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鬼和胆小鬼》司青子

53、53

　　想到宋一有车，姜玖提议：“你开车去怎么样，不想打车了。”

　　“好。”

　　第二次坐宋一开的车，姜玖依旧觉得新奇。

　　宋一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盘上，整个人懒洋洋的，随意靠在坐背上，从侧面看，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半边脸，鼻梁挺直的让人赞叹。

　　“所以你昨天到底去做什么了？”姜玖盯着看了会，问。到现在，他都没给她一个合理解释。

　　宋一眼睫微垂，默然一会，道：“去看我太姥爷。”

　　“太姥爷？”姜玖惊讶。

　　“嗯，我妈的爷爷。”宋一淡声道。

　　“他已经一百多岁了，老年痴呆，没人管，被送到了一家养老院。”

　　“昨天他突然不见了，养老院的人给我打电话，所以我过去找他。”

　　他解释。

　　“哪里的养老院？”

　　“就在春江市。我妈就是在这里出生长大的。”宋一顿了顿，道，“我之所以来这里上大学，就是因为这个。”

　　姜玖问：“没有其他家人吗？”

　　“我妈家里对她不好，重男轻女，只有爷爷对她关心。当年我妈和宋至玮…就我那个爸，感情很好，宋至玮把她家里人都送出国了，不让他们骚扰我妈。”

　　“太姥爷因为年事已高，痴呆，没有送出国的必要，而且他对我妈还不错，所以没有送出去。”

　　“现在我妈去世，宋至玮更不可能管他。国内又没有其他亲人，所以只能我去。”

　　听起来挺凄惨的。

　　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晚年无依无靠，身边没有一个亲人在。

　　姜玖想到了自己外婆，和蔼可亲，总是笑眯眯地和她说话。外婆很怕孤独，每次打电话都希望大家能多回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

　　每次姜玖和妈妈回去的时候，外婆就容光焕发，笑容满脸，整个人气色都变好了。

　　而宋一的太姥爷，那么大岁数了，却只能在养老院生活，估计也没有能说话的人。

　　当然，这个年纪，脑子应该都不清醒了，什么事也不记得。不记得了，也不会想太多。

　　老人家不见，宋一担心，也能理解。

　　姜玖道：“你就不能和我解释一下吗，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离开，让我怎么想？你昨天的态度也太差了！”

　　“对不起，当时我太心急了。”宋一低声道歉。

　　虽然还是有点不开心，但事出突然，姜玖也不好太追责。

　　“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他又诚恳道。

　　姜玖哼一声，“我心胸宽阔，这次就勉强原谅你，下次你再遇到这种特殊情况，也要和我说一声，不然我又要胡思乱想了。”

　　“嗯，好。”宋一浅笑着答应。

　　公安局，除了他们，还有白嘉仪和另外一个女生也来了。

　　警察调取郭佩的聊天记录和人际交往，自然发现了白嘉仪和他在酒吧认识的那个女孩。

　　她们已经被问完话，准备离开了。

　　警局门口，两人还不忘针锋相对一会。

　　从车上下来，姜玖就看到白嘉仪和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在拌嘴，谁也不服谁。

　　看到白嘉仪，姜玖不是很意外，毕竟这件事和郭佩有关。但旁边那个女孩……姜玖挑挑眉，郭佩这人艳福不浅呢。

　　余光看到姜玖和宋一一起从车上下来，白嘉仪眼睛瞪大，死死看着两人。

　　他们在一起了，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白嘉仪心中被不甘心充斥。

　　或许得不到的才让人刻苦铭心。

　　如果白嘉仪看上宋一的时候，他身边没有姜玖这个追求者，她不会那么坚持和执着。毕竟，她一向喜欢被男生捧着。

　　宋一这人这么不识趣，或许让她有征服欲，但大概坚持不了太久。

　　可是，有了姜玖，有了竞争者。那么，就不单单是征服欲的问题了。这是挑战欲。白嘉仪想比过其他女生。

　　宋一应该喜欢她，而不是另个女生。

　　她足够漂亮，足够身材好，足够风情万种，他怎么可能喜欢别人？

　　她竟然输了……

　　顾不上和旁边人纠缠，白嘉仪走过去，笑着和宋一搭话，“宋一，你怎么也来了，来这种地方可不是什么好事。”

　　宋一拉着姜玖，径直越过她。

　　于是白嘉仪笑容一僵，拽住姜玖，语气变得有些不客气，“你们来这里做什么？难道郭佩的事和你有关？”

　　她有模有样，声调扬起来，“好啊，我刚才都听警察说了，你被郭佩用刀刺伤了，你说，是不是你报复他，找人想杀了他！”

　　姜玖甩开她的手，翻个白眼，“拜托，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谁知道是不是他在外面得罪了谁，被人寻仇了呢！他这种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什么事做不出来？！”

　　虽然确实挺巧，她刚受伤，郭佩就差点小命没了，但说是她做的，简直天方夜谭！

　　现在是法治社会，警察会帮他惩治郭佩，用得着她搭上自己的前途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白嘉仪转头问旁边的宋一，“宋一，你说是吧？你可别被她骗了！她这个人，一看就很会骗人，说不定喜欢你都是假的，她才不是真心的！你不要和她在一起！”

　　姜玖感受到白嘉仪说这话的时候，宋一拉着她的手突然用力了一些。

　　她侧头看，他低着头，皮肤冷白如霜，表情一片淡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难道他也听进去白嘉仪的话了？？？

　　姜玖急了，扯一下宋一，质问：“你也觉得我是这种人？！”

　　“不是。”宋一回。

　　“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你说，我是什么样的人？！”她不依不饶。

　　宋一忽而认真看着她，道：“我喜欢的人。”

　　姜玖表情愣了一下，张牙舞爪的气势骤然熄灭。

　　怎么，这么突然啊……

　　她突然再说不出什么话。

　　白嘉仪也直接傻眼，没有听到想听的回答就算了，还突然被塞了一嘴狗粮。

　　“噗嗤。”旁边传来一道笑声。

　　姜玖看过去。

　　刚才和白嘉仪争吵的那个女孩不紧不慢走过来，对着白嘉仪啧啧感叹，“刚刚骂我是小三，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人家小情侣恩恩爱爱，你非要凑上去，和我有什么区别？用你的话来说，这叫……下贱。”

　　女生说话慢悠悠，但嘲讽意味拉满。

　　白嘉仪站在原地，脸色涨得通红。

　　女生则心情愉悦地走了。

　　宋一牵着姜玖进去了，远离这些烦心事。

　　警察问的问题，无非就那些。

　　询问姜玖昨天的行事轨迹，都去了哪里，做了什么，知不知道谁和郭佩有仇，有没有见到过可疑的人……

　　因为郭佩的案件毫无头绪，警察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提供一些线索。

　　可惜，姜玖很清白，没有可疑的地方，也没有知情内容可以提供。

　　她和郭佩本就不熟，如果不是因为白嘉仪，她根本不可能认识他。

　　就算有有效信息，那也是白嘉仪最有可能提供。

　　可惜，白嘉仪也什么都不知道。白嘉仪的口供，只是更加确定了，郭佩准备杀宋一的事情。

　　询问宋一，依旧没什么有用线索。

　　宋一有问必答，阐述了自己昨天去养老院的事情。

　　养老院那边能证明，昨天确实有段时间，老人家突然不见，宋一赶了回去。

　　郭佩被害的案发现场，没有监控，没有人口居住，加上他为了逃跑，刻意避开人群和监控，这件事彻底没有线索。

　　医院经过抢救，郭佩奄奄一息地醒来，警察问他有没有看清嫌疑人的模样，他也说不出来。

　　郭佩撑着虚弱的身体，一边回忆，一边断断续续道：

　　他走到废弃工厂附近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被套上了麻袋，什么也看不到。反抗、挣扎，都没有用。这个人力气很大，他根本挣脱不了。

　　这个人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闷声揍人，他也没有听到声音。

　　警察一无所获。

　　最后，警察倾向于，是有人路过，看到郭佩，一时兴起而作案。

　　这种没有目的，没有缘由，随机杀人的案件，更让人难以侦破。

　　郭佩受伤严重，被通知父母，高额的治疗费用让父母都白了头发，在知道郭佩作为施害者参与了另一起案子的时候，更是两眼一黑，差点昏了过去，求着警察放过他。

　　然而一码归一码，法不让情，等郭佩身体状况恢复后，该有的惩罚不会少。

　　至于伤害他的凶手，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落网了。

　　对此，姜玖还是觉得很魔幻，不敢相信会有“恶有恶报”来的这么快的事情。

　　“你说，到底是谁想要杀郭佩，听警察说，他伤势挺严重的呢。”姜玖和宋一走在校园里，她问。

　　“这不好吗？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宋一表情很淡，“他这种人，将来迟早危害社会，祸害别人。”

　　“确实，我伤口还痛着呢。”不说不觉得，一提到，姜玖便觉得肩膀的伤口开始隐隐作痛了，“那天他拿着刀捅过来，如果不是因为捅的位置不是致命点、力度也不够大，或许我就没命了。”

　　“所以你不用惋惜，他变成现在这样，罪有应得。”

　　“我就是好奇，他得罪了谁。”姜玖道，“当时警察问我线索，我都大脑一片空白，生怕哪一点说的不够准确，被当成嫌疑人。”

　　“没有这么吓人。”

　　“嗯，是我太没见过世面了。”姜玖看他一眼，“你倒是挺淡定，好像对这件事一点也不害怕。”

　　“为什么要害怕？”宋一好笑道。

　　“也是，我们犯不着害怕。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姜玖笑笑。

　　不过吧，她沉吟着。

　　总觉得，警察问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线索可提供的时候，她总觉得应该是有的。

　　但是她确实对郭佩的事一无所知，也根本没有见到任何可疑的人和事。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她摇摇头，摒弃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