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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第 18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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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煜顺势将她拉过来,坐在自己的身上,若琬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心跳,那咚咚一下一下的炙热跳动心律仿佛已和自己的溶于一体。
可是煜哥哥,你知道吗?越在乎,才越害怕,小琬很害怕……
小琬害怕不能陪你走到最后,害怕以后的每个除夕,无法再这样偎在你的身上……煜哥哥……
颜煜忽然抱着她站起身,在屋子里慢慢走了几转,若琬开始有些惊恐不安,渐渐的脸色露出一丝甜甜的笑意。
“煜哥哥,就放我下来吧,我现在很重的!”
“不行!”
颜煜断然拒绝,丰俊秀逸的脸上神色飞扬,连眼角都带着迷人的笑意。
“朕现在抱着的,可是在这世上最值得朕好好珍惜的,一点也不累,今晚朕一定要多抱会儿!”
若琬不再劝言相阻,只是抿嘴轻笑,时而掏出自己袖中的绢帕,动作轻柔的替他擦拭额际的细汗。
雪花在外面纷纷扬扬,她喜欢悄然飘飞的晶莹雪花,却更爱这屋内只有他才能给予的,温暖。
总以为日子至少暂时可以慢悠悠的过下去,可没有想到的事情,总是让人防不胜防,聂家的喜事,转眼间变成了白事。
三月的某一个夜晚,依旧春寒料峭,孤月行至半空中,藏在云间时明时暗。
整个舜安城这个时候已经安静下来,街头巷户偶尔才有两三人路过,而皇宫内,已经有六个月大的肚子挺得越加明显,行动变得笨拙吃力的若琬这个时候也由宫人们服侍着安寝了。
这是一个与往日无异的晚上。
就是这样一个平常不过的夜晚,聂将军府,一夜之间,被灭门了。
聂府整栋宅子都被火烧光了,官衙给出的解释是盗贼劫杀,而京城里私下间流传得最广的却是另一种说法——
聂将军曾经私吞军饷的行迹暴露了,他的其他同伙为了毁灭证据,才乘夜间偷袭,杀人灭口。
官府差衙在聂府进行事后清理时,发现全府上上下下总有二十七口人,却只有二十六具尸体,因为绝大部分尸体被烧成焦黑,所以少的那一具尸体被认为是彻底烧化了。
纵使梅府内哭天抢地,对于烟岚的死,若琬却是完全蒙在鼓里,颜煜私下的懿旨,谁也不敢把这层纸捅破。
转瞬即逝,已是三个月后,聂将军私吞军饷之事已被查实,其同党一并抓获,判于秋后处决,随着整件事真相大白,百姓的兴趣一下子消退了不少。
喋喋不休的议论声也很快销声匿迹,日子一如既往,渐渐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六月的晨日有些耀眼,一束直射的阳光照进前殿朝堂内,映出雕梁画栋的富丽大殿内更加金碧辉煌、熠熠闪烁。
颜煜就坐在高高的鎏金龙椅宝座上俯瞰众人,冕冠龙袍,玉带金履,清瘦精致的脸孔冷峻内敛,深幽的褐眸总是闪耀着捉摸不透的奇诡光芒,浑身散发着一股不可阻挡的王者傲气。
将至午时,一个不起眼的太监匆匆在小福耳边嘀咕了几句,小福随即躬身上前,凑到颜煜身旁。
只见小福嘴唇动了几下,颜煜顿时睨起眼眸,连眉峰也微微蹙起,神色冷凛,殿下众臣见状,皆噤声不语。
原来,就在颜煜前殿商议朝事之时,一辆青骢马镂金流苏车从宫门缓缓驶出,前往了贤王府。
他一脸阴沉着,这个时候,她竟然擅自出宫。
“娘娘,实在对不起!”
梅柳儿坐在一边,偷窥着大肚凸挺的若琬,有些惭愧的低下头,喃喃道,“因为小念暄一直在床上哭闹,我想娘娘或许能……”
坐在对面的秋月白了她一眼,闷声闷气的插进话来,“要是你真觉得愧疚,就不会特意跑进宫来求娘娘啦!明明知道娘娘挺着个大肚子……”
被秋月这么一驳斥,梅柳儿更是低首不语,秋月也索性把头撇向一边,一声不吭。
若琬满眼担忧的盯着梅柳儿。
心里原本就对小念暄存有牵挂与愧疚,如今听梅柳儿说他从树上跌下来摔断了腿,她的心无论如何再也无法真正平静下来。
遂低声细语的叮嘱道:“柳儿,我知道这些事确实是委屈你了,可是只有你在他身边我才可以真正放心,你一定要替我照顾好念暄,好吗?”
梅柳儿低首沉吟了片刻,才缓缓点头,应了一声。
快到贤王府时,梅柳儿忽然告诉她,若芷并不知晓她今日会来,所以不在府内。
若琬闻言敛声不语,梅柳儿向来忌惮若芷的,又怎么可能擅自进宫求见她,想必是若芷不愿见她吧。
正在脑中思忖着,梅柳儿突然一声“到了”,打断了她的思绪,将她拉回神来。
梅柳儿在前面引路,秋月等几个宫娥在旁搀扶着若琬缓缓踱步。
迈进了贤王府内,旧地重游,府里的摆设还是一点没变,眼前晃晃而过的一草一木,仿佛让那些模糊渐远的记忆又陡然清晰起来,还有那种失去的痛苦,似是隐隐在心里作痛。
跟着梅柳儿绕来绕去,终于到了小念暄的房间。
屋内倒是古朴雅致,只是若琬看到一张空荡荡的架子床时,惊诧了一下,回过身来,百思不得其解。
“柳儿,这……这是怎么回事?念暄人呢?”
梅柳儿缄默不语,上前将衾被铺开,又将若琬扶过去坐在软绵绵的床衾上,埋着头诺诺的关心道:“娘娘,你先坐这儿,小心身子。”
若琬疑惑不解的看着她,连一直搀扶着若琬的秋月也终于忍不住发作了,怨声载道:“梅柳儿,你究竟搞什么鬼啊?非要求着娘娘出宫,这会儿到了贤王府,你又不让娘娘见小念暄了?”
“娘娘,可不可以让她们都先退出去?”
梅柳儿指着侍立在若琬身边那些宫女们,语气软软的哀求道。
不明所以的若琬见她一副忧心惙惙的模样,愣愣的点了下头,就连秋月也是心不甘,情不愿的被梅柳儿给推搡了出去。
门一关,屋内陡然只剩下她们两人。
梅柳儿踌躇的走至她身前,方才抬起头来,支支吾吾,“娘娘,小念暄今日不在府内,他和芷妃娘娘一起去玉珍坊,要到天黑才会回来。而,而且他没有摔断腿,之前那些都是柳儿说的谎话……对不起……娘娘……”
蓦地睁大双眼。
若琬正要发问,从床架旁边的折叠的黑木屏风内倏地走出一个人影,她定睛一瞧,更是吃惊不已,“岚儿?你怎么会藏在这里?”
又回头瞅着神情复杂的梅柳儿,若琬一脸懵然,“你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我想见琬姐姐,才拜托梅柳儿这么做的,梅柳儿肯帮我,也不过是因为我是松竹的姐姐而已。”
若琬瞥了一眼梅柳儿,只见她的脸因烟岚这句话骤然间变得煞白,深埋了下去。
面色清冷苍白的烟岚,走到她旁边坐下,看着她时,嘴角扯过一丝苦笑。
“琬姐姐还不知道我的事吧?聂府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先从秘道逃出来,是芷姐姐收留了我,将我藏在这府里,才一直活到了今天。”
梅柳儿发现她一下子握起若琬的双手,急忙走上前拉开烟岚的手,从旁将她们二人隔开来,有些紧张的提醒道:“烟岚小姐,你答应过我,绝对不会伤害娘娘的!”
若琬愣愣的看着眼前二人。
烟岚对梅柳儿的举动倒是不恼,反而嘴角的笑意更深,“你放心,我不怪琬姐姐,我只是要告诉她事实的真相而已。”
烟岚对视着她时,若琬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她的眼神,无比的凄楚。
还有那哀怨的声音,让若琬没来由的感到一丝阴风吹过。
“琬姐姐,他越是害怕你知道,我就越要告诉你。”
“琬姐姐。”
烟岚嘴角扯着笑意,决堤的泪水却从眼眶里汩汩而出,流满苍白而冷清的脸颊。
而她的手紧紧揪着自己心口的衣襟,“我的一生都被他给毁了,全毁了……”
若琬一头雾水的注视着烟岚,心里却隐隐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不由伸手紧紧抓住旁边的床柱,另一手护着自己凸挺的肚子,咽了一下口水,低喃道:“……烟岚,你到底……怎么了?”
烟岚冷哼了一下,满是嘲讽的嘴脸,一字一顿,有些低沉,却格外刺耳,“我怎么了?皇上杀死了我的丈夫、公公、婆婆,还有聂家上上下下所有人,你应该回去问他,怎么这样的心狠手辣?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呢?!”
若琬避开她锐利的目光,极不自然的抿了下嘴唇,麻起头皮劝说道:“烟岚,我想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煜……皇上他是不会乱杀无辜的!”
“会有什么误会?”
被若琬这么一说,烟岚反而有些气躁起来,“就算相公他真的私吞了军饷,和朝中那些贪官污吏比起来,也不过是牛毛一根,他可以放任那些人,为什么偏偏要对我们赶尽杀绝!”
烟岚陡然停顿了一下。
从怀里掏出一小块黄缎方帕,递到若琬面前,冷笑起来,“说到底,还不是因为这个!”
若琬盯着眼前这块方帕,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