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第四十二章老大 ...
-
沈家父母当晚也看到了新闻，沈闻非回复他们没事后，把手机关机了。
律师已经用沈闻非的账号发布证据及说明，并声明一定会追责到底。
紧接着录音棚和险些遭受牵连的《名垂》官方迅速转发。原本一个没什么热度的抄袭事件，因为《名垂》官方的介入，一路高歌往上跑，颇有点要成为头条的意思。
声明发出一小时，舆论风向已然倒向沈闻非，那名名叫“落白”的博主还在装睡，没再在互联网上现身。反倒是沈闻非替她扛住了这波莫名其妙的流量，围脖粉丝都涨了几万。
曾杰飞估计是猜到了什么，给梁兆舟打来电话，梁兆舟对着沈闻非晃晃手机，沈闻非无奈朝他点点头，梁兆舟去接电话，沈闻非叹了口气。
这掉马速度，震惊啊。
律师忙着整理材料，梁兆舟忙着扒他马甲，就连闻讯赶来慰问实则吃瓜的火火都坐那泡着茶，反倒沈闻非这个事件中心人物成了摆设。
火火看他表情沉重，给他斟了杯茶：“喝点老大压箱底的福鼎白茶压压惊。”
“压箱底？”沈闻非觉得自己每次喝什么茶，火火得强调一下这茶是梁兆舟压箱底的存货，搞得沈闻非每每喝不出“压箱底”是个什么味，就替梁兆舟心疼。
“你别管。”火火把茶杯推给沈闻非，“老大压箱底的存货可多了。”
沈闻非问：“你怎么知道？”
“猜的啊。”火火说，“这茶不好喝吗？多好喝啊。”
这话连逻辑都不对，沈闻非直觉有鬼：“怎么个好喝法，你描述一下。”
火火立马挺直腰板，绷着张脸，连笑都很格式化：“福鼎白茶是福鼎特长，国家地理标志产品。性｜清｜凉，能消肿降火解暑。按照茶树品种采摘可以分为白毫银针……”
“等等等等。”沈闻非摆手，“你这是背的吧。”
火火一收格式化笑容，喊道：“怎么可能！”
“那里有本笔记。”沈闻非抬手指向书架，“如果没换位置就是从上到下第三排，白色封皮，著作人，王思然。你刚说这段，她写的原话，还备注了资料来源是度娘。”
“是黄色封皮！”火火很认真地纠正道。
“那也是放久了发黄！”沈闻非打量他两眼，“你好歹一办公室领袖，介绍都得靠背，不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火火说，“王思然写那东西本来就是给我几个拿来背了装逼用的。”
“哦吼。”沈闻非摊手，“翻车咯，还说不是背的。”
“诶不是。”火火问，“沈老师你记性怎么这么好，连我们小抄塞哪你都记得。”
“因为我看过啊。”沈闻非说，“这不本来想着要装一波，被你捷足先登了吗？”
火火比出个6的手势，往桌上一趴：“背点挺好的，背的越多装逼就越真，装着装着连自己都觉得是真的了。”
沈闻非微皱了下眉，他总觉得火火这话有哪里不太对劲。
火火收回看向他的目光，拿着青花瓷茶杯在手里转了几圈，沈闻非看得心惊，总觉得下一秒杯子就得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好。
火火叹了口气，道：
“刚开始上班那会，老大闲着没事就给我倒杯茶，让我喝完告诉他这茶是什么茶，有什么特点，客人问的话要怎么吹。这个活动持续了整整一个夏天，别说喝，老子连懵代猜都只答对过一次。答对那天，王思然那个不靠谱，去买了条炮仗搁外边儿炸，热闹的人隔壁快餐店老板提着个菜刀跑出来问我们是不是家里孩子考上清北了。”
火火说着，一指沈闻非：“沈老师你别笑。这事很严肃。”
“严肃严肃。”沈闻非说着，努力绷起脸来。
火火一脸悲壮：“当我沉浸在答对答案的喜悦中时。老大把我揪去医院做检查，妈的，老子天生味觉嗅觉发育不成熟，能把这玩意分明白了才不正常。算了，你要笑就笑吧，憋着也挺为难人的。”
闻言，沈闻非跟一旁的律师同时开始乐。
律师问：“你这情况你老板没给你开除了啊？”
“可不。”火候愤恨道，“有一次过年后院香皂掉蹲坑里，把蹲坑堵住了。我靠，全茶馆举手表示让我去掏！就因为老子发育不完全闻不着味。”
两人笑得更乐了。
律师边笑边道：“诶，我侧面打听一下……”
火火抬手打断他的话，吼道：“老子不是失去嗅觉，只是不灵敏，不！灵！敏！懂吗？我闻得到屎的味是臭的。我靠，我亲爱的大律师，请你不要在这么清雅的环境下，面对这么严肃的抄袭事件，跟我讨论我能不能闻出屎味行不行。这让我真的很怀疑你的专业水平诶。”
律师赶忙收起吃瓜表情，盯着电脑做出一副好好工作的样子劈劈啪啪在电脑上随便打了两个字。
沈闻非笑够了，把杯中茶饮尽。忽而想到另一个问题：这茶是在火火来之前就泡的，火火是怎么知道这是白茶，还是福鼎白茶的。
看出沈闻非的疑惑，火火解释道：“查出有问题后，老大带我治疗了啊，参加了个什么临床试验，又吃药，复诊什么的。现在好了挺多。”
沈闻非在心里推算了一下时间，火火也就比自己小几岁，算下来得是刚成年就在梁兆舟的店里待着了。
火火给沈闻非添了茶汤。
他已经很少回忆起那一两年的日子。甚至于只模糊有个印象，猜对答案的欣喜刚退去，他发现自己有病，知道自己的味觉嗅觉在慢慢退化直至完全失灵，然后……那个刚认识半年的老板问他想不想治，他说想。
“要不然你觉得我为什么死心塌地跟着他干啊，图他长得帅，图他有钱，”火火盘算着，一拍大腿，“靠，我怎么觉得我老大还挺风韵犹存啊。”
沈闻非挑了下眉，没接茬。
他单身28年换来的男朋友，可不得风韵犹存点？
火火一通感叹完，往桌上一趴，挺认真地和沈闻非说：
“所以沈老师你就放宽心吧，老大他真挺靠谱的，你只要相信他，他绝对给你把这事处理的妥妥帖帖的。”
。
律师还在忙，沈闻非也看不懂他具体是在忙什么。总之梁兆舟找的人，沈闻非还真就和火火说的一样特别信任。
火火趴在桌上扒拉手机，能从他的手部动作上猜出他就是在点进一个程序然后退出来，再点进一个，再退出来。
估计是回忆太过汹涌，还没回神。
沈闻非没什么事情可干，去把那本装逼神器拿来继续看……
序目六，黑茶，多产于……梁兆舟怎么还没回来……分类，菌香，花香，孕妇，营养不良……不是，甜香……
沈闻非翻看两页，一个字也没看进去，脑子倒挺活跃，蹦蹦跳跳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觉得好像和这个抄袭事件无关，那能想什么呢……想他风韵犹存的男朋友……嘶，几岁的人了，才分开几分钟，上演什么小蝌蚪找妈妈。
律师放下鼠标，毫无专业律师架子地伸了个懒腰，随口道：“沈老师的手恢复好了？”
沈闻非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对方在说上次被烫伤的事，回答道：“没事，当时也没多严重。”
“诶对。”火火一拍大腿坐起身，指着律师介绍道，“忙了一天也没给你好好吹一吹他，人律师姓李，李陈白。”
“chen？”沈闻非问，“哪个chen？”
“耳东陈。”李律师笑道，“名字挺奇怪吧。我爸姓李，我妈姓陈，就都给我挂名儿里了。”
火火也是第一次听他解释名字，好奇道：“那你家还有个姓白的吗？”
“那这还是没有的。”李律师说，“要真有，我觉得我的出生就比较戏剧化了。”
沈闻非本来还在想他这话是不是有什么引申含义，比如他的出生真就挺戏剧化什么的，结果旁边火火一阵狂笑，他也没忍住跟着乐了两声。
火火说：“那你以后找个姓白的老婆得了，正好合适。”
李律师估计不是第一次听人这么说了，扶额道：“合计着我是个户口本还是个花名册啊。”
两人又是一阵狂笑。
火火笑了很久，继续吹刚才没帮李律师吹的牛：“上次茶馆那流氓的案子就是他处理的。”
“诶。”沈闻非想起个事，看向李律师，“说起来我还真有个疑问啊。我在网上查了一下，很多是说这种没造成实质性伤害的好像挺难判刑的。最后怎么让他蹲了十天半个月的？”
“嗯？”火火看过来，“什么蹲了个十天半个月。沈老师你不知道啊？”
李律师也朝他看过来，目光略带探究：“那人就摸两下，还都没摸在特殊位置，确实就是个十天半个月的事。并且那晚你和火火都动手了，要真去验伤，咱们还真不一定占理。”
沈闻非越听越迷糊。
李律师观察沈闻非的表情一会，确定他是真什么都不知道，细说道，“梁老板和我都觉得那是个老手。顺着查到一个疑似被他强｜奸｜过的女孩，那姑娘挺害怕的，说了挺久才同意接受帮助去报警。出事的旅馆是这附近一个农贸市场，梁老板就联系了这附近所有商户要了门口的监控录像，找到女孩被带进旅馆的录像和她被殴打的证据。最后是用这事给他判刑的。”
“是。最后被砸晕拖进旅馆的监控还是我查出来的。从一个特偏的角落，通过玻璃反光方向的，厉害吧。”火火说着一拍胸脯。
“厉害厉害。”沈闻非敷衍两句，“这事你们都知道？”
“那没有。”火火说，“因为报警了嘛，所以大多数事情还是警察那边处理的，我和老大只是去找了监控，毕竟在这片混就了，方便刷脸啦。再说这又不是什么好事，知道的人多了到时候传点闲话什么的对人姑娘多不好。店里应该也就我，老大，还有……李晓知道吧。可能因为你当时和老大不熟，老大不好意思找你帮忙查监控，就没跟你说吧。”
呵呵。
你才跟你老大不熟！
“也可能是想做好事不留名吧。”李律师说着，很轻地扫了沈闻非一眼。
沈闻非觉得自己有点敏感，居然从这一眼里品出点别样意味。
火火一琢磨：“可能。做好事不留名，挺符合老大的性格的。”
火火已经从回忆的波涛里走了出来，不对，这速度得是跑，很热络地开始和李律师聊起天，沈闻非听了两耳朵，是火火在吹梁兆舟的黑｜老｜大“光辉事迹”。
沈闻非他看见李律师嘴角抽了几下。
捏着紫陶杯转动几圈，一口把茶闷了。
小蝌蚪决心要去找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