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尽皆痴》休织

10、再到警局

　　“这次我可一点错儿都没有，我理直气壮。反倒是这个公司我早就不想待了，辞退了正好，我还多拿钱了。”乔辛坐在时玉书的身边，念经一样地来回重复。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时玉书终于受不了了，挥挥手让乔辛住嘴别说了。
　　乔辛计谋得逞，舒心地笑笑，刚刚那番话也如同给自己洗脑一样，把心里的阴霾去了大半。

　　之后时玉书表示要先给乔辛庆祝一下脱离打工苦海，主动请缨要做饭给乔辛吃，还强拉着人要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他们两个先找地方重新配了把钥匙，乔辛把新打好的钥匙交给时玉书：“拿好，要是再弄丢了，下次你被宿管关在外面的时候也别来我家了。”
　　时玉书一边点头发誓不再丢了，一边把钥匙随手揣进裤兜。

　　然后又去给乔辛的手机换个了屏，等换屏的时间，乔辛让时玉书先去买菜。
　　等看到时玉书手里拎着的各类菜品和火锅底料时，乔辛非常不给面子地揭穿了时玉书的偷懒行为。

　　时玉书话多，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等他们再一看时间，已经到晚上九点了。
　　“我不想回学校了。”时玉书抱着沙发靠枕，不愿意起来。
　　乔辛踢了踢他的鞋子：“你才大三啊，还要上课。”
　　时玉书腾地坐起来，开始给乔辛掰手指头：“第一，这是暑假，还没开课；第二，我开学就大四了……”

　　“行行行。”乔辛胡乱应着，转手就把时玉书推出门外。
　　在关上门之前，乔辛留下最后一句话：“那你也得给我回学校睡觉！”
　　说完便不再给时玉书反驳的机会，果决无情地关上了房门。

　　一下子没事情做之后还有点空虚，乔辛睡一晚醒来后，闲得无聊在客厅里走来走去，纠结着要不要现在就开始找新工作。
　　放置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乔辛拿起来看，是应天和的号码，接通后却传来了完全陌生的声音：“你好，是应天和的家属吗，我们是公安局，你带好身份证件来……”

　　乔辛从下了出租车后就一路小跑着进了公安局，他一拐一拐的不仅样子显得狼狈，而且行动也比以往更加费力，所以到了公安局门口的时候，乔辛喘得就像一个缺氧病人。
　　迎面走来一个熟面孔，中年警察停在乔辛面前，皱着眉打量着他：“你不是上次因为周飞他们报警的那个吗？怎么又来了？”
　　乔辛咽了口唾沫，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警官，应天和在哪里，因为打架进来的那个男的。”

　　乔辛到了大厅，在警察的指路下到了应天和所在的房间，进去的第一眼，他看到了应天和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脸色煞白，一双手糊得都是血，正无力地搭在他膝盖前。
　　乔辛两眼一黑，差点倒过去。

　　“乔儿，别急。”应天和慌忙站起来，“不是我的血。”
　　乔辛是掐着自己胳膊才听应天和讲完来龙去脉的。简单一点总结来说，就是应天和路上看到有人跟踪一位女性，他上去帮忙呵斥那人，没想到对方竟然还带了刀，争执中应天和不小心用刀伤了那个人，幸好不是很严重，现在那人正和警察他们在医院做伤情鉴定。

　　“多亏了应先生，是那个人先把刀指向我的。”坐在应天和另一边的女子插上话。
　　乔辛这时才注意到还有别人的存在，这位女子虽然相貌十分青春靓丽，但穿着打扮和仪态却有种自然大方的矜重，一眼便能看出她家境不错。
　　女子伸出手：“你好，我叫殷知渺。”
　　乔辛回握，也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

　　招呼结束后，空气短暂地安静了一会儿，应天和主动起了话题，用肩膀撞了一下乔辛：“你带钱了没？虽然人警察和我说问题不大，属于正当防卫。但我看那人伤得不轻，以防万一还是先备着一点。”
　　乔辛拍了下自己口袋里的手机，神秘莫测地回了一声：“管够。”

　　“后续所有的事情由我负责。”殷知渺加入到他们的对话中，“应先生是因为要保护我才无意伤了别人的，责任理应我来承担。”
　　应天和见义勇为成功，一脸十分受用的表情，然后自我感觉非常有男子气概地摆摆手：“不用不用，你没事就好。”
　　乔辛看着应天和在那儿装，给面子地没插话。

　　应天和正说得上瘾，房间里突然又进来两个西装革履的男子，他们目不斜视地走到殷知渺身前，动作干脆得如同经历过特殊训练：“对不起小姐，我们来晚了，您有受伤吗？”
　　应天和半眯着的眼睛瞬间睁得和铜铃一样大，他转头看向和自己一样震惊的乔辛，两人在一边疯狂递眼神演哑剧。

　　“我没事，事情办好了吗？”
　　此时在乔辛的耳朵里，殷知渺本来清亮的声音也变得优雅尊贵了起来。
　　“办好了。”两个西装男又齐齐应了一声。
　　殷知渺站起来：“应先生，乔先生，我们走吧。”

　　“哦哦。”应天和下意识回了一声，又突然清醒过来问道，“去哪里？”
　　“送你们回家呀。”殷知渺看着一脸呆愣地应天和笑了一下，“之后的事情他们会处理好，我们可以直接离开了。”
　　应天和看着先走在他们前面的殷知渺，侧头和乔辛低声说：“快点掐我一下，我活了这么大没见过这阵仗。”
　　乔辛边掐边低声说：“我也没见过。”

　　他们两个跟在后面，一路上都没警察来和他们搭话，乔辛悄悄地问应天和：“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这件事情中我们没有责任，只是留下人处理之后的手续，并没有使用特权，不用担心。”殷知渺听到了乔辛他们的窃窃私语，慢下脚步和他们解释道。
　　“哦哦。”这次乔辛和应天和一起点头。

　　到了门口，乔辛看到一辆黑色的车停在他们面前。
　　应天和在乔辛耳边低声嘶吼：“宾利啊。”
　　乔辛也用同样低的声音回道：“我不懂车啊。”
　　“我坐在前面就好，你们也上车吧。”殷知渺转头又对他们说了一声，然后自己先坐进了副驾，乔辛和应天和则跟在后面上了后排。

　　“对了，你们家在哪里？”殷知渺回过头问。
　　“把我们都送到一处就好。”应天和先接上话，报了乔辛家的地址。

　　两人直到下了车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应天和同殷知渺挥手再见后，黑色宾利也扬长而去，看着最后一点尾巴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乔辛终于能放开声音问：“你是怎么在路上见义勇为到这种大小姐的？我以为她们和我们走得不是同一种路。”
　　“我哪儿知道啊，我是真的看到她一个人在走，后面有人在跟着。本来觉得顶多就是个家境好点儿的女生。”

　　应天和说到一半，又像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来自己的手机，表情看起来呆呆愣愣的：“我还要了她的联系方式。”
　　“你要人家就给了？”
　　“对啊。”应天和呆滞的表情逐渐递进成恍然大悟的样子，“她人好好哦。”

　　乔辛看应天和还在望着汽车远去的方向感慨，没耐心地凑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看了，上去洗手了。”
　　应天和哦了两声，小跑两步跟上了乔辛走进小区的背影。

　　两人回到家里之后，乔辛让应天和把外面的衬衫脱下来给他，接了盆冷水放凳子上搓衣服上沾染的血迹，应天和站在旁边的洗漱台旁洗手。
　　“你别管了，快去上班吧。”应天和第三遍拿起肥皂在手上搓来搓去。
　　乔辛搓衣服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他说道：“刚准备和你说，我昨天辞职了。”

　　“啊？为啥？”应天和不解。
　　乔辛硬着头皮继续说：“就单纯不想在那家公司干了。”
　　应天和显然对乔辛的说辞没有任何怀疑：“挺好，趁着休息好好养养你的腿，之后你要是缺钱和我说啊。”
　　乔辛闷闷地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把应天和的衬衫洗干净挂起来，然后让应天和擦干净手坐在沙发上，张望了会儿，乔辛又去把家里房门反锁了。
　　等一切都做完之后，乔辛才慢腾腾地坐到应天和对面，看着一头雾水的应天和，下定决心开了口：“顾淞把钱还了。”

　　不出乔辛所料，应天和果真猛地站起来进入了战斗状态：“他又来找你了？”
　　乔辛点点头，紧闭着眼睛又来了一句：“前几天我们去吃了个饭。”
　　应天和原地转了几个圈，气极反笑：“那臭小子真行，他在哪儿？你看我不把他弄死。”

　　“重点不是这个。”乔辛忙说：“我是说顾淞把钱还了。而且吃完饭之后他也同意再也不会找我了，之后就没见过了，以后也没了，真不见面了。”

　　乔辛在心底为自己一天之内给应天和撒了两次谎的卑劣行为疯狂道歉。

　　见应天和火气没那么大了，乔辛再接再厉，掏出手机给他看银行卡里的余额：“钱也是他直接转过来的，多余的我原封不动给他退回去了，一点好处都没受他的，所以你放心，他没理由再找我事。”
　　乔辛当着应天和的面，把自己从他那儿借的钱再加上利息一起转过去：“我知道我和你借钱的时候，你自己也不宽裕，是我拖累了你，让你这三年也不好过。”

　　乔辛拦住应天和推拒的手：“所以这些钱你一定得收下，谢谢你，天哥。”
　　乔辛一连串话把应天和堵得死死的，他没办法，揉了揉乔辛的脑袋，接受了乔辛说的一切。
　　乔辛笑着松了口气。

　　关于顾淞的事情，总算是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