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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第 179 章 ...

  •   若琬浑身猛颤了一下,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他,满脸的错愕,嗫嚅道:“煜哥哥,你……”

      他竟然故意拿暄哥哥来刺痛她!看来他真的生气了,自己居然说了那样不该说的话!

      心仿若窒闷了一样,连肚子也隐隐作痛起来,她蹙着眉头,捂着肚子慢慢弓起身来。

      颜煜见状顿时扶住她,只见她微睁着眼睨他,从嘴里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求求你,成全他们……”

      华大夫挎上药箱站起身来,躬身作揖,给颜煜叩了个安,犹豫了一下,似是装了满腹的心事,一脸忧愁的埋下头去,小心叮嘱道:“皇上,娘娘应该是一时动了胎气,并无大碍。不过娘娘身娇体弱,以后还需要人多加细心照料,不可焦躁动气!”

      坐在床沿边上的颜煜这才暗暗松一口气,手无意识的按了一下自己的额角,心领神会的点头。

      俯凝着枕上闭目养神的若琬,思忖了一会儿,沉声道:“华大夫,为了皇后及腹中胎儿的安危,你就暂时住进宫里来,皇后她……似乎只信任你,你来之前她都坚决不让其他御医为她看诊,只要你住在宫里,有任何状况也好及时传唤你,日常起居就由小福替你安排妥当,等到皇后剩下皇嗣,朕定当重重赏赐你!”

      小福一听到自己的名字,立马殷勤的点头哈腰应了一声。

      华大夫闻言似乎有些迟疑,但是皇上的话丝毫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他只是瞄了一眼,那深幽的目光就如同锋芒一样锐利逼退了他,不敢再多发一言。

      华大夫稍稍顿了一下,只得勉强点头答应了。

      随后在宫里虽然是过的锦衣玉食的生活,华大夫仍觉得自己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还有八个月的时间,他却一直忐忑不安的想着,只有八个月了……

      犹如长在中心部位的一颗毒瘤被摘除掉一样,都顺畅流通了,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皇后娘娘怀孕的消息一被传开,可算是在整个舜安,乃至整个东朝都炸开了锅。

      各处纷纷往宫里进贡着奇珍异品、名贵药材,而之前那些叫嚣的反面声音一下子像失去的扶架的藤蔓迅速缩退回去,大臣们无话了,躺在床榻上神魂不清的太后更是深闭在慈安宫不露一面,日子似乎又暂时恢复了平静。

      不过,最初的几个月内,若琬害喜得十分厉害,经常是又呕又吐,连身子也跟着一天天的消瘦下来,颜煜开心之余,又不免担心她,让她这段时间只能卧躺在床上,连烟岚成亲也无法亲自去。

      虽然有些无奈,但到底他还是依了自己,聂家人统统被治罪时,不仅放过聂将军的性命,而且也没削去他官职,还亲自下旨赐了婚,若琬心里的感动无法言喻,可是除此之外,还有着深深的负疚感。

      烟岚成亲的那天,颜煜一回圣辕宫,若琬就从床上坐起身,紧紧抱住床沿边上的他,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贴在他胸前哭泣,嘴里一会儿说着“谢谢”,一会儿说着“对不起”。

      对不起,这一次,她知道自己越逾了……

      顺势搂住她,他的手抚摸过她的头,然后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颊。

      俊朗的五官挂着淡淡的笑容,有些迷离飘渺,似是温柔,却浅浅夹杂着一丝忧郁,连温和的淳厚嗓音也听起来有些低沉。

      说出的只是两个字:“傻瓜!”

      张广等候在圣辕宫的门外,等着颜煜出来,并且跟随着他一直进了继思斋内,才恭恭敬敬的低声问道:“皇上,那件事还要继续追查下去吗?”

      颜煜一个冷眼回过来,张广心一阵紧缩,顿了一下,方才断断续续的回道:“皇上,臣的手下已经查到一点眉目了,若是追查下去,此事可能会牵扯到聂将军,以往每次运往边关的军饷,都可能是聂将军和他手下的部将做了手脚,将其中的一小部分中饱私囊了……”

      “私吞军饷,论罪当斩,就连当初发往边疆的易大人最后也选择以死谢罪,可想而知此等劣迹可谓罪大恶极,你觉得朕该放过他吗?”

      “可是聂将军今日成亲,还是皇上您……”

      张广欲言又止,犹豫了片刻,硬着头皮又继续补充道,“皇后娘娘那边恐怕不好交代……”

      “张广啊,难道你认为朕的皇后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吗?”

      他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瞥见张广面色陡然变得煞白,方才冷笑了一声,淡然道:“你继续去查,若是这件事千真万确,那任何人也救不了他。”

      张广点头,躬身退出去。

      颜煜站起身,走至窗边,稍推了一下窗扇,丝丝的冷意从露出一条缝隙里钻进来。

      他猝不及防的轻咳了一下,外面静静的落着雪花,一大片一大片像轻轻飞舞的羽毛,又似扯棉一样,漫天都乱飞着白絮。

      望着不停落下的白雪,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雪后梅花绽开的雪苑,八年前的那场雪苑盛会,他第一次见到若琬。

      当初的她那样卑微,自己又那样的自以为是,没想到今天陷得更深,而无法自拔的人,却是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禁兀自笑了,嘲弄自己,也带着不可思议的感叹,就算自己不承认,可或许他们之间的羁绊,从那一刻便开始了吧……

      接近年关,一天天更冷了,若琬的肚子却一天天凸起来,害喜没有最初那般厉害,她便会开始下床走动。

      一屋子的宫女在周围忙活,秋月最不放心,总觉得她那风吹即倒的身子骨承受不起那一大个包袱。

      若琬自己也真的像是将华大夫的话全忘记了,柔美的脸颊上无时无刻不挂着恬淡的笑容,将那些小衣小裤子捧在手心里,就会从嘴角到眼角,都洋溢着幸福。

      宫纱制成的大红灯笼挂满了屋梁及廊檐,除夕的皇宫红妆素裹,全然是一派喜气洋洋。

      只是没有笙歌和鼓乐,沉寂的琼楼玉宇还是一样没有生气,在萧瑟雪夜里更是单调的安静,空空如同没有灵魂的华美躯壳,令人心里空虚的发慌。

      美酒佳酿,珍馐馔食,在铺垫着彩绘桌帏的大紫檀木圆桌上摆满了。

      圣辕宫偌大的内殿,宫人们鱼贯而出,只留下他们两个,浅浅的抿着唇角,侧头相视。

      两个人含笑不语,今年的除夕,只有他们两个人,一起过。

      少了吵闹不停的小念暄和忽冷忽热的若芷,这一顿除夕的年夜饭似乎比以往更冷清了。

      若芷他们,或许这个时候也在梅府吃着年夜饭吧?

      自从五年前若雪回了梅府后,就算是这样特殊的日子,她再也不曾踏进过梅府一步。

      想要害死她的若雪,她无法再面对,而梅府更是个令她心碎的地方,再没有一丝丝留恋了,就连那株母亲栽的梅树,也被若雪派人砍掉了。

      五年前除夕的那一次省亲,看到后院那一个孤零零的树桩,鲜血当时就那样倏地一下从她口中飞溅而出在皑皑的白雪上,连整个人都瘫软在旁人身上。

      纵然咬牙切齿,却无法对疯疯癫癫,还断掉一只手臂的若雪做任何事,只因为他爹头一次,也是唯一一次低声下气的央求她,她做不到视若无睹,只是心冷了,对她爹,不再有一丝丝奢望,那母亲种下的唯一的羁绊,也断了……

      想把煜哥哥的娘亲当作自己的娘亲,可有些事情,原来勉强,也是不可能的。

      今天的除夕年夜饭,若琬原本也想邀请太后的,可白天去过慈安宫,却发现太后像是惊吓过度而变得失魂不定一样,说话词不达意,眼里总是带着一丝惶惶不安的神色,不愿踏出慈安宫一步,更加不愿见任何人。

      不知不觉想得多了,若琬白皙柔美的脸庞也不经意间笼罩上淡淡的迷惘之色,看去时有些茫然若失。

      颜煜偏过头来,揽住她的肩,褐眸微眯而睨,嘴角浮起一抹浅笑,轻言问道:“怎么了?”

      若琬缓缓抬起眼,凝视着他笑若无痕的俊逸面容,心又仿若一下子被火烘热了。

      可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会觉得太过冷清吗?

      她嘴唇嗫嚅了几下,牵强的扯过一丝笑容,犹疑的开口道:“今天明明是除夕,可惜只有我们两个……”

      “不是很好吗?”

      他不以为意的答了一句,端起桌上的酒杯,颇似满足的浅笑自饮。

      “朕以前总是一个人,现在却有你陪在身边。”

      颜煜忽而停顿了一下,俯首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有些凸起的小腹。

      深幽的眼眸里蓄满疼爱关切之情,继续含笑道:“而以后,还会有他。这样就够了。”

      “煜哥哥?”

      若琬热泪盈眶的唤了他一声,心情一时交杂难以平复,比起可怜的自己,煜哥哥才应该是真正觉得孤独的那个人吧!

      小时候的自己至少还有一个暄哥哥陪她,而他,却只是一个人,一个人默然的承受着痛楚……

      说不出一个字。

      若琬欲泣又止,哽咽了半晌,最终只是很郑重其事的点了下头,紧紧的贴在他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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