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角色是…NPC！》绿檀火

16、第十六章

　　方应醒听了这番豪言壮志并无波动。
　　他语气中多是惋惜，心情却是愉悦。
　　任务总有做完的一天，但每个小世界并不久留，被迫出了宁府，他还能多观察一下小世界。

　　太子比他更有兴趣：“皇宫布局我清楚啊，到时候你随便逛。”
　　这里有一位当过几辈子皇帝的人。
　　方应醒不作回答。

　　走到腿有些酸了，才算出了集良坊，耳边顿时热闹起来。
　　说是热闹也并不准确，只是和之前的寂静比起来多了些人气。

　　坊市临近富贵人家，东西价格大多昂贵。
　　方应醒找了间食肆坐下，问了店小二点了招牌菜，打算先填填肚子再去找落脚的地方。

　　他实在想一心一意吃饭。

　　“啪！”
　　有人一鞭子下来，无差别地把他和周围人的饭菜扫落在地。

　　他已经尝了两口，口感不如宁府但胜在新奇，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咂。

　　“各位瞧好了，这当家的冒犯了敬康长公主，今天奉长公主的令，特地来敲打一番。”
　　说话那人一掀袍子，将长公主令举了出来。

　　这家食肆远离东坊，寻常百姓鲜少有来，那人再嚣张，也只是冲着掌柜。

　　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多有自己单独的包间，坐在大堂的人应该还没有能让长公主尊重的，方应醒颇为惋惜地看着地上被浪费掉的粮食推测，他已经趁着人乱上了楼，现在正努力听着人们议论这位敬康长公主是何方神圣。
　　当今圣上唯一还活着的兄弟姐妹，曾经舍命救过皇上，以致现在说一句她享无上尊宠也不为过。

　　食肆背后的人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被当众落了面子。

　　方应醒猜包间里的人可能知道，但该说不说这包间保密性相当不错，他耳朵都要贴上去了，硬是没一点声音泄出来。

　　维持治安的戍卫早早已经到了，看见那人腰间挂着的令牌，在一旁候着不吱声，等他们把桌椅砸的砸，摔的摔，威风耍的差不多了，领头的才走上前去好言相劝，那人挥着手里的鞭子冲着空气用力一甩，又是一道破空声，他环顾四周，哼了一声，高声道：“以后只要有人来，来一个人，我便砸一次店。”
　　众人便知这食肆是开不下去了。

　　那人带着一队人离开时，大堂里的人也散的差不多了。
　　他们倒不至于付不起饭钱，有人看着大堂被砸成这般模样甚至还多留了些银钱。

　　掌柜夹着算盘叹了口气，看见有人从楼上下来，眼神示意店小二往他身前去。

　　“打扰了客人吃饭的兴致，我们另做一席当是赔偿，您看这样行吗？”
　　客人不理他，看着地砖就往前走，眼看要撞墙了。

　　“客人？”

　　方应醒“嗯”了一声，他正在听太子讲皇家秘辛，被皇家千奇百怪的关系震惊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脚步一转，点头说好，桌椅被很快摆正。

　　“太子知道这家食肆背后是什么人吗？”
　　太子摇摇头：“惭愧，这些年我只在皇宫和山野度过，对其他地方并不了解。”

　　很快和之前原样的饭菜被麻利端了上来，还有几盘不曾点过的糕点也在其中。
　　“客人受了惊，吃些甜食舒缓些心情。”店小二把布往肩上一甩，对方应醒殷勤笑道。
　　方应醒道了声谢。

　　“写着‘福’字的那块好吃！”169说，同时自己手里也变出了一样的两块，他分给了太子一半。
　　太子没想到还有他的份，他从东宫顶上飘下来，感动地说如果他还能当皇帝就把这家店盘下来给他们开。

　　169本意不是想说哪块糕点好吃。
　　“如果你什么都能在空间里复制，那小世界有所保留好像还挺合情理的。”方应醒内视看着169手里的那块糕点，外观看来和小世界他现在在吃的一样。

　　他把店小二叫来，让他把这份糕点又重新上了两份，都传进了空间。
　　一人一统证明口感也是完全一样。

　　“我们有破坏小世界的可能性吗？没有！我们只是一群善良的系统！”169并不赞同他为小世界辩护。
　　立场不同，方应醒随口附和他两声就不再说话。

　　等吃得差不多了，他起身付钱，顺便向店小二打听附近有没有人家有闲置的院子，他要找个房子住，因为不知道会在小世界待多久，最好还是买一套方便，又应169强烈要求，最好就在这附近。
　　一块金子应该很值钱，奈何皇城寸土寸金，他揣着金栗子把集良坊附近空置的宅子全看了一遍，最小的一套都买不下来。

　　他和房主讨价还价了半天，房主看他穿着华丽，本以为能卖个好价，价格半天谈不拢才知道对方没钱，也就没了耐心，关门前嘟囔了一句：“这个价钱，你去东坊随便买，来什么集良坊。”

　　东坊？
　　“东坊距离这里也不算太远。”169在空间内拉开一张地图，严肃道。
　　“地图？”
　　“系统的一点小功能啦。”
　　169满不在乎地说，如果能忽略掉他微微上扬的语气。

　　方应醒又一路向东走，走到一半拐进巷子：“能复制点心不能复制黄金？”
　　“当然也能复制黄金了。”169动动手指，一块金栗子就出现在他手里了。

　　“不能传出来。”方应醒马上读懂了他的犹疑，语气笃定。
　　169没说话，反手凝出一道门，这道门除了他最开始进入小世界那次，再也没用过。
　　在二人一统的注视下，金栗子飘飘悠悠进了门。

　　方应醒张开手，金栗子的影子浮现了一下，马上就变成数据条四下散开了。

　　“看吧，除了本就有实体的，空间内的大部分东西都不能随意出去。”
　　这句话里有很多限定词，方应醒敏锐地察觉到了。
　　“那……”

　　“两位，容我提醒一下，本朝宵禁执行颇为严格。”
　　太子的灵魂卡在空间内，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闭门鼓已经打了两百下，方应醒还没有进室内的意图，他不得不出声打断。

　　方应醒马上就近寻了间客栈开了间房，他之前晚上出去都是宫内传召，早就忽略了宵禁。
　　刚进屋不久闭门鼓就停了，窗外不一会传来巡逻的脚步声。

　　169问为什么不直接进空间，方应醒没搭理。

　　“多谢太子提醒。”
　　话题被打断他也不想再继续追问下去了，169说的模糊，估计也问不出什么。
　　“今天先休息吧，以后有的是时间去宁府和皇宫。”

　　在宁府住的久了，这晚方应醒睡眠罕见的有些浅。
　　隔壁有婴孩断断续续的哭声，一宿没停。

　　于是等第二天一睁开眼，方应醒拖着身子就去退了房，歇了在客栈多住两天的心思。

　　169看见他眼中的红血丝有些幸灾乐祸：“昨晚进空间休息多好，一秒满血。”
　　方应醒选择直接禁了他的言。
　　系统空间这种东西虽然方便，但太容易让人产生依赖性，用正常的身体体验正常的作息也不错。

　　他和太子交流皇宫情况，在大堂逗留了一会，眼光追着店小二，看他从斗柜里拿出包什么东西，又上前两步拦住了刚从楼上下来要出门的人。

　　“徐夫人留步！”他语气又急又轻，现在大堂里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店小二偏要拉着那位徐夫人往人更少的地方走，一副很不想让人注意的做派。

　　徐夫人整体呈防御姿态，怀里搂着的孩子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咳，方应醒觉得那就是昨晚让他没休息好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们二位说的话方应醒并不能听得很真切，但观周围人的神情，像是经常会发生这样的事。

　　是对店小二的行为习以为常，还是对店小二和徐夫人的行为习以为常？

　　“那位徐夫人我见过的。”太子忽然出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方应醒示意他讲下去。

　　周围人也对两人的行为多有调侃，他一心二用，把徐夫人的身世了解了大概。

　　原来她是家道中落，和南方有名的富商结了亲，他和徐夫人虽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相处的久了倒也称得上一句伉俪情深，商人把生意做到很大后开始关心子嗣香火，徐夫人的肚子几年不动终究还是让两人有些心急，请城中有名的大夫看了之后又去各个寺庙求观音，路上被山匪绑架过，那时太子已经自请退位，也被绑上山了，这些细节自然还不够太子记住。

　　“后来变成灵魂无拘无束，我又听到了有人说徐夫人的丈夫求子心切，想在雨夜亲自请有名的先生过去，不幸溺水身亡了。”

　　和周围人的惋惜相差无几。

　　“没想到兜兜转转他们还是逃不过。”太子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沉重。

　　他没细讲孩子是怎么来的，方应醒把其他人说的也听了个遍。

　　巧的是那富商才刚离世，徐夫人的肚子就有了动静，没人说闲话，她自己受不了来投奔娘家，娘家人并不欢迎她来，反倒把她赶了出去，甚至断绝了关系。

　　徐夫人是个坚强女子，在富商身边耳濡目染也沾了一点商贾气，又借着那富商的一点人脉，在这里定了下来做点小本生意，本来集良坊附近就多达官贵人，兴致高了不乏一掷千金的时候，徐夫人安安稳稳地做买卖一时也积累了些钱财，偏偏那来之不易的孩子又开始犯病，不知道找了多少大夫也不见好。

　　听到这里，他解开了169的禁言。
　　“难道我被祝琼赶出来也在系统计算之中吗？”
　　这真的不是又一位疑似主角人物出现吗？而且听他这个描述，“犯病”“大夫”“不见好”，真的不是引导他来对这个小孩进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