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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四章 困 兽(续2) ...


  •   立夏未至,县城开启了连日降雨模式;一团漫无边际的乌云盘踞在县城上空,雨势时大时小,既驱除炎热,又带来凉爽。

      夜晚,郑如松坐在家里的藤椅上休憩。这段日子他过得惬意。

      先是过年后,村里换了书记。新来的书记颇为人精,一来就当起了甩手掌柜,只要不是开村委会,基本就不在村里显身。这样一来,郑如松也就开始如鱼得水,村里的大小事务他也能根据现实做出决策。

      新书记对每个人都说,有事找郑主任,郑主任摆不平再找他。想来新书记这是吸取了上一任的教训,毕竟上一任书记的胡来,导致了村里集体的对抗;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也纷纷到县里为自己的乡亲出头。这一来二去,上面就把这位胡来的书记给调走;据说,上面有人发话,要彻底查翻这个胡来的书记。

      再者是年前,郑如松将包装品加工厂彻底关闭。这是他这辈子最英明的决定之一。这两年,本地的经济状况愈发山河日下,许多外商开始撤资、外流;连带着类似郑如松这样专门承接外商订单的厂子,生存也愈发艰难;到了去年下半年,郑如松的厂子开始入不敷出,毛利直接为负;看清楚形势的郑如松,索性就将厂子关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收回资金的郑如松,只能寄希望于来年经济形势的好转。

      当然,麻烦事也是不断。

      首先,村里的经济已经是大不如前,留存收益也所剩无几。外商工厂撤资导致了村经济持续的凋敝,租金收益大幅下降,但支出却高居不下。学校、水利、卫生,那一样都是要村里掏钱维护。前两个月,村里变电站的老旧设备出现故障,但村里因为缺乏资金未能及时修复,导致农民的损失巨大;事情闹得风风雨雨,甚至惊动县里。

      其次,则是一个根本性的问题。那就是劳动人口不断流失。村集体经济下滑,本地缺乏产业,导致时下的绝大部分年轻人便外出打工或经商。这是郑如松最为担心的问题,而且问题已经是不可逆转的恶化。村里的土地,基本已经被外人承包租种;一旦过了春节或清明,整个村里便是一片肃静,留守村里的都是老弱病残。

      缺钱,缺人,这是目前村里的真实面目。所以,村里想干点什么事,都是捉襟见肘。不过,郑如松喜欢往好处想,既然没钱没人,那么自然便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维持住村里不出现大意外、大变故,大家平平安安,也是一个不错的状态。

      “你不去洗澡进屋睡觉,还坐在这里喝茶?”妻子阿茹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知道天色已经不早。

      “哎,想事情。等一会去洗澡。”郑如松摇了摇头,他不想放弃这份来之不易的惬意。

      “你能不能想想你自己家里的事。想想你在省城的儿子,你还在读高中的儿子。”妻子阿茹的话有些赌气,自然,这是家庭生活的常态。

      “哼,有什么好想。都长大了,我那里管得住。”郑如松一听这话,只能表示无奈。

      “哎,要是都像阿梓那么孝顺和乖巧,那就好了。一个不结婚,一个不读书,想想都是凄惨。”阿茹不知道那来的负面情绪,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挂在脸上。

      “你别乱操心,乱思想,我看他们都好的很。”被妻子搞砸了气氛,郑如松有些不忿。

      “你说吧,阿文这样子,赚再多钱有什么用。一个人在省城吊儿郎当的,你看别人家的,和他一样年纪,那个不是结婚生子?速度快一点的,小孩都上幼儿园了。说给他介绍姿娘,他非说没时间没精力。过年回家叫他去看看人家姿娘仔,好像就要他命似的。一天到晚臭着脸,真是说不得了。”阿茹嘟嘟哝哝,一股怨气喷薄而出。

      “哎,就随他了。”郑如松明白,阿文的心里还在惦记着张宜彤,只要一天他放不下这个事,谈婚论嫁就没有可能。

      阿茹眼见丈夫没有热烈回应,便起身走开。郑如松的惬意又开始回来了。

      “如松主任,出事了。如松主任,出事了。”正当郑如松开始闭目养神迎接惬意到来时,自家的大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叫喊声。

      被门外的叫喊声吵到的郑如松,自然没什么好气,他不情愿地从藤椅上爬起来,然后慢悠悠地走到大门口前,开门。

      “主任,不好了,山上起火了。”见着郑如松出来开门,来者喘着气汇报。

      “你慢慢说,在那个山?”郑如松不觉得这是个大事情。

      “北面靠着大马路的那座,伯公庙那座。”来者指了指北边。

      “伯公庙?”郑如松有些紧张,那里全是村里人的祖坟,那里起火,可不是小事。

      来者迫不及待地点头。

      “我穿件衣服就过去,你通知大队的其他人,快。”郑如松说着,自己就跑进家里,利索地换上衬衣和长裤,然后和妻子说了情况,就骑上摩托走了。

      摩托飞驰在夜幕统治的山间泥土路上,连日的降雨使得泥土路表面堆积了无数的泥泞,轮胎飞溅起来的泥浆,顿时打湿了郑如松的裤脚。一路上,郑如松也见到几台摩托一齐往山上赶去,他们都是收到消息的村民,正心急如焚地赶去查看自家的祖坟;那座山,埋了村里世代祖辈好几代的人,自然是无数村民心里的一座圣碑。

      数十分钟后,郑如松便来到山脚下一处地方。这里,是上山的起点;任何车辆都已经无法再往上走去,只能靠双腿继续前行。

      看见郑如松到现场,原本有些紧张的村民顿时松了一口气。当郑如松和众人盘算开始上山时,几个村民却从山上下来了。

      “上面是什么情况,那里失火了。”郑如松抓住其中一个刚从山上下来的村民问道。

      “是树生家的,他爸的新坟那里起火了。”村民很是焦虑。

      “树生家?”郑如松听着有些蹊跷。郑树生的父亲前些天才过世,头七过后全村老小还去给老人出殡送葬;这回原本应该是已经过了三天的圆坟,怎么那里突然起火了呢?

      “带路,我上去看看。”郑如松喊着一个熟悉山路的村民,让他带着大家一起上去查看个究竟。

      “对了,有没有通知郑树生?”突然,刚走没几步的郑如松想起这个事。

      “树生全家都在上面,他们来了才起火的。”一个刚从山上下来又跟着队伍上山的村民没有好气地说道。

      “什么,这么大晚上他们在上面干什么?”郑如松心里的疑云已经愈发膨胀。

      “不知道,我们去看了,好像有一个风水先生也在。”那个村民又补充道。

      “走,赶紧走。”大事不妙,这是郑如松现在最迫切的想法。

      众人花费了小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郑树生老父亲的坟前。火势刚刚已经被大家给扑灭,这场意外,烧了结结实实有一个小时;山上没有水,众人只好蚂蚁搬家一样一桶接一桶从山下将水给运上来灭火。这把火,也把几天前刚种在坟墓周边的一批树木给毁了一大半。虽然山上风大,但是还残留着一股树木烧毁的焦糊味。

      郑树生和几个兄弟这些年都发了家,因此前些天就把父亲风光大葬;不仅全村人都来,连他家的一些社会关系和头脸人物也一起来给老人送行;一时间声势无两,煞是威风。这个坟做得也是气派,据说找了一个本地特有名气的风水先生,算卦定穴,终于在这个山头上找了这么一块平地下葬,光占地面积就要五六百平米;至于石材、棺木等,更是从特区最好的香火铺里找最好最贵的材料;风水先生说,这个坟做得很是讲究,谓之为‘玉兔下凡、天官赐福’,可以保全家三代人平安如意,升官发财。

      郑如松自然是不相信这些,他倒不是唯物主义者,只是觉得这都是风水先生的惯用伎俩而已;既然主人家出了大价钱,自然要把自己的活儿给美化一番,既让主人家觉得物有所值,也让潜在的主顾觉得自己高深莫测。

      上到坟前,郑如松一眼就瞥见郑树生正站在墓碑前和自家兄弟在大声说话,听声音,似乎在说什么火化了,给钱了的事情。

      “树生大哥,这里是怎么回事?”见众人忙碌着善后,郑如松便走到郑树生的跟前问话。

      “主任,你来了。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了还打搅到你。”郑如松的突然出现,让郑树生颇有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他自然是不想让郑如松知道这件事的,毕竟,底下还藏着秘密。

      “那不是听说这里烧起来了。我很担心,老伯刚走,怎么出了这么大的情况。”郑如松是话里有话。

      “如松老弟,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们,我们上来看看,结果有人抽烟,就不小心点着了。嘿嘿。惊动了大家,真是不好意思,回头在村里,我们家摆上十几围,算是谢谢大家的帮助和关心。”郑树生的假情假意,倒是装得到位。

      “那就好。人没事就行。树生大哥,你是村里的榜样,凡事要起到带头的作用。”郑如松有意无意就来了这么一句。

      “如松,你这话太客气。这几年要不是你看着村里大大小小的事情,村里早被外人搬空了。我也是跟着你学习,你要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做到。”郑树生觉得郑如松是想要讹他,便留下暗示。

      郑如松没有说话,他在观察四周,眼睛扫描着周围的所有人。他发现,除了帮忙的村民外,还有几个不属于村民的生面孔,还有一个身穿道家袈裟的风水师。原本有些放松警惕的他开始警觉起来。这大晚上,郑树生不会是在这里做道场法事吧?

      不行,一定要问出个究竟。郑如松暗暗立下了决心。

      这时候,一位上山帮忙的村民跑到郑如松跟前,他指了指山后面,似乎想说些什么。郑如松见状,便和郑树生打了个哈哈,就走到村民跟前。

      “主任,后面,后面那里,发现一口,一口棺材。”村民见郑如松走向自己,便主动靠过来,汇报了自己的重大发现。

      “什么,你看清楚没?棺材?”郑如松愈发觉得头大,怎么还有棺材,居然放在外面?

      “看清楚了,用大树枝盖着。我本来没有发觉,但看到那里乌乌的一片,感到奇怪就走过去了。结果发现有一堆树枝垒在一起,而且还用水打湿,里面,里面就是一口棺材。”这个村民倒是镇定,毕竟现在在这里发现一口棺材,等同于聊斋再现。

      “你告诉别人没有?”郑如松也很镇定,今晚有太多的蹊跷,他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没有,我没告诉他。”村民指了指郑树生。

      “那好,你现在先叫上几个人,把山上下山的路都给封起来,尤其是不能让外村的下山;然后叫上几个人到我这里和我汇合,最后把郑树生给叫过来。”郑如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要不要叫山下的人上来几个,带上工具?”被郑如松这一说,村民觉得要有所防备。

      “不用,带手电筒就行。我们山上山下二十多人,不怕。”郑如松淡定地摇了摇手。

      村民把郑如松带到安置棺材的地方,便照郑如松的吩咐开始做事。郑如松见四下无人,就鼓起勇气打开手电筒,往那堆树枝的方向照过去。

      夜幕深沉,手电筒打开的那一瞬间,光线犹如脱缰的野马直刺向重重的树枝。很快,这堆层层叠叠的树枝当中,出现一块被光线反射过来的斑块,这块斑块呈现出暗暗的土黄色,与周围围成一圈的乌乌央央的树枝形成诡异的对比。

      郑如松做了深呼吸,憋着一口气,然后提着缓慢的脚步走过去;他轻轻地扒开一些堆在上面、枝干较小的树枝;然后再用手电筒往里一照,一块棺材盖就骤然刺入他的眼帘。被眼前惊悚的一幕刺激的郑如松,立即往后退了几步;他喘着一口大气,开始向四周张望;现在他的心跳已经达到极限,虽然他不信什么鬼神之说,但眼前的景象却是如此的恐怖如斯。

      不对,这口棺材好像在哪里见过?郑如松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就是郑树生的父亲出殡那天的那口棺材!郑如松已经回忆起当时的一幕,当时,摆在灵堂中央的棺材就和现在的这副一模一样;不,就是同一个,如假包换的同一个!

      郑如松的额头已经不断地往下渗出汗珠,他的脸色有些苍白。他不断地往四周张望,生怕从哪里突然跳出一些污糟的东西。

      “老爷保号,老爷保号。”郑如松的嘴里不断反复地自言自语。

      “主任,主任。”很快,郑如松的背后便传来几声人声,那是几个村民按照他的安排向这里与他汇合。

      听见村民的喊声,郑如松便恢复一些神智,内心也逐渐淡定起来,脸上也多了光泽。

      “你们莫过来,都围起来。”郑如松示意大家不要靠近这堆树枝,但要求所有人都把这堆污物围起来。

      “你们去叫了郑树生没有?”郑如松又发话。

      村民们表示郑树生已经收到指示,快过来这里。几个胆大的村民把头往树枝堆里探过去,还用手电筒照了照,被郑如松给喝住。

      “如松老弟,有事找我?”果然,没过一会,郑树生便到了这里。他看见那堆树枝,先是一愣,接着便汗流浃背,神情慌张,脸色青白,一副死人的脸相摆在众人面前。

      “树生大哥,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回事?”郑如松用手指了指那堆树枝。他见郑树生的脸相,便知道他开始慌张,也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事实的本相。

      “这,就是一堆树枝啊。不奇怪。你找我来就是这件事?”郑树生还在强装镇定。

      “你确定这是树枝?要不要再看看里面?”郑如松想揭穿郑树生的谎话。

      郑树生的脸色愈发难堪,他看着四周围观的不明村民,知道今晚要是没有一个过得去得的交代,他家族名声和脸面就该毁得一干二净了。

      正当郑树生还在难堪时,他的几个兄弟和那些村外人也赶来了;那个道家装扮的风水先生也随着众人到了这里。郑家的几个兄弟见大哥被逼得如此窘迫,有些不忿,几个人开始对着郑如松骂骂咧咧,说是他们几兄弟这些年也为村里出了力,出了钱;到头来,村里一点颜面也不给他们;还说这里面是不是村里有人眼红他们几兄弟有钱,要合伙起来搞他们。

      “你们够了。还出钱出力?这些年你们的名声是有多臭,你们以为全村都不知道吗?有些话我是不想说,但你们要是再搞事,我可不是客气的。”郑如松面对郑树生这帮人的围攻,显得底气十足,丝毫不退让。

      郑如松是有底气的。别看郑树生一家在村里有模有样,但其实背地里做的勾当也不少。比如这些年,他们总觊觎着村里的土地,那家要是有些经济上得困难,他们总是用钱财开路,威逼利诱,以此私下吞食他人的土地;又比如他们在村里和隔壁村镇,与一些黑势力合作开地下赌场,又是游戏机,又是□□,自家赚得盆满钵满,却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甚至有传言,他们家在县里开了几家烟花档,专做皮肉买卖,也是惹得一片乌烟瘴气。

      见郑如松语气坚决果断,郑树生的几个兄弟也不敢再做声。现在,村里人都在,他们要是再有轻举妄动,那真的名声扫地了。

      “扑你母,我早就说,这种生意做不得。扑你母,这事伯公肯定会怪罪。”一个站在一边得外村人突然高声喊道。

      郑树生闻声便转过头,他朝那人吼了一声;但那人非但没有服气,还更大声地吼起来;想来,双方之前应该有些争执。倒是那个风水先生在一旁做着和事佬,他不断劝说那个外村人,说这是算过的,伯公是不会怪罪到他头上,也不会祸害每一个人。

      “你说,说什么算过了。你过来,说给我听听。”郑如松听闻风水先生的话,便觉得这是一个突破口,他示意要风水先生站出来说话。

      风水先生自然不敢多言语,他又龟缩到众人中,连和事佬都不敢当了。

      “如松,借一步说话吧,这里人多,不方便。”见场面可能失控,郑树生终于晓得自己要做什么了。

      郑如松不说话,他往前挪了十几步,这样一来他离人群大概有十几米远;这是表示认同郑树生的建议,毕竟再这样僵持下去,对谁都没好处。郑树生示意风水先生一起和他过去,有些话,可能还要风水先生来说更合适些。

      “如松,我实话实说,你可别怪罪我。”郑树生一上来就打预防针。

      “树生大哥,但说无妨。”郑如松双手抱胸,眼睛盯着郑树生和风水先生两人。

      “是这样,我爸临终前交代,他不想烧。我们几兄弟没办法,只好找人买了一个死人,替他去火葬场烧了;今晚,风水先生算好时辰,我们就把我爸给葬下去,让他老人家入土为安了。本来还是顺利的,就是不知道哪里来了一阵风,就把煤油灯和油壶给吹倒了,这火一下子就起来了,连着烧了几棵树,火苗都窜到天上。我们一下子慌了,就把这个换下来的空棺材给放到这里,盖上树枝。我知道,这里着火了,你们不可能不上山察探究竟。”郑树生一口气把事实全部抖搂完毕,这是他不得已而为之。

      “那,那天出殡,棺木里不是老伯?”郑如松还是有点不明白。

      “出殡大家看到的是,但到了火葬场,就换了。我爸一直就在火葬场安放,直到今晚。风水先生给算的时辰,对我们家里都无害,所以就把我爸请回来,下葬。”郑树生再解释道。

      郑如松没有说话了,因为郑树生的回答是合符逻辑的,也和他心里的猜测吻合。

      老一辈人临走前,总是担心后人把自己一烧了之;但现在的政/策,就是要大力推行火葬,要搞殡葬改革;不过,现实总是事与愿违,一旦老人有言在先,后人也只能对政/策阳奉阴违;买卖尸体,便是一桩大家无法明说但心知肚明的事情,一个人所皆知的秘密。

      只不过,今晚,人算不如天算,郑树生的这个秘密被不幸发现罢了。

      “你没害人吧。那死人真是你买的?”郑如松盯着郑树生,彷佛像警察看一个嫌疑犯。

      “如松,我有必要去害人吗?做这个积恶事,我都觉得对不住天地,还敢害人?这事情都是中间人经手的,那可是公家人,我哪敢过问这死人从哪里来。只不过给了几万块钱,算是赔偿和中间费。”郑树生胆子再大,也不敢明着去害人。

      郑如松没有说话,他盯着郑树生和那个风水先生。郑树生脸上稍微恢复一些气色,汗珠也开始收敛,他显然没有必要去扯谎;至于那个风水先生,他神色稍稍紧张,但看见主人家已经镇定下来,脸上自然也就装出一副轻松淡定的样子。

      郑如松明白,现在去追究谁对谁错,没有任何意义。他要的是安稳,只要村里安稳下来,其他的他都不会去深究。那些污糟的事情,是非曲直自然由老天爷去决断;他只管好人间的这点烟火事。

      “哎,老伯,你是何苦。害了树生和兄弟们。老爷保号。”郑如松说完,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他还是相当疑惑,这火葬土葬又有何区别,不都是一副棺材的事,难道死人真能复生?

      还是封建思想害死人。

      “树生大哥,你留人把这里收拾好,一切都要有模有样。明天我再上来看看,给老伯烧一炷香。”郑如松说完便往回走。

      “如松,真是谢谢,谢谢。”郑树生想着和郑如松握手言和,但郑如松并没有伸手,他转了身,示意众人这是一场误会,大家可以各自散去。

      夜,乌黑一片。山边吹来了一股又一股的凉风,山上的树木乘着风,拼命地摇曳着,晃动着;那树木乘风刮起了阵阵婆娑声,犹如在诉说着刚刚发生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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