23、偷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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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没有整日在内院混的道理，否则薛蟠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在屋里守着迎春。因和门管闲聊，说起鹦鹉学人说话有趣。
便想到迎春性子安静不喜出门，镇日在屋里难免烦闷，弄只鹦鹉来替她开开心倒是好。巴巴跑出去买了一只回来，兴兴头头送来给迎春。
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迎春说，想给薛太太做鞋，薛蟠心疼又感动，正待进屋劝她不必如何劳累，有这份心意就比什么都强。
却又听到迎春说，嫁他是无奈之举，犹如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从头冷到了脚。耳边似乎又响起迎春在病中叫的那声“孙大人”，心里如万千根针扎一般疼。
心里涌上无数念头，一时怪自己当初没有考虑迎春的感受，私自动手脚将她弄来薛家，一时又觉得万般委屈，一片真心捧到迎春面前，迎春只是看到……
茫茫然不如何是好，默默转身回到书房。
屋里，迎春和林霜并不知道薛蟠来过，还将她二人的对话听了个正着。
林霜叹息一声，觉得有些话自己该和迎春说一说，“奶奶，按说以你的出身、品格、容貌，别说嫁个公侯家的公子，便是进宫当娘娘，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日子是给自己过的，舒不舒心只有自己知道。薛家家世是低了些，大爷的前程也不见得有多好。但胜在人口简单，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
“太太和宝姑娘又是一早就熟悉的，大爷待你更是一片真心，奶奶何苦为着曾经的一纸婚约耿耿于怀，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便是你当初嫁的是孙家，若那位孙大人没了，你也是可以再嫁的。”
“只要自己日子过的舒心，之前种种便作发了个梦，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林霜将自己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
迎春摇头苦笑道，“你从小在我身边，难道还不了解我的为人？我何曾是在意家世之人？”
“比起高门绣户，却亲人之间互相猜忌算计，我倒情愿自己生在小门小户，一家子亲亲热热的。”
“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只是心里一时转不过弯来。你也不必劝我，我既让你们改了口，便是打定主意做薛家的媳妇。”
“我说迫于无奈的话，也不是不情愿的意思，只是大爷真心待我，我却并没有对他动心，觉得亏欠他罢了。”
如果是这样，林霜倒不必担心了。迎春性子本就慢热，真让她对如个男人一见钟情，林霜都觉得接受不了。
“奶奶能这样想就对了，奴婢这就给你找料子去，只是你可不能贪做活把自己累着，否则被大爷知道，不把奴婢赶出去才怪。”
打趣迎春两句，自去下屋开箱笼打料子。
迎春脸上红了红，低声骂了两句“胡说八道的小蹄子”，心里却也感觉淡淡的喜悦。
不说薛蟠如何，只说薛太太和善可亲，小姑子知礼通达，一家一计和和气气过日子，可不正是她一直希望的。
至于薛蟠，他待自己好，自己便也好好待他，投桃报李总不会错。
迎春边和林霜做针线，边盘算着晚间薛蟠回来，自己是不是该主动和他说说话，就感谢他大半夜顶风冒雪替自己请大夫。
没成想，一直等到入夜，薛蟠也没有进来，只打发了一个小厮进来说，大爷与门客吃了些酒，醉了，已经在书房歇下了。
男人家总有些应酬是避免不了的，迎春没有多想，做了一下午针线脖子有些酸，便吩咐丫环们收拾了早早睡下。
第二日、第三日……
薛蟠连着数日没有回正屋安歇，迎春才觉出不对劲来，吩咐林霜去二门上打听，薛蟠这几日都在忙些什么。
林霜答应着要出门，又被迎春叫了回来。“罢了，不必去了，你不是常说，男人大多朝三暮四，大爷不愿回来，去问了也没什么意思，由他去吧。”
“奶奶，倒也不是想约束大爷，只是大爷昨日让人送来那只鹦鹉，奴婢忘了问如何喂养，还得请教大爷身边的小哥儿。”林霜也想打探一下薛蟠不回来是什么意思，找了个借口瞒过迎春，往前院书房来。
这两天一直阴阴的，偏赶在林霜出门这会儿下起了雪，且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势头。
林霜没有准备，头上落了一层雪花，来到书房门外，先停下脚步简单打扫身上头上的雪，却听到屋内传来低低切切女子的哭诉声。
“薛大哥，那孙绍祖好不是人，我过门没两天，他便打上我身边人的主意，要不是我拦着，那几个怕是都要被他糟蹋了。”
“为了救我出火坑，我娘大笔银子填陷进去，好容易才让孙绍祖在和离书上签字画押，嫁妆也没有拿回来。”
“我们孤儿寡母做些小生意，能有多少积蓄，差点全填陷进去，我娘也急火攻心病倒了。”
“造化弄人，如今我也不想别的了，只想好好将家里的生意做下去，好好奉养母亲。只是生意上的事我从前没接触过，只能冒昧登门求薛大哥教教我。还请薛大哥看在我们两家之前的关情上，帮我们母女一把。”
这是夏金桂来了？
单听这几句话，倒不像多蛮横跋扈的样子。
林霜有心听听薛蟠如何应对，站在门口没进去。
夏金桂的话音落下，好一会儿，薛蟠的声音才响起。“不怕你笑话，我长这么大，连算盘都没摸过，家中生意全靠几个老伙计照应。”
林霜心里松了口气，薛蟠虽然脑子不精明，却也不会随便答应别人的请求，知道和“前任”划清界线，妥妥的好男人。
没成想，薛蟠接着说道，“不如我借你一名老伙计吧，他在我这里当了二十来年掌柜，生意上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和内务府的人也有几分交情，必定能帮上你的忙。”
林霜对薛蟠的评分顿时从一百降到了六十。男女有别，夏金桂又曾与薛蟠有过婚约，薛蟠都不知道避嫌的吗？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