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行途将半

3、第一章 野 火（续2）

　　第四节

　　中秋已过，今年的第一股冷空气如期而至——虽然它还很孱弱，只是提醒了人们在清晨和傍晚时分多添加一件薄衣，以防着凉。人们的心情就像此时的天气，秋高气爽，心花怒放。没有了酷暑的肆虐，傍晚的县城比起夏天要热闹多了，路上车水马龙，到处人山人海，大家都把生活的激情与活力攒在此时释放。

　　阿华也是其中的一员。比起前段时间的各种窘迫，现在正是释放自己的时候。那个大院整改工程已经接近尾声，这边和县城建办也打得火热，各路人马都和自己有了交集，自己不说是主角吧，但起码也不再是跑龙套的角色。人生正处于跃迁阶段的那种得意和骄傲，已经满满地写在阿华的脸上。

　　当然，阿华的骨子里还是冷静的，他知道最近自己的小团队有了不少动向，菜贩生意也到了需要做个了断转型的时候。所以，他决定了一些事情，在今晚召集了大家，算是对前一段时间所有工作的总结，也是给后续的业务开头，还考虑了人事的安排，承前启后，给自己和大家一个交代。

　　阿华把地点定在华侨宾馆中餐厅的一个包房内，时间正是晚饭点。这就是阿华的大气和豪放，要知道那个年代的县城，谁要能去一次华侨宾馆吃上美美的一顿，那可是能说上三五年的谈资，彷佛自己也是见证了某种风云的人物。应该说，在里子和面子上，阿华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没亏待过自己人。这也是他做人做事最突出的口碑之一。

　　晚饭点到，大家陆陆续续的全部到齐了。这个叫如意的包间，真是如其名，光看上去就令人称心如意：打开那厚重的深棕色对开式木质房门，迎面就是进深达十米之多、宽约九米余的大包间；地面上铺满了仿羊毛质地带牡丹图案的纤维地毯，走上去脚底的末端神经立刻就能感受到一种带着毛茸微醺、温润细腻的厚重感；天花上装了一座挂满水晶装饰的灯饰，上面发出的暖色光线彷佛是给地上的地毯匀上一层金色蜜糖；墙面四角都有仿罗马式的镶边装饰柱，柱上面还雕刻着白马；大包间的一边是一套八件套的仿明清红木沙发，配茶桌和茶具，还有一台彩电和录像机；另一边则是一个枣红色圆形实木大餐桌，配上十二把枣红色高背实木餐椅，在沙发和餐桌之间还配有一个折叠屏风，屏风上画着莲花池和锦鲤。大家对这里面的装修和设施感到震惊和好奇，震惊的是，这里面的东西，和香港电影里面的大饭店一模一样；好奇的是，在这里吃饭估计得花上不少钱，三百或五百？还是壹仟？各人带着各自的疑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好奇地眼光不停地打量着周围地一切。

　　“你好，服务员同志，我要一只白切鸡，一条清蒸桂鱼，一斤半白灼海虾，五只姜葱花蟹，一份卤水拼盘，一份葱焖牛腩，一份羊肉汤煲，一份什锦青菜，一份面线和一锅米饭。对了，还要六支啤酒和两大瓶可口可乐，我的兄弟们爱喝这些饮料。谢谢了，这么多菜要写，麻烦你。“阿华作为常客，和这里的招待人员十分熟络，点菜是不看菜谱就念出菜名的，而且出手大方一气呵成。他一向彬彬有礼，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来自附近农村的编外招待员，阿华也是以礼待人，又因为和干部们走得比较近，最近的语言口气也模仿了不少，用词也正式了许多，各种爆粗已经慢慢在他的嘴里消失了。

　　“哥，你点这么多吗？“阿华的弟弟阿明光听着菜名，就已经开始咽了咽口水，这些菜他只是听说过但没吃过，想到今天居然能一次就饕餮饱餐，他有一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都辛苦大家那么久，这次就当福利吧。“阿华并不觉得这是浪费，相反，他觉得让大家开心和满意，才是本次聚餐的首要目的。

　　“对了，正哥、丰哥，你们阿母的腰伤好一点没有？上次那些进口的膏药好用吗？我准备再弄一些给你们呢？“阿正和阿丰的年纪都比阿华大些，阿华看到他们哥俩，也会给三分面子，能帮的也帮。

　　“阿华，真是谢谢你了，那药真的好啊，我阿母的腰好多了。“两兄弟一脸受宠若惊，想不到人前的华老板还记得这事。

　　“哎，阿文，你在学校怎样啊？有没有找到女朋友啊？本来这顿饭是前几天就要吃的，大家就是为了等你才改在周末。“阿华听完两兄弟的回话，点了点头，然后开始”数落“起阿文。

　　“回老大的话，日子不好过啊，毕竟学校不比外面，整天就是读书写作业了。“阿文初中后辍学，目前托了关系上了高一正在拼命补课，这段时间也不能给阿华打下手。

　　“我和你说，好好读下去吧。要不你阿爸就要来打我了，哈哈。“阿华和阿文关系一直不错，说话随意了许多。

　　“对了，阿勇，你也要考虑一下你将来要干什么了。是继续出来跟着我还是找个地方学手艺还是怎样，你要想一想了，你是家里的老大。我表姨把你交给我，我也要对她负起这个责任。“阿华一样很照顾阿勇，阿勇的母亲张姑子是阿华母亲的表妹。他这个远亲表弟老实木讷，勤恳耿直，虽然脑筋不怎么灵活，但人还是很实在，这点上看，阿华对他也是有责任的。

　　面对阿华的建议，阿勇一时也答不上来。毕竟自家的经济环境摆在那里，父亲刚去世，只靠母亲一个人下田和干手工活，哪怕时不时有两边的亲戚接济，但总归不是一回事。阿勇此时的想法还是继续出来跟着表哥的，但他害怕阿华不要他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回话，只好闷着拿起茶水一干而尽。

　　看到阿勇的这番表现，阿华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他能够理解阿勇的苦衷。

　　这时，招待员开始一一上菜、上酒，不一会，那光看菜名就觉得美味无比的菜肴就摆满了桌面，随着阿华的一声“吃饭“，大家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下手，一顿风卷残云后大家都满腹饱食，场面有些许的狼狈和不堪。有的人喝着啤酒，有的人还找招待员要多几罐可口可乐。大家都互相敬酒敬茶，场面热闹喧哗，阿文和阿明两个打开电视机放录像看演唱会，努力的模仿电视里的歌星，用蹩脚的粤语边唱边跳。

　　看着大家兴头已过，阿华觉得时机成熟了，是时候给他们讲一讲将来的打算。

　　“好啦好啦。大家都过来坐下，我有事要宣布。“阿华说着，指着指墙上的钟表。华侨宾馆可是正规的大饭店，九点就正式收工，熟客可以呆到十点，但必须提前买单然后自己照顾自己。而现在，已经八点半了，他们已经坐进来三小时整了。

　　看着大家随意围绕着自己落座，阿华也轻悠悠地泡起工夫茶，给每个人的茶杯都满上，并让招待员上了些水果和小吃。他环视大家一眼，发现大家都正视着自己，时刻等待着他的指令。

　　“你们不用那么紧张嘛。“阿华第一句话很显客套。大家心里清楚，今天这顿饭不简单，肯定是有大事要发生。

　　“其实呢，今天请大家来，一是为了感谢大家这两年来的支持；二呢，也是想和大家谈谈大家的意见和想法，我也有我的打算。“阿华呷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眼睛盯着茶壶里冒泡的水，心思却完全在各人的身上。

　　“大哥有什么想法啊？我们都听你说！“显然，在此之前，阿华是没有和阿明这位亲弟弟通过气的，阿明不知道阿华的真正用心，以为就是一顿饭的事情。

　　“不不不，今天我的想法，是要听听大家的意见。我们的青菜生意做到现在，大家有什么看法？对于其他的生意，有没有看法？你们有没有自己的打算？“显然，阿华不想去接亲弟弟的茬，直奔自己的主题。

　　“我先来。接下来我肯定不能经常来了，大家也知道，我阿爸看我看得紧。怎么说我也要把书读下去，为了家里嘛。当然了，阿华哥你放心，你有事要我帮忙，一句话就行。“阿文一马当先，这话说的很江湖，也很直接。

　　“嗯，我也觉得你应该去读书，好歹读到高中毕业嘛。我们这几个人，就你是个读书的样子。你阿爸，你阿姐，都是读书人的样子。我这里没你什么事，我就要好好读书，回头再来一起做大生意。你有什么困难，缺钱了，不要总给家里要，找我就行。“阿华笃定，阿文是能读书会读书的苗子，将来说不定是自己的军师，对于回校上学这事，阿华是支持的。

　　“正哥，丰哥，你们两人的想法呢？“阿华接下来直接面对阿正、阿丰两兄弟，他们可以说是阿华的铁杆。

　　“阿华，我们年纪不小了，什么读书之类的就不说了，能读书，我们会出来打工吗？村里面我们也不回去了，家里的水田就那么一点，承包山地的事我们也不敢想。我们还是觉得，如果可以，就跟你继续干下去。哪怕去做水泥工、管道工，我们也可以，力气我们有的是。“阿正作为大哥，直接就把话挑明了，这辈子铁定跟着阿华干下去。

　　“嗯，是这个道理。你们两位老哥年纪也不小了，该想想怎么赚多点然后成家了。你们跟着我没问题，都是兄弟，不会让你们吃亏的。“阿华想起两人以往的卖力，觉得留在身边也是有大益处，自己也铁定不会亏待他们。

　　“阿勇，你呢？你接下来想做呢？“阿勇其实是阿华最不放心的一个，他过于木讷，不愿去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让阿华多少觉得一筹莫展。

　　“我不知道，我不想知道。“阿勇倒是干脆，或许这也是他的真心话。自从父亲走了以后，他就觉得自己矮人一等，自卑和怯弱彷佛已经成为自己身上的咒语似的，时刻在扼杀自己的任何想法及勇气。

　　“嗯……，那你还是想想。“阿华不觉得生气，但多少有点懊恼。他觉得如果阿勇就这么沉沦下去，那表姨一家这辈子就真没期盼了。他希望自己安排一点时间给阿勇做做工作；人不怕没事做，最怕的是没有方向和目标，阿华觉得阿勇现在就是这么个状况。

　　“我今天把大家请来，一来是想听听大家的打算，二来呢，是把自己生意上的事情和决定给大家交代一下，也算给大家汇报工作吧。“阿华开始把自己的盘算一一道来。

　　“大家也知道，现在的行情不比以往。以前呢，进城卖菜的人不多，我们是抢了头彩，把这个生意给悄悄做大起来。往前大家也知道，一斤青菜，再怎么不行，我们也可以赚一两毛，现在嘛，呵，能保本然后赚上一毛，那已经是老爷保号了。大家说是不是？正哥，你说说，你今年到现在，和丰哥去乡下收菜，是不是见到很多和我们一样的贩子呢？”阿华一边说一边给各人沏茶。

　　“那不是嘛。隔壁村的那个大头强，还有东边镇的那些老头子，都跟着我和阿丰的后面去收菜。现在成本高了，连雇车的价钱也提了不少，还有啊，县里的菜贩子也变精了，原来很多人都从我们这里买，现在也会去农贸批发市场去问行情，去比价，还要挑挑拣拣。这生意，真的难了。”听得出来，阿正这个总结是很用功的，他和阿丰除了卖力气之外，也在努力学习如何思考。

　　“哎，上次和我们打架的那个阿豪，听说哦，只是听说，他和他家里人把自己村里的菜农都给承包起来了，让菜农根据他们的要求去种菜。比如通心菜，要种多长时间，长多高，收菜时要怎么包扎，运菜的时候要给菜叶子打水，他们都教会农民。所以，人家的菜质量好价钱也比我们便宜一些，就是人家的摊位不如我们，生意没那么好罢了，但现在他家也是越做越好了。上个月，我就知道，县里的副食品厂找到他们，要采购他们的菜去加工呢。”阿明也发表了自己的观点，显然，阿华下面的这些人，都称得上强将手下无弱兵，哪怕是阿明这样的小痞。

　　“我觉得，阿华哥，我们真的不能再这么做下去了。你现在都和县委大院里的称兄道弟了，你再干这个就不妥了。大家都叫你“卖菜华”，我是说，你应该去做大生意，能成百万富翁那种。“阿文开窍了，知道阿华之前只是把卖菜做幌子，赚点钱，然后投资在大院里。

　　“哈，我要是成了百万富翁，你们不也得成百万了。“阿华自嘲，他当然知道阿文已经看破自己之前的想法和操作，只是阿文还没完全点破而已。

　　“你们想说的，也是我想说的。这个卖菜的生意，确实没什么可以赚大钱的可能了。行情不行，对手也多，而且个个都是高手。已经没赚头，那么我们可以放一放。“阿华一边说一边把刚冒泡的开水倒进茶壶里泡茶。

　　“当然了，也不是说完全不干这个。大家想想，这几年，县里的，镇里的，哪怕是我们那个穷乡里，还不是日子越过越好。我看了看，想了想，其实在吃这方面，我们还是可以下一下功夫，从其他方面入手赚钱。“阿华晓得，民以食为天，这一个”吃“字，可是天下第一的头等大事，生活富裕了，人们对”吃“的要求只会是一路高开。

　　“我是这么想的，我说出来，大家听听，给点意见。“阿华开始描绘他的宏图大计。

　　“第一，大家也知道，我这一年多以来运气不错，通过卖菜和县委大院里的人混了个脸熟。这年代人家不嫌弃我这个乡下人，也愿意帮我说话，说实话，我感到很幸运。接下来，我自己个人是不可能再跑回去做青菜的生意，这个，阿文的话是对的。我目前已经开始往承包工程的方向走。大家也知道，之前县委大院那个装修工程，我是和我家表伯一起做的，这里面没大家什么事。那是因为我自己也是第一次做这种生意，实话说也是怕，没有本钱也没有实力，只能说一边干一边学，大部分钱也给别人赚了。这个，我不觉得吃亏，毕竟能够做上这种生意我阿华这辈子就已经很自足了，也学了不少新的东西，认识了不少人，算是为走接下来的路打了基础嘛。嗯，就是这个道理。现在呢，机会来了，大家也知道，县里有钱了，开始要修这修那，要建这个桥建那个楼。从现在开始，我能够在大院朋友的帮助下承包一些工程了，比如那个县城的学校医院招待所这些危楼翻新工程，政府住房的水电翻新工程和外墙门窗翻新工程这些的。所以，我也希望，你们能够留下来帮我一个忙，大家把这盘新的生意做大，赚大钱。“阿华眼神很笃定，他坚信自己一定能够分是食到这一瓢美羹。

　　“第二呢，就是这个菜生意的问题。准确一点，我想应该是“吃”的生意。我把卖菜赚来的钱，一部分用来打通关系，又吃又送；另一部分呢，则是在农贸市场那里买了两个门面，这个事，正哥、丰哥你们俩也是知道的；还有就是在县城人民路的边上，离县政府三四百米的地方租了一个临街的大开间门面，大概算下来有一千平，这个之前没和大家说，也是因为没机会吧，现在趁这次大家都在，把这个说出来，也算是个交代吧。我接下来的想法，就是把卖菜这个生意做成“卖吃的”生意。简单的说，就是搞一个菜市场，人民路周边没有农贸市场，也没有日杂店，我就想，对，就像香港电视里的那些地方，叫什么的……嗯，超市。嗯，就那种。人来了，可以买菜买肉买鱼，还可以买油盐酱醋这些，顺带把卫生厨房用品这些也一起买。总之啦，就是一个大的市场。我还想这个市场不能和现在的农贸一样乱糟糟臭烘烘的，一定要做一点装修，装灯泡，还有，我和村里的强哥说定了，到时候定了几台空调，也装上，你们想想啊，这么个地方，有空调有灯光，大家一定喜欢一定会来。“阿华给大家描绘了一个关于超市的美好未来，虽然他并不了解超市的实际运营模式。

　　“嗯，嗯，哥，好是好，但，会不会菜比别人贵太多？“阿明抢先表达自己的疑问，别看他年纪小，但人肯动脑、灵活，发问确实有道理。

　　“是啊，现在明显我们的进价比别人高，再搞这么一个市场，还要花租金、水电费这些，那这菜，要卖多贵啊。有没有人买都是问题。“阿丰显然也发现这里面的弊端。

　　“阿华哥，我说你不如直接做批发得了，接下来直接就做工程去。我也听说，我们镇上的中学、小学还有卫生院，都要搞工程，这里面肯定是大生意。”阿文也觉得不解，毕竟那年代，有谁愿意多花钱去超市买个青菜。

　　“哈哈哈，我说你们呐，嘿。”阿华见大家议论纷纷，无奈的叹了叹气。

　　“知道我所租的铺面是人民路这地方的什么位置吗？”阿华给大家出了一道问题。

　　“不就是县政府斜对面那块，县供销社的门面嘛。”弟弟阿明没好气地说。

　　“除了这，你们还知道什么吗，懂什么吗？”阿华笑了笑，也不直接揭开谜底。

　　众人一脸茫然，面面相觑。大家只知道这个地方是县供销社的，都是原来卖土特产或五金产品的，属于公家的地盘，平时生意也就一般般。土特产本地人不怎么喜欢，五金产品则满大街小巷的私人店铺都有，谁也不稀罕这些国营店的老产品，价格高、样式少，连这次县委大院的装修工程，施工队也不在这里进货。换句话说，这个地方，应该是早就被老百姓遗忘的，苟延残存的。

　　“喏，我好像之前晚上经过那里，那里晚上供销社一下班，就很热闹了。有很多小商贩来卖东西，比如说一些衣服啊、鞋子啊，还有农村的手工；还有卖吃的，炒粿条、炒田螺、煮鱼头粥，都有哦。很多人来吃夜宵和买东西的。“阿文好像知道了些什么，他觉得以阿华的商业头脑，不会那么容易犯错。

　　“我说嘛，我们这群人，就你文化水平最高，脑子最好，知道的最多。“阿华这回瞪大眼睛看着阿文，知道这小子孺子可教也。

　　大家似乎回过味来，一阵唏嘘。原来秘密就在这晚上。

　　“但你们只知道这一点，其他的，嘿。”阿华端起茶杯又细细地啐了一口，卖起了另一个关子。

　　“阿华，我们跟着你就是了。”阿正很沉稳，他认为阿华认定的，大概率也不会有错，跟着干就是了。他的话基本也是代表了大家的态度。

　　“就等正哥你这句，好。”阿华“嗖”的一下站起来，环视着身边这几个跟着自己打江山的小伙伴，彷佛将军在沙场上检阅自己的士兵。

　　“我来做下一步的安排。正哥，你带着阿勇跟我去供销社的门面帮忙，我确定了这个地方，需要做简单的装修，还要和上家建立关系，将来要供货给我们的这个市场。丰哥带着阿明，去建材市场摸摸行情，比如五金、电缆、木材这些，我会给你们一个清单，你们对照着找就是了。现在看来，我们要一个多月的时间来办这些事情，大家加油，争取干完！今天到此结束，散会！”阿华正式下达指令。

　　“好！”众人的士气在这一刻被完全点燃。

　　“哎哎，大家等等。”阿华见大家都要散开，忽然记起今天的另一件大事。

　　“还有事？”众人疑惑不解。
　　“嗯，这是给大家的，这段时间的辛苦费。”阿华淡淡地说了一句分量极重的话。

　　话毕，他从身边的一个皮袋子里掏出一沓红包，每个里面都是鼓鼓囊囊的钞票。在众人的一片惊喜和兴奋的目光中，阿华亲手把一个个红包交到大家的手中；然后，轻盈地转身，悠悠地走出包间，不留下一片迟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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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阿华的第一次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