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54、54

　　顾笙班里体育课学的是羽毛球，自由活动时间，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练习打羽毛球。

　　许澈一般和同宿舍的一个男生一起，但是今天他请假了。

　　许澈性子淡，日常除了上课就是外出做兼职，也不怎么和同学玩，和其他人关系一般。

　　他没有打球，坐在一旁，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本子在写东西。

　　砰一声。

　　一个羽毛球横飞过去，打在他身上。

　　打球的人力度挺大的，砸在许澈脸上，他皮肤白，在上面留下一个轻微红印。

　　“不好意思啊，打偏了。”崔凡笑着过来，话语里没有一点歉意。

　　虽然许澈和崔凡也住在同一个宿舍，但他们关系一点也不好，平常话都说不了几句，至于平日里崔凡话里暗暗的贬低和鄙视，许澈根本不在意。

　　奶奶千辛万苦供他上大学，他只想好好把书读完，将来找份好工作，赚足够多的钱，让奶奶能过上好日子。

　　“没关系。”许澈不在意道。

　　他说话时，头都没有抬，没有给崔凡一个眼神。

　　崔凡捡了羽毛球，没有走。没有看到想要的反应，他有些无趣。

　　许澈翻着书，慢慢地写笔记，很认真，像是彻底忽略了旁边的人。

　　崔凡一把夺过他的书，看了看封面，高一数学课本，他皱眉，“高一？你看这个做什么？”

　　“我有一份家教的工作，我在根据学生的学习情况，分析他的薄弱点。”许澈也不恼，淡淡解释。

　　“嗤。”崔凡嗤笑，“又是兼职。你也真是够努力的，家里穷活的就是惨，你赚的这些钱还不够我买衣服的呢。”

　　“嗯，每个人家庭不一样。”

　　“你知道我脚上这双鞋是什么牌子，多少钱吗？”崔凡抬了抬自己的脚，炫耀道。

　　他的这双鞋子，价格赶得上许澈全身上下衣服总和的十倍不止。

　　许澈的衣服，一看就是地摊货，便宜、布料差。他竟然能穿的下去，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崔凡饶有兴致地等待许澈的反应。

　　许澈看了眼，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如实道：“不知道。”

　　很平静，甚至没有一丝窘迫和难堪。

　　倒显得崔凡像个找存在感的小丑。

　　崔凡面色有些尴尬，对许澈这个乡巴佬更是多了份厌恶。

　　“可以把书还给我吗？”许澈问。

　　崔凡看了看手里的书，找到了新的矛头，冷哼一声，词严厉色道：“体育课，大家都在打羽毛球，你凭什么在这坐着？我身为班长，有权督促你好好运动，不然，上这个体育课是做什么的？”

　　许澈目光扫过在场班里的同学，“好像很多人都没有在打羽毛球，不止我一个。”

　　崔凡声音大了些，“你能和别人比吗？？你这种条件，平日不要特立独行！体育课就应该好好上体育课，不然，小心我去找体育老师反映一下，让你的学分受影响！”

　　他笑的高傲，“你这种家庭，还得靠奖学金救助吧，少了一笔钱，你还活得下去吗？”

　　许澈捏笔的手发紧。

　　崔凡把书以丢的姿势砸在他身上，“走，陪我打羽毛球去。”

　　刚刚和他打球的那个男生闻言，笑道：“那我呢？崔凡。你要和这个穷小子打了啊。”

　　“怎么可能。”崔凡笑道，“让他在旁边站着，负责给我们捡球。”

　　旁边传来一阵哄笑。

　　同班不少人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但大家都默默看着，不想多管闲事。谁也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走啊，你还傻坐着做什么？”崔凡去拽许澈的衣服。

　　许澈一把攥住他的手腕，甩开他。

　　“不好意思，没兴趣。”

　　崔凡一怔，反应过来后低骂一声，“不赏脸？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是又怎样。”许澈表情已经冷了下去。

　　“你想打架吗？？”崔凡没想到他竟然还挺有骨气，说话这么不客气。被这么多人看着，他觉得挺没面子的。

　　“我不介意和你打一架，动静大了，可能会惊动老师。”他凑近许澈，声音压低了一些，“打架这事吧，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万一给个处分，再有人在中间周旋一下，说不定——还能退学呢。”

　　崔凡一向嘴贱，说话没个分寸，随心所欲，对自己瞧不起的人，总是想着办法欺负人。而他最喜欢看，对方愤怒而不能发作的憋屈样。

　　此刻，他就想言语侮辱、刺激一下许澈。

　　他笑着，继续道：“你说，你要是因为这个退学，你奶奶那老人家，受的了了吗，嗯？不会一气之下……直接被气死了吧。”

　　砰！

　　许澈蹭一下站起来，一拳打在崔凡脸上！

　　力度之大，崔凡竟然直接摔在了地上，周围人都愣住了。

　　崔凡自己也是一脸诧异，吃痛地捂着那半边脸，不可置信地看着许澈蕴含怒火的眼睛。

　　“我奶奶一定会长命百岁，用不着你操心。”许澈语气发冷。

　　奶奶是他的至亲，没有奶奶，就没有许澈的今天。骂他可以，但咒奶奶死，他忍不了。

　　大家还是第一次见许澈发火，平日寡言冷淡的人突然发怒，实在让人心惊。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站在原地，都忘记上前扶起郭佩了。

　　郭佩一个人撑着地起身，也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许澈打了一拳这个事实！

　　太可耻了！

　　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崔凡咬牙骂道：“我操！你还敢打我？”

　　他扑上去，要打回去。

　　两人就此扭打在一起。

　　体育老师不在附近，也没有拉架的人。

　　大家后退几步，避免误伤。然后才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许澈看着瘦削，但又凶又猛，力气也不小，竟压着崔凡打。

　　崔凡看着块头大，身体壮实，但也只是看着。真打起来，他竟没有反抗的力度。

　　“好了，冷静一点，别打了！”体育委员终于看不下去，上前拉开两人。

　　许澈退开，冷眼看着地上狼狈的崔凡。

　　崔凡已经没了那股神气劲，头发乱糟糟，衣服都错位了。

　　他整理着衣服站起来，瞪着对面的许澈，旁边的人不停安抚，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他简直出了一个大丑！

　　怎么会？他怎么会连许澈这种人都打不过？他看起来病殃殃的，简直小白脸一个。

　　丢了脸，只好在其他地方找补。

　　崔凡强撑着，不让自己的表情太难看。

　　他低头，看到自己的白色球鞋被踩得一片黑印。

　　全是刚刚混乱中造成的。

　　“许澈，你把我的鞋踩坏了！你必须要赔偿！不然，我跟你没完！”崔凡指着鞋子喊道。

　　“这里，这里，都被踩成了什么样！还有这，都有压痕了，以后让我怎么穿！”

　　其实他的鞋没什么大毛病，脏的地方回去好好刷一下就干净了，至于压痕，更是吹毛求疵了。

　　这太离谱了，没事找事。体育委员忍不住道：“没有这么严重吧？洗一下就好了。”

　　崔凡立马道：“那行啊！那让他给我洗鞋！！”

　　许澈抿着嘴。

　　给这种洗鞋，简直侮辱人格。

　　“你不赔钱，也不洗鞋，那我们就去找辅导员！打架也是你先动的手，看最后处罚谁！！”

　　他冷哼，“说不定，还会找家长谈话呢。”

　　许澈拳头死死握着。

　　他宁愿甩给他一沓钱，也不愿给他洗鞋。可他偏偏就是因为没有钱，才惹出的这些麻烦。

　　真要闹到辅导员那里……

　　许澈不知道会不会真的后果很严重，不确定会不会打电话找家里人谈话，他犹豫着，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行了，不就是赔你一双鞋子吗？这钱我替他出了。”一道女声打破寂静，显得格外清晰。

　　大家齐刷刷看向说话的人。

　　顾笙一直在旁边看着这场闹剧，这会，她走出来，走到许澈旁边。

　　对上许澈的目光，她笑笑。

　　而后，看向崔凡，大气道：“二维码拿来，我扫你。”

　　崔凡：“你是他谁啊，你要为他出头？”

　　“重要吗？钱给你就是了。”

　　“我这鞋子可不便宜。”

　　顾笙笑了，“哦，那可真厉害。”

　　她摘了手腕上的手表，漫不经心道：“我这块表，不知道能买你多少双鞋了。”

　　大家都喜欢看热闹。刚刚看崔凡嘲讽许澈的热闹，现在看崔凡被顾笙嘲讽的热闹。作为旁观者，大家都看的津津有味，个个都伸长脖子，去看顾笙手里的表。

　　大部分人都不认得牌子，不过，看模样，不像便宜货。

　　大家也就在一起上课，至于家庭情况，如果不是有人刻意显摆，谁也不会具体打探，很少有人知道顾笙家里的资产状况，也就平日里看她打扮得很光鲜亮丽，像个讲究的小美女。

　　崔凡倒是认得这块手表的牌子，所以脸色微变，不过，很快，他又道：“谁知道是不是假货。”

　　顾笙好笑道：“所以赔给你，你要不要。”

　　崔凡犹豫着，眼睛死死盯着她手里的表看。

　　这表可比他的鞋值钱多了！

　　反正他的鞋也没受什么损伤……如果这表是假的，对他也没什么影响。如果是真的，那他可就赚了！

　　“行啊。那这表我就收下了。”表面上，崔凡故作矜持，语气平淡，“这事我也不再计较了，就这样算了，大家都是同学，也不能闹得太难看。”

　　顾笙好笑地看他，把表丢给他。

　　崔凡爱不释手地摸着表，拿着它离开了。大家虽然八卦，但此时也不得不散去，各自悄悄讨论去了。

　　许澈想说什么，欲言又止。顾笙看他，眨眨眼：“打羽毛球吗？”

　　许澈一愣。

　　“打吗？”顾笙笑道，“之前体育课看你打的，好像还不错。”

　　许澈看着她，慢慢道：“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