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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碎嘴的邻居 ...

  •   又是一周过去了,艳艳还是没转走。
      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真要转校了。
      每周一都要在讲台上看到她,确实很是恼人。不过二胖肯定不这么想,他的织女那么光鲜亮丽,他心里一定美滋滋的。我瞅他看艳艳眼神,心里就恶心的慌。
      要是让二胖专门为艳艳写个作文,他一定分分钟就能写满八百字,肯定还不够。
      按理说我不应该那么讨厌艳艳,毕竟她是真挺好看的。
      可能我真把二胖当亲孙子看待,觉得自家后辈被这小丫头片子拐了心智,书都不想念了,因为管不好自己家孩子,迁怒于她?
      想着想着我就对自己感到非常失望,我家要是有二胖这么个王八犊子,我肯定比他妈打的还狠。岂止是罚跪堂屋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他大哥要知道这事,肯定直接给他摁住,“小样还学会威胁了。不读书了是不?真不读了我就给你腿打折了让你真的不用去学校读书了。”
      脑子里贼有画面感,特别的霸气。
      别说,我脑子里想到他大哥给他揍服了,我就特别得解气。
      还是不想他了,今天要考语文,我还是背点诗。
      可是谁成想,背了好几首,一首都没考。
      看着这试卷,直感慨,我语文是真差啊!都有好几个人交卷了,我才写完作文,还有一个题没写。
      这题问“作者想要借雨声表达什么内容?”
      我哪知道他想表达什么,再说,不写着嘛,凉快!抱怨归抱怨,我也不能真写凉快。
      慢慢再默读一遍吧。
      “这雨,那是一个绵绵不绝,让我哪也去不了,地面还很泥泞,走路都能甩得裤腿上全是泥巴。
      哗啦啦倾盆而下,让我透心凉,也让土地喝饱了水,我都能看到两个月后,玉米地丰收的场景。”
      这到底是嫌下雨路上脏,还是啥意思?
      我就拿笔这么答的:“作者借雨的声音表达了希望玉米能丰收。”
      不管对不对了,老师说离考试结束还有10分钟,答完我又检查了一下我确实写好了名字,才把卷子交上去。
      大莲站在讲台上,俯视着我们。
      我小心把卷子递过去,她开口说了一句:“不是不让提前交……”转头发现是我,就指着讲桌右上角,示意我把卷子放那,然后指着门,让我赶紧出去。
      轻轻放下试卷,从教室前门出去。还有几个同学没交卷,奋笔疾书,写的那么快,应该是在写作文。大莲是不是对我还挺满意的?通常最后几分钟她就不让交卷了。
      考试时间,厕所从来不拥挤。趁着没人,赶紧去上个厕所。
      其实我挺喜欢蕤蕤家的厕所,姑父称它为“卫生间”。比我家猪圈干净多了,何止是干净,都没有臭味。所以学校这个厕所,我都不想形容它。
      上完厕所出来洗个手,直接在屁股两边抹了抹,心情舒畅多了。
      于是我人生第一次提前放学了。中午也不用回家,去看看爷爷吧。
      可巧了,爷爷奶奶都不在。
      去厨房盛了碗冷饭,水缸里盛了点水,井水泡饭。
      喝了一口,真甜。没菜就抓点泡豇豆吧!
      我奶奶泡的豇豆,可是连蕤蕤都赞不绝口的。奶奶在紫色豇豆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从藤上摘下来,因为我见过刚摘回来的豇豆尾巴上还带着花。洗干净,晾干了放进坛子里,撒点盐,放点麦芽糖,盖上盖子,过一阵,就可以吃咯。
      但是同样的做法,全家几十口人,就没一个人比奶奶泡的好吃。
      我小心搬开泡菜坛的盖子,放在一边,拿筷子夹了几根出来,放在盘子里。又小心的把盖子盖上,泡菜坛差不多到我腰了,盖回去可比拿下来费力气多了,稍微不注意就容易手滑砸地上,可不能打碎了。把豇豆拧成一节一节的,撒点味精,拌点辣椒油,红红的辣椒油裹在黄黄的泡豇豆上,看起来很有食欲。
      端了根凳子,放在场坝中间,把饭和菜放在凳子上。接着又拖了个竹椅子,自己坐在椅子上,朝着二伯家的方向,刨一口饭,吃一根泡豇豆。凉丝丝的米饭和着甜甜的井水,还有酸酸的泡豇豆,忽地觉得人生真是美好。
      看着二伯家修起来的新房,三层小阁楼,在我们这,算是很气派了。一楼比二楼三楼高,堂屋一定很宽敞,进去说话肯定都有回声。二三楼一共有八个窗户,二哥二嫂还有三个孩子,一人一屋,都还能有剩余的。外墙的瓷砖刷的锃亮,想必二婶擦的很辛苦。
      旁边是大伯家的房子,相对就很破烂了。毕竟大伯生病,大伯母常年在医院照看大伯,房子没怎么打理。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也不知道思琴什么时候能念上书。我就和艳艳站了一会,村里就传变样了,真不知道这些人,以后会怎么对待思琴。
      把碗里的饭粒刨干净以后,感觉还没吃太饱。甑子里还剩的饭大概只够够爷爷奶奶吃了。我就不能再吃了,不能让爷爷奶奶干完活回家吃不饱饭。收拾好凳子椅子,洗了碗,去地里找爷爷奶奶去,还能在地里摘几个小黄瓜吃。
      虽是秋天,中午的田间,还是有点晒的。
      远远看见爷爷猫腰在锄地,抬起锄头,挖进土里,把锄头往外一拉,土就带了出来,形成一个坑。奶奶跟在后面点豆子。
      “那不是老三家的老三吗?哎,我听说,王老三家接了个女娃回来,比在五中的老二大点。”
      “我也看到了,长的还多标志的。”
      “你晓得咋回事不?”
      另外的那个摇摇头。这边就来了兴致。
      “我听说,是王老三跟外头的女的生的。这陈五也是能忍,把这女娃子接回来养。是我,早就离婚了,还把娃子带回来,想都别想。”
      “真的假的?你莫乱开黄腔。”
      “哎呀我还不是听说的,你一听一过哈。”
      那两人又笑嘻嘻的开始接着干农活。
      我一点都不生气。
      我也知道,她俩是故意一唱一和,唱戏给我看的。农村这点事,少见多怪,传成什么样都不稀奇。
      妈曾经对我说。世界上,对你好的,只有你父母。不要指望亲朋邻里真心对你好。说不定,最见不得你好的,就是所谓的亲朋好友。
      这种思想其实不对,但即便那时候我比现在小,也觉得妈说的是对的。
      因为我经历过。
      我家种的豆子比别人家长的好,隔天地里的豆子被糟蹋大半,倒的倒,被踩的被踩,还有直接把豆子摘了,只剩光杆,一看就绝对不是猫狗干的。
      二胖家想从大路引一条小路到门口,要占邻家一块地,邻家死活不同意,给钱也不同意,说坏了他家风水。没办法,只得绕路,绕路就得多花钱,这条小路现在还没修上呢。
      肥壮家的鱼塘,前年,被人投毒了。好在肥壮有点家底,不然这一年白干,都能饿死。要是发生在村头大喜家,那就不光是没有收获的事了,肯定算得上是在害命。
      还有造谣坏女子名声的。说蓬蓬姐在专科学校未婚先孕被学校开除了,嫁了个好赌的老公,婆家对她家暴她都不敢离婚……
      大莲说过,在农村造女子的谣,压根就不想让人活。那些造谣的人真是坏到骨头孔里去了。
      我也不知道这些大婶天天没事叨叨别人家的事干什么,你说不忙吧,天天都听她们说忙死了忙死了,根本忙都忙不过来。要说必须跟老天抢时间播种吧,她们嘴上倒真没闲着。
      好像别人家比她们家好,就真的碍着她们的事了。
      我见过有一家男的打媳妇,打的特别狠,抓着扁担就朝女的扔去,砸女的后背上,又随手薅了把铲子追上去,女的就喊:“别打了,别打了,你这个死鬼,我再也不乱说了……”也没人帮着她说话,想必都觉得她活该,谁让一天到晚嚼舌根。
      还好我家住山上,你们爱说什么说什么,除非故意的,不然也没那么容易正好传我家耳朵里来。
      就是觉得爷爷奶奶挺不容易的,这么大岁数了,还得听这些人搬弄是非。我加速快走过这块地,一刻都不想多待。
      奶奶点完一个坑,抬头正好看见了我。有点生气问:“小三子你咋来了,不上课了?”
      “没有,今天考试,我提前交卷了,下午还要接着上课,就没在学校吃饭。”
      奶奶这才松了一口气。
      爷爷也直起了身,停下手里的动作。
      怕爷爷责怪我,就赶紧岔开话题
      “奶奶你不是在点豆子呀?我以为你往里面放的是豆子。”
      爷爷双手扶着锄头,也没等奶奶说话,“哪能中午点豆子,放点草木灰。”
      “走咯老头子,回去吃饭。”在围裙上擦擦手,奶奶收好竹筐,招呼我和爷爷往回走。
      我跟在爷爷奶奶后头,踩着刚被挖松的泥土,软软的,开始往下陷,承受不住我的重量。于是我就跳到田坎上,省得爷爷白挖了。
      “爷爷,我刚刚去屋里吃了一碗饭了,还剩一点,够你和奶奶吃的。”
      “就那点饭,你怕是没吃饱哦。回去再吃点,吃饭要吃饱。”
      “吃饱了,但是我还想吃根黄瓜。我一会上学经过那块地自己摘就行。”
      路过刚刚干活的那两个大婶旁边,爷爷没吱声,她俩很热情地跟奶奶打招呼。
      “九婶,干完回家啦!”
      我心里嘀咕你俩可真是川剧传人啊。
      奶奶是见过场面的人,不慌不忙重新挎了挎手里的筐子,“我俩年纪大了,孩子也不来帮忙,哪干的完啊。”回头指了指地里,“就干了一半,下午凉快点还要来接着点豆子,我点完了老头子再盖上,浇水。”又回头看着她俩,“哪像你们年轻,干的快,干的也好。”
      “九婶您这说的,我们哪能跟您比。”
      她俩在我奶身上找不到破绽,就把话题转我身上:“小小三,你好好扶着你爷爷奶奶,可别摔着老人家。”
      “要你管,我爷爷奶奶身体好着呢!”我心里就骂,你才小三,你才摔了呢。
      走远了爷爷才说话:“小三子你莫跟她们一般见识。”
      也没再说其他的,我只得点头答应。
      在我们这,说话可得转好几个弯。不能说自己家好,不然总有人等着看笑话。奶奶刚刚不就抱怨没人帮着干,可是奶奶才不稀罕呢,奶奶说了,我这几个叔伯种的庄稼都是拿出去卖钱的,她种的才是自己吃的。奶奶压根看不上他们哥几个干活,太糙。
      到屋我就打算躺会。
      在奶奶箱子里翻了一床薄一点的被子出来,周身一裹,像个披风,又像个裙子,倒头便睡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20.碎嘴的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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