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靠近》沧渚

14、第十四章

　　我和孙予晴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腿脚酸痛到走路都有点不自然。

　　这好像是开学以来我和她第二次一起走出寝室，头顶的鸟叫声杂乱交错，真希望它们能安静片刻。

　　“匕首操好累啊，我后悔了。”

　　蓝白色的桌子对面，孙予晴小心翼翼地拆着糯米鸡的包装。

　　我买的是味道还不错的桂花粑和一碗甜得过分的豆浆，孙予晴倒是很喜欢喝这种豆浆，我那碗还没开始，她的就已经见底了。

　　“不能退出吗？”

　　“本来人就少，怎么可能让我走，还好有阳卓盺陪着我。”

　　操场上人还很少，我在树底下放好包，转过身时成灿迎面走来，她把书包反背在前面。

　　“这么早？”

　　“昨晚睡得就挺早的，好久没在十一点之前睡觉了。”

　　她的步伐轻飘飘的。感觉随时就要起飞了一样，看起来心情非常好。

　　成灿把书包随手丢在我的包旁边，然后向我张开了双臂，“来，拥抱一下。”

　　不明所以地被她环抱住，好奇妙，第一次跟家人以外的人拥抱，这个拥抱并没有持续多久。

　　“这是什么意思。”我活动着身体。

　　她笑了笑，和我并肩往操场上走，“这是第一天嘛。”

　　“什么第一天？”今天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难道是因为今天是星期一？她没有再说话，这个问题自然就没有得到解答地被我抛在脑后。

　　手和脚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但我觉得它们并不是完全听命于我的大脑，我总是掌握不了太过复杂的动作，因此我从小就不喜欢那些强制参加的文艺演出，也给老师添了很多麻烦。

　　今天要比昨天熟练地多，直到第一次休息我都没有出错。

　　我坐在地上，云层的流动挡住太阳，眼前时明时暗，肩膀一沉，成灿的脑袋靠了过来，她的动作太突然，我险些下意识地侧身。

　　“别贴过来了，出了很多汗。”

　　重量没有消失，相反她贴得更紧了，“很香啊。”

　　“啊？你别这样说话。”我的声音很大，头一次对成灿展现出反应过度的一面，这都要怪她自己，显得太反常了。

　　成灿今天变得很奇怪，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前两年的事，向来严厉爱发火的妈妈在陪读一个月后，突然对我很关心，态度也很温和，大概是觉得亏欠吧，我也从来没去问过她。

　　我回忆着昨天我究竟做了什么，会让成灿也产生如此大的变化。

　　唯一有可能的就是昨天她躺在我腿上的时候突然问我，她是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那时仔细想了一下后告诉了她答案。

　　第一天原来是这个第一天啊，没想到她现在会像小孩子一样黏着我，可能和我差不多，过去没什么朋友吧，我反正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要把朋友看得这么重要。

　　更想不通的是，像她这样性格很好，长得也漂亮的女生为什么会没有朋友呢，意识到自己居然在窥探别人的过去，我赶紧把注意力放在主席台上，教导主任拿着话筒慢慢走到中间。

　　接连几天，成灿都是这种状态，动不动就贴上来，我不讨厌和她的肢体接触，所以感觉没所谓，成灿只是把控不好距离感而已，不是什么严重的问题。

　　军训一共是七天，离结束还有两天的时候又下起雨来，所以就回到教室上自习，老师可能是怕我们太无聊了，连发了好多练习题。

　　最后一天，领导们选了个雨停的时候把我们叫到操场，等所有方阵走一圈，特殊方阵表演完，就匆匆结束了军训。

　　每天的生活又回归到了平常，大课间的音乐一响起，我就拿上书本准备离开。

　　“等一下，我也一起。”

　　顶楼的灰有人打扫过，死掉的盆栽也被人移走了，更新鲜的是，书架上空空如也，但桌子和椅子还在这里。

　　成灿站在书架前面， “书没有了？”

　　“被搬走了吧。”

　　我坐下来写前三节课布置的作业，一旁的成灿写了几笔又抬起头来，“我今天早上看见生物老师了。”

　　“当时还早，路上都没几个人，她端着碗蹲在花坛边上吃面，我还和她对视了，幸好她不认识我。”

　　生物老师很年轻，是个才二十出头的女老师，平常上课就打扮得很随意，好像还是北方人，说话也大大咧咧的，所以她能做出这种事我不觉得奇怪。

　　“不给她拍张照吗？”

　　成灿一脸顿悟的表情，“我怎么没想到呢，可恶。”

　　“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写作业？”她话里的内容突然转了一百八十度，与前面的毫不相干。

　　“因为很安静。”回想了一下，这里还挺有趣的，时不时会有麻雀飞进来，晃动着头在地上走来走去，只要我不从座位上起来，它们就不会离开。

　　“哦，教室里确实太吵了。”

　　这节语文课，我终于知道了书架被搬空的原因，语文老师在要下课时对我们说:“教学楼顶楼有个读书角，你们有什么不要的，内容不错的书就放在那里让别人也看看，我们老师都整理了一大堆，你们不能落后啊。”

　　这意味着顶楼再也不能去了，我还是有一点失落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成灿往我的课桌上放了几颗五颜六色的纸质包装糖，直到看到那颗白色的，我才认出来这些都是大白兔奶糖。

　　“绿色的是芥末味的，你不吃的话我就拿走了。”

　　“味道很好哦。”成灿不怀好意地笑着。

　　“你还是留着自己享用吧。”我不想去尝试那么奇怪的味道。

　　成灿没有把那颗糖收下去，而是取出了另一颗包装上绿色较淡的糖，然后拆开把里面的糖对调。

　　她拍了拍荣茜的肩膀，“给你。”

　　“这什么？”荣茜拿着糖看来看去，狐疑地看着成灿。

　　“你吃了就知道了。”

　　成灿并不适合捉弄人，她的坏想法都明晃晃地摆在脸上了，真担心她会忍不住笑出来。

　　“你不对劲。”荣茜拿出糖闻了闻，“什么味道这么恶心，你哪里买的？”

　　她看计划失败了，就直接摊牌，“芥末味的糖，很难吃的。”

　　没想到说出实话起了反效果，显然挑起了荣茜的好奇心，她毫不犹豫地放进嘴里，过几秒就开始呕吐，“果然是好难吃，太恶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