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如酥》深海与月光

20、020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姜苓拿着手机走到监控盲区，解释说：“我在上班，怎么了吗？”

　　刚聊了两句，对讲机里就传来同事的声音，确定陆淮舟没有急事找自己，姜苓这才满心疑惑的挂断了电话。

　　而另一边，左峰都快急疯了。

　　看着陆淮舟不紧不慢的放下手机，左峰摊开双手问着：“就这样？就这样？！就这样打完了？！”

　　陆淮舟一边点头，一边用手机软件打车。

　　“再好的机会都让你错过了，真是的……”左峰探身看了一眼，“不是说好今天我送你吗？之瑜说晚点到，你现在就走太没礼貌了。”

　　话音一落，方之瑜刚好来到。

　　“左峰，没事少念叨我，我今天老打喷嚏。”方之瑜抬手和陆淮舟打了个招呼，转身又是一个喷嚏。

　　左峰赶忙把刚才调好的鸡尾酒端上来，一脸殷勤的说：“这杯我刚做的，起名‘爱的罗曼史’！”

　　方之瑜坐在高脚凳上，把酒又推了回去，“不巧，我刚吃了药，今天禁酒。”

　　“诶哟，你俩一个比一个没趣。”左峰把手帕扔到一旁，没好气的走出来，“没劲！”

　　方之瑜抓过一旁的飞镖假装要打他，“真是没良心，我这感冒了还从城北跑到城南来赴局，不说心存感激就算了，你真是欠打！”

　　两人嬉闹了半天，方之瑜注意到陆淮舟心情不佳，不禁小声问左峰：“什么情况？失业还是失恋？”

　　“还没恋上，算吗？”左峰耸肩表示陆淮舟无可救药，顺手拿了瓶苏打水给方之瑜。

　　方之瑜接过水，笑道：“姜苓吧？”

　　闻声，陆淮舟和左峰都有些惊讶的神情。

　　“你们干嘛这么惊讶？姜苓的离婚协议书是我拟的，你们不知道？”

　　陆淮舟这才想起姜苓提过这事。

　　“我以为上次性骚扰的事过去，你和姜苓就没联系了呢。”左峰挠头不解。

　　“我们聊得来，以后就算没有法律上的问题，我们也会是不错的朋友，”方之瑜说着就又打了个喷嚏，“我饿着肚子过来的，还不赶紧给我拿点吃的去！”

　　“好好好，我去后厨看看。”

　　左峰去了后厨，吧台这儿就剩方之瑜和陆淮舟两人了。

　　方之瑜先是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随即开玩笑说：“之前我误会姜苓和你同居的事，她没和你说吧。”

　　听到姜苓的名字，陆淮舟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我总觉得你们俩之间有隔阂，你对姜苓的在意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过，姜苓平时挺躲着你的吧？”

　　方之瑜又拿纸巾擦了擦泛红的鼻头，吸了吸鼻子问：“你们俩以前在一起过？”

　　陆淮舟沉默了片刻，回答说：“没有。”

　　“我猜也是，”方之瑜拿出鼻炎喷雾冲鼻子里喷了两下，“你俩看着就不像对方的前任。”

　　看出陆淮舟的疑惑，方之瑜索性笑着说：“因为啊，你俩看对方的时候眼里没有恨意。”

　　***

　　晚上九点半。

　　姜苓接到方之瑜的电话，赶忙从二楼下来。

　　只见方之瑜站在前台旁，而她身边是陆淮舟。

　　不知为何，姜苓心里一闪而过的不自在。

　　“姜苓——”

　　方之瑜笑着冲姜苓招手，等她走到跟前，这才说：“我和淮舟刚吃完饭，想着约一个后天的包间，正好顺路就直接过来了。”

　　姜苓扯出笑绕到前台里面，和同事打了个招呼，这才拿出登记簿问：“后天的小包间？两个人吗？”

　　视线落在陆淮舟身上，姜苓能清楚的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刚才莫名其妙的打来没说预定包间的事，现在人在这里又不吭声……

　　这太不像他了。

　　“不是我们两个要用的，是我律所有同事过生日，想着预定一个十二人的包间。”方之瑜好似认真的说着，余光却在注意着两人表情的细微变化。

　　“好，我帮你预定，留你的手机号码可以吗？”姜苓浅笑着把登记簿递给方之瑜。

　　趁着方之瑜填信息的空档，陆淮舟走近说：“明天我要出差三天，周四回来。”

　　姜苓扶着台面，视线有些闪躲，抿着唇点了点头：“哦。”

　　“公寓住的还好吗？……我是说，有什么不方便的吗？”

　　明显听出陆淮舟说话有些没有逻辑，姜苓抿着嘴角说：“我入住的次卧，其他东西都没动，我会尽快找到房子搬走的。”

　　没等陆淮舟再说下去，方之瑜已经把登记簿递了过来。

　　“我们走吧？”

　　说着，方之瑜便这抬手搭在陆淮舟的手臂外侧，示意他可以走了。

　　姜苓莫名有些尴尬，只能低头装作很忙似的说：“后天可能不是我的班，当天下午会有其他同事和你打电话确定的……”

　　“好啊，那我们先走了。”

　　“嗯，再见。”

　　笑着送他们离开，姜苓的目光扫过两人亲近却又不显暧昧的肢体动作上，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姜经理？”

　　闻声，姜苓回过神来，看见陈诚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跟前。

　　“明月厅的客人说想存酒，我帮客人放到酒柜了。”陈诚凑过来从前台柜子里翻找出名牌卡。

　　姜苓把笔递给他，提醒他客人姓名和电话都要写全。

　　陈诚俯身写着卡片，抬头不经意的朝门口方向瞅了一眼，低声说：“刚才大家都在二楼议论呢。”

　　“议论什么？”姜苓问。

　　陈诚站直身子，指了指登记簿上方之瑜的姓名，小声说：“前几天不是有几个同事一起去做的笔录嘛，大家还以为那个陆先生是姜经理的爱人呢……”

　　姜苓蹙眉，将登记簿合上，稍稍提高音量解释说：“我们是大学同学。”

　　看出姜苓不愿被这样误解，陈诚也顺应着她说：“就是嘛，他们几个就是喜欢八卦，乱猜……回头我给他们说清楚去。”

　　姜苓不想在说些什么，转身朝楼上走，陈诚紧跟在后面。

　　“姜经理，晚上下班一起去吃宵夜吧？”陈诚怕她拒绝，不忘补充道：“晖哥丽丽他们都去，我们平时下了班都喜欢去后街那……”

　　“不了，我没有吃宵夜的习惯。”

　　姜苓去几个包间检查了一遍，数了数还有两桌客人没有走，最晚十点就能下班了。

　　靠墙站着，姜苓的思绪又飞远了。

　　陆淮舟和方之瑜离开时的背影，像幻灯片似的在她眼前反复播放，仿佛将她拉回那年夏天——

　　陆淮舟飞美国的那天，天气格外好。

　　姜苓站在电视台的天台上，风穿过发丝，裹挟着她的脸庞。

　　仰头看着蔚蓝的天空，晴空万里里无云，姜苓扶着栏杆发呆许久，直到手机响起。

　　做了三次深呼吸，姜苓调动着脸上的笑肌，接起电话。

　　“喂？你怎么还没上飞机啊？”

　　姜苓用自己‘最轻松’的语气和他打趣。

　　“飞机晚点了。”陆淮舟声音有些低哑。

　　姜苓下意识问：“你感冒了？”

　　好半天没听到陆淮舟的回答，仔细听，只有他深深浅浅的呼吸声起伏。

　　“姜苓，我还没进安检。”

　　“哦。”

　　“姜苓，你真的不来送我吗？”

　　“我今天实习诶，超级忙的……你知道吗？我一进来就进了节目小组，就是最近很火热的那档相亲节目，我妈特别喜欢看的那个，原来节目后台这么多事情要忙……”

　　陆淮舟哑声叫着：“姜苓。”

　　霎时，电话那头的姜苓也止住了声音，抓握着栏杆的掌心也满是汗水。

　　“陆淮舟，我得去忙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要注意安全啊，拜拜~”

　　随即，姜苓将电话挂断。

　　***

　　飞机驶入上空，接着进入平飞状态。

　　陆淮舟看不进去手里的文件，满心都是昨晚在星海酒店见到姜苓时的画面。

　　一整晚没睡好，翻来覆去想要给她打去电话。

　　手机拿起，又放下。

　　悔不该听了方之瑜的‘建议’，做什么敏感度测试……

　　一旁战略规划部的钱经理注意到陆淮舟频繁抬腕看时间，靠近低声说：“陆先生，还有一个小时落地。”

　　陆淮舟合起文件，想了想问：“最近公司招聘的事你了解吗？”

　　钱经理摇头说：“我们部门这次没有需求，这得问人力的徐经理……对了，陆先生是不是也申请了行政助理的份额？徐经理应该会安排的。”

　　陆淮舟点点头，手里的签字笔拧上，只觉得这一小时太过漫长。

　　……

　　未来城公寓。

　　昨晚姜苓回来已经是十点半了，洗漱完躺在床上愣是失眠到早上五点。

　　赖到早上七点天完全亮，姜苓这才爬起来把公寓里里外外大扫除了一遍。

　　主卧没有入住的痕迹，衣柜里也是空空如也，当然冰箱也是。

　　上午十点多开车去最近的超市采购了一些食材，又买了些做饭的调味料。

　　虽然没有在这里长期住的计划，但她也想把生活过得有样子。

　　大包小包拎进家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一个不小心把鸡蛋打碎了两颗，姜苓赶忙拆开新买的厨房纸巾收拾一地的狼藉。

　　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响个不停，等姜苓收拾完电话那头的人却又挂断了。

　　原以为对方不会再打来，没成想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

　　姜苓快步走过去，看到来电显示是陆淮舟，她不由得愣了一下，想要拿起手机，可满手都是鸡蛋液。

　　去洗手池匆忙洗净，终于在电话挂断前接了起来。

　　“喂？我刚才在——”

　　“姜苓，回去之后我们见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