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牢》柳橙析

29、牢牢

　　假期转眼结束，开学在即。

　　自从那天被郁庭周鸽子，打了七八个电话没有接后，连今雨没有给郁庭周发过一条信息。

　　当晚，郁庭周没有给她回复，甚至接下来的两三天，他都处于极其安静的状态，一个字没解释，头像静悄悄。

　　开学的前一天，连今雨才收到郁庭周的信息。
　　郁庭周：【今雨，对不起，那天忽然有别的事情，真的对不起。】

　　连今雨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回复他的信息，眼不见为净，手机一抛，跑去客厅看电视剧。
　　之后郁庭周打来几通电话，连今雨一个都没有接到。

　　开学那天，连今雨没有见着郁庭周，听十一班的同学们讨论，他转学了。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连今雨忙完宿舍卫生，拿起来看。

　　郁庭周给她发了十多条信息，她一条都没回。
　　现在看到这个人就烦。

　　手机的另一头，郁庭周低头注视着那个可爱的小猫头像，迟迟没有回神。

　　办公室忽然走进来一位地中海男人，黑色夹克外套没有拉链，里面深蓝色的毛衣在肚子那一块圆润地凸出来，他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问道：“听说你之前在津洲一中念书，怎么忽然跑来这边小县城？这边的资源不如市里好，更何况津洲一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

　　郁庭周熄灭手机，揣进口袋，右手顺势插兜，面色平淡，眼神幽远，“家庭原因。”

　　男人不免多看他两眼，生得一副谦和有礼的君子模样，眼角擦伤和嘴角的青黑却不免让人多想，好学生私底下也会打架？
　　“过来填一下个人信息，以后你是一班的学生。”

　　郁庭周填好资料后，被地中海带到一班，新同学加入免不了自我介绍。
　　看着陌生却相似的环境，郁庭周愣了下，简短地说了自己的名字，在第二组中间的空位坐下。

　　身旁是一位笑靥如花的女生，她朝郁庭周伸出右手，自我介绍。

　　郁庭周没有顺着她的想法，和她握手，而是点了点头，便面向黑板。

　　第一节课，郁庭周完全走神，班主任在讲台前说了一大堆，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悬挂在心上的只有一件事，他，还能再见到连今雨吗？

　　课间五分钟，同桌的几个好友围过来聊天，没说两句，话题便往郁庭周身上引。

　　受不了此时的氛围，郁庭周准备起身出去走走，恍然间，瞧见其中一位站着的女同学弯着唇角笑，她笑起来右边嘴角浮现浅浅的酒窝，和连今雨一样，都是只有单边酒窝，也都是右边。

　　走出教室，郁庭周摸出口袋里的新手机，点开他和连今雨的聊天记录，没有几条，只有最近他单方面给连今雨的道歉。
　　看着一段段无比熟悉甚至倒背如流的文字，郁庭周的思绪飘回那天。

　　刚吃完午饭，他爸郁成开门准备出门。

　　门一开，进来四个三四十岁的男人，人高马大，其中为首的那个还握着一根棒球棍，一下又一下地轻锤左手掌心。

　　郁成瑟缩着身子，一步步往后退，五指大山压下来般难以喘息，他的声音都是颤抖的：“大黑哥，你再宽限我两天，我一定会凑齐两万给你。”

　　名为大黑的男人轻蔑地笑了笑，一棍落在郁成的腿上，“两万？你别搞错了，你可是欠我十三万呢，两万就想打发我？”

　　郁成几乎要跪下，卑微到尘埃，“大黑哥，再宽限我一段时间行吗？我儿子还在上高中......”

　　大黑又是一棍棒下去，“我女儿也要上高中呢，就你儿子要上？要不这样，我给你个方案，让你儿子别上学了，出来打工替还债吧。”

　　郁成猛地摇头，“我儿子不能毁在我手上，他成绩这么好......”

　　大黑懒得听郁成废话，一声“砸”落下，身后的三个男人开始翻箱倒柜，没用的东西砸掉，值钱的揣兜里带走。

　　原本在房间写作业的郁庭周听见响动后马上跑出来，企图阻止眼前在他面前发生过无数次的场面。
　　奈何他的力量敌不过三个混赌场的恶霸，脸上挨了几拳，被摁在地上。

　　口袋里的手机摔出来，大黑捡起，拆掉电话卡直接揣兜里。

　　半个多小时，整洁的家里已然一团糟，饭桌扭倒在角落，他房间一地书籍习题册横七竖八散落在地，他和连今雨在图书馆买的那本高考满分作文封面两道清晰的脚印。

　　郁庭周被松开钳制后，立马捧起地板上那只曾在他眼前弹跳两分钟，最后奄奄一息的金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