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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江月何年初照人(二) ...

  •   【沈家二郎沈承宇】
      思维跳跃,胸无城府。
      对于某些小事总是有着莫名执着。
      十级妹控选手。
      于开元二十六年仲夏

      ——《穿越手记·沈府小传》

      “小妹,狐裘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沈江月停住脚步,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只见二哥正快步地向她走来。

      看着好像十万火急的二哥,她瞥了眼走在后面的大哥,发现他果然带着无奈的表情向这边走来。

      “二哥觉得呢?”
      沈江月不答反问,努力地想要忍住不笑。

      “我觉得……不知道。”看着到已经走近的大哥,他突然转了话头。

      “其实呢,这件事……”
      沈江月故作高深地止住话头,看了二哥一眼,在看到他两眼发光,一脸好奇的表情时,还是忍不住地笑了。

      但是为了让自己接下来的话显得可信度高一点,她赶紧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
      “是小妹日观天象算出来的。”一边说还一边用拇指点了点食指和中指。

      二哥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和身旁的大哥,不确定地问道,“真的?”
      沈江月与大哥彼此交换了个眼神,然后一齐对着他点了点头。

      被糊弄的二哥信以为真,脸上露出震惊地表情看着沈江月,
      “那个小道士还教了你这个?”

      沈江月:……二哥的脑回路总是这么跳跃。

      “对……对呀!二哥想不想学?”

      “可以吗?你之前不是一直说这些道术不能随意传授给外人的吗?”

      “二哥怎么能算是外人呢?不过,二哥要先帮我个忙……”

      “没问题!那小妹你打算什么时候教我?”

      现在换沈江月感到震惊了,她还没说是什么事呢……
      “二哥,你不先问问我是什么事就答应了?万一是让你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怎么办?”沈江月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心情担忧地低声提醒道。

      “害,二哥还不了解你。也不过就是想让我带你偷跑出去或是……出去玩,不行啊。”
      二哥总是能在大哥无声的压迫中变得格外敏锐,就比如大哥刻意的咳嗽声。

      “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道法……不如就明日吧,正好休沐。”

      沈江月求助般地看向大哥,而他却是单手扶额,对自己的目光视而不见。
      “那个……可是小妹道法不精。对!我一月只能观一次天象,而不巧这个月的昨日已经被用掉了,所以只能等二哥下次休沐的时候……”

      “这样啊……好吧。”看着二哥有些沮丧,但很快又转头说起了那件鹿裘的事情。

      “对了,小妹。那个鹿裘你看了吗?”

      “啊……没有呢。那个鹿裘是有什么特别的吗?”

      “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自你那场……在那之后不是一直身体不好嘛,我与大哥就想着生辰时送你一件御寒的衣裳。不过要说特别——”说着,二哥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继续说道,
      “可能就是这件鹿裘是长安城那个名声在外的才女亲手缝制的。因为是用包裹直接送来的,我也没见到所以就有些好奇的来看看。”

      “这样啊……大哥也好奇?”
      沈江月从红霭手中接过包裹,抚摸着上面绣的红梅明知故问地说道。

      “就是大哥好奇,我只是……”二哥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不再说话还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两步。

      沈江月感觉自己总是在坑二哥的路上,但确实非她本意。本来是想逗一逗总是泰然自若的大哥的。

      但事已至此,她赶紧转移了话题说道,
      “那我看着这包裹也工作精美,是不是应当亲自送回去当面感谢宋娘子?”

      “大哥也是这么说的。不过我觉得吧,一个包裹而已也没有……”

      “那就麻烦大哥了。”沈江月迅速将鹿裘拿出来,把包裹递给大哥打断了二哥的话。

      “咳咳咳……小妹,生辰快乐。”大哥接过包裹,清了清嗓子有些僵硬地接过包裹。

      “谢谢大哥的祝福。”沈江月抱着狐裘赶忙说道。

      因为现在她只想逃离这尴尬的局面。

      但听见二哥明显刻意地动静,她又立刻转身说道,“也谢谢二哥——不对,应该是最谢谢二哥,感谢您这位神射手亲手为妹妹射到的生辰礼物。”

      “害!小事一桩,不值一提。别的不敢妄言,但是这射术——这长安城内我若是称第二,便无人敢称第一。”
      沈江月刚想附和夸赞几句来弥补刚刚无意对二哥造成的伤害,但是显然大哥并不给她这个机会。

      “确实。若是论脸皮的厚度,我觉得长安城内除了二郎,无人能称第一。”

      沈江月:……大哥的报复说来就来。

      “大哥,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虽说那日打猎我是差点就输给顾家那小子,但最后还不是我技高一筹。”
      显然二哥一点没有以大欺小的羞愧感。

      “那是怀信让着你,不然以他的射术,最后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哎!大哥你说这话我可不认——赢了便是赢了,结果如此。哪有那么多如果?而且若是要这样论,那岂不是历来所有成败都要被一句轻飘飘的“如果”否定?好没有道理……你说是不是,小妹?”

      “那个二哥,你的话在理……但我听说,顾家的那位郎君好像肩膀受了伤——不过我相信,就算他没受伤,二哥也会赢的!”
      “就是说,我的射术怎会输给那个小子。”
      果然,心大的人生活向来没那么多烦恼。

      “是是是,二哥最厉害了。”

      “好了好了。狐裘也看了……在我看来也没什么特别的,那我先走了。打算到西市看看,今日胡商有没有带些新鲜玩意来。”

      “二哥再见——对了,隅中时我让红霭把东西递给二哥,麻烦二哥啦!”
      沈江月对着挥着手逐渐走远的二哥大声说道,转头却看见大哥还站在原处。

      “大哥,你还有什么事吗?”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和沈言辰独自相处时沈江月都有种会被看穿的心虚。因此她每次都尽量避免与他直视。

      “小妹,所以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刚刚的话糊弄糊弄二郎就行,别拿来糊弄我。天山派门规,非本门派中人不得修行门派道法。那个小道士还是他们掌门唯一的关门弟子,不会违反门规的。”

      “万一小道士就为了我违反门规呢……”
      看着大哥皱起的眉头和逐渐严肃的脸,沈江月最终还是实话实话道,
      “开了玩笑,开个玩笑……所以说每次和大哥开玩笑最没有成就感。鹿裘的事情,是七月初有日二哥喝醉了自己同我说的,而且——二哥当时就说了要请心灵手巧的—宋、娘、子帮忙缝制。”
      沈江月特意加重了“宋娘子”三个字,然后偷瞟了眼大哥的表情。

      看来也不是没有成就感,只是看这玩笑的主人公是谁罢了。

      “那怀信受伤的事呢?这总不是二郎告诉你的吧,他要是知道就不会同怀信抢那头鹿了……是不是又偷跑出去玩了?你知道,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你不要让阿娘担心。”
      大哥小声地责备,但沈江月立刻解释道,
      “没有偷跑出去!我……我是听顾家小妹说的。”

      “那就好。等你过了及笄礼,兄长带你到洛阳玩,所以在这之前便好好在府里呆着。”
      “我记得的……毕竟除了二哥,家中每个人每日都要会嘱咐这些话,我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沈江月低着头看着怀里的狐裘低声说着。

      “你能明白就好——今日是你的生辰又是中秋,难得一家团聚,大哥希望你能开心些……对了,因你当下不便见外人,但阿娘又知你整日这般在府中兴致不高,所以今年阿娘请了顾尚书一家来参加你的生日宴,到时你可同顾家二娘多聊聊天,排解排解愁绪。”
      说完,大哥就准备往转身离开。

      “一家团聚吗?”沈江月喃喃自语道,这样的词让她又觉得胸口堵得慌。

      “什么?”大哥转过头问道。

      “没什么 ,小妹谢谢大哥——还有,我想让大哥替我与苏娘子道声谢。”
      沈江月看着大哥变得有些窘迫的脸,突然觉得心情好多了。

      “大哥!那小妹先回房了。”说完,看也不看一眼,就低头抱着狐裘带着红霭转身快步往房中去。
      开玩笑,再不跑就又要被抓过去教育一顿了。

      但是,她还是隐约听到身后大哥的话“胡闹。”
      如果说二哥是这长安城内最没有“自知之明” 的人,那大哥应该是最“口是心非”的人了。

      “三娘,那位宋娘子莫不是长安富商宋宣家的女儿?”

      “是呀——宋岑柔,长安城有名的才女。”

      “即使是才女,也不过出自商贾之家,又何须郎君亲自上门道谢?”

      “……工商杂类阶层不能与士为伍。大哥向来最知礼数,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沈江月看着怀里的狐裘轻声说道。

      “三娘,你刚同小郎君说让我隅中将东西借过去,不知是什么?”

      “啊……你不提我都忘了。本来就想逗一逗二哥,没呈想他问都不问就答应了。我过会写封书信让二哥寄送至蜀中。”

      “三娘又要给小道长寄信?这怕是与礼数不合,我看还是……”

      “放心吧,我有分寸的。而且也许写了一半就弃了呢。”
      听到她这样说,红霭欲言又止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突然想起,今日是中秋。那夕食过后就要祭月了。”
      沈江月看着一碧如洗的天空,心想怎么就连节日都和她作对。

      “是呀。今日还能尝到月饼……”听着红霭说着往日中秋的情景,沈江月没有再说话。

      虽然红霭不赞成沈江月给骗子道士写信,但到了房中还是将毛笔和信笺放到案上,站在一旁帮她研磨。
      “谢谢红霭,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沈江月跪坐在案桌后的垫子上拿起毛笔,抬头对站在一旁的红霭笑着说。

      “既然三娘执意如此,那红霭自是希望早些寄出去,免得被夫人和大郎君看到。”
      沈江月忙点点头低头准备落笔时,却突然间不知道写些什么。

      控诉他为什么这个月没有给自己回信吗?还是告诉他今日是自己的生辰?
      她本来是想着向骗子道士展示一下自己这个月练字成果的,可是现在她却又没有那个兴致了。

      于是她就坐在那里,看着面前印着海棠花的信笺发起了呆。
      他是不是不想再给我写信了?算了,我沈江月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那我就再给他写最后一封信让他以后不用为难地给自己写信了。

      正这样想着,门外传报的女婢让她回过神来。
      “三娘,小郎君说来给您送生辰礼。”

      “啊?”沈江月与红霭四目相对,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诧异。

      “知道了,马上来。”
      门外婢女刚退下,沈江月从垫子上站起来小声嘀咕着往门外走,
      “二哥这又是搞什么名堂?”

      她刚推开门就看见二哥正站在树下双手背在身后,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自己。

      “二哥,生辰礼不是送过了吗?你又是……”
      沈江月话还未说完,就见二哥从背后拿出一盒胭脂。

      “那狐狸虽说我射的,但毕竟是大哥请宋娘子帮忙的。而这盒胭脂可是胡商刚送到长安的新品,就当作是我送与你的生辰礼了……怎么样,喜欢吗?”
      沈江月接过精致的鎏金银盒,盒盖上镂空刻着海棠花的花纹。她扭开盒子,若隐若现的香气从盒中传来,凝固膏状的胭脂也看上去格外透亮。

      “他们说这叫天宫巧,不过这些女儿家用的东西我也不太懂。”

      “很喜欢,谢谢二哥。”
      沈江月仔细地将银盒盖上握在手中。
      “……还有这个,又是蜀中送来的——先说好,莫要告诉大哥和阿娘,不然他们会打死我的。还有你,也最好不要再与外人往来书信,再怎么说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二哥没了刚才的兴奋劲,表情严肃、语气中也带着些愠怒。

      “没有没有——这是小道士写信来教我道法的。”沈江月边说边将信件揣入袖中,乖巧地看着二哥解释道。

      “最好是这样。若不是知你不能出府,时常心情不佳于身体健康有害。我是万万不会准许你这每月的书信往来。”

      “知道二哥最是疼爱小妹——还有,谢谢二哥的胭脂。”
      沈承宇平日看起来没心没肺,好像对什么事情都不甚在意,但只要一涉及到妹妹的事情,他就最是细心谨慎,格外严肃。

      “你呀!也就是看着乖巧,其实家中就数你最是淘气,鬼点子最多。不过,只要你开心,二哥也睁一眼闭一眼。好了,我猜你今日又是让我帮你送信。老规矩,过时不候。”
      沈江月知道他们兄妹俩关系最是要好,因此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些不要露馅。
      不过她想系统可能曾干涉过他们的记忆。不然不会时至今日,沈府上下也无一人怀疑她这个冒牌的沈三娘。

      “……谢谢二哥,我马上就好!”
      沈江月有些慌乱地向房间跑去。
      进屋后甚至没有避着红霭,就直接拆开那封于她而言像是救命稻草的信封。

      因为在这个属于沈三娘的时代了,他是唯一一个只认识她沈江月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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