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色高中生活》夜半厮语

6、006 榜首

　　“棠听雨，老师找！”班上学委打断棠听雨的心虚。看到沈摇浪在座位上睡得正香，棠听雨转身往办公室走去。

　　倒是林月疏听到棠听雨名字后略有些奇怪：棠大佬怎么看也不像课间会闲逛的人，而且还一闲逛就愣是往没有熟人的2班闲逛，奇怪、实在奇怪！

　　思考之际，楚越捧着本数学题册找她讨论题目。两人昨晚看完表演碰巧遇上，顺带一起吃了个夜宵，发现和对方聊起天来很投机，于是关系迅速熟络起来。

　　很快林月疏就沉浸在解题的快乐里，脑子里除了学习什么也装不下了。

　　办公室，1班班主任刘卫华对站在面前的好学生棠听雨怎么看怎么满意，喝口浓茶道：“学校明天的开学典礼上要新生代表发言，老师推荐了你，你准备下稿子。”

　　“好。”棠听雨应下，“那老师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刘卫华摸一下半秃的头，转头对办公室其它老师道，“今年真是运气好，给我分到棠听雨这样优秀的学生。”

　　那双眯眯眼笑成一条缝。

　　“老刘啊，学期末还有分班考试，小心风大闪了舌头。说不定啊，这好苗子就分到别的班去了。”另一位老教师好心提醒。

　　“这怎么着我也是带1班的。”刘卫华躺办公椅上往后一靠，端起茶杯喝一口，无所谓答。

　　上课铃响，老师们纷纷拿上教案，走出办公室，学生逃命一样跑回教室。

　　“明天早上7点40举行开学典礼，大家一定不要迟到！”文晓荟作为2班班主任在下课铃响后反复强调。

　　“好！”迫不及待要下课的学生们很配合着回答。

　　“那…下课。”文晓荟看出他们的急切，笑着摇下头，拿起教案走出教室。

　　“哎，你追的漫画出新一册了，我家书店里今天下午到，你要我给你留着吗？”林月疏趁着午饭时间溜到二班问沈摇浪。

　　而沈某人正坐在靠窗的位置下，在阳光沐浴中悠闲地看书打发时间。她看的是一本推理小说，听到这话随意应一声，打着哈欠往后翻一页书。

　　1班到5班集中了云城一中95％以上的好成绩，1班和2班更是其中佼佼者。但各科任老师心底还是偏爱1班的。

　　这两个班学生学习风格天差地别。

　　开学不过几天，1班学生已经开始你追我赶地学习，连课间都在做题。

　　2班嘛，有这样争分夺秒学习的人，但更多的是做课间争论书上某个定理、想方设法赢游戏这些在老师眼中干着与学习无关事情的人。

　　因此沈摇浪一看闲书摸鱼的混在其中并不突兀，不过她倒是挺适应这种松弛的学习环境来着。

　　所以，当她下午放学第一时间奔向林月疏家书店，满心想着新一期漫画时，完全没注意到人群里棠听雨望向她的视线。

　　放学时，人潮汹涌，校门口要被挤爆一样。棠听雨混在人群间走在沈摇浪侧面，转头整理书包带子时看到她，还是无法克服对交谈的逃避，只是时不时望她一眼。

　　走在棠听雨后面不远处的几个学生见到她侧脸忍不住窃窃私语：

　　“真的好漂亮，长相跟洋娃娃一样精致！”

　　“之前听说这届新生很多高颜值，看样子传言有几分真实。”

　　“她看着是挺好看的，就是不知道美女的成绩怎么样？”

　　“你没看新生录取榜单吗，成绩榜单上……她是榜首！”

　　“天呐，好厉害！”

　　…………

　　学生们在她后面七嘴八舌聊着八卦。

　　棠听雨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看到沈摇浪在人群找到那个长相甜美的女生后笑得跟花一样灿烂，接着和对方一起往她家反方向走去。

　　她明知那甜美女生只是沈摇浪朋友，心里还是一阵低落，独自一人走在放学后的小巷，和其它三五成群的学生格格不入。

　　次日一早，大雾四起，云城一中操场上学生蚂蚁一般在列队。

　　“怎么沈摇浪还没有来！”林月疏焦急的声音几乎要盖过学校广播慷慨激昂的集合音乐。

　　楚越站在她旁边，出声安慰：“说不定她已经在队伍里了……”

　　林月疏沿着队伍望去，2班集合处后方依旧不见那人吊儿郎当的身影。

　　“咳咳！各位同学安静！”麦克风响起，音乐骤停,嘈杂的人声渐弱。

　　2班队伍后面，文晓荟走在队伍间压低声音问：“我们班有谁能联系到沈摇浪？”

　　队伍中一阵小声议论，没人回答。台上的领导已经叭叭讲了一堆套话，文晓荟已经回到队伍后方，面色不佳地取出手机，准备拨打沈摇浪报名时留的联系电话。

　　“大会第二项，请优秀新生代表上台发言！”

　　“啪啪啪——”一阵鼓掌，等棠听雨走到主席台前站定，看清她的学生队伍中起了一阵骚动：今年新生代表莫非是按颜值挑出的？这人放云城一中简直鹤立鸡群啊！

　　“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来自高一（1）班的棠听雨，本次我发言的主题是‘奋斗是青春最亮丽的底色’……”好听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后响彻在整片操场上，人群安静下来认真听棠听雨的发言。

　　而与此同时，2班一位高个子学生的话打断文晓荟正在拨出去的电话：“文老师，沈摇浪到了……”

　　“她在哪？”文晓荟摁断电话，收起手机，语气有几分愠怒。

　　高个子学生指向主席台下方，声音渐低：“在那呢…”

　　而主席台下，沈摇浪低头站在半秃的教导主任面前，一副悉心听取教导的样子。

　　教导主任伸出食指在空气中指指点点，反复强调“今天开学典礼你竟然还迟到这么久”，最后抛下一句“你在这站到典礼结束”就回到主席台！

　　沈摇浪立马抬起头，一脸无所谓，校服外套敞开，衣角耷拉在腿侧，任由站在主席台对面的学生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女孩身高腿长，长相惹眼，板正的校服被她穿出几分洒脱不羁的意味。

　　“在新的学期，希望我们共同进步、迎接崭新的高中生活！”台上棠听雨的演讲已经到尾声，精致的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将话筒递还给校长。她从容淡定地走下主席台，路过升旗台时目不斜视地忽略沈摇浪。

　　沈摇浪看着棠听雨远去的背影笑意不减，背挺直几分，打个哈欠身子往后微微靠在旗杆上，心头没由来一阵烦躁。

　　棠听雨回到队伍，同学目光短暂地停留在她身上几秒。她忍不住想远离这人多的场合，又硬着头皮站定在自己位置上，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刚因为太紧张而一点也没看到站在升旗台边的沈摇浪。

　　散会时，林月疏在楚越的提醒下远远看到从升旗台方向走来的沈摇浪。

　　“昨天新出的漫画看完了？”待她走近后，拿着校园卡打算去买早饭的林月疏问。

　　沈摇浪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回：“待会做完操还要当众检讨。”说完就丢下林月疏往教室走去。

　　楚越凑过来试探着问：“她这是被罚不开心了？”

　　“不可能，沈摇浪从小到大不知道闯过多少祸，怎么可能因为这点事就心情不好。肯定有别的原因。”林月疏光顾着回答，手里的校园卡被撞掉，正要去捡，人流一多她干脆缩回墙边等人散了再去捡卡。

　　突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递过来她的卡，一抬眼就对上笑意盈盈的楚越对她说：“刚看你卡掉了，你是要去买早饭吗？可以一起吗？”

　　林月疏脸没出息地红了，接过卡微仰头找回正常语气：“咳咳、可以。”

　　沈摇浪走到教室门口边一眼看到不远处的棠听雨，对方不近不远地和她对望，就是不走过来打招呼。沈摇浪心里憋着一口气，转头回教室了。这让想和她说话的棠听雨期待落空。

　　谁想沈摇浪一走进教室又听到同学在讨论那人：

　　“刚台上发言的女生听说还是学校第一名？”

　　“可不是，我初中和她一个学校，棠大佬简直全方位碾压我们这群普通人，唉……”

　　“不过话说，你个年级前十凑什么热闹啊！”

　　“而且，而且！你们有没有感觉棠大佬和第二个发言的学长看起来很般配！”

　　“你别说还真是！”

　　……

　　烦躁、好烦躁。那几人不停在聊棠听雨和那男生有多配的话。沈摇浪粗暴划掉纸上误写的“棠”字，“撕拉”一声又撕一页纸重写检讨。

　　“你们能不能小点声？”沈摇浪冷不丁出声，刺得那几人声音一停，围过来看她这会到底在写什么。

　　待看清是检讨后，那几人取笑几声：“哟，原来是自己写检讨听不得别人的优秀事迹啊？”

　　“怎么难道你还不让我们实话实说？”又一个声音补充。

　　沈摇浪被他们逗笑了：“不是，你们就没发现是自己声音确实太大了？”她一指周围停笔默默点头的同学，道破真相。

　　“行了，聊天声音都给我放低。”学委出声，那几人终于住嘴。

　　沈摇浪轻笑一声，坐下继续写检讨，压下刚听到“棠听雨”三字时心中疯长的情绪。

　　沈摇浪父母是一股清流，对沈摇浪没成绩要求只希望她快乐。因此从小沈摇浪就不太把学习看得很重，一路边学边玩考进云城一中。学习嘛，要是比成绩的话那还有什么乐趣呢？沈摇浪之前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

　　可其它人似乎总是以成绩划去给人分类。

　　她至今都没忘小学时一个家长打量着问她：“你成绩好吗？”沈摇浪常考前三，于是点点头。家长终于她笑道：“你成绩好我就让我家孩子跟你玩。”

　　一听到棠听雨名字跟别人一起出现，她心里就很烦躁。

　　只要能缩短红榜上和你名字的差距，会有人把我们相提并论吗？沈摇浪吊儿郎当地上学十几年，此刻无比想爬上那张红榜，让自己的名字和她紧挨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