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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至要者刻刻在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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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白渝一脸娇羞又激动的小表情,和那水润润的湿漉漉的杏眼。
再看看笑的温柔,和对方搭话的温无。
“没想到你我二人如此有缘分啊,温无大人。”白渝笑着,就要来拉温无的手。
温无赞同地点了点头,就要把手递过去,“我也属实没想到,当年真是谢谢你那剑了。”
“那是温大人您自己的功劳,那把剑本是我爹传给我的,我还没有资格拔出来,结果您一拔就出来了。”
“大人,不知你这头发是……”
“啊,说来话长……”
在两人快要交握双手的最后一刻。
亦酒终于忍不住,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握住温无伸过去的手,一手拂开白渝的恶手。
“哥哥,还是先提要事。”
“啊,对。”经这么一提醒,温无缓过神来,将自己的手从亦酒手中抽出。
一旁的少年鬼王感受到手中的所有物逃离,难耐地蜷缩着手指。
“白渝大人,我们来此是为抓捕一个人。有些棘手,他隐没了自身气息溜进流苏城。所以我想请求你,放我们进入流苏。不知道方不方便。”
看着面前白衣少年的小动作,听到有人背着自己溜进了流苏,白渝面上的笑才淡出去一些,微眯着眼睛,看向流苏城的方向,腰间乍现一把剑,“大人所言,果真?”
“若言有谬,即死不患。”
“倒也不必如此,大人言重了。”白渝回过头笑着。
就要越过亦酒去拉温无。
又被拦住。
白渝颇为不悦,“大人,不知这二人,是何身份?流苏可进不得不相干的人。”
欧阳子谦在一旁懒懒的样子,轻飘飘瞥了眼白渝。
“大名鼎鼎的凉州界神白渝大人,说话就是这般无礼?托言他事,而骂詈之。倒是让我瞧不起。”嗓音清冷,言语带刺。
这是温无第一次见亦酒对谁如此刻薄。
“时以制御他人之行,以保物于足己之欲。”白渝笑着道,“这难道不是自卑吗?”
不禁莞尔,“我自卑我的,又不影响我瞧不起你。”
“言之有勇,行之有创。你实在和我先前遇到过的一个人很像,连同对我的敌意都一样。只不过,她是位女子。”白渝一个扭身越过亦酒,站在温无面前,“大人,还请你介绍一下了,不然我不好办事。”
“那是自然,这位是我的弟弟,温千卓,这位,是我的徒弟,欧阳子谦。”温无朝着亦酒走了走,安抚性地紧紧攥住他的手腕。
欧阳子谦回过神,在一旁正眼看向白渝点了点头,“在下,欧阳子谦。”
亦酒回握住温无的手,“温千卓。”
白渝看着两人交握的双手,点了点头,“那便同我来。”
于是白渝在前方带路,温无拉着亦酒在后面跟着,欧阳子谦更要落后三人一步,眼神四处瞟着,好像很新奇。
温无看向白渝腰间的剑。
“这剑看着眼生。”如果温无没有记错,这并不是多年前的那把剑。
“啊,先前那把剑,虽说拔不出来。但也勉强可以用,不出鞘也可作为神器拿着。但惭愧的一点是,自温大人您拿过用了一遍之后,那剑就自封了,连我爹也拔不出来。没办法,只能搁置。”白渝面上带着点自愧不如。
温无一愣,“那剑,大人可有随身携带?”
白渝想了想,唤出那把古剑,侧过身子递给温无。
温无用另一只手握住,运转法力,转了剑身一周,就递给白渝了。
“大人不妨再试试。”
白渝一愣,听此将腰间的剑一把扔于地上,拔出那把他爹传给自己的古剑,“谢过大人了。”
欧阳子谦弯腰捡起地上的宝剑,揣在怀里,用眼神控诉着白渝的喜旧厌新。
“应该是我要道歉才是,大人应该知道我本身乃为一把神剑,这宝剑以我为王,不被我用,就以为我已经死了,感受不到我的气息,便自封来祭奠我。”像是说了一半觉得好笑,“而方才感受到我的存在就自行解封了。现在能拔出来,是因为认可了你的力量。”
“这样吗?真是件喜事。”白渝面上人人可见的喜悦。
亦酒侧目看着欧阳子谦那穷酸样,想要开口嘲讽的话咽了回去。
白渝面向欧阳子谦,温和地笑了笑,就见欧阳子谦怀中的宝剑凭空消失。
“多谢欧阳小友替我拾捡回宝剑。那我便收回了。”
欧阳子谦挥了挥手,“你的就是你的。旁人自然拿不走。”
一行人走至流苏城门。
“进城需通行令。”白渝看着后面的三人。
三人皆是一愣。
“啊,我怎么不知道……”温无疑惑道,流苏需要通行令,没听说过啊。
“师傅,这是你第一次来?”欧阳子谦开口问道。
温无摇了摇头,“不是啊,第二次来了。”
“那你还不知道要通行令这玩意?”欧阳子谦有些无奈,这通行令是神界神官人手一个的身份证明。若是温无提前打过招呼,就是亦酒进不去,他们三个总是可以进的。
“也不能怪温大人,上一次他到流苏还是提剑打进去的。”
温无看着欧阳子谦,“我不知道也就罢了,你怎的也不知道?”
欧阳子谦一副你再装,再装就打一架的表情,不说话了。
白渝摇了摇头,掏出自己的通行令,“我来帮个忙吧,一会城门打开,你们要快,一起进去。”
温无握紧亦酒,示意一会自己带他进去。又看向欧阳子谦,“你自己跟上。”
欧阳子谦瘪了瘪嘴,“行呗。我自己跟上。”
倒是白渝走近欧阳子谦,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我带着你吧,一会快一些。”
侧头同对方对上视线,欧阳子谦一笑,“我喜欢你的眼睛。”
“是吗,有很多人同我说过一样的话。”白渝笑了笑,向通行令中灌入自身法力。
通行令逐渐脱手,飘向流苏城门,覆盖在门上时,门外被法力撕出个缝来,几人找准时机,一口气进了城。
“这流苏城入城,靠的是在通行令中灌法力然后强行撕开一道空间门啊。”欧阳子谦道,“那要这城门有什么用?”
白渝放下手,收回通行令,“自然是美观用的。你也可以理解为装装样子,起码告诉别人,流苏不是想进便可进的。”
拽了拽要开喷的亦酒,温无在想直接施法封他的嘴会不会成功。好在亦酒还是听他话的,竟也安静下来抿着唇。
“诸位也不必着急,开道的同时我设下了法阵,你们要抓的人,逃不出去的。”白渝抬手指了指天空,几人抬头看去,一道屏障的影子一闪而过。
“实在是麻烦了。”温无道谢。
“不麻烦,能让人不知不觉闯入流苏,也是我的失职。就当是补救了。”
亦酒看了看欧阳子谦,欧阳子谦疑惑回望。
温无看着两人的小动作,轻咳一声,二指一并,在几人中间出现一张地形图。
白渝颇为意外地看着温无,“温大人真是什么都会。”
温无寻找着图上的黑点,“只是学的快罢了,没几个是自己的真本事。”
“真是谦虚了。”白渝竖起来大拇指。
“并没有。实话实话而已。”终于找到黑点,温无二指指向那黑点,黑色的法气自自己指尖冒出,绕那地形图一圈,瞬间聚成一团,变化了不同形状,最后成烟状,急速朝一旁飞去。
温无一声不吭,拉着亦酒就跟上黑烟。
白渝见状也要跟上,被欧阳子谦拽住,大力禁锢着。
白渝不解地眨着眼睛回看欧阳子谦,看他皮笑肉不笑,笑意不达眼底的样子问出口。
“怎么了?我们是要去帮助温大人的。”
“有温千卓和师傅一起就够了。我们在外面守着,以防突变。”
白渝望了望两人离开的方向,垂眸思考片刻,收起剑。
“也是。那我们就在外面协助温大人他们吧。”
“嗯。”
见欧阳子谦没有要松开他衣袖的意思。白渝只得和他就那么站着,自觉得很尴尬地和他面对着面互相看着。
欧阳子谦仿佛不知道什么是尴尬一样,拽着白渝,笑着就开口找话题。
“你眼睛真的很好看。是整个面部的点睛之笔呢。”
“谢谢。”白渝略有些拘谨。
“我喜欢看你的眼睛。尤其方才同温千卓斗嘴时,我看到你眼中有狡黠划过。很灵动。”欧阳子谦一副发自肺腑地称赞模样。
看得出来,这人真的很喜欢他的眼睛。
“谢谢。”可能觉得这种回答有些敷衍,白渝又补了一句,“我喜欢你笑的时候。很阳光。”
欧阳子谦好像一下找到了知己,拉着白渝就一顿,‘论我的笑容是如何可以做到如此灿烂来讲’,‘论如何七天练成自然笑脸来讲’,‘论少爷这一笑不止值千金可倾城来讲’云云。
白渝收回一开始对欧阳子谦为人‘高冷’的判断。这简直是自己幻想出来的。与事实严重不符。
……
“可以询问你,为什么对白渝那么冲吗?”温无拉着亦酒快速在街道中穿行,“不想回答我也不会勉强。”
亦酒任由温无带着自己,启唇,“他烧了我爱人的坟。带走了里面所有与他有关的物品。”
温无脚下顿停了一瞬,又继续向前闪去。
连……
睹物思人都做不到吗?
压下心里异样的感受。温无忍不住想要皱起眉头。
心口又开始钝痛。不是痛到可以一击毙命的疼,但密密麻麻的小疼小痛覆盖在整颗心上,竟也难捱的很。
像心连心一样,一直被动被温无拉着的亦酒此时大力回握住温无没有意识颤抖的手。
“他曾经同我说过。能被轻易忘记的,都不是真正重要的。真正重要的,是一刻不离的放在心头,即使时间促使记忆开始模糊,依旧会在多年后每个想念的时刻,回忆对人造成不小的冲击。”亦酒好听的嗓音语速不慢,但也说的清晰,“他对我来说最重要。但时间太讨厌,时间也太久了。久到他被带离我的记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他的脸,久到一次次想起他,我内心的涟漪就一次比一次小。”
“在千年后的一天,直到我彻底没有了感觉,他要被时间从我心中剥夺去,我觉得我就要撑不住了……”两人突然被法阵包裹,一切突然的来临打断了少年即将抒发的感情。
刺眼的白光乍现,亦酒温柔地将一只手覆盖在温无的双眼上,大掌几乎掩盖了温无的半张脸。
另一只手臂自温无身后牢牢锁住他,轻声在他耳后开口。
“哥哥。”
“闭好眼。”
“光来了。”
“不然是要受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