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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西江月 ...

  •   回忆完自己苦兮兮的童年,徐白羽收拾好心情和北珂逛街市,寻常也有偷溜出来的时候,但今日花魁现世,街上比以往更为热闹,街上熙熙攘攘,徐白羽点点自己的储物袋,不过十几块灵石,心里默默作了个购物规划,剩下的钱可以和北珂去西江月点一壶茶等待戊时到来,陆北珂也是同样想法,别看陆、徐都是世家,徐家早不复从前,现在不过靠稀薄的家业和徐家主炼丹支撑,徐白羽有时的零用钱都是他靠给别人洗衣、做点小玩意等自力更生的,陆家虽不至于穷,但家教甚严,陆家世代镇守边界,骨子里透着从严律己,对家族后辈教育严格,不得滥用钱便是一项,所以平日陆北珂手里也不宽裕,两个小穷鬼虽然穷,到底是孩子心性,看着街上那么热闹,心里也开心。
      两人商量下路线,一路走走逛逛,吃了几个街边的麻糖丸子,买了一些必需品,便悠悠向西江月走去。
      西江月是近十年来崛起的一个酒楼,西部酒楼也有花魁,但不如西江月做的声势浩大,西江月闻名于美人、花笺十问、服务态度,这美人不必说,西江月的美人不说倾国倾城,也是艳压群芳,勾人心魄,且不同于其他酒楼,西江月美人多是艺道双绝,论道清谈,抚琴吟诗,若美人和客人两情相悦,便自请而去,成全一段佳话,因而倍受西部乃至其他地区正道修士推崇,每五年举办一次花魁会,这花魁会办的也别出心裁,会由花魁设置十问,写在花笺上,所有来客皆可参与,来客可将自己答案写在问题下方,交由楼中侍女,由侍女挑选二十个花笺交由花魁,花魁选择其一,此花笺主人便可获得一次与花魁详谈机会,此为花笺十问。
      西江月临湖而建,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 ,楼畔绿槐啼野鸟,门前翠柳击花骢[2],门上悬置一灯,竹为骨,绢为皮,金丝勾嵌,形似荷花。楼内枝歌千调曲,客杂五方音。
      徐白羽和陆北珂拼拼凑凑开了一间普通房间,点了一壶茶,今日是花魁会,每位来西江月的客人都送一碟金乳酥,一碟瓜果,待小厮上齐后,徐白羽问道:“小哥,我观你这楼门口悬挂一荷花灯,是否有深意?”“客人有所不知,这荷花灯乃是楼主所绘,凡楼中有大事需悬挂荷花灯。”小厮退下后,徐白羽正与陆北珂闲聊,探讨花魁是个怎样的绝色。
      “哟,这不是废物徐家的少主吗?徐家破落成那样还有闲钱来西江月呢。”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来人身穿翠色镶边缎袍,头戴紫云冠,身形圆润,活像个胖孔雀,身后跟着两侍从,这人便是中部白家白宇。中部白家近些年和温家走近,隐约有点讨好意味,白家现家主便是白宇他爹,白奎,这白奎本不姓白据说是个散修,游历时与白家前家主之女,白姣,也就是白宇之母相识,两人共同游历,情深意笃,白奎自愿入赘白家姓白,掌白家事,那白姣是嫡系唯一子嗣,深受前家主喜爱,是个娇纵的性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白奎入白家虽说有个家主之名,却未担实责,对白姣极为宠爱,连带他俩所生白瀚,白宇也极度宠溺,这两兄弟便生出一些骄横来,看不起像徐家这样的家族,白宇是个贪玩的主,听说西部花魁现世,便带着仆从来凑热闹,一来看见徐白羽和陆北珂也在,便来刺一刺徐白羽,给他不自在。
      徐白羽正欲不想争辩,身边传来一语,“白宇你也就这点能耐,不过练气五层的废物有什么资格来我俩面前叫嚣?”正是陆北珂。
      陆北珂又随后往左右吩咐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他请出去,没看到他吵到我眼睛了吗?”陆北珂身边的侍从不由分说把白宇请了出去,并且还贴心的关上门,上了禁制,让门内的人听不到白宇在外骂骂咧咧。
      陆北珂转头看着徐白羽,面容关切:“我知你家族情况特殊,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不能总是让那些阿猫阿狗来你面前叫嚣,给人任意拿捏,揉圆搓扁,白羽,他们这么对你应该不是一次两次了吧,虽你不和我提,我也大致猜得到,小时候揍得那些人就是这样吧,我实在是看不惯他们这么对你。”陆北珂很生气,小爷也不说了,在一旁生着闷气,一是气旁人对徐家态度,二是气徐白羽从不与他说。
      世人趋炎附势,大家族天然对其余家族和平民存有几分傲慢和轻视,何况曾经为和魔族交好的家族,徐白羽幼时便听他人嘲讽,有说他家废物的,有说他家有罪的,有说他家是陆家走狗的,徐白羽年幼气不过,拉着陆北珂趁着那些家族子弟一个人的时候敲闷棍,还不许他们说出去,徐白羽自以为做的隐蔽,但不久被他爹要求去禁室找他,徐白羽那会刚打完一个世家子弟,惴惴不安。
      一进门便听见一声“跪下”,语气凛然。
      徐白羽匆忙一撩外袍,笔直跪下。
      “白羽,你可知错?”徐白羽抬头看着他爹脸上丝毫没有往日嬉笑的神情,只有一脸的肃严神情。
      徐白羽皱皱眉,争辩道:“爹,我知道背地揍人不对,但是我觉得我没错,是,徐家先祖犯了错,但那已经是三千年前了,徐家也受到惩罚了,爹没错,我也没错,就连爷爷都是为了灵界死在边界上,为了西部死在魔族手里,凭什么我们要遭受那些流言、那些污言秽语?凭什么?”
      “白羽”徐家主端坐在主座上,打断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们徐家从一开始便错了,错在天才生于平凡之家,错在根基浅薄,错在实力不济,你以为愤怒不满可以改变其他人的看法吗,你以为背后伤人可以阻止他们鄙夷吗,你以为你做的隐蔽那些世家子若出事徐家不会被追究吗,我们改变不了他们,白羽,我希望你不要那么天真了。”
      徐白羽沉默了,好一会,缓缓说道:“孩儿知晓了。”
      后来,徐白羽便不去找北珂背后揍人了,听着那些世家子的嘲讽,逐渐也想开了,反正他们嘲讽也不掉块肉,他现在能吃能喝,徐家众人也并未影响,这样也挺好的。
      想完这些,徐白羽看着陆北珂气成河豚的脸,掐了下,笑说:“世间纷纷何所图,我自岿然不动心。”
      陆北珂听后也不言语了,只是默默叹气。
      戊时至,先听一声钟声,从主厅鱼贯而出两列佳人,俏丽若三春之桃,佳人起舞,翩若轻云出岫,腰肢袅娜似弱柳,珠缨炫转星宿摇,花鬘抖擞龙蛇动[3] ,裙裾飘飞,衣袖翻回,挥洒出无数花瓣,看台下升起水雾,一时间薄雾如纱,落英纷飞,有佳人似从云中来,朦朦胧胧,婷婷袅袅,待走近一看,佳人脚下似有机关,步步生莲,身着锦罗衣,腰着流纨素,纤纤作细步,精妙世无双[4]。
      待走到中央,佳人向各位行礼,施施然坐下,此时人群才看清佳人样貌,虽戴面纱,但腮凝新荔,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顾盼流波,回首生辉,耳垂一点红痣,更添风韵。
      美人坐定,众人看到如此美貌,有人发出抽气声,来西江月的多半是正道弟子,其余偶有心术不正的在席间不敢妄动,毕竟西江月是请的有出窍期的护卫,若有人闹事,是会被“请”出去的,同样西江月那些侍女也不是凡人,都是有修为的。
      佳人名唤芙蕖,将准备好的花笺十问分至各侍女,由侍女发放给各位客人,徐白羽和陆北珂也收到了,对视一眼,发现不是他俩能答的,索性就放弃了,兴致勃勃看着其他人员作答,花笺十问问题广泛,可以天文地理、风俗往事、道法自然等提问,来西江月的客人也可向花魁提问,每人限一次,楼下有人向花魁提问琴艺、道法等,那佳人都一一作答,有个别刁难的客人提问那些刁钻的问题,或是生僻地貌,或是艰涩算法,那佳人略一思考,竟也答出,众人皆叹,花笺十问答卷也已收上,侍女选出二十个才学俱佳的花笺,花魁选出其中一个最佳答案。
      起身的是一位蓝衫公子,面容看不真切,举止言谈有大家风范,不知是哪个世家公子,却有一点奇怪是此人衣着朴素,且不愿意透露姓名,一般能够答上花笺十问的无不是饱学之士,有些世家子弟也靠着此类扬名,世家嘛,总有些古板的老家伙在意一些虚名,蓝衣公子与花魁一应一答,才思敏捷,得满堂喝彩。
      徐、陆二人坐了一会,便要起身离去,世家一般有宵禁,需得在宵禁前归家,徐白羽走前看了一下窗外,这个房间是普通房,却能占据看台和江边的好位置,想来是西江月的掌事看出他俩是世家子弟,特意安排,窗外街上夜市正盛,车马拥挤,买卖兴旺,隐约还能听见沿街叫卖声,湖上游船画舫如织,可谓“灯火万家城四畔,星河一道水中央[5] ”。
      徐白羽心想,真好啊,这盛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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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出自《水浒传》第三十九回
      [3] 出处唐·白居易《骠国乐》
      [4] 出自汉·佚名《孔雀东南飞》
      [5] 出处唐·白居易《江楼夕望招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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