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徐漫舞》浮魚貓

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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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朝陽初升，晨曦溫暖的光線照進房內，已是七月的暑夏，可徐侑希卻覺得很冷，不自覺地在床上縮成了一團球狀，緊緊攥住棉被想挽留住那一絲絲溫暖，可身體還是不由地顫抖著。

　　這一覺並沒有因為酒精的催發而睡的安穩，相反地她正在被夢魘裡的黑暗一點一點的吞噬殆盡。

　　畫面裡徐侑希不緊不慢地跟在了溫漫身後，兩人穿著高中的校服，裙襬隨著步伐規律的左右擺盪著，兩人正在回家路上，穿越熟悉的小隧道，往前方明亮的出口一前一後地邁進。

　　“漫漫～妳覺得上次遊樂園初體驗好玩嗎？”

　　溫漫沒有回答她，也沒有轉過身，甚至還加快了腳步。

　　徐侑希見狀有些不解，難道她不開心？為什麼走這麼快？她不由得拱起了眉，心裡升起不安以及不快，她小跑步地想要向前去抓住溫漫的手，搞清楚她這一系列的對自己不理不睬的舉動是怎麼回事。

　　可就在她快要碰上溫漫的瞬間，溫漫像是感知到了一樣，轉過了身子，側了身地躲開了自己的觸碰。

　　徐侑希的手停在半空一會，抬眼對上溫漫的神情卻只有冷漠無情，徐侑希見她這般陌生的看著自己，剛突升起的不安瞬間又放大了幾倍，她忍住難受又嘗試般的伸出手試圖想要得到一點安撫。

　　溫漫很是決絕的後退了一步，再次避開了自己，緊接著清冷的聲線落了下來：“徐侑希，妳可以離我遠一點嗎？別這麼煩人，我一點也不想見到妳。”

　　徐侑希詫異地微張了唇演繹著不敢相信的模樣，她的溫漫，從來不會這樣看著她，也不會用這樣的語氣說話的，她腦海飛速的思考自己今天做錯了什麼？

　　“妳不舒服嗎？為什麼突然這樣？”著急使得徐侑希眼眶已然濕潤，堅挺的鼻尖染上了粉紅。

　　“哪一個字妳聽不明白？我不想見到妳，別再讓我看見妳。”溫漫只是用著更加冷清淡漠的話去誅她的心，隨即轉身走了。

　　徐侑希想要喊住她，可張口後卻發現怎麼也發不了聲音，身體反射地想要追上去，可怎麼也動彈不得，腳下像是被千斤壓住般的沈重。

　　看著逐漸遠去的身影，她急的眼淚撲簌簌地直滾了下來，視線漸漸模糊地只能看著溫漫的人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最後消失在出口的光線之中，獨留了她一人在這昏暗潮濕的隧道裡墜入恐懼深淵。

　　那期間她只能不斷不斷地無聲的哭喊著。

　　“為什麼突然這樣對我？”

　　“為什麼說不想見到我？”

　　“為什麼突然就不要我了？”

　　“如果我做錯了什麼，溫漫妳告訴我，我會改的，我真的會改的。”

　　“是不是我真的太煩人了？溫漫是不是覺得膩了？溫漫妳是不是因為這樣不喜歡我了？”徐侑希忍不住的開始責怪起自己，受不住的雙手揪緊了心口處，太疼了，真的太疼了，眼淚簌簌不停，腦袋很脹，她只感覺到了缺氧瀕死的窒息感。

　　“溫漫...溫漫...我不要這樣不明不白.....”

　　“好痛，好痛苦，溫漫...拜託...拜託回頭救救我....我不要這樣子.....”，徐侑希攥住心口的手鬆了開，眼前一黑失去了所有意識。

　　徐侑希缺氧似地倒吸了一大口氣，她怔大了眼，是眼淚的溼潤感沾染了臉將她弄醒了過來，心裡還在一陣一陣地抽痛，她翻了身面朝上地直盯著天花板出神許久，眼淚還止不住地正往外不停滾落，落到了早已濕了一大片的枕巾上。

　　現實和夢境令她有些難以區隔，已經許久沒有像這樣被夢魘纏繞了整晚，而她的夢魘一直以來都是相似的，場景總是夢見高三開學，溫漫沒有休學，可卻不斷地上演親口宣判她的死期，在夢裡一次又一次地誅她的心。

　　這樣的夢魘在溫漫剛消失的那一年最是嚴重，每一日都是眼淚把自己從夢中驚醒過來，一直持續到了她高考都還不見緩解，所以她一直逼自己醒著，甚至嚴重到她抗拒在床上睡去。

　　那段期間她只能通過拼命地讀書，一直讀，一直讀，直到她將身體給累的在也扛不住睡意時才敢在桌上勉強地睡下，她用這樣的方式去減少那一幀幀被溫漫宣判她無法忍受的慘忍事實，也是因為這樣的不眠不休，她的成績突飛猛進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

　　可高考後沒有讀書的必要了，但她還是每一天繼續埋頭在書海裡，只見情況一天比一天還糟糕，最後爸媽看不下去了，軟磨硬泡到最後是硬拖著她去看了身心科，用了藥物控制，這才漸漸地能夠好好地入睡。

　　她起了身，強迫自己的大腦不能再繼續回放夢裡的片段，看見了床頭祈元泱給自己備下的乾淨衣物，她拿了起來進了淋浴間洗漱。

　　卸下了所有衣物，徐侑希曼妙又皎白的身姿，臉上帶著憂容走進了花灑下，沒有熱騰的煙氣雲繞，任由著冰冷的水柱浸濕自己，她閉上哭的有些痠痛的眼，忍著寒意襲至全身每一片肌膚，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剛才的惡夢給驅散。

　　…

　　晨間的早飯時光，祈元泱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將名片夾完好地還給了她，面帶包容和心疼的微笑看著她，彼此心領神會，不再言說其他，簡單的吃過早飯後就一起去上班了。

　　徐侑希剛到了辦公室，李巧巧就跟了上來：”徐總，跟妳匯報今天的行程安排，早上要和奇廣集團的負責人開會，營業部的也會參與，下午也已照你安排約了開發部繼續討論改善方案事宜，另外這邊還有幾項需要妳親自核簽的文件。”

　　徐侑希接過奇廣集團的會議資料，這是上個月她爭取的奇廣晶片合作案，當時談的條件是我方會協助他們一同開發新一代的家用智能AI，由他們完全提供硬體技術，而我們提供AI軟體技術協助。

　　開發部對於這個合作案是敞開門歡迎的，但有些麻煩的是製造的成本上和定價，奇廣和我們營業部總是談不攏。

　　營業部之前的領頭張總對於營銷和風險控制上總是走極為保守的策略，也因為這次的合作案風險較大，她幾次和張總商量和調整下來都不太理想，最後還是上頭的人頷首答應了出資，只是還是要將風險控制盡量做到萬無一失，現在不知溫漫接手後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李巧巧在一旁打量著徐侑希今天的心情，她想説ㄧ件有關溫總的事情，可又怕這個人聽了心情不悅，躊躇的樣子被徐侑希發現：”還有什麼事情嗎？”

　　“呃…是…是還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講吧，什麼事情緊張兮兮的，我又不會吃了妳。”徐侑希拿著文件笑了笑地輕輕敲了她的腦袋一下。

　　“就是…就是徐總監妳昨晚不是沒有回宿舍嘛，溫總監昨晚連打了三通電話給我，問妳人在哪。”

　　徐侑希有些詫異但又不太意外：“妳回了什麼？”

　　“我沒有說妳昨天下班後和祈姐走了的事情，只回答了妳有私人行程，我不便透露。“李巧巧既沒有說謊也沒有將自己的事情透露出去，做了助理最好的示範，她聽完很是滿意地點了頭。

　　”那她怎麼還給妳打了三通電話？“徐侑希又抓回了重點的問道。

　　”她七點、十點、十一點，給我來的電話，第一通就問了妳去哪，第二通問妳什麼時候回來，第三通....“

　　”嗯？“

　　”第三通向我要了妳的聯絡方式，但我沒敢給。“李巧巧小心翼翼地說著，腦海回放著溫漫昨天打給她的語氣，對她說話很是淡漠，但只要提到徐侑希的名字時卻又會溫和幾分，這兩個人真是奇怪。

　　”做的好，中午請妳吃好吃的，還有我其實不怎麼喜歡別人總喊我徐總，怪生疏，妳比我小叫我侑希姐就行了，重要場合在注意言詞就好。”徐侑希對著她笑著說。

　　“真的嗎！那徐...呃..侑希..姐，我想吃日料！嘿嘿嘿～“李巧巧雀躍地在她身後手舞足蹈，她第一次覺得當助理如此幸福，可這麼好的主管卻只有兩個月，她心裡又很是惋惜。

　　提早了十幾分進到了會議室，溫漫和營業部組長斐清清早已坐在了位子上了，溫漫依然是穿著拘謹的女士西套裝，今天盤著髮，臉上僅是畫上淡妝，十足的清艷感，好看的指節翻閱著文件，一座不苟言笑的冰山美人模樣。

　　旁邊站著的陳曉晴一看見是她們進來就點頭打了招呼，而溫漫只是抬頭看了她一眼說了聲早，就又低頭繼續看文件。

　　“奇廣的合作案，營業部需要重新考慮。“溫漫冷冷清清的說著，放下手裡的文件後認真地看向徐侑希。

　　”為什麼？“徐侑希不明白，這是早就定好的事情，今天只是將之前協商的金額敲定然後簽約，而她只是提供技術知識方面的協助。

　　”必需爭取到成本下降至這金額，否則這項投資合作案，我會拒絕。”陳曉晴繞過會議桌向著徐侑希遞上了一份文件，第一張上面寫著的金額，跟當初協商的金額差了整整兩成之多，徐侑希眉間微皺，翻到第二面是奇廣新開發的晶片，最近剛完成各項測試，但據她所知還沒進到量產階段，所以她並沒有將這個選項考量進去。

　　“溫總，金額少了兩成妳要怎麼讓奇廣接受？當初我和張總可是已經讓奇廣降了一成的金額了，他們那時都算是勉強答應了，而妳現在還想爭取更好的晶片又要談價？”徐侑希不可置信的看著文件上的金額，她深知溫漫不會去做沒有把握的事情，可那是十年前的溫漫，現在呢？她不確定。

　　“有把握。”溫漫不疾不徐的說，解釋的字少得可憐。

　　徐侑希歎了一口氣，轉頭向著李巧巧：“叫祈元泱組長進來一起參加會議。”

　　假設要用新的試驗晶片，那技術部份就要重新商確了，本來談下來的晶片昨天已經讓開發部久旱逢甘雨了，現在要是真的被溫漫談下更新穎的晶片那便是再也不愁無雨了。

　　祈元泱看見文件後，激動難忍，果真十足的技術熱愛者，可在抬頭看見溫漫冷冰冰的樣子後，被凍的收回了一些期待，她心想溫漫這副樣子還沒談好合作可能已經先把奇廣的人凍傷了吧。

　　不久接待的人帶著奇廣團隊也來到了會議室，彼此互相打過招呼後，就開始進到會議重點，整場會議幾乎都是由溫漫主導著，徐侑希從旁協助了幾次。

　　兩人第一次開工，合作的很是默契，如果換是別人，可能不能這般地和溫漫打配合，可徐侑希骨子裡熟悉透了溫漫的行事風格，人的性子是不會輕易改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