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皆痴》休织

11、新工作

　　自从知道乔辛没了工作之后，应天和对乔辛比以往更上心了些。
　　经常在家里做好吃的，喊乔辛过去吃，本来乔辛主动要给时玉书办的接风宴，也变成了三人在应天和家吃。

　　得亏乔辛提前和时玉书串好了口供，才没有让自己之前撒的谎露馅，作为交换条件，他答应了时玉书之后送他一个开学礼物。
　　虽然应天和家里并不大，做的菜的种类也不是很多，但乔辛还是在他们三个人坐在餐桌前碰酒杯的时候，产生了些许如同归家的幸福。
　　他喝到最后有点酒意上头，歪着脑袋看应天和给时玉书讲他大学时期不为人知的暗恋情史。

　　同样喝红了脸的时玉书一边打着哈哈，一边侧身向乔辛求救：“怎么办，这次是我第五十二遍听这个故事了。”
　　乔辛哈哈笑着，把时玉书推回到应天和身边，起哄让应天和再讲讲他的初恋。
　　灌了最多酒的应天和长臂一捞，勾住想要逃跑的时玉书的脖子，然后趴在他肩膀上开始讲时玉书听了一百零四遍的初恋故事。
　　乔辛看着瞬间变成苦瓜脸的时玉书，笑得更大声了。

　　三人嬉闹胡扯到了很晚，乔辛只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看时间是凌晨三点。
　　中间像做梦一样迷迷糊糊醒来过一次，他好像看见应天和一边来回跑着穿衣服，一边嘟囔着迟到了；又好像记得他和自己说过话，乔辛还很干脆地答应下来。
　　说什么来着？

　　“让你洗碗啊洗碗。”时玉书的声音打断了乔辛的刻苦沉思。
　　见乔辛望过来的眼神还不清醒，时玉书继续说道：“你不要这么看着我，他只让你洗了，没和我说。”
　　乔辛还没反应过来，继续盯着时玉书看。
　　被乔辛盯着的时玉书纠结了一会儿，终于痛心疾首地退让了一步：“好吧，我可以负责擦桌子。”

　　两人把昨晚的残羹剩饭收拾干净，乔辛刚洗完碗撑着桌子擦汗，时玉书拿着他的手机颠颠儿地跑过来：“天和哥的消息。”
　　乔辛打开对话框看，应天和给自己刷了满屏的废话感叹号表情包，滑到最上面才看到有用的消息。
　　一句话总结就是：他碰到殷知渺了，还搭了人家的顺风车。

　　“殷知渺是谁？”时玉书也在看手机，他侧头问乔辛。
　　乔辛又把之前在公安局接应天和的事情说了一遍。
　　卡在乔辛最后一句话说完的空档，和应天和的聊天框内又接连冒出来两条消息。
　　【她和我说想找一个家教，教高中文科的，我把你联系方式给她了。】
　　【不用谢。】

　　两天后。
　　乔辛身上穿着时玉书亲自给他熨平的西装，脚下踩着应天和亲自给他擦亮的皮鞋，站在了殷家大宅的门口。
　　望着眼前这座大得离谱的欧式别墅，乔辛顿在栏杆大门外，自我鼓励了好久才敢按下门铃。

　　应该是一位老妇人接起了电话，听清楚乔辛的来意后，她礼貌地让乔辛在原地稍等片刻，表示马上就会有车来接。
　　不出五分钟，一辆车停在了乔辛面前，从驾驶座下来一位穿着黑西装的男子，他拉开后座的车门，邀请乔辛坐上去。
　　乔辛一面点头一面小心翼翼地上了车，数着宅院内人工湖旁边的树来缓解紧张。

　　到达一栋三层楼高的住宅楼附近时，乔辛终于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殷知渺穿着一条白色的短裙，站在台阶上面正等着乔辛。
　　乔辛下车后，和迎上来的殷知渺又互相打了个招呼。
　　乔辛跟在殷知渺身后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之后，一位中年妇人端着果茶放到了乔辛面前，乔辛忙道了声谢。

　　“稍等一下，我去把他们叫下来。”殷知渺说完，蹬蹬蹬地跑上楼。
　　不出一会儿，从楼上下来了一对穿着相同款式家居服的双胞胎男孩，殷知渺跟在后面，给乔辛介绍道：“之前也有说过，教的是两个人。”
　　殷知渺指了指左边这个：“这个是哥哥，叫殷嘉白。”又指了下右边那个，“这是弟弟，叫殷嘉阳。”

　　“和老师问好！”
　　两个小男生被殷知渺拍了脑袋也没反抗，恭恭敬敬地说了声：“乔老师好。”
　　乔辛也忙向他们回了声好。

　　客套完之后，右边的那个弟弟仰头去看殷知渺：“姐姐，我们能回去了吗？”
　　殷知渺摆摆手，让他们先上楼了，等楼上的两次关门声响起之后。
　　她才呼了口气，坐回沙发上：“乔先生，你的主要工作就是辅导一下他们的暑假作业，有什么问题帮忙解答一下就好。如果他们不听话，你尽管教育。别看他们刚刚表现得乖巧，上一个老师就是被他们气走的。”

　　殷知渺说到这里，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得太多了，对乔辛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
　　“没关系，这个年纪的小孩差不多都这样。”乔辛嘴上说着，心底却有些不确定，他还没怎么在这种家庭里当过家教，不知道能不能教得来。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乔辛主动提出可以开始计时了，然后便由殷知渺带着他上楼，认了一下两兄弟的卧室。
　　然后殷知渺先让乔辛在书房等着，自己又去叫殷嘉白和殷嘉阳。

　　可能是私下又跟他们多说了几句，乔辛在书房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他们三个才慢腾腾地进来，为首的那个孩子一脸不情愿，自顾自坐到一张书桌上随手翻开本书。
　　另外一个比较乖巧一点，他先向乔辛笑着点了下头，然后到旁边的书桌上坐下，抽出一本教材，拿了只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殷知渺大概是担心乔辛第一次来管不住他们，也陪着在书房里坐了会儿，偶尔和乔辛搭上几句话。
　　两人正说起应天和，殷知渺的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表情霎时变得严肃，她对乔辛解释道：“不好意思啊，公司有点急事要处理，我先过去一下。时间到了之后，你直接和陈姨说，她会叫人送你回去的。”
　　乔辛点点头，说了声知道了，让殷知渺先去忙。

　　出门之前，殷知渺又折回来和两个男生强调了一遍好好听话，之后才总算是彻底走了。
　　书房内留下三个人，变得更安静了一些。乔辛正想着要不要找点话题主动和他们搭话。那个给乔辛留下乖巧印象的男孩反而先开口了：“老师，我去下厕所。”

　　乔辛挥挥手让去了。
　　差不多十分钟后，乔辛又看了下手机，心里想着估计是尿遁了，作为学生逃课的老招数，乔辛可太熟悉了。

　　“你不用等了，他不会回来了。”剩下的那个男孩突然主动和乔辛搭话。
　　乔辛适时表现出一些求知欲：“为什么？”
　　“刚刚都是装给姐姐看的。”男孩把手里拿着的书放下，也一副不想再学的样子。“除了姐姐，其他人他都懒得搭理。”

　　说到一半，男孩后知后觉地排斥起乔辛来：“不说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但见乔辛真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欲望，他又闲不住了：“你猜我是哥哥还是弟弟，猜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件事。”
　　“弟弟，殷嘉阳。”乔辛想都没想直接回答道。

　　男孩终于表现出了符合自己年龄的吃惊：“你怎么知道的？我爷爷有时候都认不出来。”
　　乔辛神秘莫测地笑笑，没说这个弟弟衣领上溅了个格外显眼的油点子。
　　“好吧，那我告诉你。”殷嘉阳招招手，示意乔辛靠近一点，“我哥可坏了。”
　　他看到乔辛退开，一脸不信任自己的表情，又着急地解释道：“真的，我就是为了保护上一个老师，才想办法把他赶走的，不然的话，我哥绝对会杀了他。”

　　乔辛配合地又凑过来，让殷嘉阳继续说。
　　“那个老师当着我们的面，提起了我们的妈妈，还想追我们的姐姐。不管是其中哪一件事，就足够让我哥恨死他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一定不要在我哥面前提我们的爸妈。”他一脸认真地说完，又上下打量了一眼乔辛，“听我姐姐说你已经三十多了，应该也不会谈恋爱了吧，第二点倒不是很担心。”

　　乔辛的重点完全放在了男孩的后半句话上，在心底痛心疾首地补充了一句，自己才三十一岁，顶多算三十出头，哪儿来的三十多。

　　他在脑海里给自己一通洗脑安慰，一抬眼发现殷嘉阳正满脸惊奇地盯着自己：“你不害怕？”
　　“还好吧，之前当过班主任，听过类似的话了，曾经还有学生要和我约架来着。”

　　此话一出，殷嘉阳眼睛一亮，登时来了兴趣，热情招呼乔辛坐下，让他讲讲约架的经过。乔辛清清嗓子，抑扬顿挫地把那段学校的经历讲得跌宕起伏。见殷嘉阳越听越着迷，乔辛又搭配了几段校园插曲，一个接一个地精彩不停。

　　“后来怎么了来着，啊，我忘了。”乔辛突然毫无感情地说道，拿起水杯喝了口水。
　　“怎么了，怎么了，你快说啊，急死我了。”
　　乔辛好整以暇放下水杯，扫了眼殷嘉阳的书桌：“大概等你做完今天的作业量之后，我才能想起来吧。”

　　“你故意的？”殷嘉阳放大的声音里有一股深受背叛的委屈。
　　“哎呀，我是真的想不起来。”乔辛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去找你哥哥，等你把作业写完，我再给你讲结局哈。”
　　说完就不管殷嘉阳的抗议，径直离开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