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一二事》alazy

4、问道大会前夕

　　因半月后便是问道大会了，西部离中部路途遥远，若是境界能达到元婴之上，便可学习御剑术，但其中耗费灵力也是甚大，大家族子弟多采用飞行灵舟作为替代，而那些小家族无力支付灵舟的，便要自行想办法赶路了，问道大会为期五日，彼时修真界与人界屏障将会开启，广纳子弟。
　　修仙界与人界屏障存在已久，时人不知屏障何时存在，因何存在，有人说最初是仙凡互通，人神共处，后来魔气肆虐，灵气溃散，修士大战往往伤及无辜凡人，导致生灵涂炭，天神不忍，遂以头上珠钗划破天际，又以自身灵力为界，隔绝两界，又设有一定通道在机缘下可让凡人登上修仙之道，也防止修真道无以为继逐渐灭绝，有人说是后世凡人生出忤逆之心，无尊神之心，信仰崩塌，天神愤怒，遂以此界隔绝，也有人说是当年人、仙两界以昆仑丘为通天梯，贯通天地，有诗曰：“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6]。”后两仙相争，怒而触之，天梯断，地维绝，分化两界。诸多猜测不过是不知其源多加揣测罢了。五千年来修真界灵气逐渐匮乏，竟未出现大乘修士，虽不乏天资卓越者，然大成者不过尔尔，其余皆湮灭于天地间，本界为灵界，据说灵界之上还有仙界，便是传闻中天神所在处，灵界几千年无人飞升，便也无人知晓是否确有仙界。虽修仙之途险象环生，然仅长生一项便使人趋之如骛，是以问道会乃两界盛事，凡人想求仙问道，得以延绵寿命，修士想拜入宗门，或增长家族势力或求得庇佑。天道垂怜，问道会开启之日，灵、凡二界屏障变弱，凡有根骨资质者皆可通过界点前往灵界。灵凡有障，灵界之人不能过多干涉凡间事务，会沾染因果，严重可致雷劫，但魔族会隐匿于人界之间，祸致凡人，使凡界不稳，亦有可能延至世界根基使世界崩塌，所以各家族宗门及妖界会安排弟子定期驻守灵凡界点，同时也会下达任务让弟子封闭修为巡视人界，但必须通过族内令牌和天盟刻印与屏障感应方能通过，屏障也可由化神以上修士强行打开，不过只能打开一息，且屏障下方设有天盟阵法，若有强行通过者天盟会有知晓。
　　凡人想登灵界修行，要么根骨资质非凡，天生异象，或有大机缘，被巡视凡界修士带至宗门，要么多方打听，知晓界点所在，凭借自身资质或是修士信物登入灵界，若凡人被屏障所拒，则会被删除界点问道记忆，且界点并非固定不变，会随地势变化或设置阵法，使人无法窥见。
　　徐白羽和陆北珂自那日西江月分别后，便各自在家筹备，二人虽还是少年，一人是少主，一人是大家族子弟，各有责任所在。
　　徐白羽自十岁后，徐家主有意无意让徐白羽接触家族事务，虽然不需要徐白羽管家，但让他至少知道家族是如何运转的，除此之外徐家主也同大家族教育一样，从小教导徐白羽了解各家族势力和形势变化。
　　徐白羽做完今日修炼，猜想萧策应该在练剑，就跑去找萧策，萧策这人修为高，善体术，近身搏斗是一绝，可能是气体双修，力气也较寻常修士大，为人大方豁达，剑法也和人一样，有大开大合之意，一柄宽剑耍得虎虎生威，劈砍扫合，倒不像剑，反而像刀、锤，不过萧策一般也不用武器，平日就爱在徐府练练剑，徐白羽的剑法也有几分像萧策，毕竟家主不在就是萧策和蔺晨指导他修行。萧策也是个爱酒之人，只要是酒便好，不论是北方烧刀，南方清酒，街头桂花酿，酒楼女儿红，他都喜欢，但不酗酒，经常是一个人自酌几杯。徐白羽每次溜出去也会给府内人带些小东西，譬如萧策喜欢酒，蔺晨喜好高雅，司棋喜欢糕点，司音喜欢精巧小物。
　　他昨日也去买了一壶小酒，喊了一声：“阿策，你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萧策早在徐白羽进来时就知道了，修士五感比凡人不知强了多少倍，加上那一缕酒香，转头便道：“少主不知昨日又偷跑去哪里玩，到宵禁了才回来，叫我和蔺晨好等，你这酒是城中那家肖记酒铺的吧，好香，快拿给我尝尝。”
　　萧策接过酒尝了一口，“果然好酒，虽是寻常酒家酿造，但口感醇厚，不错不错，少主既给我带来好酒，我便教你一招我自创的刀…咳剑法，少主你要拜入宗门真正踏上仙途了，学会我这一招，虽不是我全部功法，关键时候也可保你一命，少主看好了。”
　　便见萧策手执宽刃，将灵力注入，身形一动，跃至半空，整个人威势猛然暴增，将剑一扬，好似鹰隼击天，突然萧策合身直劈，那剑意竟化作猛虎，虎啸如雷霆，威震穹宇，呼啸而来，一时间沙土飞扬，烈风阵阵，大开大合，恍若一剑劈碎山河，大有不可羁勒之势，一剑毕，那风久久不散，仍能感受那股骇人气息。
　　“此乃太合剑法第一式虎啸山林，少主您现在修为尚浅，不能发挥全部威力，但少主您若勤加练习，假以时日或能保您一命。我也是第一次将此法显示于人前，若少主您和这剑法有缘，我也可以传您整套剑法。”
　　徐白羽有些吃惊，这剑法像他一个外门都能看出此法威势，他原先以为萧策不过体术厉害，擅长剑法，却未想到萧策实力如此之强，从余威来看萧策虽为金丹期，但出窍期也未必不能有一战，而且萧策这剑法说是自创，倒像是历史悠久门派留存下来的宗法，气势磅礴，捷迅刚猛。
　　萧策此时神色似有怀念之色，徐白羽脸上带点崇拜、震惊和疑问，不过看萧策自己不愿提及，徐白羽也就作罢，和萧策请教如何练习此招，又和萧策闲聊了会西江月昨日盛况。
　　萧策笑得不怀好意：“感情少主那么晚回来，原来是去看美人了呀，哎呀，儿大留不住啊，可怜我和蔺晨苦苦等待，家主要是知道您差点一晚上没回来，还是去的西江月，指不定多伤心呢。”说罢，还作揪心状，表情带着儿大不中留的控述。
　　徐白羽轻哼一声，“可别拿你来打量我，府里谁不知道你萧策最爱凑热闹，别说我，可能你昨夜也在西江月猫着呢。”
　　萧策一笑，昨夜他确实也在西江月，是来暗中保护少主，这样的暗中保护只要少主偷溜出去，萧策都在，也解决过不少麻烦，不过昨夜萧策也确实存了凑热闹的心，毕竟西江月的美人名声在外，他萧策也想去看看。
　　徐白羽这几日学习修炼后就去找萧策练剑法，抽空还去找了蔺晨请教修习中不懂的知识，蔺晨来府时身子骨便弱，虽然和萧策一般也是金丹修为，但终日冷不得热不得，在府上养了几年，加上时不时徐父投喂几颗养身丹药，身体倒也好了一点。
　　想起徐父，徐白羽撇撇嘴，在别人对他们家嘲讽时，听说他爹早年也是有剑道天赋的，也不知为何突然想要修丹道，弃剑从丹那叫一个快啊，每日不着调也不着家，幸好府内还有蔺晨和司棋司音姐维持，加上他爹偶有炼丹灵感，练出几个不错的丹药，维持家用。
　　“少主。”徐白羽正发呆，冷不防被人拿书敲了一下头，“少主找我不是为了解惑吗？怎的还发呆了？”清清冷冷的声音响起。
　　徐白羽脸色一郝，自己来找蔺晨解惑还发起呆来，蔺晨和司音一样，看着文文弱弱，却颇为严厉，蔺晨学识庞杂，又颇为精通医术，待人温润，在府内被人尊敬，家主不在的时候偶尔代为管理徐府，对于徐白羽学识上的疑问都是耐心解惑，但是如若徐白羽有不专心会让徐白羽罚抄经书，久而久之徐白羽那狗爬的字也有好转，透有几分书法味道来。
　　司音和司棋是姐妹，是上任家主留在府里的，司音管礼制，司棋管财务，司棋为人热情活泼，在大事上也能严肃，司音面容柔弱，为人却一丝不苟，严谨认真，徐白羽自小受她教导，凡是礼节不到位，都会被司音拉着一遍一遍做，直至礼节标准，小时候的徐白羽有点怵这两人，后来发现这两人也是真心为他好，并且都喜欢那种精巧的小物件，除了在教学方面比较严肃，其余还是比较有人情味，徐白羽渐渐也不怕了。
　　蔺晨为徐白羽解惑后，留下几道题要徐白羽自去藏书阁查阅书籍带上自己理解答题，两日后交于蔺晨并说出为何如此答题，算是对徐白羽求学走神的小惩罚，徐白羽答应而去。
　　次日，徐白羽吃完午饭后听见他爹的传唤，徐白羽略微吃了一惊，想着近来并未犯事，大抵不是为了责罚，便从容去正厅，去到正厅，他爹先是问了几个学业上的问题，徐白羽一一答之，徐家主摸摸胡须，满意地眯眯眼，随后又道：“白羽，你将踏入宗门，下午你去司棋那领了钱，去购置几件衣服，买点法器傍身，你爹我给你练几枚丹药。”
　　徐白羽听这话，一时没接，狐疑地想，家里这么穷，哪来的钱给我买这些？莫不是我爹去偷去抢来的钱？不行不行，我徐家虽然穷，但志气不能短，不能用偷鸡摸狗来的钱，徐白羽这么想嘴里不自觉说出来，。
　　“胡说”徐家主发了一声，显然是听见了，“你爹我这么不堪吗？我们徐家也不是穷得连几件衣服都买不起”
　　徐白羽瞅了瞅隐约还在漏水的房梁，见他爹轻咳一声，“咳，反正这钱是正当来源，是你爹我炼丹来的钱，你就拿去用，作为徐家子弟拜入宗门破破烂烂像什么样子，对了，我与陆家主说过了，过几日你与北珂同乘飞舟前去，今年适龄的我们两家子弟就你们二人，你们同去相互也有个照应。”
　　徐白羽这才领了钱去，实在不怪徐白羽多想，他爹有多抠门也是知道的，其实最开始徐家还没这么穷，不是大富，但还算滋润，直到有一日，他追掉在他爹院里的风筝，那会他爹大抵在炼丹，房门禁闭，徐白羽就翻墙进去，进去就看见他爹、蔺晨，还有一个不认识的叔叔围着一个丹炉在谈事，那丹炉长的五彩斑斓，流光溢彩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丹炉，且那丹炉许是含羞草转世，看见生人来害羞了，嘭一声炸炉了，那丹药碎末、丹炉碎片纷纷扬扬，雪花一样，三人听到动静，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一时竟是诡异的沉默。还是蔺晨先反应过来抹了一把头上的灰，高风亮节但是头上全是灰，向那陌生人行礼说道：“许宗主见谅，是我等招待不周，属下这就安排人来打扫以及与少主一同草拟赔偿明细，许宗主和家主还请移步客厅暂且休息。”说罢，蔺晨带走了呆若木鸡的少主，并安排杂役前来打扫。
　　下午，徐父与那客人谈完事情之后，就传见徐白羽，眼见徐白羽进来了，说：“白羽，以后咱家要节衣缩食了，今天那丹炉是客人带来的，不是凡品，今天你冒失闯进了炸毁了，咱家要赔好一笔钱，这样吧，你这两个月零用钱就不给了，今年衣服也别买了，爹再练练丹药还钱。”
　　徐白羽一听傻眼了，谁能想他就是捡个风筝，把自己两月零用钱赔进去了，对此他很不服，反嘴到：“爹，这炉子炸了怎么能是我闯进来就炸了，定是那丹炉就是个次品，要么就是爹你的配方不对。”
　　徐父笑眯眯地摸了下胡子，“这样哦，那就停你六个月的零花钱。”
　　“爹，我要抗议！！！”
　　“抗议无效，再犟嘴翻倍。”徐父拍拍徐白羽炸毛的头，示意让他圆润的出去。从此徐白羽再也不敢在他爹闭关或是炼丹的打扰他，怕又让自己锅从天上来。也从此徐家主就变得扣扣搜搜，一毛不拔。但徐白羽也再未见过那位让他家一夜回到解放前的许宗主，在年龄稍大一点了解各势力也未听过此人，兴许是什么小宗族的宗主吧。
　　今日陆北珂出不来，徐白羽一个人去街市逛逛，买了几件衣服，几个防御法器，有几把剑徐白羽瞧着不错，但想着拜入宗门后可以去领一把剑，倒是省了这笔钱，走走停停，听到一声婉转的女声“徐公子”，徐白羽停下，是他常买的那家街角小店的女儿，叫小娟。
　　那少女身着鹅黄色衣裙，眉目低垂，两颊有浅浅酡红，露出白皙脖颈，葱白玉指，欲语还休，低声说道：“徐公子，我知您过几日便要去问道大会了，奴家资质不济，不能和徐公子同去，这是奴家连夜做的糕点，徐公子您带路上吃。”少女娇羞的神情若是给其他人看到，都会被这女儿之态激得心神荡漾，可惜徐白羽他瞎，他的眼睛里只有少女做的糕点，哇，香喷喷的桂花糕，幸好刚才没有买剑，还够买这桂花糕，徐白羽沉浸在桂花糕上，听见少女说“这糕点徐公子若不嫌弃，您带路上吃，只要徐公子学成后还记得奴家就行”说罢将糕点一推，意即将糕点送出去。
　　徐白羽连忙摆摆手，道：“小娟，我知道你是预祝我学成归来，但这糕点我不能要，人不食嗟来之食，你们家做小本生意不容易，这钱你拿着。”徐白羽义正言辞的将钱放下，拿着糕点走了，没看见小娟幽怨的小眼神，还喜滋滋想，小娟是个好姑娘，就是太热情善良，他和北珂是他家熟客，知道他们要去求道，特地送了糕点，满满一盒呢，他刚刚付钱的时候还多付了一些，算是结了以往多送的糕点钱，徐白羽心想，我可真是个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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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出自《淮南子·地形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