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角色是…NPC！》绿檀火

17、第十七章

　　不等169解释，方应醒已经走上前去。
　　“夫人。”

　　徐夫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貌美男子从大堂走来，端的是光风霁月。

　　就是他不出声，她也已经留意他很久了——这位公子身上所著无一处不精美，和此处风光极不相符。
　　怕不是哪家公子跟着家人北上来游玩走错了地方。

　　“适才听闻贵公子得了久治不愈的重病，小生不才，斗胆为令郎诊上一诊，夫人可否同意？”

　　徐夫人还没说话，一旁围观的几位客人已经凑了上来。
　　“徐夫人您就同意了吧，我们看这位公子也是气宇轩昂，没准还真歪打正着了呢。”

　　他们边劝徐夫人边说着方应醒的好话边想要打听他的消息。
　　“公子真是菩萨心肠。”
　　“公子本地人？到这里来办什么差？”

　　方应醒含糊：“孩子要紧，不如先让小生看看孩子情况如何？”
　　众人于是把被围得水泄不通的他放行。

　　得亏他在小世界的设定是医术天下第二。
　　那孩子现如今已经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面上胀紫，身上也烧得厉害，如果不是他这个bug或者他师父这个相当于bug一样的人来救，孩子能不能活还真是个问题。

　　他在说结论之前停顿了一下，太子是不知道这孩子什么结局的。
　　“我救了他会不会产生蝴蝶效应？”他在心里问169。

　　169和太子正坐在东宫顶上唠嗑，闻言摆摆手：“不救也有蝴蝶效应，小世界都安排了顺其自然就好。”

　　于是徐夫人看到那位公子紧皱着眉望闻问切一番，接着对她点了头：“能救。”

　　大悲大喜之下，她还没来得及道声谢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众人七手八脚地帮着把徐夫人抬到楼上，又齐齐望着方应醒。

　　方应醒留了两副药方和身上最后一点铜板，嘱咐店小二跑个腿，凑齐药材给母子二人煎药。
　　然后起身准备走了。

　　众人团团把他围住。

　　“这位公子，”众人中出来一人，摇着扇子，扇面题“不尘”，附庸风雅一般，“我们这些人得了徐夫人好些优惠，你有此功劳，不如跟我们先去饮一杯酒？”

　　这是不让他走？
　　方应醒点头，顺其自然。

　　哪怕是他原来的身体，酒量也是相当不错。
　　喝到最后，就只剩下他和刚才提议喝酒的那位了。

　　“方大夫真是豪侠，林某自愧不如。”
　　竟是先提出喝酒的撂了杯。

　　店小二找过来时进屋都掩着口鼻，声音也闷，也气喘吁吁：“徐夫人醒了！”

　　“有劳了。”方应醒点头先出去了，留下唯一醒着的付酒钱，给店小二跑腿钱。

　　“小仁哥辛苦，今日一早就叫你跑前跑后。”
　　店小二摆摆手，没接那点碎银：“不辛苦不辛苦。”

　　今日来了贵客，他高兴还来不及：“夫人说要见你们，你也先回去，等会我去端醒酒汤来，一个个都不晓得收着些，醉的不省人事，等夫人训你们吧。”

　　“这话可不对，我们今日是大喜，那方大夫医术了得，等治好了夫人和小安，我就是贪上一万杯，她没准还夸我酒量好！”
　　“就会贫，快走快走！”

　　徐夫人是被煎药味道给熏醒的，之前为了自己，现在为了孩子，她已经求医问药数年，身上已经留有重重的药味了，可闻到这味道，还是令她头皮发麻，她猛一睁开眼，那碗散发浓厚酸意的药汁已经悬在她鼻端了。

　　“拿走拿走，这什么东西？”
　　她用力一撑，在骇然中竟坐直了身子，正欲再说话，“呕——”。

　　“夫人，这是方大夫特意给您开的药，他嘱咐我们一定要让你喝完。”

　　“我的身体什么状况我能不知道？不喝不喝。”
　　徐夫人说着就要伸手夺去那碗。

　　“夫人……”向礼身子一错，不说话了。

　　徐夫人心道不好。

　　“我从小没爹没娘，自打受了您的恩惠，才终于有口饱饭吃，有点做人的本事了，我听方大夫说您身子亏空多时，现在就是在硬撑，您就听我句劝吧。”
　　说着已经落泪了。

　　徐夫人已经躺了回去，她用眼神示意向礼，想要她把药碗端过来，向礼没给，她的神情已然是想起了当年：“想当年，我第一次遇见夫人，那是一个雨夜……”

　　在徐夫人听她讲到第三次相遇时，方应醒敲响了门。

　　甫一进门，他就收到了徐夫人投来的饱含感激的目光，只当是她在感谢自己救了徐公子，于是开口：“公子已经服了药，等他身子状况再平稳些，小生给他开第二副药。”

　　感激的目光还在。

　　徐夫人端过药一饮而尽，作苦大仇深状盯着向礼：“我要蜜饯。”
　　向礼侧身擦擦泪，福身后走了。

　　“方大夫，”徐夫人作势要起来，果不其然被阻止了，“今日你救了我们母子二人，于我们有大恩，今后方大夫有什么事，尽管向我来提，我必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悬壶济世，本就是医者所为之道，小生是万不敢当这份谢。”
　　方应醒温声道，而后话题一转：“不过小生此番逗留确有难言之隐……”

　　“哦？公子细说。”
　　等林义换好衣服，为了不让徐夫人闻到酒味甚至还擦了点香，再摇着那把扇子摇头晃脑出来时，徐夫人已经和方应醒商量起东坊哪间院子长久没人在可供他借住一段时间了。

　　“且慢！”林义听了半响，手在地图上一张，止住了他们的话题，“方大夫是要在这里住下来啦？”

　　方应醒点点头：“实话相告，小生现在已经无处可去。”
　　“我看你从西边来，那集良坊老大个地方还容不下你了？”

　　徐夫人闭上眼睛，虚弱道：“林七你来这里干什么？你走不走？”
　　林义自觉失言，马上闭嘴，满脸堆笑：“徐夫人，我这可是听说您等不及要见我才马不停蹄赶来的，我就乐意听您讲话，您先请。”

　　不等徐夫人开口，林义又扭头看向方应醒：“方大夫可有什么要求，这附近大大小小的院子我或多或少都住过，要说舒服，还得是咱迎客来。”

　　“方大夫要的是院子，我指出来了一些，下午没事你带方大夫去看看，有合眼缘的就签个契定下来，”说完，徐夫人摆摆手，让方应醒凑近了些，她的身子之前一直硬撑着，现在一病，像是要把之前的病一同生回来，这才不久，她就已经感觉有点乏了，“方大夫只管挑，林义这孩子，是顽皮了些，但要论谁对这东坊最熟，她是当之无愧的。”

　　林义表情认真地点了点头，手中的扇子摇的更欢了。

　　“有劳了。”
　　方应醒起身冲她作辑，林义冲他眨眨眼，也学着他不伦不类地拱了拱手。

　　他看见徐夫人已经闭上了眼，眉眼间疲态尽显。
　　“那小生就先走了，徐夫人您好好休养。”

　　林义准备目送他出去，徐夫人说：“你也走。”
　　“我？小仁哥说你等不及要见我呢。”

　　“我不信秋仁是这样告诉你的，”徐夫人转过了身，不欲再聊，“让他听见你喊小仁哥，要是再打你我可就不拦着了。”
　　“他自己挑的字，这也要怨到我身上？”

　　林义还想再说，徐夫人突然问：“你走不走？你走不走？还有你身上那股酒味，我都懒得说你。”

　　“小的告退。”她学着平时向礼的样子，快速福身走了。

　　方大夫正在外面等她。
　　“方大夫，走啊，正好现在有时间，我带你去挑房子。”

　　林义把扇子一张，“不尘”二字就动的飞快，另一只手向后一摆，作势就要往门外走去。

　　门外的人硬是把她逼停了。

　　“方大夫，我记得刚才没有这么多人啊，是我的记忆出问题了吗？”

　　“大概是徐夫人菩萨心肠，一时得病，大家都着了急。”

　　“那我们怎么办？”林义说着就去看方应醒。
　　方应醒也看向她，一脸“林姑娘你是在说笑吧这是我可以解决的问题吗”的困惑表情。

　　“方大夫你留在此处，等我去找向姐。”她边说着，脚步一转又回了院子上了楼。
　　留着方应醒和外边那群人对视。

　　“方大夫！徐夫人她现在怎么样了？”
　　“一切都好，只要多加休息不日即可恢复。”

　　“徐信呢？”
　　他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徐小公子。
　　“徐公子也已经平安。”

　　“方大夫真乃神医啊！”
　　“不敢当不敢当。”

　　“方大夫把门打开，让我们进去看看吧。”
　　“徐夫人现在需要静养……”
　　方应醒往后退了几步，他不知道这些人里面有没有徐夫人想要见的人，所以也不好直接说出拒绝的话来。

　　倒是众人议论的声音瞬间小了很多。

　　“诸位，请听我句劝，”向礼手里端着药出来了，“大家的心思，徐夫人心领了，但徐夫人的病才刚有起色，休养更是容不得半点差错，刚才想要把账簿拿去，方大夫都不准，等徐夫人再好了，我让林义去通知大家，至于现在，大家就各回各家吧。”

　　林义跟在她身后，冲方应醒眨眨眼：“够不够义气？”
　　“多谢二位。”方应醒一拱手。
　　“是我们要谢谢方大夫才对。”向礼给他们解了围，福身准备走了。

　　林义从袖子中掏出一幅地图，踮脚拍拍方应醒的肩膀：“向姐去照顾徐夫人了，我带方大夫去找适合的院子？”
　　“有劳了。”

　　“我见方大夫从西边来，你给那些达官贵人们治病，他们还不给你住处吗？”
　　林义在前边领着他，碰到合适的院子就停下来让他进去看看，那些院子看起来是长久没人住的，有些甚至成了据点，他们进屋去还能看到逃窜的身影。

　　“林姑娘怎么知道我从西边来？”
　　方应醒自认对院子的状态没有很多要求，转的差不多了，索性停了下来。

　　“迎客来风景那样好，我又天天无事做，东看看西瞧瞧自然就知道了。”

　　“就这里吧。”
　　“啊？好。”

　　林义在地图上打了个勾，随即掏出一沓纸契，翻出那张让方应醒签了字。

　　方应醒原是想把金栗子给她，当作是租金，顺便换点银子铜板当日常生活用。

　　林义死活不肯：“这院子本来也没人住，不过是顺手的事，况且你救了徐夫人和小信，是我们的大恩人，怎么能要恩人的钱？”

　　好吧，方应醒心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等会我让小仁哥给你送两床被子来。”林义说着，开始往后撤，就想跑了。

　　“林姑娘，”方应醒出声喊住了她，“需不需要我给你开点食疗的方子？”
　　成功让她刹住了脚步。
　　“方大夫细说，”她表情严肃，“我现在明明活蹦乱跳的，听你这么一说突然心口就开始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