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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庇护、觉险象环生 ...

  •   怀盈和九月互相对视了一眼,两人你推我我推你,就在孟非晚的耐心已经快到了极致时,怀盈上前。

      “小姐,原来那小丫头做事手脚笨拙,什么都办不好,而且有时候行踪鬼鬼祟祟。如今盯着孟家的眼睛不少,放进来些生人,我和九月总归是不放心的,我们便找了个借口将她打发走了。”

      “今日赶走一个明日赶走一个,还能次次都赶走不成。
      他们愿意查那便查,总归他们是查不出来的,不过既然如此执着,我何不成全他们呢。”

      孟非晚撑着头闲散道。

      她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青花小碗,发出的清脆声音使得她心情都惬意了些许。

      孟家近年来慢慢立足到如今可以同蒋家相较一二,琐碎事也多了不少,那么几个人定是处理不过来的,倒也不是她不新添些下人。

      而是要么是往她饭菜里下点毒的,要么是拔起自己发髻上的发簪捅向她脖子的,再有点水平的就是偷摸在府中偷点丹药或是找玄月剑法秘籍的。

      原先孟非晚还会命人去查,只是那些人十年如一日的坚持要弄死她,要不是她命大,坐在这的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更别说多此一举的去查那些人的出处。

      “继续像往常一样招进些下人来,无需挑剔,手脚利索的即可。”

      “噢对,九月,你若是再整日待在东厨研究你那几个菜,我便赏你日日为我烹饪佳肴可好?”

      孟非晚拿起一块梅花酥轻咬一口,笑着用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最“恶毒”的话。

      倒也不是她对九月苛刻,而是这几个小丫头看近日各个铺子都闲来无事,自己也懈怠了下来。

      一个怀盈,整日在府里像个花蝴蝶一样转来转去,偶尔跟她吐槽这个,偶尔跟她絮叨那个,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九月平日里便钟爱炊事,如今更是将府里的厨子不知道打发去了哪里干活,自己在东厨每日忙活。

      这般想着孟非晚又吃了一口梅花酥。

      嗯,手艺是很不错。

      “小姐,你近几日饭可都比平常多吃了一些,可见本大厨…”

      怀盈见她又要开始吹嘘自己,连忙端起桌上的盘子要推着她出去。

      “小姐!我突然想到这个月当铺的账本还没有对呢,我这就和九月去对!”

      “哎?什么时候…不是?怀盈!”

      孟非晚见此,轻叹一声,缓缓摇首。她其实并不算什么活泼的性子,但身边的这两个丫头着实是聒噪调皮,连带着她都被她们“带歪”了。

      两人一走,屋内瞬时就安静了下来。

      九月和怀盈打小和她一起长大,喜怒哀乐她们都共同经历着,儿时的陪伴,突发的抄家,还有后来的历练。

      孟非晚所拥有的已经所剩无几,她们二人算是其中最宝贵的。

      她扭头看向窗外,九月和怀盈二人嬉戏打闹着走着。

      她们二人自当年那件事后也备受打击,曾好一阵都无精打采,五年前祖母过世后她们才日渐恢复性情,如今倒是有了几分儿时的顽劣样子。

      孟非晚视线定格在其中一颗树上。眉眼之间,一片凉意。

      孟家的壮大只会让更多人虎视眈眈,除了当年的那几个,还有更多的仇家等着应对。她所筹备了五年的事情,也该办了。

      自她7岁经历家破人亡后,仇恨、痛苦早已笼罩了她。她失去的太多了,她不愿再让身边人冒险,而蒋怀沥身处蒋家这样一个龙潭虎穴,更是要小心谨慎的行动。

      她宁愿自己身入沼泽,也不愿再让蒋怀沥因她而受伤。

      7岁那年,是蒋怀沥突然冲到她面前,尚且年幼的他却想试图手握剑刃,结果是生生替她挡了一刀,如果没有蒋怀沥,她恐怕也早已死在了那年的满门抄斩中。

      而当年那群人未赶尽杀绝的原因,恐怕也正是因为她的那声蒋哥哥。

      ——————

      在她悲戚的喊出那声蒋哥哥后,那银甲兵顿了顿,在他又想一刀深入一同将孟非晚斩杀时,古万凌大呵一声,所有银甲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古万凌向她和蒋怀沥走来,待看清了蒋怀沥的脸后。孟非晚也不知他当时的神情是什么,欣喜?还是担忧,又好像都有着。

      到后来孟非晚才知道,那是对于蒋家小公子这样一个天之骄子深受重伤生死不明的幸灾乐祸,不过这是后话了。

      当时,古万凌扫了一眼四周,见只剩下了零星几个老弱病残后便命令撤军。

      年幼的她不知为何那中年男子会手下留情,她只能无助的看着倘若地狱般的孟家,血水汇流成河,横尸遍野。

      她抱紧蒋怀沥,双手颤抖着轻捂他的伤口,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右手和身上流不尽的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吞没了她。她试图张嘴唤唤他,可出声时却是嘶哑的连话都说不出。

      她起身想寻人帮助,可看着瘫倒在地上的阿兄,爹爹,娘亲时,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声在整个孟府响彻开。

      教她识字的爹爹,为她打扮的娘亲,还有和她一同投壶的阿兄,在百卉含英的春天都随着消融的雪一同去了。

      “娘亲,爹爹,阿兄,不要丢下小祎。”

      血腥的空气中弥漫着静谧,回应孟非晚悲戚哭声的只是轻拂面颊的柔和春风。

      再后来,便是祖母拉着九月和怀盈出来,两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小丫头那时也被面前的景象吓得说不出话。

      而祖母,一生都平安顺遂如今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祖母的面庞已然苍白的毫无血色。

      祖母和九月、怀盈和几个下人在西院,听着声音后就纷纷躲了起来。祖母拉着九月、怀盈二人躲在了厢房的一处角落,那些人鲁莽,翻找的不太仔细这才躲过一劫。

      有一两个下人吓得慌不择路,结果便是死在了那些银甲兵的刀剑下。其他几个下人则是早早躲在了偏僻院子的橱柜或是床板下。

      待他们一同出来时,看着眼前地狱般的景象,几个胆子小的已经瘫软在地,所有人都潸然泪下,谁也想不到诺大的一个孟家竟是沦落至此。

      重伤的蒋怀沥被两个下人带走出去寻求医治,九月和怀盈迈过重重尸体,抽泣着将孟非晚拉了起来,三个孩童此时才似缓过神来一般抱在一起痛哭。

      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更多的是道不明说不尽的悲凉。

      那时祖母走上前来,没有在爹爹面前停留,也没有在阿兄面前驻足,祖母径直的朝她走来,对她冷声道:

      “小祎,他日手刃仇敌,方能一雪今日冤屈。”

      祖母的眼睛幽深深邃,说这话时眼眸阴翳冷戾到了极致。

      她想,也许她便是在那一刻沦为了彻底地为了复仇、为了手刃仇人而活着的一个人。

      恍惚间孟非晚仿佛又看到了那几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罢了。”孟非晚坦然一笑,往事那些不太美妙的回忆,就让它们随着时间慢慢淡却吧。

      只是,她看着奉了蒋丞的命令在那棵树上盯着她的暗探。她如今不能让自己身边的人步入险境,更不能对蒋怀沥坐视不管。

      当年蒋怀沥的右手手筋被刀剑挑断,北城里有价无市的丹药他已经服用了不知多少,可却像无底洞一样难以填补,今日她去看他,他的手竟还是连日常的动作都难以做出。

      在当年那件事之前,蒋怀沥其实是天赋极佳的少年郎,那时的蒋家还势力单薄,但蒋家小公子内力天赋极佳,天资聪颖,城中早有他的美闻。

      甚至可以说,人们更多的是先知道的蒋怀沥再知道的蒋家。

      而他武功尽废之时,有人怜惜,有人幸灾乐祸,蒋丞也过了没几年纳了妾室生了一子,将本该蒋怀沥的一切都给了与妾室生的庶子。

      那样一个本该前途有望的少年,却因她而断送了自己的一切。

      男孩苍白的面孔,胸口处止不住的血,还有血肉模糊的右手,薄唇张合之间嘴里呢喃“小祎”“小祎”,孟非晚每每想起那时的画面心里就一阵抽痛,可她挂心蒋怀沥不假,但蒋家却不是什么清净的主。

      蒋怀沥整日待在宛若万丈深渊的蒋府,又如何能明哲保身。

      一个在当年不过是小门小户的蒋家小公子,为何能让古万凌这样一个大将军停下了杀戮的步伐。而莅衍生性多疑,容不得臣子功高过主,蒋丞又为何在莅衍上位后却能平步青云,蒋家在当年是否又与孟家有所关联。

      疑点重重,看来只能逐一攻破。

      “蒋家。”孟非晚习惯性的用食指敲打着桌子,垂着眼帘,鸦羽般的长睫投落下暗影,让人看不清眼底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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