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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晨曦 ...

  •   还是南八打破了寂静,他伸出一只大手,将阿训的背拍的砰砰直响,忍不住感慨道:“没想到你家的事这么离谱!”

      话虽直接,却也直接道出了其他人的内心所想,众人原本紧绷的表情甚至牵扯出几分笑意,冰冻的气氛渐渐化解。

      南八看着阿训坚硬如铁的面庞,想起了在库房中被他用铁锁打伤了腿的王三公子。

      其实如果了解了这两个人的性格和行事风格,就会发现再相像的两个人也变得毫不相同。

      阿训武功高强,行事克制,小小年纪就有深不可测之感,另一个王三公子,则完全不能与之相比。以南八对自己力气的准确把握,这个懦弱的倒霉蛋,若无人搭救的话,只怕一天一夜都别想从库房里爬出来了。

      知道了王家沉重的往事之后,再看这位王三公子,南八觉得他也挺可怜的,小小年纪就被豢养,终身为人利用。或许是因为南八生于微末,见识了太多底层之人的辛酸苦楚,所以他对一切身不由己的人都含了天然的怜悯。

      最可恶的还是这个老匹夫!

      南八忍不住踢了一脚正躺在地上半昏半醒的老太爷,朝他啐了一口唾沫。

      “小爷最恨恩将仇报的人,王家待你不好,你找那些害你的人报仇啊!你的少爷可曾亏待你半分?”

      他永远也理解不了那些曲折缠绕,隐蔽幽暗的嫉妒与憎恨,南八的眉头紧紧绞在一起,可王老太爷已经无法回答他了,这个老头双目紧闭,意识涣散,口中流着涎水,正喃喃着谁也听不懂的癔语。

      “害人终害己,”张巡鄙夷道,“死到临头,总算还是恢复了一点良知,否则也不会如此疯癫了。”

      “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下毒谋杀功臣良将,只要我们将他交给刑部,这件案子,很快就能水落石出了。”许远来到阿训身边,温声安慰道,“圣人英明,一定能够还你公道。”

      祖父被影卫所杀,父亲壮烈殉国,这个看似无坚不摧的少年,虽然一言不发,但其实他才是最难过的人吧?

      这一夜实在是太过漫长,他们一起经历了许大人假死,暮秋趁机夺回许远的玉佩,许远将槃蛇毒晕,再到与王老太爷漫长的对峙。谈判破裂之后,众人殊死搏斗,差点殒命于此,多亏暮秋娘子招来原本效力于槃蛇的铜匦卫,才化解玄衣人围攻。

      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生死不明的南八,竟然阴差阳错地营救出陕王殿下,在陕王殿下的讲述中他们得知了王家苦心孤诣守护的东西就是铜匦,再到暮秋设法为阿训解毒,满盘皆输的王老太爷终于彻底崩溃,王家影卫这个惊人的秘密也随之揭开。

      真是步步凶险,叫人后怕。

      张巡看着一地狼籍的尸体,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暗红的血液逐渐散发出腥臭的味道,提醒着他危险曾近在咫尺,杀戮才刚刚过去。

      好在,大家都没事。

      “许大人在想什么?”暮秋看向那个一直保持沉默的人影。

      许望的衣袖动了,他没有一丝犹豫,大步走到贵公子面前,单膝跪地,将厚实的大氅折叠,双手捧着,恭敬地说:“下官不识,公子竟是陕王殿下,下官救护不及,让殿下受惊了。”

      在暮秋的讲述中,小孩子们的注意力全都被那些阴暗的故事吸引,忙着感慨王家的狠辣,王家少爷的无辜,王老太爷的恶毒,王训的可怜,却完全忽略了故事中出现的另一个重要人物。

      可许望不会,毕竟是在官场沉浮多年的人,他略一思索之后,就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正确的行动。

      陕王避祸的消息藏得可真深,连许望在此夜之前都完全没有耳闻。

      这只能从侧面说明,后位的争夺已经到了何等惨烈的地步,太子殿下的位子能不能保住都尚不可知,更何况是由皇后抚养的,向来不得圣人眷顾的陕王殿下,他立刻猜出了皇后的用意,她担心陕王也遭横祸,所以才将他秘密送出,就算有朝一日,大难临头,陕王也已早在千里之外,就算是从此遁入江湖,隐姓埋名,也可逃出升天,保全性命。

      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许望暗自握紧了拳头,在心里对妻子叹道:
      不知你曾拼命救护的皇后,大厦倾颓之际,可还能逢凶化吉?

      “不知者无罪,许大人休再自责。”陕王殿下全无责怪之意,他接过许望手里的大氅,披在瘦弱的双肩,轻声开口,“此番前来江南,万事低调,处处凶险,所幸有阿训一路相护。现下得以与许大人相见,吾可安心矣。”

      “下官斗胆,请陕王殿下屈尊,入鄙府暂住,以确保安全无虞。”

      “甚好,”陕王温柔一笑,“吾早有此意,一切皆有劳许大人了。”

      “父亲......”许远终于找到了和父亲说话的机会,“接下来,该当如何?”

      这个怪事迭出,惊吓不断的夜晚,让许远觉得有些难以消化,他太想带朋友们一起离开这鬼地方了。

      许望略一思索,沉声应道:“此事牵涉太广,不得不慎重对待,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这些小娃娃万不可再参与。”

      他将手按在许远的双肩,仔细叮嘱道,“远儿,你先将陕王殿下,王训少爷,还有张巡和南八,带回府里,好好休息,这里的事情,交给为父处置。”

      话毕,许望一脚迈过已经死透了的槃蛇,将躺在地上的那个疯癫的老头子扶起,若有所思。
      是时候了。

      许望将两指曲拢,含入口中,一声悠长响亮的哨音从指缝间钻出,大有响彻行云之势。

      这是行军打仗途中常用的马哨,可以轻松地将消息传递到很远的地方。

      静夜之中,忽然传来了阵阵马蹄,一声又一声马嘶在王府之外此起彼伏,打破了夜的宁静。

      随后,马蹄声渐止,取而代之的是急促有力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整齐有力,一听便知道是极其厚实坚硬的靴子底部才能发出的声音,大地也随之振动,给他们的脚底传来一阵固定的频率。

      真叫人忍不住心慌。

      与脚步声相随的,还有一种张巡他们从未听过的清脆响动,仿佛千万块铁片互相交击。

      那是......甲胄?

      张巡不敢妄下论断。所有人都怔愣着望着大门的方向。

      下一秒,他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一排又一排穿戴整齐的士兵从敞开的大门外鱼贯而入,风雪之中,无数寒光映着铁甲,杀机凌然,肃穆至极。

      那一声马哨,就是信号。

      士兵们收到信号,立即持剑闯入,没有一丝犹豫。不同于铜匦卫的狂暴无情,这些森然的士兵显然受到过极其规范的训练,刚进入大门,密密麻麻的士兵们就变换了阵法,将背后的盾牌挡在胸前,以防止意料之外的伏击,确保无人设伏之后,他们再不疾不徐地往大堂逼近。

      “原是我着急了些,竟不知道许大人早有准备。”暮秋的秀目微微低垂,“看来,就算我不引来铜匦卫,大人也早有应对之法。”

      嫣红的嘴唇上翘,她忍不住笑笑。

      许大人并不分辨,他双臂高举,朝着前进的士兵们挥出一个简洁有力的手势,好叫他们认出他来,停止前进。

      “许某从不打无准备之仗。”

      张巡小脸煞白,心里的惊讶再难遮掩,他本以为,许大人欣然接受了他的提议,采纳了他的计划,就等同于将指挥权完全交给了他,他虽然为此振奋,但也觉肩上的压力过于沉重。

      当玄衣人出现时,他心里是最慌的,他们以少搏众,胜算太小,若不是靠暮秋在危急关头招来为槃蛇效力的铜匦卫,他几乎已经确信此役必败,所有人都得折在这里。

      没想到许大人早有另一条克敌之法,这些严阵以待的士兵就是证据。

      许大人采纳了他的谏言是真,另有安排也是真。

      张巡心里感慨万千,直到今日,他才深深认识到了许大人的厉害之处,不亏是领兵之人,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老练。

      他也明白了许大人的用心良苦,许大人既愿意配合张巡他们的计划,给少年们历练的机会,又暗自做了万全准备,从未将胜算全压在这几个稚嫩的少年身上。

      许大人,从未真正想要将他们置于险境。

      这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即使是面对凶悍的玄衣人,也能迅速制敌,轻松取胜。

      另一个惊讶到合不拢嘴的人是南八,他清楚地看见几个熟悉的身影在队伍之中,一个个都表情严肃,手持刀剑,腰板挺得直直的,一脸骄傲,似乎是要去执行最重要的任务。

      “小九......小十......小十一......小十二......小十三?”南八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这关你们什么事儿啊?”南八咆哮。

      士兵之中的几个小子,冲南八挤眼睛,那样子似乎在说,老大!你看我们现在这样,是不是很厉害?

      的确很厉害。

      看着他们身穿精良帅气的甲胄,威风凛凛的样子,南八心里竟然涌出了一丝感动。

      “南八,历练的机会难得,你总不想落下他们吧!”又一个熟悉的身影越众而出,对着南八大笑。

      这下,南八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因为从队伍里走出来的这个人,他也认识,甚至,还被他揍过......

      南八做梦也想不到,这个曾被他戏耍捉弄,背脊佝偻的老人此刻竟也如此威风,即使穿着沉重的甲胄,也没显出一丝吃力,反而健步如飞,神清气爽。

      “真叔!”许远兴奋地大叫,他终于见到了一个亲切的面孔,立即热情地朝真叔扑了过去。

      那张严肃的老脸,看见第一次上“战场”的少爷,虽然狼狈了些,可依然活蹦乱跳,一颗揪着的心终于放下,一时之间也忍不住温和一笑,可眼下还不是叙话的时候,真叔略一挥手,阻止了少爷的近一步靠近。

      此刻的他,时刻不忘自己真正的使命——

      他是一位军人。

      真叔冲许望跪下行礼,沉声道:“王府诸人,皆被擒获,眼下都关押在柴房里,听候老爷发落!”

      原来,他们在战斗的时候,一直没有受到王府侍卫的夹击,也没见到惊慌乱窜的仆人,竟然都是因为真叔早已经带人,兵分几路,悄无声息地完成了对王府其他院落的控制。

      张巡挑了挑眉,再次感叹许大人的谋划,真是滴水不漏,万无一失。

      “辛苦!”许望此刻,俨然是一位杀伐决断的将领了,他大袖一挥,将真叔搀起,“信可顺利送入长安?”

      “一切顺利。”

      “甚好!”许望直起身,朝着众将士发号施令,“诸位将士听令!立即清理现场,看守好槃蛇的尸身!王府仆役妇孺,不得伤害其分毫!”

      整饬有序的士兵们立即散开,各司其职,高效地清理现场。

      许大人的最后一句命令是对真叔说的,他将看守王老太爷的任务交给了真叔。

      “许大人运筹帷幄,暮秋佩服。”她美目流转,开口提醒道,“可是,大人是不是还忘记了一件事?”

      “从未,”许望来到暮秋身边,略一躬身,“有劳暮秋娘子,随我一同去会一会那些铜匦。”

      二人正欲走去,却被阿训拦住。

      “你不赶紧去抓药解毒,还愣在这里干嘛?”暮秋柳眉倒竖。

      “我也要去。”阿训言简意赅。

      陕王殿下开口解围:“此物本就是由王家看守,阿训想去看,无可厚非。”

      “那我也要去!”南八不甘示弱,“库房我去过,我认路!”

      他正想看看,这些铜匦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让他在库房之中,几乎完全忽略了。

      不知不觉间,张巡和许远也上前一步,站在南八身边,三个人再次并肩而立。

      言下之意是,他们也要一同前往。

      许大人低头看了看这些稚嫩却坚毅的脸庞,终于无奈一笑。

      “罢了,你们既然想看,那便一同去吧。”

      话落,一行人,一个不少的朝库房的方向走去。

      真叔扶着意识不清,胡言乱语的王老太爷,亦步亦趋地跟随在后。

      =

      库房大门紧闭,外面的玄衣人已不知所踪,想必不是被真叔带来的人清理了,就是尽数折在了围攻大堂的路上。

      整个院落空无一人。

      可就在许望正准备伸手推开库房大门的一瞬间,发生了一个谁也没能想到的变故!

      原本昏沉疯癫的王老太爷,突然翻身乍起,两只浑浊的老眼散发出从未有过的清醒光芒,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瞬间摆脱了真叔的钳制,不要命般朝库房冲去。

      大门被王老太爷撞开,他踉跄着闪身入内。

      众人急急跟上。

      大门洞开,四个青铜匦,花纹狰狞,锈迹斑驳,傲然立在冰冷的石砖上。

      在它们之前的,是狼狈不堪的王老太爷。

      他方才可能冲得太急,一头撞在了坚硬的青铜上,粗糙的青铜花纹立刻割伤了他的额头和脸颊,触目惊心的伤口正在往下淌着血。

      他踉跄地来到一根粗大的梁柱旁,枯槁的手抬起,五只手指分开,按在梁柱一角。

      “惠妃娘娘得不到的东西,你们也别想得到!”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王老太爷掰开了一处小小的机括,露出一个四方形的,用途不明的洞口,他摸出一个火折子,跳跃的火光照亮了他鲜血纵横的脸,他凄厉地大喊,“咱们一起下地狱吧!”

      那团明亮的火光,跌入了漆黑的洞口。

      一股奇怪的火药味溢出。

      “退后!”许望大喝一声,长臂伸展,将所有人都护到身后,众人立刻飞快退避到宽阔的庭院中。

      下一秒,浓烈刺鼻的黑烟从库房四周内外升腾而起,令人心悸的噼啪声越来越大。

      “是火雷!”张巡闻出味道,惊慌大喊。

      许望的额头渗出冷汗,他万万没想到,这看上去已经痴傻的王老太爷竟然还留着最后的杀招,在库房内外,埋藏了无数的火雷!也不知这王老太爷是真傻还是装傻,总之他看准了最后的时机,触发了机关!

      熊熊烈焰从库房四周升起,带着燎原之势吞噬着可以燃烧的一切,一声又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响起,地表被爆炸的威力掀翻,躲到院落中的人们,脚下不稳,接连摇晃着倒地,在他们面前,整座建筑都在一瞬间陷入大火,火光与爆炸相辅相成,更显威力,大火引爆了更多的火雷,而火雷的每一次爆炸又将凶猛的火势助长得更高,不过弹指之间,一座还算气派的建筑就陷入了烈焰之中。

      火舌舔舐着一切,仿佛无间地狱里燃起的业火,爆炸蹦出了大量的火星,四射而出的焰火差点燎着了他们的头发和衣服。

      冲天的火光,将漆黑的夜空都照亮了半边,燃烧的库房如同一颗从王府升起的太阳。

      一簇又一簇的火焰如同金蛇狂舞,骇人的热浪滚滚向前,将所有企图靠近的人节节逼退。

      王老太爷在大火之中无所顾忌地手舞足蹈,又哭又笑,高喊着“都是你们逼我的!”

      “王家终究是对不起我!”

      可在凄然的喊叫中,他叫得最多的,竟然是少爷的名字。

      鸟之将死,其鸣也哀。

      听见祖父的名字在火光中来回激荡,阿训乌青的脸更僵硬了。

      最后的画面,是王老太爷狞笑着将库房沉重的大门狠狠关闭。

      这是一场惨烈的自焚,重现世间的铜匦,也注定会被焚毁殆尽。

      “混蛋!”暮秋唾骂道。

      她不能忍受就这样功败垂成,如果带不出铜匦,她该怎么给那位大人交代呢?

      她几乎将一口银牙咬碎,把心一横,就往火海里冲去,可不过瞬间,她又被灼人的热浪逼退回来。

      在烈火的灼烧下,这女子的皮肤竟然有些干裂起皮,一头乌黑的秀发在火光的映照下,仿佛变成了一头红发,如同业火一般艳丽夺目。

      本是微不足道的小细节,放在其他人眼里,根本不会注意到。

      可在场的其中一个人,却是个例外,他漆黑的眼眸,危险地眯了眯。

      不只是暮秋,还有一个人也很震惊。

      南八原本有些雀跃的心,正一寸一寸凉了下去,仿佛被兜头浇了一桶极寒的冰水。

      他想起了那个被他用沉重的铁锁砸伤了腿的人,王三公子,王三公子还在库房里......

      因为自己的错误,另一个可怜的影卫就要死了......

      南八顾不上再思考,他如同发了疯一般往大火里冲,口中大喊着:“王三!我来救你!”

      可他再也无法上前一步了,不仅仅是因为张巡和许远正一左一右将他死死拖住,还因为在燎天的烈焰中,一道燃烧的大梁重重倒下,砸在了他们面前。

      下一秒,本就脆弱的木质结构建筑就彻底坍塌了,火光中冲出漫天的尘土,连王老太爷那似有若无的吼叫也彻底听不见了。

      毫无疑问,没有人能在如此凶猛的火势之下幸存。

      自己……竟然间接的害死了一条无辜的人命。

      南八的心里第一次涌出无法克制的内疚。

      内疚原来就是这样的感觉啊,心怎么会那么酸,那么沉重,又那么无能为力。

      “这不怪你。”许大人将手放在南八的肩上,温声劝慰。

      “他为虎作伥,差点害你命丧水牢,他何曾想过那样会将你们害死?”在张巡眼里,王三可没有南八想象的那么无辜。

      “走吧。”许远扶着他。

      这下,铜匦是肯定看不见了,或许,世间最后的两个影卫都死于大火,才是命定的结局。

      南八如遭雷击,脚步呆滞,任由张巡和许远,一左一右将他搀扶着走。

      暮秋不甘地看了许望一眼,“许大人不组织你的府兵救火么?那位大人可是嘱咐我们一定要带回铜匦的。现在救火,或许还能剩下些什么,你我也好有个交代!”

      许望阴沉着脸,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又过了许久,烈焰再次冲天而起,最后一颗火雷也引爆了。

      “这些唆使人们,内斗互害,相互猜忌残杀的东西,一把火烧了,未必是坏事。”许大人抬头看了看晨曦渐露的天空,竟然微微一笑。

      暮秋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怒斥道,“我会如实上奏给大人!”

      “悉听尊便。”

      许远从没有一刻,感受到自己的父亲是如此的伟岸英俊!

      张巡也抬起头,月光渐淡,晨曦如火,再黑的夜也终将过去,破晓将至,此夜终于再无杀机。
      暮秋将手一挥,转身就走。

      可就在这时,一柄长剑快如闪电,目标直指暮秋的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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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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