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霉运系统我挽救少年男主》奶牛旺旺财

57、第 57 章

　　虽不知为何艾骞突然提及这风马牛不相干的马车，叶鸢还是环顾一圈，给出了自己答案：“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哪知对方听完，笑意更甚，“叶姑娘可真是性情中人，当着我的面贬低我的马车，你就不怕在这回程的路上我对你痛下杀手吗？”

　　闻言，叶鸢先是上下打量一番，“我虽是女子，但论起功夫来，在西梁山之上也曾单挑过土匪匪首。艾大人今年约莫不惑之年，要与我动手试试看吗？”

　　艾骞这次更是笑得前仰后合，不断拊掌，“玩笑话、玩笑话而已，当不得真。更何况，我可还没拿到应得的粮食，怎会对叶姑娘你动手。”

　　“艾大人想问民女的，究竟是马车、还是些别的？”

　　艾骞缓缓收敛了笑意：“跟聪明人讲话，确是省时省力。叶姑娘难道不觉得，我这马车的结构布局，跟当今朝廷一模一样吗。”

　　没想到身为朝廷命官，艾骞竟能当着外人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

　　简单推理便可得知，在对方眼中，自己的身份已然发生了变化：第一种，是完全当做自己人；第二种，是把她视为了必死之人。

　　叶鸢暂时摸不准艾骞的想法，目光如炬，却并未答话。

　　“当今圣上身居高位多年，虽称不上勤恳，但终究是没对江山社稷酿出大错。但圣上龙体常年欠佳，只在王府时期留下了一位子嗣，也就是后被册封的太子。自太子薨后，圣体更是每况日下。原本璟王、太子两方互相牵制的局面，也消散干净。三年动荡期间，大量太子党羽被璟王一派砍杀殆尽，众多中立的官宦为自保也只得站队璟王。”

　　叶鸢紧皱眉心：“太子薨于十年前，十年前璟王才刚刚及冠，心肠便如此狠毒？”

　　“他狠毒的心肠又怎会只有这点儿。”艾骞哽咽下，“据传，太子曾在民间与一富商之女私定终身，为此还跟圣上闹得十分不愉快。在朝野之内足足消失了两年，才在胡人进犯时重新执掌军权出征。而这军权，正是从璟王手中匀出的。”

　　完全不用艾骞再向下讲述，少年时便睚眦必报的璟王又如何忍受得住手中权力被人“抢走”，必定是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彻底将两方的矛盾推向白热化。

　　“璟王亲手杀了刚刚生产过的富商之女，而那不断啼哭的婴孩侥幸在一位受过富商女恩惠的护卫手中存活下来。生父太子匆忙赶回，见到的便是护卫满身鲜血立在亡妻床前的景象。”

　　“太子经受丧妻之痛，他不相信护卫口中的凶手是与他一同长大的皇叔，更不相信一直忠心耿耿的护卫会突然动手斩杀主人。想来自那时候起，除去照顾尚在襁褓之中的孩童外，太子便已经毫无生存下的意志了。”

　　叶鸢惊疑地问：“难不成，太子仍有后人在世？”

　　她虽不太关心朝廷中事，但因为剧情线中楼颜最终会登顶皇位，她抵达书籍世界后也稍稍了解了些当今朝中的皇族。

　　搜寻便记忆，叶鸢也敢肯定，本就人丁稀少的皇族之中，根本没有个十几岁的孩童！

　　艾骞之话听过犹如身临其境，他定曾经亲自参与其中。

　　几日前地牢中，楼颜略沙哑的嗓音清晰的在她耳中回荡——

　　【男人的小叔找了过来。】

　　【等他算着生产的时间急忙赶回家中时，看见的只有满身血污的女人，和气息微弱的婴孩。】

　　不久前楼颜所讲故事中的话，于此时重新出现在叶鸢脑海中。

　　——楼颜与艾骞所讲，是一件事。

　　——楼颜是已故太子的骨肉。

　　——庄捷口中巡防军自缢而亡的大将军，正是太子！

　　一切的一切，均在此时全然串连而上。

　　初见楼颜时的满身伤痕、长期受虐导致的幽闭恐惧，这桩桩件件均与璟王脱不开关系！

　　艾骞紧盯着她，放缓声调：“看来叶姑娘已经把改明白的事情明白了。”

　　叶鸢：“这事真假难辨，我不会仅凭艾大人一言便得出些什么结论。”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除去璟王自己，当今世上恐怕也没人得知太子去世的真正缘由。”艾骞悲从中来，眼眶登时便呈现出深红。

　　“我问叶姑娘马车之问，也正是想说，若太子与璟王同时向姑娘表述求贤之心，叶姑娘会选择哪位？”

　　“一人已故去，一人仍存活，这种无法做选择。”

　　“太子之子必能传承太子之意。换做那人与璟王相比较，叶姑娘你又会选择哪位辅佐，助他们夺回北方失地，成为那飞龙之人？”

　　艾骞眸中燃意四起，烧灼得叶鸢胸口灼烫。

　　身下马车颠簸，她却提不起半分劲头来稳住身子。上上下下随座椅动作时，她只感觉自己是浮在片名叫“朝廷”的海面上，只要稍稍疏忽，便就会急剧坠落，永不超生。

　　她自嘲笑笑：“艾大人真是高看民女了，何德何能变成了位能左右时局之人。”

　　“就凭如今凉州遭遇大旱却仍能产出二倍有余的粮食！”艾骞猛然拔高声调，“假以时日，水车推广，凉州、倡州、并州，周边十数多山缺水之州便再也不会缺粮。百姓安土重迁，自会拼尽全身气力存留自家耕地，参军守卫，胡人南侵的问题也便能迎刃而解！”

　　他推茶盏到叶鸢面前，“牵一发而动全身，同样适用于此处。引起此种变化的人，只有叶姑娘你、也只能是叶姑娘你。”

　　叶鸢摆头：“营造院的匠师们只需时间磨炼，也能熟练制造引水设备。”

　　“你还没明白吗？他们只是需要个人，一个能把皇权与民心拴在一处的关键人。”

　　除去车外的银铃阵阵，空寂无声。

　　叶鸢此刻思绪纷乱。

　　让她这个并不真实存在的人在书籍世界中承担起关键作用，这根本就是违背了穿书局条例。

　　她去戳动系统界面，除去两年间收集的霉运进度条还在闪动外，没有任何警告的红字出现。

　　就连前阵子托菜菜子进行的调查也毫无反应，此时便是连转接后勤部的消息也不再接收。——她彻底跟穿书局断联了。

　　艾骞再次开口，将她拉回现世：“前段时间叶姑娘被关于地牢之中，恐怕还不清楚。自璟王那份通缉令发布以来，胡人细作潜进凉州的人数甚至比战争时期都要多上几番，他们也在遭受着前所未有的旱灾。”

　　楼颜、璟王、胡人。

　　她只不过在西梁山原有水车的基础上稍稍修改了些，便引发了如此巨量的变化。

　　系统靠不住，但她本不就是孤身一人吗。

　　叶鸢眼神晦涩：“艾大人意欲如何？”

　　“车架停止前，做出你的决定。”

　　她紧接艾骞话音：“璟王狠毒、胡人残暴。小郎君虽性子冷淡但却兼具了仁爱之心，我自然别无他选。”

　　想到小郎君两年多来的变化，她嘴角不觉漾出几分笑意来，“有句话不是这么说‘夫妇齐心，其利断金’？”

　　艾骞爽朗大笑，“他确实娶了位好媳妇。”

　　蜀绣银铃车架凉州城内无人不知，不用查验，本可长驱直入，直达城内太守府，但今日却被人拦在城门前。

　　车内叶鸢和艾骞两人面面相觑，均从中觉察到不对劲的地方。

　　结合刚刚叶鸢透露出的有贵客到访凉州城一事，这次停车更显目的不纯。

　　艾骞抬手止住叶鸢动作，在车外城守第三遍称呼时，挑起窗帘。

　　黑暗之中，喊话的城守底气十足，话语间竟还带着几分得意之感。与叶鸢印象中面对艾骞胆战心惊的城守们反应大不相同。

　　“艾大人，巡抚大人派我通禀，贵人已到刺史府良久，此时正等着大人您做个解释呢。”

　　叶鸢借着黑暗，藏身于马车角落处。从话音来听，在马车外的正是当时在城门前抓住她跟楼颜二人的雷护卫。她可没忘，雷护卫跟艾骞两人分属两派。

　　她只得尽量放轻呼吸，避开雷护卫的探查。

　　面对下属，艾骞仍是那副松懈样：“贵人？你的贵人可不是我的贵人。”

　　只一句话，便让雷护卫面上笑意僵在原处。

　　“大人，您这话未免也太不给属下留面子了。”哪怕是黑夜，雷护卫也能觉察到道道刺进他脊背的视线。

　　今天早些当众被王爷叫到跟前有多光耀，现在弯身站在马车前就有多令他咬牙切齿。

　　“也别太把自己当回事，新主子不一定是个好相与的。”艾骞好心提醒，落在雷护卫这儿完全变了味。他心中知晓对方的想法，却根本不想多做解释。

　　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值得他多费口舌。

　　艾骞探出头，直接越过雷护卫冲城守道：“开城门，回刺史府，我也去会会这个‘贵人’。”

　　雷护卫被晾在原处，全脸涨成猪肝色。他被刺史抛下的事今晚便会经由这些多嘴的城守传遍整个凉州城。但那又如何，他可是新抱上了个粗大腿，以后权力、女人不都是抬手便来，还在乎什么刺史。

　　蜀绣银铃车从他身边驶过，窗布随风前后翕动。隔着缝隙，他好似见到马车角落之中还端坐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