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苑恋》盐衣

6、第 6 章

　　秋嬷嬷被喊到后身子禁不住直泛抖，反应过后立马爬过来跪在程瑰柔身旁，颤着嗓子急忙求情：“娘娘饶命啊，今日之事老奴绝不会向外透露半字，娘娘除秽一切顺利，没有半点差池，请娘娘放心，还望饶老奴一命啊！”
　　程瑰柔懒懒的撇了眼跪在身下的秋嬷嬷，再看被吓到失声的一众婢女，还真是讽刺，她进宫前苦修温德贤良之道，立志做个温柔怯懦之人，没成想，进宫不足两日全盘崩线，这还他妈玩什么？
　　程瑰柔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那可是她足足熬了数月的通宵才挺过去的礼仪教导，这戏演的下去要演，演不下去，就算是逼着人也要让他们给我看下去！
　　深吸口气，松开拳头，程瑰柔俯身将跪着的秋嬷嬷规矩的扶好，轻声道：“嬷嬷哪的话，瑰柔哪有那个本事主掌您的生死权？再说，嬷嬷是宫里的老人，瑰柔日后还指望您在宫里帮衬着活的方便点，嬷嬷放心，瑰柔不会伤您的。”
　　“多谢娘娘，娘娘言重，日后有用到老奴的地方，老奴一定全力以赴。”秋嬷嬷拘谨的站在程瑰柔身旁，扯着袖子将自己额头上的虚汗擦拭干净，只是还没等她喘口气就听程瑰柔笑着道：“话说，这碧华池中有多少侍女啊？”
　　秋嬷嬷赶忙道：“回娘娘，碧华池宫殿庞大，侍女总数近百，分为外庭和内庭，外庭主管祭祀除秽一事，大致六十余人，内庭便是这天然浴池殿，外加各小宫殿，侍女大致四五十人。”
　　“如此说来，若不知不觉换掉几个，应该不会被发现吧？”少女漆黑的眼瞳淡漠的望过来，疏离清冷，秋嬷嬷一瞬失声，旁边的一众侍女有胆小的，瞬间吓哭出声，大殿内顿时充满了此起彼伏的求饶声。
　　秋嬷嬷看着少女无波无澜却又蛊惑人心的脸，低下头压着嗓子道：“奴婢明白了。”
　　程瑰柔满意的点点头，由着锦烟带自己去换好服饰，带着自己的人离开碧华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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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那秋嬷嬷咱们不知根知底，你将这事交给她去办可行吗？”锦烟还是觉得如此放过那些侍女未免太过冒险，人多口杂，难保不会有私心之人，若是将今日之事外露，岂不是会坏事？
　　程瑰柔拿起桌边口脂，仔细画着自己的妆容，无所谓道：“放心吧，这事不用我去担心，自然有人会替我办妥的。”
　　而另一边，禾姬婉听着自己的人回报新进宫的柔妃是如何作为，如何心狠手辣，她脑袋隐隐感觉疼痛，她就知道，那个不省心的，怎么可能会安稳装贤良……
　　“娘娘，如今柔妃已经下令秋嬷嬷将内殿众人换出宫，根据属下观察，出了宫，其余人定然会惨遭程瑰柔毒手，我们的人也将损失两位，是否要重新培养人进碧华池内殿？”
　　……错了，她们不会惨遭程瑰柔毒手，她们是要惨遭本宫之毒手。
　　禾姬婉轻笑一声，简直要气笑了，但气归气，烂摊子还得自个去收拾。
　　“你去亲自监督被换出宫的侍女，这其中既然有我们的人，就肯定也有别宫的细作，看严实点，一个也别让逃。”
　　禾姬婉轻捻着手里的书，“然后让我们的人留下，你去跟秋嬷嬷交涉，告诉她不用担心，程瑰柔不会找她的事，至于其余人，一旦出宫，直接丢进地牢。”
　　“是。”侍卫有一瞬犹豫，随即还是问道：“娘娘，属下认为，程瑰柔既然敢如此行事，那么这一众侍女肯定会有人监控，出宫后程瑰柔也必然会派人进行诛杀，倘若我们与他们对上…”
　　他还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不会，放心吧，程瑰柔不会派任何人，你放心去办吧。”因为她派的人全在我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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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是宫内所有嫔妃去向皇后请安之日，皇后作为后宫之主，各宫行事之前都要向皇后禀明，皇后恩准之后，才可以实施。
　　程瑰柔收拾好刚要起身前往雍华宫，谁料刚走出门便迎面撞上了一队人马。
　　“姐姐好巧，想必姐姐也是去给皇后娘娘请安的吧，不如一同前去？”
　　程瑰柔想上前给露妃请安，被露妃抬手挡了下来，“妹妹不必客气，在此相遇也是我们姐妹的缘分，天不早了，我们快些走吧。”
　　“好，不过早上天寒，姐姐怎么穿如此单薄就出来了。”
　　露妃莞尔一笑：“没事，近些天我有些失眠，白天还有些困倦，正好早上走走路，醒醒神。”
　　“姐姐失眠多久了，正好我从家里带了一种檀香，对人失眠有很大的缓解作用，并且长时间使用可以温养身子，等回来我给姐姐送点过去。”
　　“那我先行谢过妹妹了。”
　　“不必客气的，是妹妹应该做的。”
　　两人宫殿距离雍华宫都不远，所以没有使用轿子，两人到时，雍华宫殿门口已经停放了几辆轿子，走进去后，人已经到了七七八八。
　　“吆，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位娘娘今天忘了日子不来了呢。”
　　这人一看就想挑事，程瑰柔跟着露妃上前请安，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一旁的人，“皇后娘娘吉祥，今天臣妾身子贪懒，险些迟到，还请娘娘责罚，只是今日是瑰柔妹妹除秽之日，想必是时间紧，所以来的迟了点，还请娘娘不要怪罪她。”
　　“露妃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心肠啊。”
　　禾姬婉慵懒的看着二人，表情讥讽丝毫不掩盖，一旁被人忽视的丹贵人黑着脸，闻言立马附和：“对啊，这瑰柔妹妹进宫还不足两日，看如今形势，两位关系竟到了如此要好的程度，真是让人羡慕。”
　　程瑰柔操着温软无知的形象，闻言正想上去正面回怼，被站在身旁的露妃一把抓住，她轻摇了摇头，将程瑰柔挡至身后。
　　露妃抬眼看着丹贵人，眼眸漆黑泛着冷：“丹贵人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我都是一同服侍皇上的，在后宫之中，理应是以姐妹相待，照你的话，是想我们陌路冷眼相对，才和你意？”
　　丹贵人气急败坏，忿忿道：“姐姐可别过分解读，妹妹只是羡慕你这么快便能和瑰柔妹妹处好关系。”
　　禾姬婉任由针锋相对的气氛四起，好整以暇的靠在椅背上看戏，程瑰柔躲在露妃身后和她对视几眼，禾姬婉挑了挑眉，她又一脸无辜的把脸低下，好似真被如今这情势吓到。
　　等的差不多，禾姬婉随意的出声阻断了争吵，“大早上的，两位是打算在我这雍华宫打上一架？”
　　丹贵人自认口舌伶俐，可是如今却被一向寡言的露妃逼至此等境地，面红耳赤狠狠地瞪了露妃一眼，回过身委屈的向禾姬婉请罪，“臣妾不敢，只是露妃姐姐这话当真是伤人。”
　　“你也少说两句，好了，在这后宫中，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为了一点小事伤了和气，两位妹妹赶紧入座吧。”
　　“瑰柔妹妹进宫住的还习惯吗？”
　　“回皇后，臣妾一切安好，劳烦娘娘挂念。”
　　禾姬婉轻笑一声，意味不明的说：“是吗，但愿妹妹能一切顺遂，话说，有些年没见妹妹了，当真是出落的美艳动人。”
　　这一屋子人都各怀鬼胎，谁不知道昨夜禾姬婉直接去了程瑰柔寝殿，据说两人针锋相对，如今来看，这都摆在明面上了，以后的腥风血雨估计是少不了了。
　　程瑰柔像是没有听出她声音里的冷意，温婉的说，“娘娘抬举了，分明是娘娘风姿更胜。”
　　“妹妹不必谦虚，过几日便是皇上回宫的日子，不知各位妹妹有什么想法？”
　　露妃思忖一晌，“这次皇上御驾亲征，不仅将吴国击败，更是一举歼灭了侵犯国土蠢蠢欲动的匈奴，所以此次凯旋必定要大摆宴会，至于具体事项，还要劳烦皇后娘娘操办大家才能放心。”
　　“此等大事，万不可出半分差池，本宫一人怎么能行，既然是国宴，那大家都出一份力吧，每个人负责的事项等明日细分好后会交到各位手上，届时还望各姐妹留心，认真对待。”
　　只是还未等众人商定完毕，外面一阵杂声，未过多久，站在外面的婢女走进来通报：“回禀皇后娘娘，太后身边的卫公公前来传话，说太后有要紧事宣柔妃娘娘过去面谈。”
　　大殿内瞬间悄无声息，禾姬婉的手搭在椅子旁轻点着，姿势都没换，不怒反笑，只是这笑声太过渗人，一时间大殿内无人敢说话。
　　禾姬婉透过人群看着程瑰柔，对方倒也演的挺像，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支支吾吾的，却也说不出什么话，倒是露妃被她演到了，暗暗眉目传情，让她不要怕……
　　这才两天，程瑰柔你能耐啊。
　　开口声音都冷了三度，“太后这么急着招妹妹过去，是怕本宫在此为难你吗？”
　　程瑰柔眼睑微微颤抖，抬头含着水光，像是被吓坏了，“这，臣妾……”
　　“行啦妹妹，既然是太后传召，就赶快去吧，不然真就是我这个当皇后的不孝了!”说罢便不管程瑰柔，端起茶水慢悠悠地喝了起来。
　　待人走后，禾姬婉三言两语将众人解散，程瑰柔不在她可没心思去看一群人在这虚与委蛇，只是在旁人眼里，这日后的后宫，恐怕就要一分两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