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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风震 ...

  •   群英逐鹿当日,灵山前山一片喧嚣,各路英雄汇聚此地,比试场上剑影交错,掌风呼啸。而谁人也没注意,在后山的林子里,有个急速奔走的身影。

      苍松翠柏间,溪水潺潺,光影斑驳。那人提着一口气飞步连踏,在林间小道上疾行。耳畔风声呼呼过,脚踏落叶沙沙响。那身影轻盈而迅速,不会儿功夫就穿过了后山三院,停在了岔道旁的一块石碑前。

      “省世庐……”

      来者摘掉面纱,喘了口气,竟是师韵。

      韵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打开之后四下看了看。那纸上画着一份简要的地经,标注了灵山后山几个关键位置,并在后山悬崖旁省世庐上打了个圈。

      “没想到这地方还挺不好找的,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回去跟文懿他们汇合……”

      三日前。

      从震舵旧址回到百花小院,蒋文懿在书房的桌案前坐了整整一宿。不论是何缘由,绫时被廖成欢带上灵山已成定局。文懿无力改变,亦不能让师韵涉险,本是一筹莫展局势,但好在如今的棋盘上,多了几枚黑子。

      书房的门被缓缓推开,青鸳跨步走了进来。

      “公子彻夜未眠,可是在思索如何潜入灵山剑派搭救绫少侠?”

      蒋文懿抬头一看,才惊觉不知不觉间,天已经鱼肚白。

      “先生也没休息?”

      青鸳摇摇头,坐在文懿对面的圈椅上。

      “十几年没见,总得给大家个交代……虽然对于当年发生的事我不比他们知道的更多了。但能和故人聊聊,总是好的。过去的事暂且不提,眼下我们要应对的是灵山剑派。墨黎谷静看江湖事,不在江湖中,与灵山剑本没什么瓜葛。可如今公孙掌门无故盗走了我的白梨印,我就得去寻他要个说法。公子欲救绫少侠于水火,青鸳与风震一舵愿助公子一臂之力。”

      蒋文懿闻言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他们总算得到了震舵舵主的认可,只是付出的代价实在太大了。剪秋娘子斯人已逝,绝不能再把阿时搭进去。文懿将书案上的物件稍作梳理后,将青鸳请了过来。

      “先生请看。我将早些时候自震舵旧址获得的消息整理誊写了一番,还是有不少收获。”

      青鸳低头看去,见桌案上的纸条一字排开。

      “灵山之乱大体来说可归为三点。一是随知春祭场面大乱,二是大批弟子遭到除名,三是先代掌门殒命后山。这三点看似互无关联,其实有一个共同点。”

      文懿提笔蘸墨,在几张纸条上圈圈画画。

      “原来如此……”青鸳稍稍颔首道:“共同点就是每一次事件,都有对立的双方参与?”

      “正是。所以我才怀疑,这个灵山剑派传承数代,内部恐怕早就不是铁板一块。这一点我们外人看的到,灵山掌门自然也看得到。说不定先代掌门楚成岳就是他们内部矛盾的牺牲品……”

      “不管他想做什么,都没有做成……”青鸳顺着文懿的话往下说,“公孙道裕是楚成岳的嫡传弟子。他很有可能要继承先师遗志,去完成师父未能完成的心愿……”

      “所以我们现在得搞清楚楚成岳的遗志究竟是什么,灵山之乱的根源在哪里……”

      蒋文懿揉着抽痛的额角陷入了沉默。五鹿城也好,灵山派也罢,对文懿来说都太过陌生。即便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梳理个七七八八,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是猜测。可要去哪里找证据来证实他们的想法呢。

      正头痛之际,文懿忽然看到青鸳长袖一拂,抽走了几张纸条。

      “先生……?”

      青鸳未加理会,而是离开书房来到小院,吹响了口哨。

      蒋文懿也跟了出来,只见黎明之中,不知从哪里冒出几个身影。青鸳将纸条逐一递出,低声嘱咐几句,再一晃的功夫,这些人影又不见了。

      “给我三个时辰。”

      晨光熹微,青鸳转过身来看向蒋文懿。清晨的第一缕光将他的身形勾勒,那一瞬间,好似时光倒流,回到了十五年前,回到了青鸳第一次踏足五鹿城的那一日。彼时,他也如现在这般,处变不惊的面容之下暗藏心潮澎湃。

      “去屋里睡一觉。三个时辰之后,答案自当呈现。”

      蒋文懿本来觉得自己忧心忡忡的必定睡不着,但没想到刚一躺下,便觉疲惫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不会儿就昏睡了过去。一觉无梦也不知过了多久,文懿听到屋门被推开的声音。挣扎着睁开眼,见是师韵在门后探了个脑袋。

      “韵儿……?啊……我睡着了……”

      文懿挣扎着坐起身,“什么时辰了?!我……”

      “没事没事!”

      师韵赶忙一个跨步进来,“午时刚过,天还大亮着呢!诶,你这两天太劳神了……浅夏娘子来了,还给带了些参汤。我就是来看看你醒了没,醒了就出来吃点东西见见她。她好像挺惦记你的。”

      蒋文懿束发更衣,自内室走出,面上尽是疑惑之色。师韵陪着文懿来到小院,蒸蒸夏日酷暑难耐,院里花树成荫,后有清流环绕,倒有那么一丝清凉。院中凉棚下默羽先生青鸳凭栏而坐,面前的石桌上满盛珍馐。陶罐中的参汤醇香四溢,引人食指大动。

      一青衫娘子站在青鸳身侧,她手中拿了三支竹筒,两人似在商量什么。青鸳一侧头看到了蒋文懿,便站起身来。

      “浅夏,这位便是蒋文懿,颜舵主与蔣修远的公子。”

      他将浅夏引至文懿面前,复又说道:“文懿,当年颜舵主坐镇五鹿城时,浅夏是她贴身的四名丫鬟之一。二人十五年前一别,再无重逢,她听说你在这里,便想见上一见。”

      “原来如此……”

      蒋文懿淡淡一笑,向浅夏行了一礼。不仅是墨黎往事,颜惜缘对她嫁入蒋府之前的过往,都不曾向文懿提过一句。是以面对娘亲的旧识,即便八面玲珑如蒋文懿,也不知当说些什么。文懿始终觉得那些被荫蔽起的陈年密辛,还是不要触碰为上。

      浅夏身形高挑,快人快语。她大步走到文懿面前,爽朗一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雷厉风行的颜舵主,竟然养出这么个文质彬彬的儿子!她当初突然说要嫁给蔣修远,可把我们几个惊个够呛!而且就那么只身一人远赴京城,谁人也没待在身边……我们和她在浮春坊待了这么些年,现在想想,其实半点不懂她……”

      这一点蒋文懿倒是颇有共鸣。只是浅夏的话又让文懿有了新的疑惑,一个是隐秘幽谷的一舵之主,一个是三次罢官的浪荡才子。这二人究竟是因何机缘,走到一起的呢?

      “不知娘子手中拿的是……?”

      “哦!对,说正经事!”

      浅夏将手中竹筒交给青鸳,解释道:“舵主今晨发出的命令,弟子们已经查出些端倪。舵主安排大体有三件事,一是调查灵山剑派的掌门公孙道裕,二是查明十几年前灵山派让我们调查吕志安,方志德的结果,三是关于灵山剑派内部的纷争可有任何流言蜚语。”

      蒋文懿闻言一惊,诧异道:“难道仅仅数个时辰,震舵弟子便将上述诸事查得明明白白了?”

      浅夏哈哈一笑,摆手道:“公子真当我等能上天入地吗?这么短的时间当然无法查个明明白白,但收获还是有一些的。先说当年的调查结果吧,吕志安,方志德这两个人是灵山派玄微阁的长老。这个玄微阁就类似剑派的长老会,由资历深的老道长们担任,负责制衡掌门的权利以及制定重大决策。”

      青鸳打开一支竹筒,拿出里面的油纸条,浏览过后,蹙眉道:“当年,此二人于剑派内外秘密活动,收集了一份名册。然后玄微阁以各种理由,将名册上的弟子除名了。这些被除名的弟子,有的满怀愤恨远走他乡,有的无法接受被信仰所背叛而了结了生命……”

      浅夏点点头,接着说:“这就关联到第三个问题,关于流言蜚语。十几年前灵山派其实搞了一次排除异己的肃清。起因是剑派内部有两股势力互相角逐,从在群英逐鹿剑拔弩张针锋相对,到大闹武林盛会随知春祭。那次大乱后,剑派名声日下,玄微阁坐不住了,开始清理门户。这次肃清以掌门楚成岳之死作为最终结果。我们作为外人不知两派之间达成了何种协议,只知在那之后又相安无事地过了十几年。”

      “但这‘相安无事’显然只是表面文章。”

      师韵突然插了一句,“公孙掌门突然现身震舵旧址,又盗走了白梨玉印,他这么做肯定有原因的。而且他是先掌门楚成岳的嫡传弟子,他难道就不想为了师父报仇么?”

      “这也是我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

      蒋文懿摊手道:“先代掌门之死显然是有人有意为之,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还会再立他的弟子做新的掌门?这岂不是必定重蹈覆辙?”

      青鸳打开第二支竹筒,沉吟道:“看来原因就在这里了。”

      他将纸条递给蒋文懿。文懿看过之后,面色更显凝重,“灵山掌门的信物是一枚碧玉扳指。上一任掌门离任之时,会将此物传于继任者。换句话说……”

      “不论使用何种手段,得到扳指的人就是掌门……?”

      师韵从蒋文懿那里得到肯定的目光,小娘子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这也太武断了吧……”

      “不论武断与否,公孙道裕都是灵山剑派现任的掌门人。而且据我们今日的调查,他近来行踪可疑。只是要找出具体的行踪仍需些时日。”

      浅夏自怀中取出一张地经,交给青鸳,接着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找到了一位留居五鹿城的灵山原弟子。此人姓许名道然,被除名之后索性还了俗,如今已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既然如此我们兵分两路吧。我与韵儿去见见这位许道然,先生与娘子继续打探公孙掌门的踪迹。”

      蒋文懿说完抬腿就要走,但被青鸳给拦了下来。

      “你多久没吃过东西了?知你心急,但在把绫少侠救出来之前,得先保证自己不会倒下去。浅夏特意送了参汤过来,吃完再走。”

      看着文懿嘟嘟囔囔一脸不服气的样子,青鸳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再怎么少年老成经纶满腹,也不过是个不及弱冠的孩子呐。

      从震舵弟子们探到的消息来看,许道然在离开灵山后就回了老家娶妻生子。不久后来到五鹿城开了一间犀玉铺子。此人颇有经商头脑,加之其深厚的道学背景,使得他家玉石凭添了一份驱邪避灾的功效,铺子一直生意兴隆。

      蒋文懿和师韵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了这间许氏犀玉铺,二人与掌柜客套几句后,被请到了偏厅,说东家须臾便到。韵儿听过后,和文懿打趣道:“真是不容易,总算有个东家能说见就见,不用上龙潭下虎穴,展示十八般武艺了。”

      文懿白眼一翻,撇嘴道:“整日跟阿时混在一起!就光学会讥讽我了是不?”

      “没有没有!”师韵笑着拿胳膊肘捅捅人家,“这不是看你整日忧心忡忡,眉毛都拧在一起了,逗你开开心嘛……我可跟你说啊,老锁着眉头,会起皱纹的哦。”

      蒋文懿闻言赶忙按了按眉心。两人说笑功夫,东家许道然大步走来。

      “没想到时隔多年,竟然有人会向我打听灵山剑派的事情。”

      许道然圆脸虬髯,年过不惑,鬓角略带斑白。他眼中带着商人特有的狡猾之色,除此之外还有对当年之事的一丝愤懑。

      “也算是机缘巧合吧,”蒋文懿措了措辞,说道:“晚辈的朋友曾在贵铺购得一柄玉柄桃木剑,甚是稀罕,将之视为珍宝。聊过之后才得知原来许前辈曾在灵山修行,难怪深谙道家之经。”

      许道然哈哈一笑,“小书生会说话,咱们不妨开门见山。我观你气度不凡,不似市井之辈,也就不诳你了。我确实在灵山剑派修行过不少时日,只是后来出了些变故。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也就离山而去。不知你二人特意寻我,所为何事?”

      蒋文懿也没空跟他兜圈子,诚然道:“就是想听前辈说说,这‘变故’二字。”

      许道然一挑眉毛,“小兄弟啊,虽然我已经离开灵山多年,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可以背信我不能弃义。你这么直截了当地让我将剑派内部之事说道与你,似乎不甚合适罢。”

      蒋文懿早知他当有此一问,便有意无意地瞥了师韵一眼,然后含糊其辞地说:“前辈言之有理。剑派密辛自是不足为外人所道,只是我们二人,也不全算是外人……”

      “哦?”许道然看向师韵,问道:“管家说你姓蒋,自京城来此。那么这位娘子……?”

      师韵还没开口,就听蒋文懿抢道:“姓楚。”

      师韵一愣,心说难怪你非要我跟着一起来,原来在这儿等着我呢。不过蒋文懿你做得这般打算,总得提前告诉我一声吧!我刚才要是一时嘴快不就露馅了嘛!

      “姓楚?!”

      许道然闻言大惊,复又将师韵打量一遍。“对的上……年纪倒是对的上……!难不成她就是楚掌门的……!”

      “嘘……”蒋文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许道然顷刻会意,迅速关上了偏厅的门。

      “原来如此……你们特意选在这个时候回来,可是想趁着群英逐鹿去上山复仇?!”

      师韵和蒋文懿对视一眼,月眉一蹙,决定把戏做足。“说是复仇,也谈不上复仇……我只是想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他为什么会……为什么偏偏要是他……”

      韵儿樱唇微颤,杏目含泪,我见犹怜。蒋文懿心里暗自佩服,小娘子真是厉害,眼泪说来就来。

      “丫头你别哭啊……”许道然一见也心软了,赶忙安慰道:“诶,当年的事确实很复杂……楚掌门也算是……舍生取义了……”

      “可他不是剑派的掌门吗?!”师韵哽咽道:“堂堂一派掌门,怎么能说没就没了?!他还答应我……答应我娘……!”

      “诶,楚掌门也是身不由己啊……”许道然叹了口气,招呼二人坐下。“灵山剑派这个地方,其实很矛盾。虽然山上供奉着道德真君和元始天尊,我等日夜诵念《道德经》,但实际上剑派内部规矩颇多,等级森严。如有违反,则有严厉的责罚。”

      “那么楚掌门是因为违背教规而……?”

      “没有那么简单。”许道然摆摆手,“楚掌门一向主张无为而治,但玄微阁则坚持无规矩不成方圆。起初,双方只是在讲经时各抒己见,但渐渐地,弟子们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推崇掌门的观点,认为应当削弱严格的师徒制度和辈分观念,提倡在剑派内部实行更为平等决策机制。另一派则是玄微阁的拥簇,主张师徒制度和辈分秩序,是维系剑派稳定和传承的重要因素。”

      “但也不能只是因为意见不合,而将人只置于死地啊!”师韵急道。

      许道然无奈地笑了笑,“丫头这么说,是因为你看不到这后面更深层的问题。”

      言罢,他从腰间取下一枚玉璧,“你看,我这有一块翠玉。它成色不错,玉料温润,色彩饱满,若是放在一众翠玉中,也算上品了。但是……”

      许道然掌上加力,将玉璧在桌案上一拍。啪地一声,玉璧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丫头你再来看。现在这块玉璧,虽然没有一分为二,但碎掉是早晚的事。一旦玉璧碎了,就一文不值了。与玄微阁而言,灵山派的发扬与传承才是重中之重。而楚掌门,则是那个在玉璧上划出裂痕的人……”

      蒋文懿拿出帕子递给师韵,长叹一声道:“智者畏因,愚者畏果……所以玄微阁选择了剑斩异己……”

      “剑斩异己……”

      忆起陈年旧事,许道然怅然一笑。“倒是总结的精辟。除了掌门之外,我师父,还有数十位师兄弟,也都在那段时间陆陆续续的没了踪迹。我算是幸运的,家里有份产业,还算有个退路……你们是不知道,灵山脚下的山谷里,是多少同门手足的埋骨之地……”

      蒋文懿随着唏嘘一番,顺势将话题转到了公孙道裕身上。“晚辈听闻灵山剑派以字辈排序,那么现任公孙掌门,便是前辈的师兄弟?”

      许道然没有起疑心,一边回忆一边道:“道裕啊……他是我师弟。老实说,听闻师伯将掌门之位传给了他,我确是颇感意外。道字辈之中,他的武功修为并非最高,为人谨言慎行,也说不上能以德服众……你们莫非是怀疑他与楚掌门的死有关?”

      “难道没有关系么?”

      师韵大概学到了蒋文懿的话术,便是以退为进,以问题回答问题。

      “不可能不可能!”许道然摆手道:“道裕自小就被送上山,是楚掌门一手带大,教他识文断句,教他习武练剑,情同父子。整个灵山派谁都有可能害楚掌门,唯独他不会!”

      蒋文懿听他言之凿凿,不由得陷入了沉思。倘若许道然所言不虚,也就排除了公孙道裕为了夺取掌门之位而夺人性命的可能。文懿正琢磨着,忽听师韵又道:“他们既然情同父子,那么他继承掌门之位,又有何意外可言?”

      “正是因为他们情同父子,我才不觉得楚掌门会将身后的烂摊子丢给他。”许道然看他们还是没听懂,便耐着性子解释道:“道裕是掌门带大的,自然也秉承了掌门的信念。掌门在世之时与玄微阁针锋相对,甚至为此付出性命。他若是传位于道裕,道裕会善罢甘休么?不是还得重蹈覆辙?!”

      “啊!”

      蒋文懿惊呼一声:“重蹈覆辙!楚掌门之前为了推行他的理念,可在剑派之中做过什么特殊的事??”

      “特殊的事……?”许道然锁紧眉头,陷入回忆。他思忖良久,才又开口道:“我好像听师父提起过,掌门欲借群英逐鹿谋划什么……我虽不知具体事宜,但那次他和玄微阁是真的吵到天翻地覆。几个老道士面子都不顾了,险些大打出手……”

      “就是这个!”

      蒋文懿上前一步,神色紧张地问道:“前辈再回忆回忆!到底是什么事?!”

      许道然又搜肠刮肚地回想半天,最终摇了摇头说:“哎呀想不起来了……毕竟在那之后,掌门就被关进了后山的省世庐思过,所以计划最终是未能成行。你们为何如此在意这件事?”

      师韵蹙眉一笑,说道:“因为我想打进今年的群英逐鹿,和公孙道裕当面对质!但又听闻他近来行迹飘忽,似乎是在密谋什么。”

      “所以你们怀疑,道裕要完成当年掌门未竟的遗志?这怀疑是有道理,可我确实不知道当年掌门的计划是什么。印象中他与玄微阁大吵一架后,直接就被押入后山,在那之后没多久,省世庐就突然起了火……”

      “起火这件事也很奇怪。”

      蒋文懿摸着下巴思索道:“灵山剑派地处山林之中,火灾乃是大忌。不论何人要取楚掌门性命,方法都有很多。可为什么非要选择最为危险的火计?常言道杀人放火,火焰烧尽的不是人命,而是痕迹……省世庐是楚掌门最后生活的地方……有人想要消除他在那里留下的痕迹?”

      “我想去看看……”

      师韵突然拽住文懿的衣袖,眼中似有泪光闪动,“我想去看看他殒命的地方……不管那里还能留下什么……我都想要……亲眼去确认……”

      蒋文懿知道这番对话必然勾起了韵儿的伤心事,她的泪水半假半真,才最是动人。

      “那就去看看吧!再过几天群英逐鹿就开始了,届时灵山山门大开,迎八方来客,你可以趁乱摸进去。”

      许道然拿来文房四宝,画了一张地经图,交给了师韵。

      “当年在山上的时候,楚掌门待我不薄,我无以为报。如今能帮他女儿查明他的死因,也算是功德一件了。不过丫头,我可提醒你,不管你在省世庐里发现了什么,灵山剑派里有一个人你一定不要动。最好连见都不要见!”

      师韵疑惑地歪着头,问道:“还请前辈明示?”

      “楚掌门的小师弟。逍遥道人,廖成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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