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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   “你神经病啊!”赵经年冲床上的人大吼,脸上是前所未见的阴沉和愤怒。

      “我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床睡,你整这出!”

      床上的许轻意显然是刚醒,被赵经年吼得面色惨白。

      “先…先生,我给您……给您……”

      赵经年打断他:“我管你是从哪儿学来的这种招术,给我收起你这一套!我不需要也不稀罕,赶紧从我的床上滚下来!”

      许轻意闻言,颤抖着从床上下来,没了被子的遮掩,干瘦的身子一览无遗,他后知后觉地伸手捂住下身的关键部位,整个一欲盖弥彰欲迎还拒。

      赵经年火气烧得更旺:“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到底要不要点脸!”

      他这话说完,对面许轻意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又用那副可怜相看着他:“先…先生,我……”

      赵经年烦躁至极:“行了,少装腔作势了!”他在这间房待不下去,走了出来,“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是管不了你的!”

      还说今天这么安分,原来是在给他憋个大的。

      赵经年没再理房间的人,径直去了另外一间房,还把房间上了锁。

      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气得心脏疼。

      也不知道他招谁惹谁了,老是遇到这样的人,对方到底是如何看出他是个同性恋的?

      他自己都是上了大学才发现自己的性取向,对方可能真的是从不正规的地方逃出来的,才能想出这样的损招。

      但这样的方式对赵经年完全没用,甚至算是撞他枪口了。

      他大学时候有个室友是gay,赵经年就是通过对方确定自己性取向的。

      他跟对方从认识开始,就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味儿,对方有意无意给赵经年释放一些信号,但又不挑明,赵经年到底是第一次产生类似爱情的情感,上头得紧,尽管跟对方啥也没做过,心里也默认他们是在交往。

      直到有一天,他兼职宿在外面,后面出了点事赶回了宿舍,一开门眼睛差点被辣瞎。

      他那位暧昧对象,光着身子,抱着另外一名室友啃,还有一个室友也光着身子,对着他暧昧对象上下其手。

      赵经年整个人原地裂开,关门的手迟迟没有放下。

      没想到对方只慌乱了一瞬,就对他做出了邀请:“赵哥,你要加入吗?”

      赵经年人生第一次朦胧的心动因这句话惨烈结束。

      他当晚直接搬离了宿舍,跑去宾馆住了。

      只是搬出宿舍的事情导员那边一直没批准,赵经年时不时需要回宿舍居住,虽然没再碰到过那天的场景,但赵经年恶心得紧,跟宿舍几个人关系降到冰点,他待在宿舍的时候,大家都不好过。

      后来一天深夜,他回到宿舍,困得慌,随便漱完漱就爬上了自己的床,他注重个人隐私,安了床帘,打开床帘掀了被子就要钻进去,结果摸到了一具温热的裸体。

      他吓得半死,猛地掀开被子。

      “赵哥,你回来了?”他暧昧对象浑身□□地跟他打招呼。

      赵经年对着人狠发了一通脾气,对方却满不在乎,说男同都是这样的。

      “赵哥,大家都是男人,身体的愉悦更重要,不是吗?我已经做了准备,就等你了。”

      赵经年三观碎裂,生平第一次对人说了脏话,第二天就彻底搬离了寝室,导员因为他激烈的情绪,不得不批准。

      这件事成了赵经年最大的阴影,让他刚知道自己是男同不久就恐同,而当他初入职场就被给子中年男上司骚扰的时候,他彻底对这个群体深恶痛绝,一天24小时,他有25小时都在反同。

      万万没想到,他在海边捡回来的男人也是这种货色。

      晦气,太晦气了!

      赵经年觉得自己该去寺庙拜拜了。

      他心情太差,一整晚都没怎么睡着,第二天一早,顶着个大黑眼圈就起了床。

      事到如今,他算是一点儿都忍不了了,瞅着小蔡当班的时间节点拨通了小蔡的电话。

      “来点人把他拉走,我不管了。”

      “怎么了这是?”

      “一言难尽,反正我一没犯法二没犯罪,就只是海边捡了个人而已,后面有什么调查我全程配合,但人不能再留我这,你们看看怎么安顿吧,我就一平头老百姓,管不了这么多。”

      后面小蔡又再劝了他几句,赵经年充耳不闻,态度坚决。

      最后小蔡说下午的时候来接人,让他帮忙安抚一下。

      赵经年想发火,但想着人民警察也不容易,忍住了。

      赵经年心情复杂地回到屋里,不知道对方昨晚是睡哪里,反正现在不在客厅。

      他囫囵着做了点早饭,回身看见大海从楼上下来,赵经年猜许轻意应该是回楼上睡了。

      他喊住大海,指了指楼上:“上去把人喊下来吃饭。”

      大海又折返了回去。

      赵经年烦躁得紧,他已经不乐意迁就这人了,但到底答应了小蔡,总不能让人饿肚子。

      他把饭和菜赶一个碗里,又照模照样弄了一碗端着出去了。

      然而等他吃完再进来时,许轻意穿着之前那身衣服站客厅杵着,桌上那碗饭也没动,看他进来又是一哆嗦。

      赵经年烦躁的心情此刻更是达到了顶点:“你跟我矫情什么?脱衣服爬床的事情都能做得那么得心应手,叫你吃个饭还得哄着你?”

      “不…不用。”对方疯狂摇头。

      又回到了之前说话小声的样子,赵经年没听清,也懒得再问,他直接走过去把桌上的饭赶自己碗里:“爱吃吃不吃算,我真伺候不起。”

      他就坐旁边把碗里的饭菜三两下扒完了,扒完开始收拾桌子,许轻意这时候走过来,伸手想接过他手里的碗,赵经年往旁边躲:“干什么?不需要你做!”

      他这一声给许轻意吼得愣在了原地,通红着一双眼,眼泪要落不落。

      赵经年别过眼,眼不见,心不烦。

      他把许轻意当空气人,再不跟对方说一句话,收拾完厨房转身出去透气。

      今天天气意外的好,屋外的马路上稀稀拉拉走着几个背包客,一看就是来旅游的。

      赵经年看对方停在了他挂外面的牌子面前,上面写的是:自盖民宿,100一天,包三餐。

      他听见那几个人说:“这玩意儿是民宿,这不自家房子吗?”

      “对啊,一看就不靠谱,咱住旁边这家吧。”

      赵经年连忙走了过来:“哪不正规了?我这有证呢!”他把手机拍的证给人看。

      几个人一见他,就往外走:“那个,不用了,我们不住了。”

      说完,着急忙慌地提着大包小包就往外走。

      可能是怕得罪他,连隔壁都没敢去,提溜着东西往回走了。

      赵经年无语。

      隔壁民宿的小老板陈霜走了过来:“大年哥,你又把客人吓跑了,我刚还以为这波能接待好几个呢!”

      赵经年心情不好,懒得搭理她的调侃:“爱住不住吧。”

      小姑娘一看他神色,连忙收了笑容:“咋了这是?那些人就是跟你不熟,要熟了以后肯定天天来你这住,而且,你只是高了点,虽然看起来凶,但人很温柔,还有,你长得其实很帅的。”

      “不帅你能看上我?”赵经年直白道。

      陈霜面色一僵:“不是,哥,咱能不说这事儿了吗?你都成我黑历史了。”

      当初她一毕业就跟着自家老妈回外婆所在的丽岛玩,一来就遇到了赵经年,又高又帅又能干的年轻小伙很快掳获了陈霜的心,在外夸下海口说一个月之内必把人拿下,结果不到一周就被人狠狠拒绝了,谁让赵经年出柜出得亳不磨叽。

      现在的帅哥不是名草有主就是gay,陈霜心如死灰。

      不过,来这一趟她收获良多,深深爱上了这个美丽又淳朴的小海岛,找工作屡次碰壁之后,就来这儿开了民宿,跟赵经年面对面。

      也不是要跟人抢生意,只是她手头只有这一块儿资源可用。

      还好赵经年也不靠开民宿生活,他家里拢共五间客房,住不了多少人。

      这时,赵经年屋内忽而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大海干什么坏事儿了?”陈霜问。

      赵经年眉头一皱,臭着一张脸往屋里走,陈霜打算跟进来,被他一声喝止了,陈霜扁扁嘴,回了自家民宿。

      没进屋,赵经年都能想象那副画面了,果然一进来就看到许轻意惊恐的脸。

      “不是,不是……”许轻意仓惶张嘴说,说到一半又停住了。

      赵经年往他身后一看,大海站在厨房的一个碎碗前,一张狗脸写着“我犯错了”四个字。

      赵经年不至于连这点都分不清,他绕开许轻意,走到大海面前:“你在厨房干什么,刚不是才给你吃过?”他每次吃饭都会单独给大海弄一份,量很足,不知道大海这会儿跑厨房干什么。

      他抬眼一望,地上的碗是自己放小料的碗,没用完,就放冰箱了,而此时冰箱门开着,很显然,这傻狗开了冰箱门,把他小料碗薅下来了。

      以前有一段时间他对大海的食量预估不足,大海总爱开他冰箱门,他慢慢摸清它的饭量,再教导数次,终于不再开了。

      这次开又是为什么?

      不会是为了给许轻意找吃的吧?赵经年诡异地想。

      大海对许轻意的好有点超出赵经年的想象了,可他也没看到许轻意对大海有多么亲近。

      别是背着他亲近吧?

      赵经年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因为他听到了身后的许轻意肚子传来的咕咕声,他用余光看到对方捂紧了肚子。

      许轻意好像一直站在那个位置,就没离开过,也没坐下。

      赵经年叹了口气,最后给他煮碗面吧,再不吃他也没办法,他对对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他起身把地上的碎碗收拾干净,把大海打发出去:“滚开,你爹要干活了。”

      大海识趣地离开了。

      赵经年熟练地起锅烧水,备小料,开始给人煮面,看到旁边的鸡蛋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捞起两个开始煎。

      一切弄好,许轻意还杵那儿,赵经年端着面从他旁边经过:“给你煮的面,吃不吃在你,你要吃的话就坐沙发上吃,吃完放那,不用你洗,你不吃的话就让它坨了吧,我一会儿给扔了。”

      说完他也不等许轻意回答,把面放桌上就走了出去,坐在了院里的躺椅上。

      手机忽然进了一个电话,一看小蔡打来的,赵经年莫名心里一紧。

      “人还在吗?”对方问。

      赵经年差点骂人:“这么点儿时间人能去哪?”

      “行,你先稳住人,我们这边半小时后来接人。”

      赵经年愣住,怎么突然提前了?

      半小时,够对方吃完那碗面了吧?

      对面见他没回话又问:“有问题吗?”

      赵经年反应过来:“没问题,你们到时候直接把人带走就行,我不在场,我得把大海牵走,免得它妨碍你们。”

      对面同意了,赵经年挂断电话,靠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里却还是堵得慌。

      差不多过了二十分钟,他起身回屋,桌上的面已经被吃完了,赵经年微松一口气。

      “谢谢赵先生。”许轻意站起来给他说。

      这句话说得很清楚,赵经年心情复杂,对着人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把碗拿去厨房洗了。

      他出来时,许轻意盯着他,却没再开口,赵经年扫了一眼他腿边的大海,喊道:“大海,走,跟我出去会儿!”

      他经常带大海遛弯儿,这两天许轻意也习惯了,没什么特别的反应。

      大海也十分配合地走了过来,赵经年带着它出了门,到门口时,他犹豫着,一瞬间想提醒对方,但那样的话,肯定会刺激到他。

      最后,他什么也没说,带着大海离开了。

      他带着大海来到了海边,可能是被他从海边捡起的缘故,大海一到海边就很兴奋,高兴地的蹿下跳,还会追着岸边的一些海洋生物咬。

      人与狗的悲欢并不相通,赵经年心里的石头悬着,让他面对这么辽阔的大海依然愁绪翻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已经到了小蔡他们来接许轻意的时候。

      赵经年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来自陈霜:大年哥,你没事吧,警察怎么上你家了?我听见你屋里传来特别凄厉的惨叫声。

      赵经年视线落在后面那句话上面,总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有点难受。

      他回了句跟我没关系,就没再多说了。

      陈霜又回: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就是这叫声有点吓人,听着怪可怜的。

      赵经年觉得陈霜今天很不会说话,一字一句很能扎他的心,他没再理对方。

      赵经年蹲下来,生平第一次有如此强烈的想抽烟的冲动,他其实隐隐觉得自己现在这样做不是很好,也许他应该从一开始就这样做。

      但心底里,又有一股隐秘的力量在告诉他,他会后悔。

      赵经年感觉自己的思绪已经难以排解,他大声地骂了一句:“艹!”

      偶尔说一两句脏话,确实有异样的效果。

      他踹了一脚沙子,冲前面的大海道:“大海,回家!”

      大海兴奋地跑了过来,赵经年带着它往家的方向跑,正要给小蔡打电话,对方打了过来:

      “大年,那个人,跑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循序渐进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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