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雨如酥》深海与月光

19、019 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算着这会儿肖骏不会回水晶苑，姜苓索性直接开车回去，正好可以拿走自己剩下的东西。

　　刚停好车就看到肖丽霞也在楼下。

　　姜苓不想理会她，锁了车转身就进了单元门。

　　“姜苓！”

　　听到肖丽霞脚步匆匆的追上来，姜苓转身看到她脸上的不悦。

　　“我听说你要和肖骏离婚？你搞什么啊？！”

　　劈头盖脸的质问，姜苓习以为常了，不像以前需要处处考虑肖家人的心情，姜苓拾不起笑脸，冷声说：“肖骏出轨在先，你该去问问他在搞什么。”

　　“还有，我们已经去民政局登记了，一个月后就能拿到离婚证。”

　　肖丽霞从没见过姜苓这样冷漠，愣了几秒这才快步跟进电梯。

　　出了电梯，姜苓拿钥匙开门进家门，玄关处几双鞋子凌乱的摆放着。

　　电视上正播放着奥特曼变身，肖丽霞的一对双胞胎在客厅上演着宇宙大战。

　　几天没回来，原本干净整洁的家变得乱糟糟，地上不是饼干屑就是随意乱丢的玩具。

　　范秀瑛从厨房出来，手上端了盘刚炸好的茄盒，呛鼻的油烟充斥着厨房到客厅的所有角落。

　　范秀瑛把盘子往餐桌上用力一放，瞪着她嘴里嘟嘟囔囔的说着什么。

　　姜苓去书房找出之前忘记带走的证件，又回卧室把所有衣服塞进行李箱，刚合起箱子范秀瑛就冲了进来。

　　“你要干什么？”

　　范秀瑛说着就抢过了姜苓手里的行李箱，一脸怒气道：“现在你和肖骏离婚了，这家里的东西你想带走什么我都得看看！”

　　下一秒，范秀瑛就要打开行李箱检查。

　　姜苓拉过把杆，厉声说着：“如果你敢开我箱子，我保证肖骏出轨的事整个嘉云学院的人都会知道！”

　　范秀瑛慌了，手指着姜苓半天说不出话来，“你……你真是够歹毒的！”

　　抢回箱子，姜苓推开范秀瑛径直走出房间。

　　正好撞上肖丽霞那对双胞胎儿子，两个皮小子一个举着玩具枪，一个举着盾牌，直往姜苓身上比划着。

　　姜苓腾出手一把抢过，朝地上扔去：“你们爸妈没教过你们讲礼貌吗？！”

　　见状，肖丽霞从客厅冲了过来，破口骂着：“姜苓！你疯了？！谁准你这样对我儿子说话的？！”

　　姜苓又一把拽过那玩具枪，顶在肖丽霞肩膀上，步步紧逼，“你有时间就好好教你这两个宝贝儿子！省得他们又被幼儿园劝退！”

　　“你！”

　　“滚开！”姜苓说完就绕过了肖丽霞，临出门前又把那玩具枪扔到了玄关柜上。

　　直到进了电梯，姜苓这才松开紧攥的拳头，掌心全都是汗。

　　门内，范秀瑛气得给肖骏打电话。

　　肖丽霞在一旁添着火，手机响起，看到是彭涛打来的，接起就抱怨着：“老公啊！这个姜苓真是反了天了！”

　　肖丽霞拍着胸脯，顺着气还想再说什么，可听到彭涛那头的声音瞬间变了脸，“什、什么？怎么会这样？！”

　　范秀瑛刚把两个外孙哄好，走过来问：“怎么了？彭涛说什么了？”

　　“妈……”肖丽霞挂断了电话，慌了神似的拉着范秀瑛说：“彭涛说那几个有意向的客户全都取消合作了。”

　　范秀瑛心里咯噔一下，再看看紧闭的家门。

　　“难道这姜苓和陆淮舟……”

　　***

　　未来城公寓。

　　姜苓没敢动其他东西，只是把自己的行李放进了次卧，朝南的落地窗阳光充沛。

　　坐在床边，闭上眼睛感受着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

　　嘉云的天，隔三差五几场雨水，可雨过天晴后的阳光却毫不吝啬。

　　拿过手机，打给母亲翁兰让她放心。

　　仰躺在床上，姜苓看着天花板上的光影不禁回想——

　　从小到大，从上学到上班，她的一切都太顺利了。

　　直到在职场被空降兵抢去所有工作成果，在事业低谷期遇到肖骏，在她还没有分清对肖骏的感情，到底是朋友间的感激还是他所谓的爱情时，稀里糊涂的就迈入了婚姻。

　　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将她拉回现实。

　　一串陌生的号码。

　　“喂？哪位？”

　　“是姜小姐吗？我是和瑞房产的中介小王，之前您心仪的房子今天下午可以看房，您看有时间吗？”

　　姜苓从床上坐起身，看了眼时间说：“下午几点呢？”

　　“四点行吗？”

　　“可以。”

　　“那我把地址发给您！”

　　……

　　下午四点，阴雨绵绵。

　　姜苓一口气看了三套房子，看完最后一套的时候，她已经确定自己不会租这三套的任何一套了。

　　“不好意思，麻烦你再帮我多找几套。”姜苓抖了抖雨伞上的水珠，先一步走上了地铁站的扶梯。

　　中介小王紧跟其后，叹气说：“姜小姐，虽然这几套房子都老了一点，但好在这周围便利啊，出了小区就是地铁站，隔两条街就是医院、学校……”

　　“这几套都是阴面，要么是七楼不带电梯，要么是房间角落全是霉菌，这个价位不该是这样的房子……而且我没孩子，这离学校近也没用，再说这最近的医院是男性专科医院……”

　　小王挠了挠头，第一眼见到姜苓以为她什么都不懂，没想到一语击中这些房子的缺点，再想找补几句也无济于事了。

　　随后，姜苓和中介小王分道扬镳。

　　等地铁的功夫，姜苓又接到了魏经理的电话。

　　“姜苓，你能过来替班吗？小苗临时有事请假了。”

　　姜苓低头握了握右手，明天就能拆线了。

　　“那我现在赶过来。”

　　***

　　晚上七点半。

　　轻快的爵士乐回荡在清吧里，左峰站在调酒台内用着花哨的动作表演着刚研究出的新品。

　　“我给这杯起名‘圣光’，怎么样？”

　　左峰把酒杯推到陆淮舟面前，颔首示意他给个面子尝尝看。

　　陆淮舟端起抿了一口，点头说：“不错。”

　　见陆淮舟兴致不高，左峰忍不住调侃说：“心不在焉的，有心事？”

　　陆淮舟没吭声，几口就把杯中的酒喝尽。

　　“心情不好最简单了，哥们儿陪你喝尽兴！”左峰说着就要再调几杯。

　　“待会儿回了。”陆淮舟摆手表示不再喝了。

　　“还没到八点呢！”

　　“明天一早的飞机。”

　　说着，陆淮舟习惯性的拿起手机，解锁后的页面正巧是和姜苓的聊天框。

　　左峰眼尖一下就看见了，放下手帕连声啧道：“啧啧啧，原来‘心病’在这儿呢。”

　　“我说你啊，差不多得了，人家是有夫之妇，你别总……”

　　“离了。”

　　左峰怔住，倒吸一口气，低头直拍大腿：“好家伙、好家伙，你小子真是——”

　　“你想多了。”

　　陆淮舟将手机反扣在桌上，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扬了扬下巴：“再来一杯吧。”

　　左峰嗤笑出声，嘀咕着：“还说不喝呢。”

　　又喝了两杯，陆淮舟这才把胳膊搭在桌面上打开了话匣子。

　　“你说的没错，我就是放不下她。”

　　从始至终就没放下过。

　　左峰凑近拍了拍陆淮舟的肩膀：“淮舟，这年头像你这种痴情种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去你的，”陆淮舟没好气的拨开他的手，继而又说：“这些年我不是没试过接触其他异性，坐下来聊聊当个朋友还行，要说心动，一个都没有。”

　　难得见到陆淮舟这样酒后吐真言，左峰也不再开玩笑了，认真分析道：“先不说你对人家的感情有多深，她对你是什么意思呢？”

　　“我不知道。”

　　陆淮舟起身直接拿过调酒台上的威士忌，自顾自的朝玻璃杯里倒酒。

　　左峰又说：“你这些年可谓是守身如玉，人家可是按部就班的恋爱、结婚……虽说现在离了，可这……咳咳、那方面你不介意？”

　　陆淮舟蹙起眉头，他根本就没想过这个问题，放下酒杯认真想了半分钟。

　　“我在乎的是她这个人。”

　　这答案倒是不令左峰惊讶，认识陆淮舟这些年也了解他，他不是那种优先下半身思考的人。

　　“那话又说回来，既然姜苓离婚了，你可以光明正大的追求她啊！”

　　陆淮舟抬头看了左峰一眼，指腹抚过带着水痕的玻璃杯杯壁，事情摊开讲就是这么简单，但是……

　　“我没经验，总怕太冒失的行为会让她烦。”陆淮舟说完就端起酒杯。

　　酒杯还没碰到唇边，就被左峰一把夺走了。

　　“我有经验啊！你听我的！”

　　说着，左峰拿过他的手机说：“打给她，现在，快打！”

　　陆淮舟迟疑了几秒，半信半疑的将手机解锁，看着左峰动作利落的拨给姜苓，随后按下免提。

　　“等会儿，我要说什么？”陆淮舟清了清嗓子，生怕自己喝了酒会乱说话。

　　“你就说，明天要出差，今晚想见她！”

　　“可是我……”

　　陆淮舟的话还没说完，手机那头就传来了姜苓的声音——

　　“喂？陆淮舟？”

　　缓了缓，陆淮舟拿起手机关掉了免提，侧过身说：“是我，你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