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苑恋》盐衣

5、第 5 章

　　程瑰柔手指轻挑着自檐上垂下的轻纱，另只手慢条斯理的整了整自己头发，仿若对危险毫无察觉。
　　在身后之人的冷刃刺过来的一瞬间，程瑰柔瞬间五指发力将薄纱拽下往身后狠狠甩去。
　　刺客明显没有想到一个深闺娇养之人，竟有如此高强的武功，轻纱像是变成一条攻势迅猛的毒蛇，轻而易举的将自己的兵刃打落在地，反应过后她急忙借着满殿的幔帐向后将自己与程瑰柔的距离拉开。
　　再抬眼时浴池中已经空无一人，心脏顿时发紧，猛然往后看，只见刚才还悠闲沐浴的人此刻身裹幔纱，双臂懒懒的抱在身前，红唇微挑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双魅惑的眸子好整以暇的盯着自己，红唇轻启声音轻藐:“你在找我啊。”
　　她只感觉一股寒意直窜心头，这怎么可能，程瑰柔怎么可能会武功而外界却一点风声都没有，内力还如此高强。
　　强忍下心里的诧异，刺客看着远处目光中充满戏谑的人，冷冷的回望程瑰柔，将袖中的暗器握紧，眼中杀意狠厉，下一秒直接弹出发狠的直击程瑰柔面门而去。
　　在靠近的一瞬程瑰柔极快的侧过身躲过攻击，抬手将刺客的招式尽数挡下随即转守为攻，刺客明显就不是她的对手，没一会就落了下风。
　　眼看自己体力不支，刺客咬紧牙关，起身闪躲开程瑰柔的攻击，借着旁边的玉石旋转过身体将袖中的银针射向程瑰柔，在程瑰柔闪躲之际本想借着幔帐逃跑，却被反应过来的程瑰柔一脚踹进了池子里。
　　程瑰柔作为当今宰相嫡女，自幼本该荣华富贵锦衣玉食不错，但她自幼最勤奋的地方莫过于练武。
　　因为精神上的危险，她的父亲曾一度阻止过自己，因为她的思想本就过于偏激，他怕她手染鲜血，自此刹不住心中的戾气。
　　可是他爹多虑了，如若没有人招惹她，她是不会主动去罔顾他人生死的，可是，在这个肮脏的世道，凭什么让她向善？如果上天真的有道，她们又怎会落得这般下场！所以她从不信什么神魔善恶，她只要赢。
　　巨大的水声传来，殿外流云与锦烟对视一眼，锦烟立马急了，流云赶忙上前直接将门踹开，锦烟立马冲在前头，后面的秋嬷嬷众人也被惊了神，赶紧跟上，这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众人冲进殿内，入眼的就是安然无恙一脸漠然站在水池边的程瑰柔以及倒在水里强撑着身子剧烈咳水的刺客，秋嬷嬷尖叫一声被吓倒在地，反应过来赶紧朝外喊：“来人啊，有刺客，快来救救……”只可惜还没有彻底喊出声就被人强行捂住了嘴，秋嬷嬷顿时瞪大眼眶，浑身颤抖不止，用手扑腾着挣扎，只可惜撼动不了身前的手半分，然后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别喊！”
　　秋嬷嬷立马点头，被放开后瘫滑在地，她的旁边还晕倒着两个婢女，其余进来的侍女此刻均恐慌的挤在一处，用手紧紧捂住嘴害怕自己发出半分声响。
　　秋嬷嬷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向适才擒住自己的流云，在看着池子旁一脸漠然的少女，她只感觉浑身冷的厉害。
　　锦烟看到自家小姐没时候舒了一口气，转身将自家小姐护在身后，眼神发狠的盯着池子里的人，冷声问：“你是何人，哪来的胆子敢刺杀我家小姐。”
　　可能自知再无逃生的可能，池内人低头冷笑一声并未说话，却突然出手往自己的心口狠狠拍去，程瑰柔挑了挑眉，瞬间跳落她身旁将杀招击断，顺手将人提至岸边。
　　程瑰柔懒懒的蹲坐在她身旁，手指掐住她脸蛋，指甲陷入其中，刚刚被程瑰柔重伤，她已无力反抗，即便如此她依然不屈的平静回望着程瑰柔。
　　看到这程瑰柔彻底被激起了兴趣，好久没有见过如此有趣的人了，一身傲骨不肯屈，看淡生死不喜不惊，程瑰柔低低的笑了起来，只是这笑声听的人毛骨悚然。
　　程瑰柔将她的面纱揭下，没有意外的瞧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倒是一旁的秋嬷嬷在看到这张脸时忍不住震惊脱口而出：“光月？！”
　　“我与光月姑娘无冤无仇，这又是挡了谁的路啊，竟要治我于死地？”程瑰柔说话不紧不慢，像是没有多在意她是否会说出实情，光月将掐在脸上的手甩掉，嗤笑一声：“你哪来那么多废话，从你进宫那一刻起，你就该料到自己的下场，这次是我不幸，既然被你抓到，是杀是刮悉听尊便，我无话可说。”
　　程瑰柔倒也没有生气，再次伸出手轻挑起她被水打湿粘在胸口的发丝，随意的开口：“你当真以为我在意这些吗？”
　　光月皱了皱眉头，不解的望向她，只见少女妩媚漂亮的脸上满是不屑的讥讽，“光月啊，我并不想知道关于你的来处，你背后是神是魔对于我来说都无所谓，不过一群蝼蚁，我何必去忌惮？”
　　她低眼将身前人脸上粘连的发丝拿开整理好，“无论派你来的是谁，早在你出现的时候你就已经死了。之所以忍住没有杀你，只是因为我认出了你啊，光月。作为碧华池的侍女，潜伏了这么多年，接触过所有入宫来的嫔妃，若只是折在此处，未免太过可惜了点。”
　　光月冷冷的看着眼前有些疯魔的女人，哑着嗓子问，“你想怎样？”
　　程瑰柔含笑的看着她，反问，“你说呢？这该你去想啊，你身上有什么价值可以保住这条命呢？”
　　光月暗中握紧拳头，说到底，左右不过一死，主子的大计岂能毁在自己手里，更何况，自己来之前本来就没打算苟活，原先以为自己会死在禾姬婉的手里，谁想禾姬婉没接触到，却栽在了一个新进宫的妃子身上。
　　光月挺起腰回望程瑰柔，淡声问：“娘娘想知道什么呢？”
　　“我想知道什么你都会告诉我吗？不能吧。”程瑰柔好笑的看着她，“像你这种生死不顾的死侍，我套不出什么东西的。”
　　“……”知道套不出你他妈还问。光月无语的看着她，传言中的温婉淑良的大小姐，现实中看来可真不是一般的疯啊。
　　程瑰柔拍了拍手站起身来，随口到：“我不杀你，只是想知道，你那个舍得让你佩戴上千年暖玉的主人，在知到你被捕后，会不会着急？”
　　光月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紧盯着程瑰柔的身影，那人手里此刻拿的，正是先前被自己收进腰中的玉佩，光月一时气急攻心，顿时急道：“你还给我！”
　　这次倒是程瑰柔不懂了，她疑惑的转过身，好笑的看着她：“先不说你此刻的处境，就如我先前不会真的去问你所谓的幕后之人，你也不该提这般蠢笨的要求，还是你觉得，你有什么筹码可以让我听你的话？”
　　光月紧咬着牙，恶狠狠盯着她不说话，程瑰柔倒也不想听她说：“那就看看吧，这深宫里的日子往后勾心斗角肯定少不了，有戏看填些乐趣自然是好，若是没有也无碍，往后我自会去寻。”
　　光月低头看不见表情，程瑰柔走到秋嬷嬷面前拾起先前打落一旁的匕首，啧，还真是学不乖呢，都救这么多次了还是一门心思只会寻死。
　　在众人一脸惊恐的神色中，程瑰柔抬起手将匕首射出，狠狠的钉进光月胸口，利刃划破皮肉的一瞬间鲜血迸出，将池水染红。
　　锦烟早已习惯这种场面无波无澜，流云也早就被告知程瑰柔的脾性，也并无意外，只是苦了一众碧华池内的侍女，拥挤在一起发颤发抖，全被吓哭了。
　　程瑰柔递给锦烟一个眼神，锦烟立马凑上前去检查池边的人，她刚才可是瞧得很仔细，这人当真是不识好歹，她家小姐数次救她性命，都说了不会杀她，她还想着咬舌自尽，那就不怪她被小姐一刀子刺晕。
　　将她伤口简单处理了一下，锦烟回到程瑰柔身边回道：“回小姐，此人性命无碍，多修养几日便会好。”
　　程瑰柔点点头，将玉佩握在手中，可惜，她认得这玉佩，想来那人对这姑娘也有几分真情，那就好办多了。
　　“流云，你把她带下去寻个住处先养着，找人看着点，别真让人死了。”
　　“流云领命。”将人拦腰抱起后，既然已经暴露了，看程小姐的意思这碧华池的人她自有打算，流云便毫无顾忌的直接动用轻功，一瞬消失在众人面前。
　　大殿一瞬陷入死寂之中，没人敢开口，秋嬷嬷一众人抱在一起全都低着头发着颤，程瑰柔慢慢踱步到她们身前，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婉，只是让众侍女更感渗人：“这还真是对不住了秋嬷嬷，瑰柔本意是仔细守本分的走完这流程，可谁料会发生如今这种事，真是让人失了分寸，连装都不能装了。”
　　说完最后一句话，程瑰柔温柔的看着地上的一摊人，轻笑出声问道：“你说，秋嬷嬷，我们该怎么办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