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对战进行时》一张渔网

42、第 42 章

　　清水拓真只是一时气急，加上本来身体就不好，所以晕了一段时间。不久，清水氏的掌门人苏醒，重回政坛。在他的铁血手腕之下，关于清水氏的各种负面言论销声匿迹。
　　见清水拓真清醒，诸伏浸月跟他简单说明了一下当下的情况，就准备告辞回家。
　　他已经出来很久了，再不回去会让那几个诸伏担心的。而且政治上的东西和清水氏的内幕，他一个姓“诸伏”的外人还是避嫌比较好。
　　清水悠人送他出门。临分别前，沉默地拥抱了他。他似是轻吐一口气，虽然脊背仍然挺拔，但诸伏浸月能感觉到，掌下的肌肉相较于之前，已经放松了不少。
　　少年拍拍伏在自己肩膀上那头大型犬的后背，叹息一声：“别担心，相信你父亲。”
　　清水氏的掌门人清水拓真起于微末，从底层一路摸爬滚打做到了外务大臣。他的手段外柔内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政客。诸伏浸月知道，只要他醒来，清水氏这边的后续事宜就不用他管了。于是他干净利落地抽身离开，准备直接等清水拓真先生带飞。
　　这次清水氏失去了一个孩子，但因为清水阳太本人并不参与清水氏在政治方面的工作，所以总体来说，他的死亡对□□势影响不大。不过他死亡的方式过于惨烈，后续在舆论上可能会有些影响。
　　当然，我都能想到，在政坛摸爬滚打了大半生的清水拓真自然也能想到。清水氏的智囊团可不是摆设，轮不到我操心。
　　只是啊，虽然理智反复诉说着“不必在意”、“不是重点”，但那毕竟是实打实地相处过的人。诸伏浸月只是习惯了死别，但他无法漠视身边人的离去。
　　不像明皇，她永远不会在人前表露出来任何不应该存在的软弱的情绪。在这点上，我始终不如她……
　　诸伏浸月咽下喉间不知从何而来的堵塞，将一切莫名的情绪压了下去，免得影响到身上的另一个人。他知道，在清水阳太的事情上，这个只会比自己更悲伤。
　　算了，不想了。少年晃晃头：他从大前天晚上起就睡眠不足，之后又接过了清水氏临时挑大梁的责任。在这三天中，他基本没合过眼，而且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用脑频率。现在见到有人接手后续了，他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念头就是回家好好睡一觉。
　　清水氏转了两次车，将诸伏浸月完完整整地送回了诸伏家。他握上了熟悉的门把手，在肌肉记忆的作用下开门、洗漱、和其他几个诸伏打招呼……最后把自己扔到柔软的大床上。
　　在温暖的被褥的包围下，他原本还勉强保持着清醒的大脑混沌了起来，意识也逐渐陷入黑暗。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隐约听到了一道尽力放轻的脚步声。
　　少年露在枕头外的耳朵动了动：大一点的那个小诸伏？
　　不是敌人。
　　可能是刚从医院离开不久，他的思维不可避免地尚未从清水氏的相关事宜中抽离。
　　临走前，经过犹豫，他还是选择把他推理出的那份录像带中的所有有效信息，包括他怀疑清水阳太破碎尸身的几个所在地，一一写在纸上，交给了清水悠人。
　　“等你父亲身体好一点再给他。”
　　原本的清水悠人身上虽然带了不少偏执，也许还有不易察觉的傲气，但总体而言，他的灵魂底色更偏向于透亮的白水晶。能把一个性格中带着偏执的小孩养成那么一副天真傻狗样，想来他的家人们很爱他。从清水悠人的样子可以大致推知，清水拓真和清水夫人很爱他们的孩子。
　　如果有可能，还是让他们尽量不要直面那个画面吧……
　　诸伏浸月隐隐约约地意识到旁边有人正在尽量轻地挪动他的身体，将他完完整整地塞进被子里。他把脸往珊瑚绒的枕头里埋了埋，没去管发顶那只温暖的手，呼吸逐渐均匀起来。
　　如果有一天，那个黑手党将手伸向了诸伏家，我该怎么办呢？
　　他的脑海中出现了清水悠人那双茶金色的眼，那里面已然燃起了血色的火焰。
　　——
　　之后，报纸上多出了惨烈的绑架案的报道，公民中又兴起了一股对“无能的警察”的声讨。虽然这次诸伏浸月并没身在局中，但他也能猜到，清水氏在之前松田丈太郎那场舆论风波中得到的成果，应该被吃掉了不少。
　　不过通过网络和报纸上的舆论分析，诸伏浸月能看出来，清水氏下场引导了。绑架案主角的相关信息被保护得很好，甚至一切相关信息都不太清晰。
　　明明已经下场了，只要公布加上适当的操作，就能减少损失甚至更进一步的。但现在这样，警视厅方面承担了沉重的舆论压力，对清水氏的整体发展没有半点好处。
　　值得吗？只是为了不让人打扰亡者的安宁，付出这些，值得吗？
　　但如果他们选择了利益至上的处理方式，诸伏浸月不知道自己日后还如何与清水氏相处。不过清水拓真一个标准的政客会做出这种选择……少年抿了抿有些干裂的唇，垂下眼眸：我确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多么矫情而软弱。她是这么教导你的吗？
　　诸伏浸月捏捏鼻梁，将上涌的情绪重新压下去。
　　他回到诸伏家后，自觉地退出清水氏的内部事务。本来诸伏浸月只打算躺平等着拿封口费，但是在之后的某个深夜，清水拓真秘密来访。
　　那是一个饭后的夜晚，屋内还残留着温暖的米香。楼下五个诸伏正在客厅里一起看电视，进行普通的亲子活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经过外守一的事，诸伏家对深夜响起的敲门声有了些心理阴影。只是这次还没等他们反应，就听门外自报家门。
　　“清水氏前来拜访。”
　　诸伏景光作为最小的也是腿脚最灵活的孩子，自然而然地跑去开门。诸伏浸月由于身体还在大病一场的边缘摇摇欲坠，加上他本以为是清水夫人来访，所以动作慢了些许。
　　清水夫人性格温和，有城府但不多，还挺好打交道的。他这么想着，只是一开门，门外站着的那个经常出现在电视上的老人让他猝不及防地受到了冲击。
　　那是位头发略有花白的中年人。他通体贵气，每一根发丝都服服帖帖地呆在它应在的地方。他的身后隐着无数保镖，虽然扶着一根手杖，但身形丝毫不见佝偻。单从外表上来看，仿佛与诸伏知重同龄。
　　但诸伏浸月知道，这个人长子的年纪都快有自家父亲大了。
　　虽然久居高位，但此时他看上去却没什么傲气。见开门的是年纪最小的诸伏景光，他特意蹲了下来，言辞温和。
　　“你是诸伏家的小儿子？我是清水拓真，今夜突然来访，是想找一下诸伏家的次子，诸伏浸月。”
　　他伸手摸了摸景光的脑袋：“你和你二哥长得很像，好孩子。”
　　不过没等他与景光进一步交谈，诸伏浸月就三步作并两步直接冲了过来。他动了动身体，尽量自然地把自家弟弟拉到身后。
　　清水拓真可不是个好相与的，那是位标准的政客。景光虽然挺聪明，但受限于年龄和眼界，现在的他可没法和这头老狐狸相比。虽然清水拓真在清水阳太的案子中的作为超乎他预料，但那是对他自己的孩子。
　　诸伏浸月毫不怀疑一个能稳稳当当地坐上外务大臣之位的人的危险性。
　　见清水拓真进了门，他身后的保镖们本来也想跟着进去贴身保护。但清水拓真一抬手，制止了他们的行为。
　　“不必。”
　　此刻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者身份不简单了，更何况诸伏家没一个蠢人。顶着其他诸伏担忧的视线，诸伏浸月硬着头皮把这尊大佛请进了二楼书房。他关上门，转过身，迎上了清水拓真骤然变得锐利起来的眼神。
　　“别这么看我清水先生。”面色苍白的少年打了个哈欠，“我比较希望直接拿封口费。”
　　“我跟您夫人提过，我可以是限定期的清水，事后给封口费就行。”
　　寥寥数语间，他尽力地塑造出了一个讨厌麻烦、贪图财物，试图与清水氏撇清关系的追求安稳的普通人形象。讨厌麻烦意味着无所求，贪图财物象征着好控制。不管他到底是不是真的这么想，但诸伏浸月已经借此表露出了自己的态度。
　　如果清水拓真只为封口而来，他此时应该顺坡下驴直接递出支票，省得两人再反反复复打太极。夜深了，诸伏浸月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打扰到其他诸伏的休息。
　　少年推过一杯热牛奶作为招待，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他这具原始数据的身体本就先天不足，之前再熬大夜费心力，他还认床睡不好，所以哪怕已经回家睡了好长一段时间也没缓过来。诸伏浸月现在的身体状况不支持他接着和顶尖政客玩脑子，所以他选择单刀直入。
　　清水拓真定定地看了他一会，似乎在审视他这个人。
　　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诸伏浸月快要睡着，就听对面的人沉声道：“深夜叨扰，感谢你之前对清水氏施以援手。”
　　“清水拓真承诺，清水氏会尽最大努力支持你，待遇和悠人等同。”
　　他看出了诸伏浸月的疲惫，没有多留，似乎只是过来实地看一眼儿子的朋友。但在诸伏浸月送他出门时，他低声说道：“悠人就拜托你了。”
　　“他是我的朋友。”诸伏浸月又打了个带着泪花的哈欠。
　　“您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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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清水爸爸大概是那种看上去温和的笑面虎（比划）
我这里写的几对夫妇都有他们自己的背景故事。诸伏爸爸妈妈比较像那种女o装a男a装o，松田那边大概是猛虎与娇花，然后清水夫妇这边，属于那种穷小子龙傲天和他唯一的大小姐。
不知道往哪插他们的故事，但其实我还挺喜欢他们的背景故事的。尤其是松田。
要打比方的话，这个事件算对战前深海下潜藏的引线。这篇文的名字可是“柯学对战进行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