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号空间》中原明月

39、299792458＋之二

　　在意识朦胧的时候，我的耳边出现过一阵呼喊声。
　　“华无疾，老人家，老人家。他妈的快醒醒啊。”
　　我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张漂亮女生的脸。脸颊的两旁还流淌着水滴，落在了下面。
　　“没事吧？”
　　我摇了摇头。“没事、没事。”
　　那只蚁回到了洞口，这个寒冷的夜可以睡一个好觉了。如果蚁有梦的话，那他们又会梦见些什么呢？
　　“你没有入肺吧？”
　　我又摇了摇头。
　　“那就没得什么事了。”
　　我迷茫的看了看四周，钓鱼湖旁边一个人都没有，除了寒冷跟寂静之外什么也没有。谭嘉欣消失了……
　　我费劲的站了起来，骨子里刻骨的冷。比小的时候刚洗完澡出来还要冷上100倍不止，我看了看四周，一边自言自语的嘀咕着：“大A……谭嘉欣。”
　　“你搁那瞎嘀咕什么呢？”
　　“没事。”
　　“肯定有事，不想跟我细说是吧？”她说。
　　我：“你看人很准，严格上来讲是现在不想。”
　　她：“那等你什么时候想了再说。还有你知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要不是刚刚有个人跟我说剧本杀差一个人，让我想起来你了来找你。你命就没了，知道吗？这么大个人了，一点都不小心。不过也有可能是吃那几个菌子的原因，菌子中毒了？”
　　我：“谢谢，谢谢。”
　　她：“别老谢谢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换身干净的衣服，玩剧本杀不？”
　　我：“什么名字？”
　　她：“《霸道富婆爱上我》爱情狗血苏玛丽。”
　　我过去了，顺便看了一眼时间22：23：56秒。
　　我翻开剧本里的第一幕，第一句话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癞蛤蟆，我自己染。”
　　“操。”
　　22：23：56秒在洛阳远郊的一处，天文观测研究基地。
　　一群科研人员像往常一样工作着，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省委副书记来视察了。
　　这是个重要的日子，因为基地的研究经费有点不够用了。最近几年，全国裁掉了不少研究基地。
　　谭教授突然走进了里面。
　　一些人的目光纷纷移向了他，除了书记之外，他也同样重要。
　　他向身边的几个人微微点了点头，便若无其事的走到了那个舒适的椅子上。开始悠闲的坐了起来，甚至还操纵着椅子转了两圈。
　　老张说：“谭教授，童心未泯啊。”
　　“那可不是！”谭教授打趣的说着。
　　在基地里面的一侧里琳琅满目的摆了许多古代的文物。从商周到民国，从中国到欧洲。摆放了许多文物，随便一件出来都是价值连城的。
　　谭教授站了起来，透着玻璃展柜看了一个元代至元年间的青花瓷。
　　口里喃喃自语道：“1000年了啊，从忽必烈时代的蒙古铁骑，辉煌的元大都。都1000年过去了……多少人、多少事啊？”
　　老张说：“哟，谭老你喜欢啊？喜欢其实可以送你一件的。这在市场上是宝贵玩意，但在我们这比这贵的还有。”
　　谭教授摇了摇头。
　　“不了，不了。看看而已，都是国家的财产。可不能贪污啊，都要为了人民服务嘛！”
　　老张：“我也就随口一说，别在意。咋可能贪污呢？这些文物，归根结底，都是人民的财产。”
　　谭教授看了几眼：“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
　　“什么？”老张说。
　　“这也不重要！”
　　老张看着谭院士离开的背影，想要询问的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谭教授在桌子上，打开了一瓶红酒。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喝了起来……
　　台长看到了这一幕，书记要来了。喝着醉醺醺的样子，当然不好。不过也不好说什么！他向来就很讨厌官员。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22：45，22：55，23：05……
　　离领导来视察的时间越来越近了。
　　台长坐到了谭教授的旁边，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谭教授，少喝点儿。书记要来了。”
　　谭教授：“他来就来呗。”
　　台长：“重要的是经费，你知道的。我们这可以说是全省里最好的观测基地了，但是依然没多少钱。经费少的可怜，国家的话，这几个月不可能再拨款了。只能往下一级的省里面要了，本来也不应该找你的。净给你添些麻烦，麻烦你多施加一些影响。让书记省里面给我们多拨款一些钱，最起码把这阵子撑过去。咱俩的交情，给个面子。”
　　谭教授：“看看你这个话说的，我来就来帮你忙的。不帮你忙，我来了做什么？不过这些不重要了，还有55分钟。”
　　台长：“什么55分钟？今天12点？”
　　谭教授没有在说话，只是喝了杯酒。就怕红酒收了下去，没有再喝了。
　　“要不是法律，什么狗屁忽必烈时代的青花瓷，春秋时代的青铜剑，文艺复兴时的人文主义名画……早就又想把那些东西卖了，给仪器补个电费，吃点好的。”台长说。
　　谭教授：“人民的财产？真没钱的时候管他谁的财产？”
　　“谁说不是呢？”紧接着台长用手指了指那些高大上的仪器，又指了指身上穿的衣服和肚子。
　　“这些，不说鸡汤，那个不比那些文物重要。”
　　23：05，23：15，23：25……
　　书记来了。
　　书记一脸疲倦的来到了这里，身边还跟着两个秘书。
　　给这个寂静的地方带来了一丝尘世的气息。
　　最近哪哪哪自然灾害了，哪哪哪民意不满意了？看的出来消耗了他不少的精力。
　　台长连忙走了过去，满脸微笑的说了许多欢迎的话。
　　书记回应了几句：“哦，你好。大家好，对不起来迟了。”
　　台长向谭教授递了个眼色，谭教授立马专业的应付了起来。一边高情商的说着，许多礼貌好听的话。一边又开始专业介绍起来，还夹杂了一些专业术语。
　　暂时还没有切入主题。
　　老张看着谭教授，像他这样的人才不多见了。上能搞科研，做院士。下能搞人情世故，混官场。
　　在美妙的科学和琐碎的尘世中来回转换，活脱脱就是一个小牛顿吗！
　　23：25，23：35，23：45……
　　在恭维与试探的艺术中，达到了一种美妙的平衡。最终切入了主题。
　　“如果像我们这样的基地能再多一些，那么对整个科研界，都是一件好事。只不过遇见了一些困难，经济上的……书记，您知道的，国家那边最近……”
　　书记说：“您说的事情，最终还是要省里讨论决定。不过，在我这是通过的。”
　　美妙的平衡达成了，成功了。
　　“还有最后的15分钟。”谭教授看了眼表说。
　　“什么15分钟？”书记说！
　　“啊，没事的，不重要。都不重要了。”
　　书记没有在意，觉得科学家或许都有一些异于常人吧。
　　时间依然在一分一秒的流失。
　　与此同时，我在昏暗剧本杀房间中玩的不亦乐乎。
　　这个本里面被富婆倒追的穷屌丝演的也太爽了，活脱脱的就是标准的爽文吗？不过可比200多年前的好，成熟多了。
　　“爽！”
　　23：45，23：55……
　　在只剩下五分钟的时候，书记忽然有急事，向我们打声招呼，便走了。
　　只在基地的外面，看见了一辆飞驰离开的官车。
　　23：56，23：57，23：58，23：59……
　　台长对谭教授说了一句话：“牛逼，兄弟，还得是你。算我欠你个人情。”
　　00：00：00
　　一切都不重要了。
　　在天文观测基地的一台仪器面前，小文在做着实验。
　　往日枯燥的实验突然出现了一丝异常——真空光速为299792459m/s。
　　原本有些瞌睡的小文看到这里，突然被吓醒了。
　　“活见鬼了，物理规律变了。”
　　小文的第一反应是仪器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还是说刚才的实验操作做错些什么。
　　于是便立刻实验第二遍——299792459m/s。
　　小文不相信的又实验了第三遍，这次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实验第三遍——299792459m/s。
　　“他妈的活见鬼了。”小文立即神情慌张的去找了台长。
　　这时她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议器坏掉了，好不容易拉来的经费，又得多花钱了。”
　　不过心里还有另外一种胡思乱想，物理规律真的改变了。算了算了，这不可能。
　　00：00：00，印度的实验室，真空光速为299792459m/s。
　　00：00：00，俄罗斯的实验室，真空光速为299792459m/s。
　　00：00：00，法国的实验室，真空光速为299792459m/s。
　　00：00：00，哥伦比亚的实验室，真空光速为299792459m/s。
　　00：00：00，美国的实验室，真空光速为299792459m/s。
　　00：00：00，南非的实验室，真空光速为299792459m/s。
　　00：00：00，火星城市的实验室，真空光速为299792459m/s。
　　台长，谭教授，老张还在闲聊着，反正明天没什么活干，聊到几点都中。还顺便商量着明天要去哪家饭店，吃顿好的。
　　小文忽然神色慌张的过来，说仪器坏了。
　　台长懊恼的拍着了下他的脑门，完了，我们这几乎是全国最好的一批实验仪器了，真坏了，那还了得。省里的经费又白瞎了，又待浪费在这了。
　　算了算了，这是命。
　　台长认命的走到了仪器旁边，看了几眼，并没有看出什么异常。
　　“真是奇了怪了。”台长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忽然，台长想到了些什么？
　　“老谭，你说的55分钟，什么都不重要了。什么意思？”台长说。
　　“就是这个意思，整个宇宙将发生改变，再说的直白点，氧元素不存在了！”谭教授说。
　　台长神色惶恐，疑神疑鬼的半信半疑。
　　这时忽然响起了一个电话，台长接了起来。打消了一半，不是半信，而是半疑。
　　电话里面传了过来：“真是他妈的见鬼了，全世界甚至连火星实验室里的光速都变成了299792459m/s。快了一米。”
　　台长突然瘫坐在了地上，嘴里嘀咕着：“真他妈的见鬼了。”
　　与此同时，北京郊区的天文观测台。检测到除了异常的光速外，宇宙天体之间的距离，光分，光时，光天，光周，光年。距离都变远了，都从299792458m/s的正常光速与相定义的距离单位。变成了299792459m/s的异常光速。
　　一切都不重要了……
　　而我则在一场剧本杀中经历了宇宙改变，我忽然感觉到了有一丝异常。但这丝异常又在意料之中，显的正常了。
　　如果说200多年前那个乌蒙蒙的阴雨天气，改变了我和胡文的话。
　　那这次就是改变了你，我，他，她，它所有人，事，物都在内的整个宇宙。
　　整个宇宙，将为你发生改变。
　　玩点牛逼的。
　　光速慢一点点，碳元素将不复存在。光速快一点点，氧元素将不复存在。
　　299792458m/s，299792459m/s，
　　299792460m/s，299792461m/s，
　　299792462m/s……
　　氧元素消失了，与氧元素与之相关的一切都消失了，包括生命。
　　沙滩上的人被瞬间晒伤，因为氧分子会抵挡紫外线。
　　白天天空将变成了黑色，因为可以折射光线的粒子消失了。
　　未经过处理的金属瞬间黏在一起，因为金属表面的氧化物是唯一能阻止这种事发生的东西。
　　地球地壳瞬间瓦解，因为地壳45%的成分由氧元素构成。
　　海洋逐渐蒸发，氧元素消失后，水中剩下的氢会变成气体最终进入宇宙。
　　所有生物的内耳立刻爆裂，地球的气压减少了21%，包括没有氧气，而窒息。但最严重的不是这个。
　　所有活细胞瞬间爆炸化为氢气。
　　从35亿年前，诞生在原始海洋中的第一只单细胞生物，恐龙，三叶虫，蚂蚁，鸟，蝴蝶，细菌，人类……
　　几十亿年的生命狂奔，忽然停下了脚步。
　　这仅仅只是在地球上，整个宇宙发生改变，地球只是不值一提的一个极小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