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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心灵的尽头 ...

  •   我忽然从病床上醒来,嘴里迷迷糊糊的说:“水,水。”
      有一个人把一杯水放到我的嘴边,我费劲的喝了下去。
      意识逐渐从空洞到模糊再到清醒,我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白色病床上。附近跟我六年前刚醒来的时候一模一样,一个女护士,还有可以投息出屏幕,可以上网的墙壁。
      而在我醒来时。她的衣服上,投出来的是一张蓝天白云的动态图片,看起来很轻松。又过了一段时间,在后面又变成了另一幅图景。
      我说出了第一句话。
      “不是都死了吗?”
      “死你大爷呀!”胡灼华说。
      紧接着,我又说了一大堆话:“什么宇宙规律改变呀?氧元素消失了。一切都不重要了,光速改变了……”
      胡灼华:“你是不是神经了?我只记得你去湖边掉湖里了,还是我救的你啊,我给你送到医院。你欠本姑娘一条命。”
      我:“不对不对,我记得是你把我救上来,我没有去医院,我没事。换了身衣服,然后就玩了个剧本杀,叫《霸道富婆爱上我》。”
      胡灼华:“我看你是想富婆,想多了吧?”
      我急忙摇了摇头说:“我一个亿万富翁还需要什么富婆吗?那都是帮屌丝才做梦想的东西。”
      我忽然意识到了些什么,开始重新伪装了起来,又改口道。
      “那就应该是我做梦,胡思乱想,想太多了吧。有点神经了,后来都分不清。做梦还是现实了。”我说。
      胡灼华:“没事,很正常。”
      后来的事情一切都很正常,正常的治疗正常的出院,包括像走廊的适应瞳孔大小的灯光也很正常。
      一个月后,我出院了。
      2233年2月,洛阳的一个天很蓝的晴天。
      她来接我出院,我与她两个人走在了医院门口外的路上。嘴里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只是两个人默默的走着,阳光洒在头发上,暖洋洋的。
      在嘴巴张开了几次又闭上几次后,我对胡灼华说:“我想冬眠。”
      胡灼华:“你已经冬眠过一次了,冬眠了将近180年。”
      我:“可我依然想看看更远的未来会发生什么?”
      胡灼华:“借口。”
      我:“你看人很准。”
      后来我坐上了她的车,坐在了副驾驶上。依然保持着沉默……
      “说吧,是不是光速。”她说。
      我:“你知道,我以为你不知道。”
      她:“你把我想的太单纯了。”
      我:“为什么?为什么你?”
      她白了我一眼,接着开口道:“我比你跟懂伪装。”
      我忽然明白了,并且有点懊恼为什么自己之前没想到。
      胡灼华:“你想冬眠我不拦你,事实上我也拦不了你,这是你的自由。”
      汽车开动了,在城市道路中奔驰着……
      而我的心灵也奔驰去了更远的未来……
      2233年4月,我坐飞机去了欧洲的一家政府房产机构。
      我一走进了大厦,到了那个房间后那些洋人面孔的公务员热情的招呼我坐下。随意给我递了杯茶,那杯茶跟我六年前在祖国喝的茶一样甘甜。
      随后那几个公务员跟我闲聊了几句,说说房子,还有为什么要无偿捐出去的事情。
      我有权利不说,但我还是说给了他们听:“我想去未来看看,这房子我一个人占着享受够了。说实在的,觉得有点浪费资源。”
      随后没有再多说一个字,那些外国公务员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一张文件送了过来。一份电子的,一份纸质的。
      我看了看上面的文字,说实在的,我已经适应了这个时代的文字。但他们还是贴心的给我弄成了我们那个时代的汉语汉字。
      我看了看,犹豫了一下,最终签下了三个字——“华无疾。”
      在签字的一个月前,我已经将庄园里面我所有的个人物品全都拿走了。中间还叫过一次老杨跟我一起搬走。
      老杨一边提着东西,一边说:“你说说你这个人这么好的地方,住几年就要走了。还非要搞什么冬眠,真觉得去未来就一定比活在当下好啊。搞不懂你!”
      我看着庄园外静静的湖面,没有回答老杨的话。只是在湖边那里静静的坐着,看着湖面泛起的波纹,折射出了一缕金色的阳光……
      老杨说了一句话:“老华,这个什么罗娜什么河的画,搬不搬?”
      我:“麻烦你了,搬,我自己来吧。”
      我走进庄园,将那一副在墙壁上的画拆了下来。随即走出去,放在了车上,跟着我的其他物品一起。
      晚风依然吹着我的头发,忽然有一种200多年前刚刚中考完放假的轻松感。
      老杨说出了一句话:“等你再见到我,或许就是站在坟碑前了。跟你之前那个朋友胡文一样,这是咱哥俩半辈子最后的见面了。没啥好说的。”
      我有些伤感的回头看着他,忽然发现他头发有些花白了。
      “不说了。”随后他从我旁边走过,走到了车那里。摆了摆手,感叹了一句:“岂不闻光阴如骏马加鞭,日月如花落水。再见了。”
      2233年5月,我在把我的财产捐出去,只保留了100万和那一副《罗纳河上的星夜》后,在冬眠基地里签署了冬眠的合同。
      “在这里签字。”不相识的负责人员淡淡的说。
      向之前的无数次那样,我依然签下了那三个字。
      2233年4月末,胡灼华给我打了个电话,对我说:“你还有时间吗?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还是有一点点的,去哪?”
      胡灼华:“尽头,不是现实意义上的。”
      我:“那是哪里。”
      胡灼华:“心灵上的…尽头。”
      我坐飞机重新回到了临滨市,而两个世纪前的学校,小区,附近的公园商场全部都消失了,变成了另外一副模样。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但是那座山竟然还在!
      她带我去了后山,2233年4月的一个晴朗的夜空,两个睿智的少年正在爬山,有说有笑。
      我们两个喝着啤酒,一边喝酒一边听音乐的往山上爬。
      沉默不语。
      我走的比较快,走在她的前面,但她却忽然叫住了我。神神秘秘的把一个古代耳部音乐播放器递给了我。
      我接了过来看了看,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看到这种古代的东西。
      我放到了自己的耳朵旁,那里面响起了一段音乐:“你是我偶然听闻铭感于心的歌唱,也是我惊鸿一瞥而后拥抱的芬芳……”
      我忽然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听这首古代歌?”
      她:“据野史记载。”
      我:“这野史还野对了,不过野史还说了什么?”
      她:“钩子文学听说过了吗?”
      我:“听说过。”
      她:“后世有人还编排了你的!”
      我:“操!”
      不过她忽然打断了我的说话,说看到了山顶上那棵树了吗?就是你老人家和我祖爷爷胡文种的吧!
      我:“对,不过这个……”
      她:“这倒不是,是看关于我祖爷爷的人物传记看到的。”
      我们两个立即加快了脚步,爬上了山顶。
      我发现我和胡文当初种的那棵树竟然还在,依然在那里挺立着。我摸了摸枯燥的树皮,它也老了。按道理它只有100多年的寿命,没想到它竟然活了200多年!太牛逼了!不过我更牛逼!
      “嘿嘿嘿,老弟,你有啥实力呀?没想到熬不过我吧,老子开科技了!”我说。
      她忽然白了我一眼:“咋了,老登?”
      我没有在打趣,而是坐了下来,一边喝着酒,一边看着夜空。
      璀璨的银河在星空上显露出来,今天是个罕见的好日子。
      我拿着啤酒瓶跟她碰了一下酒,随后一口炫了。一股苦涩味在我口腔里蔓延。
      忽然夜空中的一颗彗星划过,留下了一道美丽的痕迹。
      随即消失不见,如此美丽,如此短暂。
      她对我说:“这颗彗星代号叫XJ—2297,是一颗长周期彗星,周期是214年。在2019年夜晚的时候……”
      我忽然想起来,214年前我和胡文在这里种树的时候,也在夜空中看到了一颗彗星。
      她:“这也是我跟你最后一次见面了,这就是我最后想带你去看的。挺碰巧的。”
      游荡了200多年的心灵,似乎开始慢慢的找到尽头了……
      2233年5月的一个夏夜,我在冬眠基地的冬眠舱内静静的躺着。
      我的意识在寒冷中逐渐开始模糊,意识重新开始陷入空洞中,在无边的黑暗中又一次流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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