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间》走已

33、33.全班罚站

　　家长会以后，大莲管我们管得更严了：迟到的不准从前面进，自觉从后门进然后在教室后面站着听；打瞌睡的也自行去后面站着听；讲话开小差的也到后面罚站……
　　大柱顶嘴说还分那么多干啥子，直接说到后面站着就行了。当时大莲就抬手指了一下后面。大柱无奈地起身，他有幸成为新规矩宣布以后第一站着上课的人。
　　刘星上课偷偷嗑瓜子被发现了，不服气大莲罚他站，吵着回家要告状。我心想啥情况，被罚站了还敢回家告状？不怕被打死？
　　果然第二天就听说刘星他爹连夜给他拧大莲家去，给大莲送了一根戒尺，把孩子教给大莲，随便打，家长没意见，还保证再也不给刘星零花钱，绝对不让他带任何吃的进教室。
　　我们就惨了，虽说戒尺是刘星他爹送的，可大莲用起来，一点都不分谁是谁。看见谁不好好听课不是飞粉笔头就是拿戒尺打手心。
　　我是开悟了，没挨过，不过光听尺子和手心接触的时候那清脆的声响，定是很疼的。
　　上自习的时候，校长给班主任们开会，体育老师来我们班坐镇。但是我们不怕他，我们就怕大莲。教室里哄哄哄的，跟赶集似的，玩的好的坐到一堆，七嘴八舌，拿出自己偷偷带的小零食，开起了茶话会。
　　突然，大莲推开门就喊：“干啥子，干啥子，无组织无纪律啊！‘哄哄哄’说啥子说，各人写各人的！”
　　吓得他们立马回自己位置该干嘛干嘛。
　　“不要以为我开会就看不到你们了，我就在旁边，你们这么吵，当我听不见啊！我看你们是想初中也留这学校里当我学生啊！”
　　大莲背着手，在教室里巡视了一圈，在前面坐了好几分钟，才又回去开会。
　　临走叮嘱了体育老师，“不听话的，就让到后头站到，莫影响其他人。”
　　体育老师像做错事的我一般，在讲台上端坐着点点头。
　　走出教室门，大莲也不忘回头再叮嘱一句：“你莫包庇他们哈，包庇他们是害了他们。”
　　“好好好，我晓得了。”体育老师回头对着我们，提高了声调，说，“谁再讲话不好好做作业，就到后面站着！”
　　我们被他假装威猛的样子逗乐了，又“哄～～～”得一声大笑。
　　隔着玻璃，只见大莲火急火燎又赶回来，“干啥子，要翻天啊！全部给我站起来！”
　　还没等大莲走进教室门，我们就已经安静了。可是没有用，刚刚笑得太大声，大莲已经听到了。没办法，只得都站起来。
　　“你好好盯着，让他们站五分钟。五分钟以后坐下去各人做各人的事。我去开会了。”大莲转身往外走，我提到心口的气就放了下去，没成想大莲又转身回来，吓得我赶紧站直身体。
　　“你再管不好，我让你去开会，我来看着他们。”
　　还好不是对我们说的，我又放松了站直的双脚，把重心放在左脚上，让右脚休息休息。
　　体育老师一听要让他开会，瞬间有了干劲。从讲台上走了下来，背着手一边走一边检查我们的站姿。
　　“站直了，小心到时间了一会不让你坐。”
　　他走到大壮面前，大壮只得挺直腰，站得笔直。
　　大伙看体育老师认真了，都不敢懈怠，纷纷双腿并拢，挺直腰杆。
　　五分钟嘛，一会就过去了。
　　想着一会就过去了，却怎么都过不去，三百秒，很是漫长。
　　我就想啊，这大莲肯定是给家长们打了预防针，要狠狠治我们，家长们肯定当时就表示支持老师的一切行动。哎，我这也挺无辜的，明明好好在写数学卷子。
　　我瞅瞅二胖，二胖也站的溜直，不过他好像闭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思考题目还是闭目养神。我也学二胖闭眼，不过闭眼要站着不动挺困难的，我晃来晃去的，正好被走到我这里的体育老师看到了。我睁眼看着他，他发现我是闭眼，轻轻拍了拍我后背，很温柔地说，“站好咯。”
　　倒没有过多的苛责我。
　　他转了几圈，回倒讲台坐下，抬手看看手表。
　　“还有两分钟，你们坐下吧。莫再讲话了哈，不然罚你们跑操场。”
　　我们集体松了一口气，因为很整齐，所以这口气的声音显得有点大。大伙纷纷捂着嘴，不敢大口出气，怕又给大莲召回来了。
　　还是坐着舒服，抖了抖刚刚紧绷的大小腿肌肉，又接着写卷子。还有一个多月就要去参加市一中的考试了，我得抓紧时间，再努把力啊。
　　回家的路上，看见肥壮把书包扔进他家鱼塘里。过了好一会，才拿了跟竹竿把书包捞起来。湿哒哒地背在后背，走到前面不远的一个水稻田里，轻轻往里面一躺，身子还在田里蠕动了几下。
　　肥壮为了换新衣服新书包真是有办法！这衣服在田里滚了一身泥浆，要彻底洗干净，估计刷废两把刷子都刷不干净。万一再生病感冒发烧了，还能请个假，他可真是太聪明了。
　　我要这么脏兮兮的回家去，我爹都不带关心我是不是摔着了，冷不冷，肯定直接手边有啥就拿啥抽我。
　　有时候我也挺羡慕身边的同学。肥壮家有钱，他有好多我没有的；艳艳家有权，村里没人看不起她；赵芳家虽然普普通通，可赵芳自己霸气，没人敢欺负她；二胖就更牛了，成绩好，就这一点，村里就没人低看他。
　　很多时候我没觉得我有错，我爹也给我一顿打。我又嚎得很大声，山上声音又传的远，给大伙留下了“山上三子捣蛋挨收拾了”的固有印象。
　　总之我就是不好的，不对的。尤其思琴上学以后，我爹看我就更不顺眼了。
　　要说讨厌我爹吧，也总比没爹好吧？总归是矛盾的。有时候很希望他很爱我，有时候又不想他爱我，巴不得没有这样的爸爸，有时候又拼命表现自己希望他看到我好的一面，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做什么都是徒劳。
　　他总是不满意的。
　　“你怎么才走到这里呢？”
　　后放学的思琴，都追上我了。
　　“今天大莲留我们写作业了，放的晚。”
　　“哦，我知道大莲。大莲也教我语文。她确实很严格。”思琴拍拍斜挎在右侧腰的书包，“今天大莲也给我布置了额外的作业。”
　　“听你语气，你很喜欢大莲呢？”
　　虽然这么问，我自己也很喜欢大莲。
　　“喜欢啊。”
　　思琴双眼泛着光，满脸都写着对大莲的崇拜。
　　“思琴，我下个月要参加一中的筛选考试了。”
　　“哦，那你加油。”
　　我在心里笑了笑，果然平淡才是真啊。思琴就是思琴，不是我姐，也不是我妹……她不会像二姐一样悉心开导我，也不会像蕤蕤一样怼我，只会平平静静得支持我。
　　她实实在在，是我的家人。
　　是啊，加油吧！

作者有话说

　　那个年代的老师都很严厉，也不是过度体罚，家长也认可老师的管教。
年代问题，希望大家不要纠结惩罚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