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老城区三俩茶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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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梁兆舟嘴角那点笑，曾杰飞直觉今晚他也许不仅能听“艳遇小艺术家”的故事，兴许还能改口叫声嫂子……
梁兆舟回了个【好】，拿着电话出去了。
很快，微聊电话打了过来。
沈闻非：“梁老板好啊。”
梁兆舟听出异样，问道：“你感冒了？”
“啊？”沈闻非清清嗓子，“是有点，不过不严重。不影响我维护艺术家在你心里最后的颜面。”
梁兆舟：“是吗？我听岑老板说你工作临时有事？现在忙完了？”
“差不多。”沈闻非也问道，“你呢？望禾湾那么漂亮没多玩两天？”
梁兆舟随意找了个借口：“工作上有点事。”
沈闻非没起疑：“那有点可惜。”
“是有一点，希望未来有机会可以再去一次。”
梁兆舟说着，右手夹烟的三根手指有意无意摩挲起来，“沈老师是怎么加到我微聊的？”
“山人自有妙计。”沈闻非说，“猜猜？”
“岑老板给你的？”
“对咯。”沈闻非称赞道，“梁老板聪明。”
梁兆舟很清楚自己问出的这个问题带着多强的目的性。
引出岑岱，引出他开店，引出店里的那位正老板，“顺带”套出沈闻非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和看法……
而沈闻非的回答正中下怀。
摩擦手指的动作慢慢停下，变成在指尖掐了一下。
手段低级下三滥且无脑。
听到对面那人很轻的叹气声，沈闻非试探道：“梁老板还在忙工作？”
谴责自己不是东西算不算工作？
梁兆舟这么想着，嗯了一声。
闻言，电话那头的人的语速快了些：“那不打扰你。有时间年后再请你吃饭赔罪。”
梁兆舟应下，挂了电话。
。
回到会客厅。
王思然坐在主位上秀她那半吊子茶艺，见梁兆舟回来，给他倒了杯茶。
今晚用的是紫陶杯，深色杯体里看不出茶汤颜色。梁兆舟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茶泡的过浓，绿茶的清香鲜爽没尝到，嘴里只有一股涩味。
曾杰飞放下这杯苦茶，一脸深奥：“苦吗？这点苦怎么能比得上爱情的苦。”说着还做出一个握刀切腹的动作，随着一声“啊”趴在桌上，“爱情，太，苦，了。”
同时被侮辱到的两人轻睨了他一眼。
王思然皱眉尝了口茶，叹气道：“……好像是泡过了点……”
梁兆舟饮尽杯里茶水：“学不了就别学了，成天儿浪费我好茶。”
没得到关注的曾杰飞再次往自己胸口扎了一刀空气：“啊。爱情，好苦啊。”动作幅度之大，茶水从杯里晃了出来。
王思然皮笑肉不笑道：“温馨提示，这套杯具很贵哦。”
沉默三秒，曾杰飞默默直起身，把这个“很贵”的茶杯往桌子中央推推。能被这群人说贵的，那可就是真不便宜了。依旧戏精道：“啊。这杯子好好看。啊，这茶真好喝。啊，爱情好甜。”
王思然冷笑一声，把半壶浓茶放到曾杰飞面前：“好喝多喝。”
桌上放着茶馆和一位特邀古琴老师的签约合同。
合约还没到期，但这位老师因为孕期身体不适想要提前解约。
这事其实双方都挺尴尬的。
两个圈子交际挺多，当时签约也是某个古琴艺术家给搭的线，双方合约期间相处也很融洽。念在这样的情谊下，老师提出要提前解约本就为难，茶馆也不好拒绝。
王思然解释道：“合约还剩三个月。我中午和她电话聊过了，她情况确实算不上好，但提前解约需要支付违约金九千人民币。”
梁兆舟轻轻嗯了一声。
这问题确实不好解决。
首先是工作，及工作方式的不可替代性，其次是合约只有不到三个月，从茶馆以及她个人来说，直接辞职比请假性价比更高，也更方便两方后续工作。
但是因为孕反这样一个理由就需要她支付违约金。
有点恶心人。
片刻，梁兆舟开了口：“你和她约一下时间，年前把解约事情处理好。同时开始接触其他老师，不一定非得是古琴，古筝，笛子，不违和的都可以试试。”
王思然点头，明白梁兆舟的意思——
直接解约，不收取这笔违约金。
曾杰飞喝完半壶浓茶，像被洗洁了灵魂，说话都像个人了。闻言问道：“那我帮你发个朋友圈问问有缘人？”
梁兆舟点头。
在人脉上，饶是梁兆舟在曾杰非面前也甘拜下风。
曾杰飞就是个实打实的“交际花”，纯交际那种，平身致力于扩充微聊列表，人生名言：
“多加一个怎么了？加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熟了，熟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互帮互助了，互帮互助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成为彼此生命中的唯一了。”
虽然到现在也没看出他和微聊列表里的谁成为了彼此生命中的唯一……
曾杰飞编辑着朋友圈，坏笑道：“诶，我才想起来。你怎么不问问你那小艺术家？人不是也搞艺术的？指不定还可以发展段办公室恋情。啧。多美好”
王思然挑眉，还没来得及吃瓜，梁兆舟就把茶壶重新放到她面前：“续杯。给他清醒清醒脑子。”
说是这么说，曾杰飞的提议梁兆舟倒也不是没想过。但把沈闻非这种级别的古筝筝手招来他们店当个演出嘉宾，怎么想怎么不合适。
就跟破寺庙里放尊金佛似的，拿来供着都怕不够格。
不过下次和小艺术家吃饭时可以问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选推荐。
梁兆舟想着，心情很好地喝了杯提神醒脑茶。
。
“叮咚”
手机响了一声，是年终奖金到账了。
数额挺大，远超过去。
沈闻非隔着几人对上琴音的目光，对方朝自己笑笑，转头和其他老师说起话。
店门落了锁，今年的工作算是彻底结束了。
和其他老师再见后，沈闻非开车往五安区走，他一个朋友在那边开着个木雕店，沈闻非和他商量好待会去给家里人挑选新年礼物。
五安区是辞林市的雏形，平时没人会好好儿叫五安区，都说是老城区。但无论是从政法机关分布，还是生活便利程度来说，沈闻非都不觉得老城区“老”，拟人化一下应该是个三十多岁，褪去棱角，成熟稳重默默做好城市后盾的……老，男，人。
梁兆舟的模样突然出现在沈闻非脑海里。
沈闻非为自己能把一个地区对标上一个人的想象力挑了挑眉。
但这不正好说明“老”也有“老”的魅力不是。
。
沈闻非一向觉得过年是个很神奇的事，跟个游戏存档点似的。每到过年，各种人啊车啊就会冒出来几节。
要不是鸟兽冬眠，估计人类都得灭绝。
沈闻非绕了几圈都没找到停车位。最后七拐八拐进一条单行道，再拐进大马路时远远看见某家店门外有几个空车位。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沈闻非把车开了过去，打开车窗问路边站着都人：“您好，请问这可以停车吗？”
“啊？”火火抬头，对上车内人好看的眉眼。
我去。
帅哥啊。
见对方没回答，沈闻非又问了一遍：“这些车位是被租用了吗？”
火火回神，赶忙回答道：“是。不好意思啊。这几个车位确实被我们店租用了，待会是要上锁的，确实不能停车。”
这一排车位平时只供给店员和顾客停车使用，周围的邻里都知道，平时也会有专人负责控制车辆进出。
看来这个帅哥既不住这片，也没来过他们茶馆。
想着，火火指出一个方向：“你可以去那边，十字路口右拐有个停车场……”
火火正说着，身后响起一道男声：“怎么了？”
沈闻非意外挑了挑眉，脑海里自动给这道身影匹配上了张脸。
火火转头要解释，就听车里的帅哥伸出头和他们老大打招呼道：“真巧啊，梁老板。”
梁兆舟面上闪过一丝讶异，把抽出的烟重新塞进烟盒里，快走几步上前：“沈老师？你怎么会来这？”
“来这附近找个朋友。”沈闻非回答道。
梁兆舟了然点头：“找不到停车位？”
沈闻非无奈笑笑：“确实。”
在望禾湾两人都没具体说过自己是做什么的，但这场面和那句“万恶的资本主义”，不难想到梁兆舟就是这家茶馆的老板。
他回头看向茶馆牌匾“三俩茶馆”。
这名儿有点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是在哪听过。
见沈闻非望向茶馆方向，梁兆舟提议道：“要进去坐坐吗？”
沈闻非已经答应沈母今晚回家吃饭，拒绝道：“今晚有约了，下次吧。再说我不是还得给你赔罪来着吗，怎么能让你先请我呢？”
火火听出有瓜，还没往前多挪两步，就见他老大瞥了自己一眼，意思很明显了“还不滚”。火火撇嘴，跑去和等在一旁的吃瓜群众分享一手瓜料。
赶走火火，梁兆舟问道：“你要停多久？”
沈闻非不明白他的意思，给出个大概时间：“一个小时左右吧。”
梁兆舟看了看手表，在心里算了下时间。今晚是茶馆的年终聚餐，他无论是不去还是迟到都不大合适。
看出他的为难，沈闻非开口道：“我去五一路的停车场看一下吧。”
“五一路？”梁兆舟想想，“那边是商业圈，估计也没车位了。你朋友在哪？”
沈闻非指出个大概方向：“西郊桥条步行街，不过我绕路绕的有点远了。”
梁兆舟点头：“行，等我两分钟，带你去停车。”
“嗯？”沈闻非没明白，就见梁兆舟朝刚才跑开的青年勾勾手指，对那人说了句什么，那人翻出把车钥匙递给梁兆舟。
拿到钥匙，梁兆舟坐进沈闻非的副驾驶，指挥着沈闻非进了刚才走过的那条单行道，拐进一个老小区。
小区内只有三栋矮楼，却围出了个挺大的院子，停个十几辆车都没问题。
“这排。”梁兆舟指着左边那栋楼说，“都可以停。”
沈闻非转动着方向盘，打趣道：“梁老板，这话听着挺霸气啊。”
梁兆舟顺着他的话，重说了一遍：“嗯。这，都是我打下的江山。”
两人都没忍住笑出声。
太中二了。
梁兆舟把一把钥匙递给沈闻非：“城门钥匙。”
沈闻非忍住笑，问：“那钥匙怎么办？我待会送茶馆去？”
梁兆舟摆手：“没事，钥匙不止这一把。店里已经放假了，留着等你请我吃饭的时候再还就行。”
两人下车后又聊了几句，便分道各自走了。
手机导航一直开着没有退出，沈闻非重新打开，他和目的地的距离从一点八公里跳到只剩两百米。
“嚯。”
沈闻非回头往梁兆舟的方向看看，似是感应到一般，梁兆舟拿着手机正好回头，朝他挥了挥手。
嚯。
深藏功与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