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4、难伺候 ...
-
[今天的秘密基地有些不一样，但还算有趣，有几个小孩，没想到彩玲会和他们一起，另一个女生傻傻的不太想理，还有个男生挺好，会下棋，还行，不知道明天会不会还来，明天把岁岁也带来，刚来这个陌生的环境，这样也热闹，挺好。]
——《余岁余年》
门被缓缓拉开一条细缝，恍惚中钟声震着盛夏更加昏沉，随着门缝的拉长，她本能的紧缩后背，他一掌托住，紧绷感慢慢被掌心的余温消融。
旧火车站外仍是一片的黑，没人知道为什么这里深外的“图书馆”总是亮的，兴许是忘了闭，兴许是等乌丝自己烧断，没人知道为什么这只有一个老人的旧火车站总是有钟声响起，兴许是念旧，兴许是怕错过什么。
被堵在门口的余乔年有些进退两难，托在盛夏后背的右手僵硬的顺着纤细的腰肢小心的滑过，细腻冰凉的触感蔓延整个手臂，直至摸到了女孩微微凹下的肚脐。
这种奇怪的姿势被余乔年保持了良久，肌肤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大口的呼吸像是为“火”更添了燃料，脖子连着耳朵被烧的太不像话。
紧紧的咽下口水后，余乔年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左手探出，悬空把握好位置，收紧核心一个挺身，柔软的触觉遍布了整个上半身，女孩像是团没有骨头的肉，细腻柔软。
淡淡的栀子花香探上了鼻头，火上浇油般烧的更加厉害通透，连着下半身也别扭了起来，余乔年一个激灵，晕晕乎乎的逃到皮质沙发上端正坐下，就在头疼该如何将怀里的她放下时。
“别走……别……走”温热的体温伴着呯呯乱响的心跳，盛夏游离中，探出一双纤细的小臂，顺着余乔年富有力感的脖颈徐徐爬上，紧紧扣住。
淡黄色的光隔着男孩的碎发，洒在女孩大半张脸上，只余下一张淡红微薄的唇落在亮处，散着光晕。
男孩被扣住的脖颈倏的前倾，温热的鼻息落在他的鼻头，两张同样微薄的唇一滑而过，鼻息带着阵阵细痒落在脖颈，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发丝。
静静的，空气里的栀子花香随着盛夏平稳的呼吸，一丝一点有规律的扩散在时间里，重新端坐的余乔年愣愣的，思绪在时间乱飞，但偏偏很喜欢这样失序的感觉，忘记了压力，忘记了恨，忘记了规则。
记忆的照片一页一页的翻着，从小到大，一直翻到了那年八岁的生日便赫然而止，钟声再次回荡，那些破碎了的、粘黏过的、落上灰的，通通震退，记忆里满是余乔岁的脸，从阳光到惨白，从微笑到茫然，最后定格在几个片段，来回、重复、交错着不断播放。
在那之后，那些关于她的他的每一次短暂重逢，来回、重复、交错着不断播放。
“哥……你终于……回来了，快……爸爸妈妈……他们……他们”
“他们……他们死了！死了！”
“不……不会的，只是睡着了，不会的！哥……岁岁也……有些困了。”
“小妹！岁岁！岁……”
……
“小朋友，你父母呢？”
“他们死了！死了！”
……
“岁，你醒了！感觉怎样？”
“你是谁，干嘛碰我？走开，妈妈……妈妈……”
“我……我是你哥……他……们死……了死……了”
“你骗人！你是坏人！走开！我要哥哥！你不是！不是！”
……
“哥？”
“岁？你……叫我什么？”
“哥，比赛怎么样了，爸妈讲等你拿到冠军，晚上回来给我们做糖醋排骨呢。”
“比赛……早就结束了……结束了，他们……早……死了，死了！”
……
“哥……”
“嗯，哥哥在，哥哥在，别怕别怕，梦里都是假的，别怕……别怕”
“哥……让我走吧，我不信！不信，让我去那里找他们吧。”
“别离开哥哥，他们死了！真的早就死了！”
……
“哥……你累了，怎么有白头发了？”
“没，岁你看错了。”
“哥，再过一个月就是我们的生日了吧，小妹想爷爷了，我们回去吧。”
“岁……，等哥哥，你马上就能手术了，等……等你好了，我们就回去，好吗？”
“好……”
“岁岁？岁岁……岁岁……”
“哥哥真的有些累了，但快了……快了！”
……
盛夏做了个梦，梦见她在一片沙漠里，风沙恶狠狠的刮着每一寸肌肤，很痛很痛，倏的，一股窒息感蔓延了整个胸腔，深蓝的海水压着她不断的坠，冰冷刺骨。
“哥……”疼痛让盛夏本能的喊出声来。
“岁……”黑暗里某些本能在摇曳着，停顿着，像是起风便有了树的回应。
像是习惯了回应，头顶的亮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暗了大半，心跳猛的加速，一阵惊喜与安慰感不知道从哪里探出，淡淡撑起了余乔年的眼皮。
幽暗的环境昏昏沉沉，灵魂在游离中被什么摆渡着，失去焦点的眼睛渐渐能闪出些光来。
怀里的盛夏睡的很沉，两只小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角，脚旁的夜灯淡淡的甩出些光来，洒在她细细的汗毛上泛着光晕。
奇怪的坐姿在灵魂的复苏中无限的放大，僵硬的后背连着腰椎，紧的厉害，旧处的腰伤在时间里好像麻木，背后浸湿证明了痛苦。
“切，小孩。”余乔年微微颤着嘴唇，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轻轻扭了下腰，慢慢的一点点的抽出，牙关紧咬。
幽暗里一阵闷哼，本就僵硬的腰椎又被猛的一搂，昏暗里余乔年的嘴唇上闪着血红的光晕。
又一阵闷哼，他一把紧搂住她，手指微屈，有些发颤，借着夜灯甩出的淡光，抹着她脸上杂乱的道道泪痕，交错、停顿、重复。
“真是，比小孩还难伺候。”
声音轻飘入梦，抚平着灵魂，遗忘着时间，麻木着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