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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流苏城外闭月斋 ...

  •   终于被带着双脚落地,江自流感叹活着真难。
      看着从容放自己下来后,一丝不苟认真整理自己飘乱衣摆的温无。
      又看了看自己现在头上凌凌乱乱挂着的发冠首饰。他那比姑娘还红的嘴,搭配着苍白的脸孔,人比人,吓死人。
      “温无,你劲真够大的。我好得八尺男儿,虽然说瘦是瘦了点。但加上我这顶重的嫁衣、首饰,常人想轻松扛起来还真是不可能的。”
      “巧劲罢了。”温无理好衣服,朝石窟看去,自方才他就感受到那石窟里面出现了新的气息。
      眼睛一闭一睁。
      黑色的瞳仁已经被玄紫色覆盖,法气沿着眼尾形成花瓣状,向上翘着。
      果然,除了那艳红色的梅红法气,多的是一种,呃,奇怪的法气。
      说不上来的熟悉感。温无有一瞬间愣怔。
      但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来这是哪个自己认识的一个,介于神官和鬼怪之间的故人。
      温无向来对自己的记忆力十分自信。按理说,但凡是自己见过的,忘记,是不大可能的。
      更遑论是法气这种带有特殊气息的特征。
      “这招真是帅呆了。”收拾好自己的江自流此时一边扒拉自己身上穿着的沉重又堪称复杂的嫁衣,一边兴奋地感叹温无这一招。
      温无收了冥眼,抿唇不语。
      仿佛刻意打断江自流下一句的问话。
      轰隆一下,整个石窟塌陷了。
      江自流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那顷刻间成了一片废墟的石窟。
      “那美女姐姐呢?”开玩笑,如果为了救自己葬身废墟,他会自此睡不着的。
      “谁给你的感觉,让你小看了那美姑娘?”温无一脸意味深长,紧盯着那废墟。
      两股气息同时消失,就是不知道里面的对君酌走没走狗屎运,有没有被那俩人中的其中一个救出去。
      一旁烟雾缭绕,红梅的清香散出。萦绕在口鼻之间。
      温无侧头看着那张熟悉的脸。
      美姑娘先看了看江自流,绕着转了一圈发现没有大碍,甚至里衣白花花的一尘不染,这么冷的天也扛着,笑咪咪看着自己道谢。她就知道,这逼孩子是一点事没有。
      挥了挥手打断他要道谢的话,那美姑娘一脸心虚地转过身,面对温无。
      “温大人。”
      “该怎么称呼?唐小姐,唐语明。亦或是,芸苌大人。”温无弯了弯唇角,带着笑意看着面前的熟人。
      “大人莫要再同我说笑,方才那人和先前绑了江自流的,是同一个。”面前少女由唐语明的脸渐渐变为芸苌的脸。
      江自流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了。
      “嗯,让他跑了?”
      “是。这是坏消息。也有好消息的。”芸苌扭了扭腰,活动着身体。
      抬手二指并拢,在空中潇潇洒洒写下个“追”字。
      那“追”字逐渐在芸苌法力的倾注下放大,变换形态。最后分成一颗颗小的部分,又组成一张地形图。
      图上赫然有个小黑点。正以一定速度朝流苏城移动。
      “流苏。”温无念叨出口。
      芸苌点了点头。
      “流苏城。凉州流苏城。大人应该能理解,流苏城我们是进不去的。”芸苌轻声细语地慢慢道着。
      “这确实是个特殊的。但,就是我都不能随便进入流苏城。”温无在思考如果上报州衡得多久才能批下来,而批下来后,那人是不是已经逃之夭夭了。
      “是有些麻烦。但,凉州流苏城的看管神。白渝大人,我想,您应该有所耳闻。”芸苌用手指了指流苏城,又放大地形图,流苏城外有一小片区域,上面有许多奇奇怪怪的图案。
      “这些是……流苏树?”温无试探道。
      “嗯,是的。这地形图,是我早些年亲笔画的,有些好笑,是吗。”芸苌哈哈地打趣自己。
      看了一眼这惨不忍睹的流苏树。内心感叹,果然有的东西。只可远观不可近赏,距离产生美。
      “很有特色。”温无委婉地回答。
      视线重新移到那地形图上。
      繁多的流苏树,树林子里围着一小块地方。
      「闭月斋」
      “这闭月斋是白渝大人在人间的居所。而他又常年在人间,所以很好便可以找到他,大人可寻求他的帮助。”芸苌交代道。
      “明白了,闭月斋。”温无念出口。
      “这闭月斋本名避月斋,不避斧钺的避。听说是白渝大人夜半大醉,刻额匾就刻错了字。但这闭月也别有一番滋味。”芸苌接住温无的话解读道。
      “那我现在便出发。”温无道,转身看到立在一旁马上要睡着的江自流,以及他额上他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什么时候出现的印记,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问,“江自流他……”
      “他,大人就不必操心了。有我呢。”说完芸苌看了看温无被江自流糟蹋的头发,“我有的是时间收拾他。”
      有些为江自流擦汗,温无说出个有些越界的话语,“我看你衣衫未换就因为那个印记被紧急唤了过来。如果有任务没有完成,其实我也可以带着江自流一同。我保证他不会有任何事。”
      “我当然信大人。今日若没有我,打碎那法阵的就是您。但是那人棘手,有些难抓,再带个小危险蛋子,我怕会影响您发挥。他就交给我,我这里,倒是有个合适的人代替我们照顾江自流。”芸苌笑着看了看江自流。他额上的印记开始慢慢消散。
      站在那眼睛已经粘上的少年似有所感,一激灵醒了。
      眼前就只剩芸苌了。
      “芸苌姐姐……”江自流打着招呼。
      “嗯。走吧,我带你入宫。”芸苌转身就要直接带路,意识到自己还未换衣,转着身体来了一周,身上的纱裙就变为了红衣,印着花案的正常衣装。
      江自流就跟着他信任的姐姐芸苌。
      一同大摇大摆地走进宫殿。
      就遥遥看到殿上大约有三人。
      “姐姐,我们就这么嚣张?”江自流有些迟疑,停在原地不敢再动。
      “傻孩子,你姐我隐去了咱们两人的气息。现在他们眼中,除了自己这三个人以外别无他人。”芸苌也跟着停下,同江自流一起听墙角。
      “哦。”
      “王,孙郎是您的救命恩人,理应有所奖赏。”苍老的声音。
      “说的在理。孙郎你说,你想要些什么?本王满足你。”低沉的男声。
      “回,王,臣乃一介草民,想要的不多。但求一个日日能吃好,年年领国宝。”
      上位者轻笑一声,一旁木窗迅速被打开,窜进一个人。
      那人单膝跪在地上,呈上一封书信。
      上位者接过看着,看毕,将那封信甩到面前。
      “给你们机会解释。”
      两人连滚带爬上去抢着看。
      看完后都是脸色一白。
      “王,你不能如此看待这件事……对,不能这样片面,孙郎可是实打实救了您一命啊!”
      “对啊,王,我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有道理。横竖是救了本王一命。”那人敲着脑袋,“来人!”
      殿上又多了许多跪在地上的人。
      “鉴于此次孙郎救驾有功,那便阉割了。刘大人,你的女儿可是还没个婚配?”
      那一旁的刘大人吓得一下跪到了地上,一个劲磕头,求放过。
      “王,小臣家女实在是才学短浅,面目丑陋啊……”
      “很好,那就当本王做回好事,帮你搭个亲,毕竟你女儿如此这般,要想寻个婚嫁,难啊。孙郎我看就很合适,这两人呢,成婚一年起码得有一子吧。那本王给你们个求生的机会,一年后,若是孙郎和刘小姐孕有一子,那便两全其美,大家都好。但若是没有孕有一子,那便提头来见。致死不赦。”
      冷冷的语言就定了结局。
      哦尼玛,这孙郎都要被阉割了,还他妈得一年抱一个大白孩子。这不是只有死路一条吗。
      两人哀嚎着被拖着下去。
      上位者似是觉得累了,揉着眉峰。
      江自流和芸苌才向前继续走去。
      方才离的远江自流这个近视看不太清,现在近了,倒是看真切了。
      下意识屏住呼吸。
      座椅上那人抬眸同他对上视。微挑起一边眉头,满脸不爽地看着他。
      江自流下意识朝后看,以为是后面有人惹到了这人不快。
      结果转头发现芸苌不见了。
      坏了。
      又僵硬地转过头,摆了摆手,“你好?”
      “嗯?”
      真是坏了。
      ……
      温无揉着脑袋,看着和自己撞一起的傻逼。
      “欧阳子谦。你要做什么?”这小子身板是真硬,和自己撞一下,温无觉得他都要散架了。
      “师傅。我来找你的。”欧阳子谦倒是一点事没有,视线一直粘在温无头上,走近温无给他扶了起来。
      “你又怎知我在哪里?又怎知我要去何处?”温无起身理着衣衫。
      欧阳子谦歪着头疑惑,“不是师傅让我来的吗?”
      “什么?”温无回忆了一下,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叫他来的事,又总不能是夜里梦游。
      欧阳子谦掏出一张信纸。单看这信纸,是温无常用的。温无接过,再打开一看。
      ?是自己的字迹。
      不,是和自己的字迹很像。
      自己看的第一眼都有些恍惚,也不怪欧阳子谦会认错了。
      “既然来了,那便一起吧。”温无收起这信纸,瞥了欧阳子谦一眼,“怎么穿如此单薄。再急也不可伤到自己。”
      不知哪里弄出件披风,温无就往欧阳子谦身上披。
      欧阳子谦配合着低脑袋,仍由温无给自己打理。
      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方才就一直想问的问题,“师傅,你这头发……”
      “啊,一个认识的小朋友给我弄的。哈哈,有点糟糕是吗?”温无系着绳子。
      “没有,很好看。”欧阳子谦真诚地夸赞。
      “嘴真甜,好孩子。”温无被逗的眉眼弯了起来。
      理好披风,温无后退一步同欧阳子谦拉开距离。
      一阵劲风拂面。
      温无瞬间觉得腰侧多了只手,此时正掐着自己那截细腰。
      那人带着自己又拉开一段距离,才不舍的黏糊糊的把手从自己腰间撤离。
      “男人和男人之间,还是有点边界比较好。”
      温无听乐了,转过身去,眉眼带笑,同此时脸上明显有些不爽的白衣美人对上视线。
      “你怎么也来了?”温无问道。
      亦酒垂下眸子,走近一步,“芸苌同我说的,我就想来看看哥哥。”
      “嗯,那就都一起吧。”
      亦酒点了点头,抬起眸子,并起二指,面前出现一张精美的地形图,图上同样有一黑点,只不过停滞不动了。
      “这是已经进入流苏城了。”温无道。
      “是,可以在流苏城隐去自身气息,不被白渝发现,神上来看,起码是个和白渝同等级的大神官,鬼上来看,次王境。”亦酒轻轻道。
      “师傅,我们要去流苏吗?”欧阳子谦凑过去看那图。
      温无侧过头看着欧阳子谦,又转过去继续看着地形图,“嗯。”
      “那就快些出发吧。要抓人呢,得趁早。”欧阳子谦笑着说。
      于是欧阳子谦在后门飘着披风跟着,温无同亦酒并肩而行。
      “哥哥。”
      自方才温无就看见亦酒一脸欲言又止,等了许久,他才终于开口。
      “嗯。”
      “芸苌和唐语明,是一个人。”
      “嗯,我知道。”温无望着前方,又补充到,“刚知道。”
      “往年的百结花,芸苌都是要叫神官来替自己看的。她总说神官心比较细,比鬼界那群粗人会照顾花。她也还有别处的花林子需要照顾。”亦酒慢慢地解释着,“因为身份的特殊,化名化形为唐语明……”
      “不用同我说这么多。”温无打断亦酒要说的解释的话语,“你们又都没有做错什么。”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亦酒,“我总觉得,自第一面以来,你以及他们都对我太过……小心?你也曾问我过,是否觉得你眼熟。所以,亦酒,我们先前,认识吗?”那密室内全身画出,唯独头没有画出的九姑娘,又是不是我?
      后面那句话,温无吞了下去,一来他只是凭感觉,二来他也并不是什么太过自信的人,若是问出来不是自己,那岂不是会很尴尬。
      亦酒愣在温无清澈,不含一丝浑浊的黑眸。
      里面此时有着自己,且只有自己。
      但里面同样含着疑惑,那神情在明晃晃地告诉自己。过往种种,现在的温无确实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
      一瞬间有些颓废。
      温无似乎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到一闪而过的悲伤。
      但太快了,他怕自己抓错了。
      “认识……”
      “师傅,我们到闭月斋了。”欧阳子谦突然的一句。把两人同时从自身复杂的感情中拉出。
      温无长久地看着亦酒,最终移开视线。
      「闭月斋」
      很秀气的字。
      一旁种着许多流苏,高大优美。此时还没到花期,树上光秃秃的。但多日下的雪积在树枝上,像开了花一样。白花花一片。
      白渝,他还从未见过,多年前有过的唯一交集,还是他托白堕来要的签名。
      检查了衣衫,并没有不礼貌的地方,温无走近闭月斋大门,屈指敲着。
      敲了方才两下,大门自动由内打开。
      三人才由温无打前,走进闭月斋。
      寻了许久,才在一棵流苏树下看到人影。
      温无伫立在几尺外,躬身作揖。
      “在下温无,特来此有求于白渝大人。”
      听到温无二字,仿佛打开了开关。
      坐在流苏树下高雅品酒的男子,转过身,那有些眼熟的俊逸面庞上一双水润的杏眼大大地睁着,略带惊喜的声音冒出,“温大人?好久不见!”

  •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都是熟人 那就好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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