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的很忙》牛肉炕饼

3、帝后合寝

　　湖面凉风习习，凉亭水榭之中，摆满了茶点，团红柳绿，霎是喜人。朕舒服的坐在躺椅上，钓鱼。

　　日头晒的人发懒。朕舒心的想，午膳就摆在这里好了，朕要吃凉面，用景山运过来的山泉水做的凉面，别提多爽口了。

　　忽而鱼钩微微抖动，朕坐起身，聚精会神，只等千钧一发——

　　“陛下！”

　　贵妃怒冲冲的走过来，目色不善。

　　朕当机立断扯起钩，心中登时一喜，还挺沉！

　　一只巴掌大的乌龟被扯了上来。

　　......

　　至少比脱钩了好，朕小心翼翼的捧起乌龟，讨好道：“不如送给贵妃......”

　　萧明樾眼刀一扫，朕讪讪的把乌龟交给内侍，吩咐回去好生找个缸养着，萧明樾语气不善： “选秀的事情定下来，陛下预备怎么办？臣可是听说，北林世子也要参选。”

　　朕把钓竿一扔，无可无不可道：“就那么办吧，往年也不是没选过。有皇后你俩商量，朕没意见。”

　　萧明樾似笑非笑：“陛下纳新色，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不知道北林世子进宫，陛下预备给他什么位份？”

　　北林与大恒交壤，虽国力不如大恒，到底是世代交好，位份太低了也不好看，可要是高了的话......邻国世子许以高位，怕也不妥当。

　　朕苦苦思索，萧明樾见状目光愈发不善，嗤笑道：“北林世子素有贤名，是北林明珠一般的存在，想来陛下早已经心向往之，还假模假样的要下臣与皇后主理选秀之事，何苦作违心之言。”

　　啧啧，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朕就是长十八张嘴也说不清。朕倒在躺椅上，气哼哼的拽住贵妃的衣摆：“朕有心无力.....”

　　贵妃冷笑：“陛下这有心无力，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朕竟然无言以对。

　　不是说这个时候该堵住男人的嘴么，为了防止贵妃口中再精准的吐槽住朕，朕顺势将萧明樾一拽，拉到了躺椅上，熟练的往他怀中一滚——

　　“烦的很，一天天的怎么就这么多事儿，好好的上个朝还要天天被追着要取小老婆......”

　　萧明樾意味不明的哼了声，却难得的没有说什么。阳光照的人晃了眼，朕半眯眼，抬起手去摸萧明樾的眼睫，忽然想起皇后来。

　　皇后和贵妃，实实在在是两种人。

　　就像现在，萧明樾的睫羽同样很长，他的眼睛很亮，极为有神，和宫中君妃截然不同的淡淡的麦色肌肤，是经常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练武所致。朕突然想到当时贵妃入宫的场景。

　　他就那么大踏着步走过来，气宇轩扬，不是明妃被惯过头的骄纵，而是实实在在的骄傲不羁。进宫之后依旧是我行我素，丝毫无男子仪德。若不是萧将军权威深重，京中的非议恐怕会更多。

　　他是先皇为朕选定的后君。没有选秀，直接下旨册封的。

　　朕的后宫大部分是这么来的。包括苏清寒。朕躺在他怀里，因为朝堂需要，因为先皇觉得必要，因为有的君妃需要进宫维持家族荣耀......

　　他们都不是为了朕。

　　就像那个要来参选的北林世子一样。

　　朕虽然脸皮厚，心却脆软的很，不敢扑腾。最多摸摸小手，权当调剂了。贵妃说朕有心无力，还真不是讽刺。

　　湖面潋滟，跳跃着浮金一般的光，朕打了个哈欠，看不见的地方，萧明樾眼神温柔。

　　朝臣们议了几天，最终确定亲蚕礼过后便是大选。

　　所以宫中上下最近都在忙这件事。历代君王注重劝课农桑，亲蚕礼不能忽视。这也是一国皇后最大的荣耀。虽然本朝跟前朝不同，但亲蚕礼，都是可以彰显皇后的主君地位的。

　　不过这需要朕的配合，帝后携手礼成，才算圆满。

　　所以朕这些天，去皇后宫中很是频繁，白日需要在礼官指导下一遍遍练习走位——苏清寒无可挑剔，是朕拖了他的后腿。每每回到自己宫中，总觉得腿酸腰疼，太坤着了，只想躺在床上好好歇一歇。

　　暮色西斜，点灯的时辰到了。内侍提醒朕：“陛下，今儿是十五。”

　　十五怎么了？朕恍然大悟。是帝后合寝的日子，按理说，该朕去皇后寝殿。

　　朕犹豫了下，怕自讨没趣。上次闹过之后朕心灰意冷，不过想了想，还是去了。

　　总不能让皇后在宫中失去了威仪。

　　凤栖宫灯火通明。朕看到苏清寒的眼睛，略有些不自在。照着规矩焚香沐浴，宫人们在床帐四角庄重的压下钦天监求子的祈福咒。

　　灯一盏一盏的灭了。朕躺在软和的被褥中，宫人们合上床帐，鼻息间是淡淡的檀香气。那是苏清寒身上的味道。

　　他穿着一身月白的中衣，褪去皇后繁缛华贵的外袍，眉目清明，墨发如瀑。

　　“天气还冷，下臣为陛下暖被。”

　　他这样说。

　　朕把头埋在香软的被子里，只露出两只眼睛。努力保持着皇帝的威严。

　　宫人端了安神茶过来。朕没动。苏清寒起身，探出白皙修长的手来，玉色的指尖在烛火下发出莹润的光泽。

　　他端着茶靠近，墨发丝滑的垂到身侧。

　　“陛下。”

　　朕乖乖的喝了茶，泪流满面。朕这出息都长哪里去了，别说是茶，就是毒药，朕也甘之如饴。

　　苏清寒躺在了朕的身侧。朕可以听到他平稳的呼吸声。

　　其实往常合寝也是这样，朕总是小鹿乱撞，想东想西的睡不着，以为会睁眼到天明的那种，可是到最后都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朕心猿意马起来，手慢慢摸索过去，几乎毫不费力就碰到了苏清寒的手，指尖微凉，略有薄茧。他没有拒绝。朕慢慢闭上眼，想起上次争吵的原因，那块玉佩。

　　他心里有人。

　　朕知道。

　　元宵的时候，朕兴冲冲的做了一盏花灯，弄的满身狼狈，想博君一笑，好好过个节。没想到皇后早已经得了更精致的。下面系着皇姐的玉佩，想来皇姐守着皇陵，过的还算不错，还想着给朕的皇后送花灯。

　　皇姐跟朕不一样，是天之骄女。朕到现在还是喝不惯宫中的茶水。景山的水足够清甜甘冽，何必用茶叶去配。

　　朕正想着，耳畔传来皇后的声音。

　　“陛下，夜深了。”

　　朕乖乖的睡了。

　　翌日。

　　晨光微熹，空气中飘荡着细小的灰尘。

　　苏清寒准时起了身，也不叫人，自穿戴了。内侍小声的禀报：“主君，黔西来的信。”

　　他看了一眼仍旧熟睡的皇帝，接过信到一旁一目十行的看完，放在未熄灭的烛火下烧毁。

　　内侍们鱼贯而入，没有发出一丝声息，将侧殿的桌子上摆了满满当当。内侍垂着眼，问：“主君可要定下午膳的菜色？”

　　苏清寒沉默片刻。

　　“不必，陛下到时候不一定在这里，况且我还要去凌峰楼。你们好好看顾陛下就是了。”

　　“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