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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四月的最后一个周末 ...

  •   说是要搅黄余海潮的好事,我还是跑去文科班找了郑棠玲一趟,问她是否对余海潮有想法。郑棠玲一听到余海潮的名字就扶着额头满脸郁色,说先前他其实已经试探性的托人送过两次礼物给她,郑棠玲都没收,她认为当下还是学习最重要。得了郑棠玲的意见,我就放心大胆的去当这个恶人了,反正我跟余海潮又不熟,他人长得活痞子一般,就别误人子弟了,所以我如此坑他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原本空闲我就爱看些杂志小说打发时间,现在更是变本加厉的一头扎进杂书堆里,上课看下课看,学校里看回出租房里也看,大约是为了麻痹自己。当下我看得最多的是小说绘,里面好几个连载小说我都超级喜欢,比如《龙族》、《哑舍》、《浮生物语》什么的。四月的第四个周末,原是该好好复习备战月考的时候,但是我没心思刷题,所以就没跟着老爸回老家,而是选择留在出租房里,美美的睡了个大懒觉。清早老爸急急忙忙赶回去,给家里忙活饺子馆的老妈打下手,没心力管我,只在桌子上留下几十块的饭钱。今天是一个小雨天,明明是非常时候睡觉的日子,可醒来的我起身呆坐,环顾着空荡荡的小破屋,窗外灰白的天色,听着雨点落在玻璃上细弱的嗒嗒声,心里被一种无名的悲情填满。空气中似乎写满了某个人的名字,明明他不在面前,却又好像无处不在。习惯了起床伸手就够到老爸打好的清水的脸盆,现在让我亲自动手料理洗漱还真有些别扭,好像手脚不是自己的。也许如今的我真的是被老爸宠坏了。穿戴整齐后,写字桌上蓝色小闹钟的时针都快指向一点的刻度了,我的肚子还是空空如也,于是它催促着我赶紧出门觅食。
      周末校门口长街人本就稀稀落落,加之下雨,就更少有人出门闲逛了。我撑起一把透明雨伞,在街边漫步,看着雨点慢慢把伞面润湿。虽是下雨天,天光却明亮,漫天飘落的雨丝在银灰天幕映衬下,像断断续续着跳舞的细线,泛着水晶般的质感。这样轻快的雨丝落到脸上,湿湿答答温温柔柔的,把我身上裹满的疲惫和哀愁都洗去几分,整个人都舒畅了许多。心情明媚起来的我抬头看路边桑枝上避雨梳毛的喜鹊,低头目光不断掠过各个书店门口的报刊架,架子上花花绿绿的杂志书页?了雨水,正有气无力的打着卷。
      很快我的视野就闯入一个熟人,是冰冰姐。她正在一家书店的廊檐下避雨,一边翻着书摊上经过风吹日晒而变得脆黄的杂志,一边专心致志啃着手里的杂粮饼。我远远看见冰冰姐后脑勺高高束起的标志性马尾辫,就知道是她,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兴高采烈的跑过去同她打招呼,我从背后拍了一下冰冰姐的肩膀,她转头见来人是我,展演一笑:“你也来逛书店啊?有没有买杂书啊,看完记得借我看看。”说着还往我的手上看去。我投降般举起双手,手上除了一把雨伞,自然什么也没有。
      我们班有一个奇特的现象:一个同学买了小说杂志之类的打发时间的读物,拥有者看完后自然会有不少同学来借阅。借出后原主人一般不会再过问去向,就任杂志它你借给我,我再借给他,全班流转一圈最后不知所踪。然后接着买新的读物,如此循环下去,买杂志的人桌肚永远干干净净的。借阅的人能白嫖这些报刊自然乐不可支,一直买小说杂志的人也不全然是冤大头,在班里会备受追捧,人气声望因此助长不少。同时借阅者觉得这些提供杂书的同学蛮有钱的,看完就丢,土财主一般。很不巧我就是八班“土财主”的其中一个,倒不是说我真的就财大气粗,而是看杂书已经成为一种戒不掉的习惯。不过说到钱,如今我口袋里的钞票倒还真有不少。
      上高中之后,老爸除了每个星期固定给我100块充饭卡之外,每天还会额外给我20块零花。说实在话,老爸给的相当慷慨了,毕竟食堂饭菜并不好吃,每周一百的伙食费我从没乖乖充到卡里,全部拿去胡乱花掉了。就这样他还时常担忧,觉得短了我用度,平日找零的十块五块明里暗全塞给了我。钱嘛,这东西谁也不会嫌多,反正老爸给我我就照单全收,因此上高中后,我的日子其实过得还算滋润。想起初中那会,跟着老妈后面讨生活,她总是扣扣搜搜的,每次索要个5块零花钱,还得逼着我做一些家务换取。我一度以为我家大约是很穷的,因此花的每一笔钱都需精打细算。现在换了老爸,他这个给钱的态势,我才觉得以前的我真是傻得冒泡。实际上我家勉强够得上小康,远没到揭不开锅的程度。眼下冰冰姐一照面就想问我借杂书看,毕竟班里平时读者青年文摘小说绘这类杂志多是源自我这,而班长则是飞言情飞魔幻这类言情杂志的源头,我俩生生撑起全班读物供应的半边天。
      我和冰冰姐在街边并肩逛着,聊了会天就分开了。我的肚子实在是饿,就近挑了家兰州拉面馆准备进去嗦碗面。点完单,老板刚将面下锅,我在塑料凳子上屁股还没坐热,面馆门口就出现两个熟悉的身影,其中一个人还是宋奕杰。难道真是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虽然我心里一直默默念叨着这个人的名字,但不代表他真的出现在面前我就可以泰然处之,现在我于他只能是避如蛇蝎。我觉得屁股下的凳子似乎变成了仙人掌,扎人得很,就差一个弹射起步,直接起身走人了。站在宋奕杰身侧的另一个人叫赵有加,这个人我其实认识的很早,他初中和尤若雅是同班同学,我开学之初通过尤若雅结识的赵有加。他的学号还是2,相当之好看是一个号。赵有加脸略带婴儿肥,中等身高,身材微胖。原本该是一副老实人的长相,只可惜此人双目生的贼眉鼠眼,拉低了整体气质。我和赵有加说不上很熟,止步于点头之交而已。
      宋奕杰脚刚踏进店里,一眼就看到我脸黑黑的坐在那边。他先是微微一笑面露喜色,转而眼神又有些躲闪,像是怕了我的样子。赵有加则嘿嘿笑着抬手向我打招呼,扯着宋奕杰不由分说的朝我走来:“哟,这不是咱们班班花吗,这个点来吃面,也是刚刚起床?”赵有加一屁股就坐到了我对面,相当的自来熟。宋奕杰站在小餐桌边犹豫了一瞬,狠下决心般一咬牙坐到我身旁。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简直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只想掀了桌子落荒而逃。偏偏那个姓赵的是个没有眼力见儿的,还在一个劲讲着他道听途说的一些关于我和宋奕杰的八卦,全然看不见眼前两个人脸色已经黑如锅底。我捏死赵有加的心都有了,另一头我的面已经煮好,老板笑意盈盈的把面端到眼前。看着眼前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拉面,我叹了口气,从筷筒里抽出一双筷子,沉默的嗦起面来,被迫接受了和这两货共享餐桌的局面。
      眼前的赵有加喋喋不休,旁边的宋奕杰虎视眈眈,夹中间的我畏畏缩缩。不多时,他俩的面也端了上来,我坐靠墙位置,调料罐都摆在我手边,赵有加跟我不熟,不好意思使唤我,所以指挥宋奕杰帮他拿辣椒罐。宋奕杰拿东西的时候胳膊离我很近,手腕不经意间碰到埋头干饭的我的耳尖,我的心脏又不争气的剧烈跳动起来。姓赵的看我碗里清汤寡水的没有一丝红油,好奇发问:“你吃兰州拉面不加辣子?那能好吃吗?”宋奕杰很自然的替我接了话茬:“他吃不了辣,一点点都不行。”闻言我偏头看了宋奕杰一眼,他的嘴角带着若隐若现的笑意,心情很好的感觉。我收回目光,继续默默吃我的面。赵有加继续打趣我:“胡维可是我们班有名的小老板,我看这顿饭就让胡老板请客好了。”我翻了个白眼,还未来得及开口,宋奕杰替继续替我回了他:“这顿我请,胡维下次再说吧。”说着,桌面之下,他的小腿还不安分地碰了碰我的膝盖。我一僵,没理会宋奕杰,只无声无息往靠墙的方向挪了挪屁股。
      一碗面在一种莫名诡异的气氛中吃完,我快速吃完,先一步一抹嘴就要开溜,宋奕杰见我起身欲走,突然拉住我的衣袖,吞吞吐吐开口:“下午我们准备去县城逛逛,你要不要一起……”“不要”我毫不犹豫的打断他,抽回衣袖干脆利落的走了,走之前我看见宋奕杰眼底的光淡了淡,抿着嘴搅动着碗里剩下的几根面条。我逃兵一般狼狈跑回出租房里,躺在床上大口喘着粗气。为什么一见着宋奕杰这个人,我内心筑起的心理防线就迅速风化,濒临破碎。为什么在这个人的身上,我得如此彻底,仅仅一个照面就节节败退,大抵我是个恋爱脑,彻底没救了吧。可宋奕杰做的事我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只能这么别别扭扭的继续和他保持着距离。起身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的我无心学习,撕下一页草稿纸,无意识的在纸上一遍又一遍写着宋奕杰的名字,不知不觉间整张纸都被我涂黑了。我还是觉得胸中郁结,好好的周末一下子蒙尘般灰暗了下去。
      可能是昨天贪凉受了风寒,第二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我竟然浑身发软,头昏脑胀的,我猜我大概率是感冒了。今天依旧是个阴雨天,老爸和昨天一样留了钱早早回老家了,我坐起身倒杯热水缓缓喝着,身子丝毫没有好转的势头,脑袋反而越发沉重。床边枯坐良久的我实在没熬住,只好下床出门,独自一人撑着伞,拖着疲软的身子去校医务室瞧瞧。校医务室的阿姨替我量了体温,确实有些低烧,看见水银温度计上显示的将近38度的度数,我还是不免苦笑出声,从上初中到现在,我的身体一直健壮如牛,几乎没有头疼脑热过,平时一些小感冒抗抗就过去了,像今天这样难受到挺不住的,近五年来这还是第一回。小学时,我比较体弱,发烧住院是家常便饭,我记得那时候只要一发烧,老妈就带我去街头的一家小诊所打屁股针,那感觉真是又痛苦又羞耻。考虑到明天周一,为了不耽误上课,我勉为其难的接受了阿姨吊水的建议。比起打屁股针的羞耻,其实我更害怕打点滴时的无助,输液的时候没有人陪着,大约会非常的孤单吧。不过现在我已是高中生,不再是小时候打个屁股针也要别人哄半天哭半天的小屁孩了,一个人去医务室吊水,也没什么大不了,我心里这样安慰着自己。
      周末的医务室空荡荡的,洁白的病房里拢共七八个床位,上面铺着白色的床单略显陈旧。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消毒水的气味,证明阿姨每天有认真的消毒打扫,没有偷懒。病床边床头柜上摆着几本年代久远的杂志,看上去是专门给病人解闷用的。我躺在病床上,右手以一个很乖巧的姿势的搭在肚子上,左手感受着的药液顺着经脉缓慢流入体内的冰冷,眉头紧皱疲惫的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察觉有只凉凉的手在摸我的额头,我眼皮沉重,根本睁不开,整个人如在梦中。我只好调度鼻子嗅了嗅,从空气中捕捉到一股熟悉的薰衣草味金纺衣物柔顺剂的气息,其中还夹杂着一缕难以察觉的药罐子炖煮苦药飘散出来的味道。宋奕杰?我微微一惊,赶紧费力的睁开眼支起身坐起来,正好瞧见他刚刚收回手,略带忧心的看着我。
      “你怎么在这?”我原以为,今天一整天都不会有人知道我在医务室吊水,结果不仅有人来看我,这个人竟然还是宋奕杰。之前费力靠近他的时候,总觉得他遥不可及;现在有心躲着他了,反倒跟冤家似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宋奕杰拖了个凳子过来坐下,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看了眼吊瓶,抿嘴偷笑:“是赵有加告诉我的,你来医务室的时候他刚好在隔壁小卖部。”医务室隔壁小卖部,刘楚洋他们团伙的根据地。我沉默了好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心跳却无声无息乱了节奏,脸不自觉又微微红了起来。宋奕杰见我低着头一言不发,以为我还是不待见他,语气里带着几分委屈:“咱俩非要像仇人一样吗?以后。”我轻咳了两声掩饰尴尬,偏过头去,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有点渴。”闻言,宋奕杰也没再追问,起身找一次性纸杯去了,摸到水杯和暖瓶的时候他背对着我又发问了:“你吃饭了没,肚子饿不饿?”他不说还好,一说我肚子还真有些饿,看着墙上滴答答走到快三点的挂钟,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有点......”宋奕杰也点了点头,轻笑出声:“那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以前打点滴,都是老妈煮白粥给我喝,小时候的我总嫌弃白粥没滋味,现在反倒有些怀念这一口了。反正在宋奕杰面前我的脸早已丢到五里地开外了,干脆破罐子破摔,于是我坐直了身子,理不直气也壮地吩咐他道:“昂,想喝白粥,最好再来点榨菜。”“好。”得了我的意见,宋奕杰也没多废话,风一般的跑出病房。不消片刻,他就又出现在病房门口,手里提着一个热气腾腾的塑料袋,塑料袋里还能清楚看见一包红色包装袋的乌江榨菜。宋奕杰麻溜的把东西在床头柜一字摆开,餐具拆分,端着粥碗坐到我身侧,笑得满脸没憋好屁:“要不要我喂你?”“去死。”我忘记了手背上还扎着针,双手抬起要抢他手里的碗,结果左手刚动,一阵拉扯感瞬间让我老实下去,只好乖乖缩回手。宋奕杰见我这副惨兮兮的样子,收起了嬉笑的态度:“好了好了,我喂你吧,不过我没喂过别人吃东西,你将就着吧。”听到这句话,我伸出尚能活动的右手,示意我自己来。私心里,我自然非常愿意当第一个被宋奕杰亲手投喂的人,但理智告诉我不该担他这样的人情,更不该沉溺他这毒药般的示好,还是自己动手好了。
      “真的没问题?”宋奕杰见我固执的朝他伸着手,也不坚持,把一次性纸碗稳稳放到我右手。我单手端着粥,嘶溜嘶溜喝起来,肚子里有了东西,整个人舒畅了不少,暖呼呼的粥散发出来的热度从胃部流向四肢百骸,激发了一部分我的生息。宋奕杰看着我喝粥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看着我,脸上挂着憋了一肚子要话的表情。等我粥喝了一半,他把乌江榨菜的包装撕开,很体贴的夹了一筷子伸到我嘴边:“光喝粥没滋味,吃点榨菜。”我很自然的咬住宋奕杰伸过来的筷子头,牙齿碰到竹筷的瞬间反应了过来,到头来还是让这厮喂了。见到我眼神软和了许多,这家伙龇着个大牙傻乐。我悻悻缩回脖子,把碗放到一边:“我吃饱了。”宋奕杰察觉我有躺下来装死的打算,抢先一步拉住我右手:“我觉得咱们有必要好好聊聊。”
      这家伙跟刘楚洋学得吧?这样步步紧逼,既然如此,好,我没再掩饰平日眼睛里深藏的攻击性,抽回右手率先开了口:“那我只问你一件事,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相当暧昧的问话,且李羡君之前问过一个差不多的,但这就是我现在最想知道的事。调开座位后,我苦思冥想很久,还是想不明白宋奕杰这样做的动机。这学期开学,一直有传闻说他如今有一个喜欢的人。而我们两个男生时不时有绯闻传播,或许伤了宋奕杰的清誉。他大抵是为了避嫌,给那个喜欢的人一个态度,才选择和我调开保持距离的。思来想去,我只能得出这样的猜想。
      “没有。”宋奕杰满脸真诚老老实实的回答,随后他顿了顿,犹犹豫豫改了口:“……也许有,不好说……”我观察到宋奕杰眼底有星辰点点般的微光闪动,他好像真的没有骗我。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落着,万千雨滴砸在地上,发出白噪音般单调的声响,整个世界仿佛都被这种无聊的曲调包裹。得到这个答案的我心里却隐隐揪痛,有些艰难的涩声开口:“是尤若雅吗,一直听别人说你们在一起了……”宋奕杰噗嗤笑出声:“怎么会,不是她,我跟尤若雅是兄弟。”不过很快他就略略收起笑容,换宋奕杰问我了:“老是听你这么问我,那你呢?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明明宋奕杰表面换上一副仿佛随意问起一个八卦般的贱笑,但我瞥见他两根大拇指搭在一起,轻微揉搓搅绕,仿佛对我的回答抱有一丝不安和期待。
      “没有。”我回答的斩钉截铁,为了掩饰自己撒谎,我选择咄咄逼人的继续追问宋奕杰:“所以那个人是谁?我认识吗?”宋奕杰脸上难得一见的肃穆,他收起嬉皮笑脸的模样,顿了好久正欲开口,医务室阿姨非常合事宜的走进病房,过来查看我床头铁杆杆上挂着的吊瓶,宋奕杰只好咬了下唇,闭上了嘴。吊瓶里面的药液没剩多少了,阿姨麻利的替我换上第二瓶药水,转身走了。换药瓶的空当,病房门口出现了第四个人的身影,竟然是冰冰姐,原来她在书店遇到赵有加,得知我发烧了,就赶来医务室探望。这个赵有加嘴巴怎么这么大?见一个人说一次,真是闲得慌。不过好在冰冰姐在这里,缓解了空气中略显紧张的氛围。之前的话题也只能不了了之了,不过这样也好,知道了宋奕杰喜欢谁只会让我更加难过,我何必如此自苦。第二瓶药水阿姨调节了流速,没耽误什么时间就输完了,我们三个人最后是一起出医务室的。
      真是个多灾多难的周末,以后碰到宋奕杰还是躲着点比较好,遇见他准没好事,我洗脑般这样告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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