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一二事》alazy

11、返宗

　　徐白羽和陆北珂回到宗门时，姚平早早就在门前守着，他从接到师兄们要回来的消息就一直等着，朝阳初至，姚平远远瞧见两个穿弟子服的人走来，他一路小跑过去，大声喊道，
　　“师兄！”
　　“师弟！你这一年多来过得怎么样？嗯，不错，长高了。”徐白羽摸摸姚平的头，发现他长高了些，也壮了些。
　　陆北珂拿手肘拐了拐徐白羽，“白羽你是不是傻，咱俩下山都两年了，师弟在灵界也过了一年多，自然会所不同。”
　　“是是是，我这不是见到师弟太高兴糊涂了”
　　徐白羽又转头向姚平说，“师弟早早在这等我们辛苦了，走，我和你陆师兄回来的时候买了好些吃的，都是咱们爱吃的，今日你们是休沐吧，师弟有没有约？”
　　姚平摇摇头，别人瞧不上他，他也不喜欢与别人为伍，那日听了掌教的话后更是勤奋修炼。
　　“那师弟给不给我和陆师兄两分薄面，为我俩接接风？”徐白羽笑道。
　　“自然是要给两位师兄接风的，不瞒两位师兄，我昨日也下山采买一些吃食，就等着今日师兄们回来呢。”
　　“那感情好，我和白羽在山下还买了瓶桃花酿，你还小，只能尝一口，有道是人生有酒须当醉，咱仨今日也好生尝下个中滋味。”陆北珂颔首。
　　“少来，你这说得好像没喝过一样”徐白羽斜睨了一眼。
　　三人嬉嬉笑笑往屋内走去。
　　进到房中，关了门，徐白羽见两人坐下了，问道：“我和北珂回来时听闻你前些日子和一些师兄弟有冲突，两方都被罚了，如何，现在可有大碍？”
　　陆北珂也道，“是我俩不是，我们离去前就知他们似乎对我们有些敌意，没想到竟对你动手，我和你徐师兄身上也还有些丹药，不若给你，有个准备，日后你若缺丹药，你就和我们说，我俩虽不是大贵，丹药还是能给的，这些日子倒是苦了你，你约莫经常受他们欺负，还将我们屋子田地收拾干干净净，我们对不住你。”
　　姚平本来没打算和两位师兄说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不想两位师兄倒是先问起来，这一问不要紧，姚平又觉得委屈，情绪一涌上来，眼泪止不住地掉，啪嗒啪嗒。
　　徐白羽一惊，和北珂对视一眼，心想这委屈挺大，看来这次回来还是得多教姚平些本事，也少受些欺负。
　　徐白羽拍拍姚平的肩，聊作安慰。
　　等了一会，见姚平停不下来，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怕他哭死过去，“好了好了，你是水灵转世么，你瞧瞧你这泪水，咱这些菜都成水煮菜了，你瞧瞧，你面前那叠豌豆黄都成豌豆汤了。”
　　姚平忍不住笑了，抹了抹眼泪，“哪有那么夸张。”
　　三人吃了饭，又聊了会，都歇下了。
　　第二日，徐白羽和陆北珂就准备问心试，这是每个从凡界归来之人必要考核，先会问被试者在凡界所思所想，后会问如何看待灵、凡二界，另外也会从旁问德行，问修道之心，问题无定式，每个人问试时间形式不同，或是以幻境，或是以问答，或是以考核，答案也无标准，不要求被试者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只求在凡界历练中内心无愧即可，问心试也不能说谎，润泽宗自有一套方法检验，撒谎者会被逐出师门。
　　两人在凡间看过一些人，仍有一颗向善之心，徐白羽回答时有了一些考量，陆北珂则更为直接和热忱，他只说“我愿苍生皆饱暖，愿以己身奉之。”
　　二人通过问心试，在凡界二人各有感悟，回宗后勤加修炼，寒来暑往，他俩回宗也快将近一年，一年里两人也时不时指导姚平修习和教导姚平一些其他本事，例如一些基础术法和符箓使用，顺带也会说一些势力分布和人心观测，无他，不过想让姚平多一些保命的知识。一年的修炼，三人的修为在日夜修炼中都有精进，徐白羽和陆北珂到了筑基中期，姚平也到了练气中期境界，并且姚平在徐、陆二人帮助下与其他同门相处缓和。
　　又过几月，徐、陆二人完成了每年的入门考核，可以选择入内门还是留在外门。
　　徐白羽和其余几名通过考核的弟子跪在宗门大殿里，堂上端坐着五峰主，今年难得清平长老恰逢在宗内，徐白羽跪在地上思索了一阵，端起茶向清平长老行弟子礼，清平长老略一打量，微微颔首，接了那茶，算是默认徐白羽入莫问峰。
　　晨曦朝露去，披星戴月归。莫问前程几许，只顾风雨兼程[27] ，莫问，莫问，兴许是个好去处。徐白羽心想。
　　同时，陆北珂也作出了选择，他端着茶走向秋山峰的清明长老。
　　拜师礼毕，众弟子庆贺，新入内门弟子有一日时间自由活动，或是准备，或是告别，二人决定先去购置一些用品，晚上与姚平告别。
　　徐白羽先回到房内给徐家写信。徐白羽和陆北珂会定期给家里写信或是传递消息，今日得以拜入内门，徐白羽想写信给徐父。
　　他写：
　　父亲大人如晤：
　　敬扣金安，儿已离家四载，未曾归家，常思绕与膝前、进其孝义。
　　迩际儿身体如常，遵父教诲，日夜勤学，不敢懈怠，又经二年入凡磨砺，现已入莫问求道。
　　儿业已成人，现下安好，父亲勿念，现时局或恐有乱，望父加强戒护，安康喜乐。
　　顺扣崇祺。儿谨禀。
　　晚上，三人相聚，姚平向二人举杯，“愿二位师兄明年此日青云去[28] ，愿二位师兄扶摇直上九万里[29] 。”说着说着，姚平又哭起来。
　　徐白羽敲了敲他的头，“我们只是进内门，又不是就此不见，作什么哭？倒是你，我们不在，你需要自己照顾好自己，有人欺你辱你，大可和我们说，平日也还需勤加修炼，我和北珂闲暇还会找你的。愿我等得偿所愿，罄无不宜，受天百禄[30] ”
　　陆北珂也举杯笑道，“好话都被你们说尽了，那我说什么呢？不若祝我们都平安顺遂吧。”
　　徐白羽又转头向陆北珂问，“怎么想入秋山呢？听说清明长老为人板正但善察人心。好多弟子心思都瞒不住长老。”
　　陆北珂夹了一块桂花藕，吃完擦了嘴说道：“大约我愿嶷如秋山[31] ，愿心有千载忧[32]，愿.....”要开始说起来。
　　“好了好了，我就是好奇，你既选择了，就好好走下去，你心思纯净，某种方面来说你很适合秋山，明日我们就要各赴山峰了，今日好好享受眼前美食。”
　　第二日，徐白羽来到莫问峰前，见那雨霁峰上，云映碧天，尖山似剑铓，青天削金边，远远走来两个接引小童，带徐白羽进了弟子堂。
　　来者是一个二十五六青年，圆脸，眉目含笑，笑盈盈递给徐白羽莫问峰弟子令，“我是你十七师兄，孙华，这是你的弟子令，从此你就是我们峰第十八个弟子，徐十八了，我们师尊你应该有所耳闻，常年在凡界游历，昨日师尊收了你后，今日又去凡界了，师尊他比较随性，临行前找我来接引你，因着我们年岁相仿，让你能够接纳我，望你莫要介意师尊这性格。”
　　见徐白羽摇摇头不甚介意，孙华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小十八，我可真怕你和之前那些师兄弟一样因着师尊性子心生芥蒂，然后不做师尊弟子，我们峰上人少，我好几年没瞧见新师弟了，小十八，我是你的接引师兄，日后你有什么难处尽管找我。”
　　徐白羽看看那弟子令，是一块古朴的木牌，正面刻着徐白羽，背面刻着十八，没有其他装饰。
　　“小十八，昨夜师尊和我说了你的性格和资质，也给你定了修炼计划，我峰内经名为九华经，功法名为浮云变，但需得等你过几月拿了本命器才能修习，师弟可别看我们峰弟子令是个木牌，里面有阵法，可抵御合体期下一次攻击，弟子令也连接着你的本命灯，可别丢了，今日你来，师兄们除了外出历练和下山的，都等着来见你呢。”
　　不等徐白羽反应过来，孙华向身后喊了声，“师兄们，别躲啦，刚刚小十八都答应留在峰里了，师兄们别不好意思了，快来看看我们新师弟。”
　　只见那空荡荡的大堂内从各个犄角旮旯钻出一群人，大约十二个。
　　孙华笑嘻嘻道，“嘿嘿，峰里人比较内敛怕生，咱这几年来都没来新师弟，师兄们怕一上来把你吓跑了，见谅见谅，我给你介绍下，这是老大，这是二师兄…，而你就是我们小师弟，小十八。”
　　徐白羽向各位师兄看去，一位看上去略有些憨厚的师兄走了上来，向他抱拳，“徐师弟，我是大师兄，刘浩，呃，欢迎你加入我们。”
　　孙华拍拍徐白羽，“嗨呀，大师兄不善言辞，但他是个好人，峰上的师兄都是好人，你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们。”
　　莫问峰上众弟子迎接徐白羽后，徐白羽就开始修行。
　　九华经曰：眼者身之镜，耳者体之牖。视多则镜昏，听众则牖闭。磨镜决牖，则能耻鞔万灵，眇察绝响。
　　需修行者清谓清其心源，静谓静其气海，心愿轻则外事不能扰，性定而神明，气海静则邪欲不能作，精全而复实[33] 。
　　莫问峰上和青云峰修炼有所不同，没有掌教管束，加上清平长老常年不在，各弟子都是靠自己修炼，自我约束，不过刘浩倒是会时不时来看看师弟修炼如何，指点一二，但是他的指点不是嘴上说说，而是用行动演示。
　　刘浩形法双修，身法极好，众师弟只敢请教，不敢和他对练，徐白羽刚来还奇怪，年少无知，跟刘浩对练过一回，在徐白羽被掀翻在地上的第三百零一次时，徐白羽悟了，怪不得没人敢来对练，在徐白羽和孙华说的时候，他十七师兄一脸怜悯和可怜的神情，感情是师兄看着憨厚，对练招招是狠手啊，谁家对练用杀招啊？我不会还没经过社会毒打就要死在师兄手下吧，啊啊啊啊啊！
　　徐白羽还在胡思乱想，听见他师兄叫他，“师弟，你怎么躺在地上了，快起来”
　　“师兄，咱们这都练多长时间了，要不歇歇？”徐白羽躺在地上，笑的谄媚。
　　“不行师弟，我等修行自当勤勉，岁月不待人，现在天色非晚，缘何休息？”刘浩正色道。
　　“可是师兄，对练哪能用杀招啊，你这不是要打死你亲爱的师弟吗？”
　　刘浩神色肉眼可见的疑惑了，“杀招？可是我一没用武器，二没用全力，甚至没到我与师尊对练时的十分之一，莫非师弟身体有恙，根骨有异？不行我得查验一下。”
　　说罢，上前探了徐白羽手腕，神色越发疑惑，“没问题啊，身体康健，根骨无损，筑基中期，怎么如此之弱？”
　　又转头一脸正气凛然问徐白羽，“师弟，你为何如此之弱？”
　　徐白羽一噎，半天问刘浩，“师兄，有没有人说要揍你一顿的话？”
　　刘浩偏偏头，“之前倒是有，但是打不过我，后面师尊让我少和别人交谈，有事让师弟们去，渐渐就少了，不过还有几个挑事的，时不时来找我，但他们太弱了，我不和他们打，一般就是掐个诀把他们扔出去。”
　　徐白羽默然。自此也不敢随意招惹他师兄。
　　莫问峰上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冷清，人少话也少，最开朗的是徐白羽和孙华，师兄们各有各的沉闷，于是峰内采买及需要和其他峰联络的重任就放在他俩身上。
　　峰内人太少了，徐白羽这日清闲，就问孙华其他师兄何时归来。
　　孙华道，“三师兄还有俩月就回来了，六师兄去凡界了，据说有魔族作乱，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九师兄在边界镇守呢，十一师兄前些日子下山了，他说自己没有修道天赋，现在能修得金丹多活些年月想去凡界生活，做个普通人。”
　　“五师兄呢？”徐白羽记着峰内也没有五师兄。
　　孙华幽幽看了徐白羽一眼，“很多年前没了，不知道怎么没的，那时我还没入道，你也不要多问，五师兄之前最受师尊喜爱，是师尊从小带大的，突然就没了，师尊应该挺伤心的，峰里也没人敢提五师兄的事。”
　　徐白羽也不再多问。
　　这段时日，徐白羽与陆北柯还有姚平三人也时不时聚一下。
　　姚平这些年倒是长高了一些，但还是喜欢甜食和看话本，每次聚都和两人说最近新出了什么故事，什么才子佳人，英雄救世，讲得那是一个头头是道，陆北珂轻敲他，“你要多花些心思看看经书，文试成绩总不至于回回擦边过去，也是王掌教脾气好，要是方掌教、张掌教不得扒了你皮。”
　　又向徐白羽说，“前些日子依依给我写了信，也向你问好，她说她和陆良入了清净宗，陆良资质好，好几个长老要他，她还说原以为我和你会在清净宗，入宗时打算拜访我们，不想我们却在润泽宗，只得过些时日再聚。近日家里也给我传信，说西部近来有些不安生，不过已经解决了，我心里还是有点担忧，过些时日咱们可能需要回去看看。”
　　徐白羽点点头，“依依倒是有心，陆良还真是有些出乎意料，能在清净宗被好几个长老看上不简单，我们分开也有些时日，不知你们最近过的怎么样？”
　　姚平吃着烧鸡，嘴里含含糊糊“我过的还行，吃嘛嘛香，也没人找我麻烦，掌教待我也好，就是想你们。”
　　陆北柯尝了一口桂花小圆子，“秋山也挺好的，就是师尊严了点，我在秋山也结识不少人，有个林师兄对我还不错，这人性格挺温和的，有时间让你们认识，前些日子我向家里问了图腾的事，家里说是凡人很多信神，但大多是人身的神，蛇身的一般常见于年代比较久远的族群。”
　　“我也查了一些，蛇图腾多是自然崇拜，但这就奇怪了，平安村并不是一个存在十分久远的村落，他们虽然说是落脚在人烟稀少处，但与外界是有联系的，不应该会有蛇神崇拜，日后我们再寻。”
　　三人又聊了一会，至戌时，各自离去。
　　两月过去，到了润泽宗三年一度开放后山器池的日子，器池是为通过外门考核、还未拥有自己本命器的弟子准备的，修仙之人本命器不仅是剑，各式各样都有，更有修者以己身为武器，所谓道法不在于形，不过人选器，器也挑人，一切需随缘，也绝了一些弟子产生争抢的心思，若有个别不开眼的弟子心生恶念，想着夺宝杀人，会被宗门阵法镇压，并被逐出宗门，润泽千年底蕴，器池中也有不少好物，部分也有生了灵智的器物。
　　此时，诸位弟子等候在门前，那门高约千丈，重千吨，通体墨黑，自有一股厚重古朴，门侧有石柱，除此无多余装饰，只听宗内传来一声浑厚钟声，那门缓缓打开，器池里或横或竖列着不少武器，正静候诸弟子。徐白羽和陆北柯对视一眼，走了进去。
　　徐白羽走进去看到各色武器，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锤，大小长短不一，他看到一柄长剑，试着催动，那剑丝毫不动，徐白羽知道这是那剑和他无缘，又往深处寻去，正走着，听见身后哐当一声，往后看去，见一柄银色长剑躺在地上，徐白羽捡起来看，那剑长二尺五寸，玄铁铸就，剑体呈银色，剑上有暗红色纹路，好似白蛇吐红信，剑柄为骨制，刻有貔貅食魔，貔貅眼为血玉。
　　徐白羽觉得这剑有血气，不愿拿，将剑放置一处，欲转身离去，甫一转身，那剑从徐白羽头上落下，徐白羽避之不及，头上砸了个大包，徐白羽骂骂咧咧，“选本命器讲究缘分，你这剑这般霸道，我不选你，你还砸我。”把那剑捡起来又看了看，把它扔到更远处，一转身见那剑横在眼前，大有一种不选我捅死你的做派。
　　徐白羽没辙，拿起剑，那剑趁他不备，划破手指，滴血认主，徐白羽还未见过如此无耻的剑，正欲骂，听见长老说时间将至，诸弟子需尽快出来。按下不快，向门外走去。
　　长老见他手里剑，眼神闪了闪，说道：“竟是诛邪，如此，应是你的命数。”
　　陆北珂也出来了，他手里拿着一对双刀一刀长约三尺，刀身狭窄，刀头略宽，整刀带弧，刀尖带反刃，另一刀较短，约一臂长，刃宽，刀锋锋利，二刀皆有鎏金刻文，刀上镶珠玉。
　　徐白羽朝着陆北珂笑，“你这刀真好看，这是什么刀？”
　　陆北珂摇摇头，“我也不知，我一进去就看到这刀，还是双刀，看它花纹繁复，就叫它金错刀吧。你这剑叫什么？”
　　“我听见长老叫他诛邪。”
　　“竟是个有名字的，看来是把名剑，既然选了你就是你的缘分，不过我看你剑上有血气，白羽你要当心，若你发现不对，尽可来找我，我让我爹给你想法子解了去，你千万不要被反噬。”
　　“好，得友如此，又有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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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百度文库，执笔问前程的诗句，231d的海角，https://wenku.baidu.com/view/baf5a5127075a417866fb84ae45c3b3566ecdd53.html?_wkts_，访问日期：2024年2月24日
　　[28] 出自宋，辛弃疾，《鹧鸪天·送廓之秋试》
　　[29] 出自唐，李白，《上李邕》
　　[30] 出自先秦，佚名，《天保》
　　[31] 出自唐，刘禹锡，《司空奚公神道碑》
　　[32] 出自唐，白居易，《秋山》
　　[33] 出自《真仙直指语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