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对战进行时》一张渔网

4、第 4 章

　　日本那边有两个小孩渐渐睡下，而同一时间的美国，在不可见的视角下，有一枚几乎被同化了的齿轮发生了变化。
　　它本来是极傲慢极暴烈的流动金属，却被不知名的力量硬生生扭成了齿轮的模样。
　　而现在，在外来那颗银白流星的作用下，这枚“齿轮”的内部发生了未知的变化。
　　底特律的废弃厂房里，有三个年轻人正在休整。
　　金发的少年正端着枪警戒着有可能赶来的追兵。而他身后的垫子上，纤细的少女正把脸深深埋进银发少年的怀中，掌中还紧紧攥着他的衣摆。
　　她浓密的卷发凌乱地散落在少年的大腿上、外套上、苍白的手腕上……宛如漆黑的海藻。它本应紧紧地缠绕在猎物身上，但又因某些原因，只是松松地环住目标，仿佛被挣脱开来也没关系。
　　银发少年穿着的黑色的风衣外套与少女白皙的指尖相映，即黑白分明，又和谐共生。见怀中人的手指越发用力，几乎要把衣摆攥破，少年垂下幽绿的眸，将自己的手覆上去，稍稍用力掰开她的手，但不是撇开，而是把她的手环入自己掌心，免得她弄伤自己。
　　见状，金发的尼基塔默默移开了目光。
　　这两位之间的氛围真是让人插不进去……眼睛疼。
　　对于刚结束没多久的激烈战斗，他现在想起来还有些后怕。
　　——
　　组织总是喜欢三人小队的配置，具体用意大家心知肚明。在黑暗中摸爬滚打的小狼崽子们一般没什么团队合作的意识，但很多时候，团队合作是必要的。良好的团队合作能给组织带来更大的利益，所以为了培养默契，组织上层会特意安排团队任务给看好的小队。
　　此时尼基塔有些忐忑，因为即将和他组队的是上一届的综合第一与第二。
　　尼基塔是从组织各地的孤儿院中，踩着同龄人尸骨一步步爬上来的“半成品”。但他们是正式成员的肉盾候补，也是代号成员们用于取乐的玩意。虽说如此，在尼基塔这些“半成品”中，一直流传着这两位的传说。
　　因为他们也曾经是“半成品”。
　　传闻他们自开始训练起，就一直保持着第一与第二的位置，从未变动。据说他们是一对死敌，如果他们俩执行同一个任务，总会两败俱伤地回来。而且这俩人疯起来敌我不分，截止到现在，已经干掉了三个队友。据教官所言，这两位离代号也就是一个大型任务的差距。
　　‘代号成员……真是遥远的目标。’尼基塔在心底换了个躺平的姿势：‘我才刚拿到正式成员的称呼，这就挺好了，不愁吃不愁穿。至于代号成员这种……还是留给大佬们内卷去吧。不过……’
　　金发少年站在办公室一角，悄悄观察：‘年纪最大、坐在办公桌后面的是朗姆。另外两个眼神打架的，应该就是自己这次的队友了？一个银发的男生，一个黑卷发的女生，哪个是传说中的第一？’
　　他很快就给出了自己的猜测：‘男女身体条件上差距还是挺大的……应该是那个男生？’
　　“你们这次的任务是刺杀底特律首席财务长官——约翰·布莱克。”今天的朗姆是普通中年男子的样子。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中隐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像是一条急切地追求利益与血腥的鬣狗。
　　他把任务资料拍在桌上，示意这三个少年翻看：“仍然是那个目标：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对上朗姆阴戾的眼神，十二岁的尼基塔有些害怕，但是还是勉强定住了心神。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转为隐晦地观察那个卷发女孩。只见她安静地翻阅着那沓纸张，手指极稳，似是完全没被影响到。
　　尼基塔有些惊讶：‘她居然毫无动摇吗？那可是组织二把手朗姆！’
　　女孩沉默地看完资料，抬首扬起明艳的笑：“约翰先生是很重要，但是他还不值得朗姆先生特意叮嘱。所以，这个任务有隐情？”
　　朗姆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之色：“组织在美国其他地区还有行动，但是你们目前的权限还不够。”
　　男人警告道，“也不要想着去打听。以你和02的能力，不出意外的话，这次任务成功结束就能看到档案了。”
　　“别让我失望啊，01。”朗姆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勉励。此刻，他看上去是个十分友善的前辈，对后辈抱有殷切的期待。
　　——
　　“在一起工作之前先互通一下姓名吧？”走出朗姆办公室后，代号01的女孩伸了个懒腰，并轻车熟路地在组织内部的训练场找了个密封包间。
　　02没有提出异议，只是出了那扇门后，他和01之间的氛围仿佛就有了微妙的变化。
　　尼基塔收回视线：‘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学会闭嘴，这是组织里必备的生存智慧。
　　“我的名字是唐昭宁，旁边这位是我的老搭档，黑泽阵。你的话可以叫我阿宁。”黑色及腰卷发的漂亮女孩往沙发中一窝，发出了一声舒适的喟叹：“阿阵你也说两句啦，虽然我不介意做你的喉舌，但是至少跟新人说两句？这次任务搞不好要翻车的哦～”
　　忽略她言语中的内容，此刻她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懒散少女，甚至看上去可以在咸鱼和躺姿方面和尼基塔交流交流。
　　银发绿瞳的少年冷冷开口：“黑泽阵，擅长狙击。”说到这，他隐隐瞥了少女一眼：“她什么都会一点……至于具体是什么，你用不着知道。”
　　说到最后，他竟好像带有一种微妙的自豪感。
　　尼基塔有点惊讶，这两位的关系和传闻中的完全不一样。这也和他之前的猜测不谋而合。他低下头，不敢多看。
　　涉世未深的金色小卷毛惴惴开口：“我……我是尼基塔，来自圣彼得堡。不太擅长狙击，但是、但是我的近身格斗成绩很好！”
　　唐昭宁安抚他：“别紧张，我们现在是一个小队。你还有别的技能吗？”
　　少女眨眨眼，眼睫落下一片潋滟明光，轻薄桃花逐水流：“顺便说一句，你的眼睛很漂亮，会让我想起雅库茨克的冰川。”
　　“美丽，空洞，而脆弱。”少女的那双狭长的桃花眼微眯，眼中似是带着锋锐的寒光：“你是这样吗？脆弱的、美丽的、无甚价值的？”
　　她的声音清亮而甜美，但是尼基塔从中隐约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
　　少年咽了口口水。室内的气氛逐渐压抑，他察觉到了危险的前奏。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在对面的两头野兽即将不耐烦时，他终于想到了！
　　“我还会开各种交通工具，以及制造炸弹和爆破建筑！还有我的收尾课成绩是满分，而且嘴很严！”
　　唐昭宁与黑泽阵对视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少女收敛气场，恢复人畜无害的样子，站起来开口：“合作愉快，尼基塔。”
　　见对面两个人气场转柔，尼基塔松了口气：‘这下不用担心被扔出去祭天了。所以原来前三个队友原来是因为嘴不严被搞掉的吗？！’
　　当天晚上，三个人在训练场简单了解一下彼此的能力，就一起乘飞机前往底特律了。降落后，三个人分别从三个出口离开机场。银发少年看着路标，好像在找路。他口中叼着一根烟，烟尾微动：“都到底特律了，你还不准备给新人解释一下任务？我看他好像没懂。”
　　“啊呀，阿阵你还真是心善呢。”少年披散长发下的耳麦里传来唐昭宁的声音。
　　少女含笑的声音透过电流一点点传到黑泽阵的耳朵里，仿佛她就在耳边说话：“我倒是觉得他猜到一部分了，只是不太确定。”
　　黑泽阵已经想象出她带着那股时真时假的一脸笑的样子，对着他漫不经心地开口道：“安啦，他会自己问的。这样效果也更好嘛。”
　　黑泽阵冷哼一声，加快脚步向着原定的集合地点走去。不管了，能问这一句已经耗尽了他对新人的怜悯。
　　跟唐昭宁出任务是一件不爽而又快乐的事。如果你听她的话，那就会感到非常的舒适。一环扣一环，行云流水，哪怕蹲点狙击都会有任务对象自己撞到枪口下。
　　这个女人总能算到一切。
　　对于不思进取的废物而言，听她指挥就够了。
　　黑泽阵讨厌被人操控，不过唐昭宁的控制欲没有让他感到不适。而且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也习惯了。
　　‘希望新人听话一点吧……’黑泽阵一边走一边想：‘不然他不介意再杀第四个队友。’
　　——
　　到集合地点后，尼基塔按捺不住发问：“我们的任务是什么？阿宁你之前跟朗姆讨论的隐情又是什么？”他心中有一股不祥的预感。
　　唐昭宁扬扬眉：“不用怀疑，就是你想的那样。”
　　一个底特律财务长官当然不值得朗姆亲自出手，但是如果是针对FBI的全美行动呢？组织需要FBI内部的钉子，也需要美国政坛高层的钉子。底特律作为汽车之城，每年为联邦政府贡献巨额税收，现任财务长官没少从中捞油水。
　　这可是个肥差。
　　如果现在在任者暴毙，会有无数贪婪的财狼滴着口水红着眼，前来争夺这块肥肉。美国政局也会进入一段时间的动荡期。
　　“这只是政坛方面的作用。”唐昭宁看看他俩：“别忘了，组织目前在FBI内部还没多少高层的钉子。”
　　“这个人的死亡如果用得好，足够给FBI的高层换一波血了。”少女言笑晏晏，仿佛在讨论的不是谁的生死，而是一条漂亮的裙子、或是一块美味的点心：“只是那就与我们无关了。我们的任务是：在最安全的时间，最安全的地点……”
　　此刻，少女如同舞台上的指挥家，为这位底特律财务长官定下了命运的终声：“在众目睽睽下，给他一场盛大的死亡。”
　　唐昭宁拍拍手：“好了朋友们，开始工作吧。时间紧迫。”
　　她没有明说的是，这个任务也是她和黑泽阵的代号考核。三人对此心照不宣，尼基塔在准备的时候也更加认真。要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这两位没能拿到代号，他毫不怀疑自己会步三位前任的后尘。
　　——
　　正午十一点，底特律。
　　正午的阳光公平地爱抚大地上的每一个人，对天台的三个黑衣人更是格外关照。好在今天有些微风，倒不至于太热。
　　通过组织的情报网，三人组顺利地绕开了目标先生的安保线。
　　抬头瞄了一眼刚离去的巡逻直升机，尼基塔用望远镜观察着下面的情况，有些感慨：“喂喂，这也太嚣张了吧……”他的蓝眼睛里闪烁着畏惧而又期待的光彩：“在正午十二点吗？看不出来阿宁你还挺有仪式感的。”
　　“当然要正午十二点，这是浪漫。午时问斩嘛～”唐昭宁在测算风速和风向的时候突然笑了出来。
　　见两个男生表情莫名其妙，她摆摆手，开口道：“你们准备好赶紧休息一会，人死了之后才是硬仗。等会那群FBI肯定要炸锅。”
　　黑泽阵脑子一转，明白过来。他默默看她一眼：‘别发癫，严肃点。’
　　在三人插科打诨间，时间很快就要到十二点了。
　　“尼基塔，倒计时。”
　　唐昭宁和黑泽阵同时坐在瞄准镜后，将枪口对准正在台上侃侃而谈的那个男子。男人虽然已至中年，但是很注意保养，从外表看起来完全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帅大叔。
　　唐昭宁将准星移到约翰先生的头部：“谁又能想到，他每年从底特律中能捞到一个亿的税收呢？”
　　“三。”
　　尼基塔有些发颤的声音响起。
　　‘这小孩心理素质不太行啊，要当长期队友用的话得好好调教调教。’
　　唐昭宁眼睛盯着瞄准镜，分神舔舔嘴里含着的口哨糖，柠檬味的。
　　“二。”
　　黑泽阵坐在瞄准镜前一动不动，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像。
　　“一！”
　　两声无限接近同步的枪响响起。台上正在向群众致意的约翰先生头上炸开一蓬血花，他身后的展台也以一点为中心突然倒塌，而正和他握手的那个大腹便便的市长先生胸前迅速渗出了大片大片的血迹。
　　下面的人群炸开了锅。他们尖叫着、吵嚷着、推攘着，纷纷想要快速离开现场，恐惧着有可能出现的第三发子弹。
　　“完美！”唐昭宁在瞄准镜后吹了声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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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两本都要重写，还要开第三本（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