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穿越手记》梦苏寒

4、江畔何人初见月？

　　致素未蒙面的沈三娘：
　　久慕芳范，未亲眉宇。如若有机会，有个小偷希望可以亲口对你说一句——对不起。因为怯懦而自卑的她正心安理得的霸占着曾属于你的一切。
　　于开元二十六年仲秋

　　——《穿越手记·锦书难寄》

　　咚—咚—咚～～～
　　耳边不断响起的熟悉钟声将沈江月从梦境拉回现实。
　　她有些茫然地睁开眼，但看到周围的环境时又无奈地用胳膊遮住了眼。

　　又是那些混乱的梦——
　　梦中的自己有个弟弟，而现实的她却是个一直希望有弟弟妹妹的独生子女；梦中的自己很早就认识那个小道士了，而现实中的她却不记得自己过去22年的人生经历中有过这个人的存在；还有那个鬼境，妖魔鬼怪的怪诞奇闻，身为坚定唯物主义者的她并不相信。只是……
　　沈江月放下胳膊、看着周围的一切，又觉得是不是唯物主义者这一点有待商榷。

　　【提示：八月系统上线。】

　　……就连这个每月只出现的一次系统，声音都和梦中的不一样。
　　梦中出现的是机械的电子音和后来声音低沉又欠揍的人声，而现在的系统……声音单调且毫无情绪波动，如果不是他自报家门表明是“人工服务”，她都怀疑这个声音是不是AI合成的假声。

　　“江畔何人初见月。”沈江月一边努力让自己分清梦境和现实，一边将暗号传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屏幕上。
　　这个系统的好处就是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是个在自言自语的疯子。

　　甚至于她的穿越过程，也不是像梦里那样因为人生失意而失足落水。
　　生日那天，沈江月与父母到西安旅游，晚上逛大唐不夜城时不小心走散了。当她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给他们打电话时，就看到了那条小巷。等她穿过小巷准备拿手机时，突然发现手机不见了，而且身上的衣服也变了样子——
　　她头戴帷帽，上身着一件彩绘宽袖深绿绢衫，袖襟以红色彩绘缘边，其上绘制花枝、流云等纹饰，两臂之间披敷金绘彩青纱帔子；下身着一条折枝花缬纹绛纱裙；足穿一双云头缎鞋。

　　而身后的小巷中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男子都留着胡子，有的穿着粗布、麻布，有的着窄袖翻领袍，而更多的是头戴幞头，身着圆领袍；女子有穿着粗布、麻布的，也有像自己一样头戴帷帽，身着绫纱锦，而且她还看到了好几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从身边走过。

　　沈江月一开始以为这是不夜城最近举办的cos盛唐服饰活动，但是随着系统带着大量的信息在耳边响起，她才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了的事实。

　　这是一个“完成既定系统任务，才能返回现实世界”的无聊系统。
　　而她被选中的原因是……无意间浏览了系统所在网站中关于“唐朝穿越指南”的贴子，并通过了他们在最后设置的“唐朝基本常识”的考题，无意中获得了“穿越许可证”。

　　沈江月想到父母可能在着急的找她就想要退出这个游戏，谁知道这个系统条约中竟然有一条“拒绝即身死”的霸王条款，让她不得不被迫接受这个任务。
　　毕竟“生命诚可贵”，她可不想因为这个原因就让自己“赔了生命又转世”的。
　　而且从她进入这个游戏开始，现实世界的时间对她来说便是静止的。

　　这是个叫“江畔何人初见月”的任务，任务内容听起来很简单，因为只有一句话—原主“沈江月”在三年后的八月十五因为药石无效而身死。
　　除此之外，系统对于这个任务的其他相关回答都是“系统不干涉宿主的任务过程，一切以任务结果为准。”

　　这让沈江月觉得这个系统就是那种只给结果，过程写了个略的参考答案。

　　而最让沈江月想揍他一顿的是——在说完任务内容后，这个破系统就下线了！
　　可能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他说了自己下次上线的时间——“系统将在每月十五上线，为宿主提供每月一次咨询服务——祝君好运。”

　　就在沈江月茫然无措的时候，几名婢女和仆人找到了她。
　　回到府中，面对的是一脸怒气的长者、泪眼汪汪的贵妇人以及他们的身后还站着的一大群人。

　　那是原主“沈江月”的家人们，还有正在沈府做客的两位道士。

　　通过他们的谈话，沈江月把事情基本了解清楚了——原主“沈江月”自小体弱多病，前几日失足落水，危在旦夕。从前受到沈府照拂的道长恰巧路过此地，救了她一命。但是不知道原主与这位道长的师侄起了什么冲突，一怒之下跑了出去。

　　沈江月不得不感慨，这个系统真是会给她挑时机——所有的事都是原主做的，所有的锅都是宿主背的。

　　接着……沈江月就被罚跪了一整晚的祠堂，第二日罚跪刚结束就被要求给小道长赔罪。
　　而这样的惩罚，直到半个月之后道长们离开，才算是彻底结束了惩罚。

　　自那之后除了不准出门外，沈江月的生活也可以说得上是惬意——每日晨昏定省，给慈眉善目的母亲请安；与原主的家人一同用膳；无事的时候便在房中练练字、在府中散散步、和贴身婢女打听打听原主的八卦，增进一下感情……就这样不知不觉的过了近五个月。

　　而今天又到了每月的十五。

　　【暗号对接成功：江月何年初照人】

　　“AI君，这个月还是许愿池吗？”

　　【是的。在原主满十五岁之前，宿主的每月咨询福利只有许愿池。】
　　“一个月只能许一次愿望，还有那么多的限制条件……AI君，你也太抠门了吧。我梦里的那个系统虽然欠揍，但可以让我一个月咨询三次。”
　　和这个AI君斗智斗勇了快六个月，沈江月觉得自己也算是小有成就。
　　她发现这个系统除了毫无商量余地的每月咨询次数，其他方面的请求都是“可以商量”的。
　　而沈江月对此的商量策略——主打一个胡搅蛮缠。结果也显而易见……
　　包括但不限于，大唐二百多年的历史资料；每月一次的“许愿池”福利，以及……其他可以讨价还价的机会。

　　【经系统判定：今日为宿主生日。因此宿主可在今日获得两个“愿望池”福利。】

　　“真的？！”沈江月突然觉得今天AI君的声音听起来格外舒服。

　　【是的。但需要强调的是，此愿望依然需要遵循“约法三章”的基本内容——第一，
　　“第一，愿望池使用范围仅限开元年间的大唐长安。”
　　本来还想着利用这个愿望让系统直接把我送回去的。沈江月无奈地想着。

　　“第二，愿望池仅能作用在宿主本人身上，且作用时间为十二个时辰……系统，我一直想问你设定这一条内容的意义在哪？我又不傻，为什么要浪费一次机会给别人许愿？而且——长安有宵禁的，我也玩不了十二个时辰。”
　　【该条例的最终解释权归系统所有。宿主当前并不具备让系统解释条例合理性的权利。该条约第三条内容为……】

　　“行行行，这里你最大，你说了算——第三，愿望池不能以直接或间接的方式影响或伤害历史关键人物……说实话，我觉得这条内容最废话。是你觉得我有改变历史的野心，还是你觉得你有改变历史的能力？放心吧！我是不会浪费一次许愿机会，异想天开地想要揍李林甫一顿或者杀掉现在的杨国忠。不过呢，把我送到华清池看杨贵妃洗澡倒是想过，不知道这算不算……”
　　【算。因为开元二十六年的杨玉环是寿王妃。】

　　“……咳咳咳，好了好了。AI君，我一定会严格遵守“约法三章”的内容。”

　　【今日事项，请宿主注意查收。】
　　【八月十五 该日十二时辰内宿主有两次许愿的机会，请注意时间。十二时辰后，系统将准时下线。】

　　“收到收到——AI君，看来又到了要与你共度十五的时光了。祝我们相处愉快。”

　　【宿主沈江月，系统祝你生辰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