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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讲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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捌
「爹爹,我们为什么要上来吹冷风啊?」宴春响披着一个棉质披风,寒风刺骨,一个劲地从缝隙里钻进来直通四骸。
「废话。」苏笙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拢了拢衣襟「爹爹定是有她的道理,我们跟着不就是了?」
「哎。」月厌春倒像是没什么感觉「屋顶的月亮圆呐,在院里看不精确,上来吹吹晚风,数数星星,却也惬意的很。」她将自己的斗篷脱了,披在一旁紧挨着的两个小孩身上,系紧带子,被迫将他们绑在了一起,宽大的衣服,只露出两只小小的头「你们说,为什么一个人爱着另一个人,明明知道对方也爱着自己,但就是死倔,爱面子得很,不肯有情人终成眷属?」
「啊嚏。」宴春响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喷嚏,看起来无精打采,病怏怏的。
苏笙一脸嫌弃地将系在两人中间的结给打开,然后捏着鼻子将自己占的那一半披风全掀给了宴春响。
月厌春扭头看见这一幕,欣慰地笑了,随后俯身将紧挨着她的苏笙搂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又改为揉道「看来阿响还是不能贪凉,我们下去吧。」
被这一套操作给弄傻了眼的苏笙耳尖通红一片,明明月厌春是简单不能再简单的长辈之举,但她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还没等苏笙反应过来,月厌春已经麻溜地下了木梯,在檐下招呼他们。
「阿笙,你照顾着点阿响,别让阿响摔了!」
「知道了。」苏笙回神勉强腾出地方,先一步下了梯子,又招呼着宴春响,将他稳稳当当地送到了地面。
「爹爹。」苏笙两颊被冻得微微发红,她微微仰头看着月厌春抿唇道「快过年了,我近几日可不可以和你睡在一处?」
「好啊。」月厌春答地毫不犹豫。
本来苏笙问这问题时还有点紧张,见月厌春应了,眸色立即亮了起来,还没开心一会,就又见月厌春转头去摸宴春响的脑袋,柔声道「阿响也来吧。」
苏笙即刻垮了脸,牙疼地看着宴春响对系着他前襟带子的月厌春笑得开朗,跟个二傻子似的道「好啊好啊,人多热闹啊。」
「爹爹!」苏笙黑着脸,下意识道「我们三个人,怕是挤不下……」
「没事,我床大的很。」月厌春无畏一笑,一手牵着一个,乐颠颠地往自己的寝室走「人多热闹,我给你们两个讲故事。」
*
「传闻,有这么一位公主,一生下来便漂亮的不行,她的头发像夜里的暗色那么黑,嘴唇像红花一样红,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肤白胜雪,貌美如花,宛若仙人。」
月厌春坐在床上,背靠木雕花的衣柜,中间还夹着一个软枕。
「爹爹。」
宴春响把头埋在厚棉被里,闷闷地出了声「世上真有如爹爹所说的那般仙人吗?」
「嘶。」月厌春抓住身旁的棉被沿,往宴春响脖颈处掖了半圈「你不说,我还真想起一个。」
「是谁啊?」
苏笙面朝月厌春,小手在被子里抓住月厌春的一片衣角,问得干脆。
月厌春觉得好笑,这一左一右的两个娃娃,给她整得好像还真成他们俩的“爹”了。
她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点了点苏笙的眉心,道「就是你啊。」
「我?」苏笙惊叫起来,眸光闪了闪。
「她?」宴春响也疑惑出声,嘟囔道「还不及爹爹万分好看,也不及我。」
苏笙闻之震怒,咆哮道「谁?你再说一遍?你是瞎了吗?我分明比你好看多了!」
月厌春眼疾手快地摁住她,万般无奈「阿响,快跟阿笙道歉,哄哄她。」
「哦。」宴春响这一声拉得极长「对不起,不过,你要是再努力一下,或许就超过我了呢?」
苏笙已经快“越界”,爬到搁着二人的月厌春的身上去了「你再说一遍?我本来就比你好看,你过来,我保证不咬死你!」
「唉,哎!」宴春响大惊,忙往旁躲了躲,“噗通”一声闷响,人已经摔下了床。
「噗哈哈哈哈哈……………」苏笙笑得人仰马翻「该,报应!」
「爹爹!」宴春响撇了撇嘴,委委屈屈地重新爬上了床,连带着床烛的光都晃了晃。
「怎么样?摔疼了没?」月厌春哭笑不得,又给这俩闹事的重新掖好了被角。
「疼。」宴春响巴巴地看着月厌春,眼睛里的悲伤都要溢了出来「爹爹。」
叫我也没用,谁让你把你未来媳妇给惹怒了?
「好了好了,明天领你们去逛街。」
「真的?」宴春响满脸高兴道。
「真的。」月厌春信誓旦旦,不讲故事,改唱摇篮曲了。
半晌,灯火摇曳,两个娃娃早已随着月厌春轻柔的歌调进入了梦乡。
月厌春叹息,缓缓起身,拿起软枕就这么越过宴春响溜下了床。
此时,俩人面对面均匀着打着鼾声,暖光照耀,越发温馨。
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宴春响挪到了床中间的位置,这时,苏笙憋了憋眉,转过身去,面向墙壁。
「好孩子。」
月厌春轻声细语,回头去挨着床的柜子里拿出铺盖,连着软枕一齐放到不远处的贵妃塌上。
做完这些,她又回到床前降下床纱,吹了蜡烛,眼中温柔无尽。
「晚安。」
她又无声说了一句,随后蹑手蹑脚地钻进了刚触碰就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被窝。
想着明天的逛街之约,她也昏沉睡去。
关系这么僵硬,明天,一定要给俩人创造机会!
*
深夜,屋外的蛐蛐声打破屋里的寂静。
苏笙猛地睁开眼,坐起身来泄愤似的对着宴春响隔空打了好几拳,她定了定神,也学着月厌春,小心跨过宴春响,还给他掖了掖被角,随后掀开床纱爬下了床,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摸到了贵妃塌前,然后不易察觉鬼鬼祟祟地钻进了月厌春的被窝。
她试探性地抱着睡状如死猪的月厌春的腰,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睡了。
与此同时,宴春响在苏笙下床之后猛地睁开了眼,眸子里的情绪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