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对战进行时》一张渔网

12、第 12 章

　　不过十分钟，这群自诩前辈的六年级学生就都躺在了地上。
　　我打不过万象城那群牲口，还打不过几个普通人类小孩吗？
　　江浸月抽出包里随身携带的湿巾，敛眉擦手。
　　三千界万族汇聚，各家都有点压箱底的功夫，更别提那些奋战在战斗最前沿的，精中取精的执法司与远征军。像江浸月这种先天不足，但还常驻一线带头冲锋的才是少数派。在一群体格强健的六边形战斗狂中，江浸月一个灵感点满的体弱脆皮一直非常显眼。
　　尤其旁边还有台享受战斗的暴力机器对比。
　　比起能单凭纯粹的□□力量撕裂敌人的‘明皇’，常常依靠计谋以巧取胜的‘月照’在不少同僚的眼中的定位，更倾向体弱的文职人员。
　　江浸月自己也承认这一点：在武学和战斗上，相较大多数同僚而言，他确实处于劣势。
　　不过啊……我的体弱是相对明皇那种牲口而言的。哪怕现在被封了灵力，也不是几个没经过特殊训练的普通小孩能搞定的。
　　他垂目看向地上装死的几个人类幼崽：“现在，前辈们没什么事了吧？”
　　“真是的……不打疼一点，不让霸凌者知道痛，他们又怎么会收手呢？”
　　他似是在自言自语。但貌似空无一人的小花坛自然没人会回应他的话。他抬头向教学楼上方某扇窗户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将擦完手的湿巾扔到了垃圾桶里。
　　江浸月没再停留。他摘下皮圈，重新回到散发状态。少年眉眼间一闪而逝的凌厉被层层上涌的柔和藏起，如利刃沉进深潭之中，锋芒再不外显。他抓起被放在一旁的书包，快步朝着国小二年级的教室走去。
　　不过他离去之前，似乎是把一包消毒湿巾忘在了小花园的石制长凳上。
　　已经超时十五分钟了，Moro怕不是要等急了？
　　而一旁的灌木丛里，有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正盯着他离去的背影。
　　眼角略微下垂，虹膜是深深的紫，又带着浅淡的灰。
　　——
　　一周后，景光照样被放心不下的兄长送到班级门口。
　　他有些无奈：我都这么大啦，没必要这么担心吧？你也该有自己的活动呀。
　　月亮应有他自己的职责，而不是绕着某一颗微星辰旋转，还为此特意收敛起自己的光芒。
　　找个机会跟他们谈一谈吧。他一边往座位走一边想着。
　　诸伏景光不是反感浸月哥跟着自己，也能理解两位哥哥对他的担心。但是，浸月哥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不能一直围着他转啊。
　　别以为他没发现，浸月哥总是会“无意中”从二年（a）班门口路过。
　　【悄悄观察.jpg】
　　诸伏景光自己倒是不在意被观察，倒不如说在完全陌生的环境中，总能从各种角落发现相对熟悉一点的人反而会让他更安心。但是根据他发现的频率算下来，诸伏浸月一天在学校的时间，除了学习就只剩观察诸伏景光了。
　　他为此感到有些不安：这样真的好吗？
　　不过哪怕要找浸月哥谈谈，也得循序渐进。
　　据高明哥观察，最近浸月哥好像有真正融入我们家的意向，而非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的过客。当然，高明哥说他自己还没意识到。
　　可不能把他吓走。
　　诸伏景光微微抿起嘴角，将思维收束回来，掏出书本纸笔，准备开始一天的课业。
　　两个哥哥的成绩在同龄人中都是数一数二的优异，作为弟弟的我也不能太落后呀。
　　不过他刚落座，桌子前就多了个穿着校服的身影。
　　一抬头，他对上了一个金发混血儿的眼睛。
　　他的肤色比别人略深，五官精致可爱，眼睛则是少见的紫灰色。
　　这个同学看上去不太习惯和别人搭话，不过还是磕磕绊绊地问了出来：“诸伏景光是吗？请问，刚刚送你来的那个人是谁？”
　　语气僵硬，神色严肃。从外表上看，很可能会被不知情的人误会成挑衅。
　　但诸伏景光的直觉告诉他这个人没有恶意，只是表现有些奇怪。
　　诸伏景光知道这个小男孩是自己的同班同学，毕竟他那一身与众不同的小麦色皮肤在同学们中确实无比显眼。再加上属于混血儿的姣好容貌和水晶般的眼睛，虽然才到新班级不久，但是诸伏景光已经能隐隐察觉出新同学们对这个“异类”的排斥。
　　不过那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他们排斥他，我就一定要排斥他吗？
　　从小跟着大哥读史，又被天外来客潜移默化了些许的诸伏景光，骨子里的小叛逆悄然而生。
　　他看向眼前男孩微微闪动，但不掩澄澈的眼睛。
　　我还蛮喜欢他的。诸伏景光心想。
　　他眨眨眼：那是我哥哥，你是谁？
　　金发深肤的小男孩挠挠头：“我是降谷零。”
　　——
　　诸伏景光安静地听降谷零描述他之前的见闻。
　　“你哥哥好厉害！”小男孩的眼中跃动着兴奋的光芒，使他的眼睛看上去更显流光溢彩。
　　啊，感觉喜欢亮晶晶的浸月哥会很喜欢他。小孩眨眨眼：当然，我也是。
　　“一群六年级的人围着他，他一下子就把他们打倒了！”
　　说着说着，降谷零还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
　　等兴奋劲过了之后，他见新同学含笑看着他，有些害羞。
　　“对，对不起，我有些兴奋……”降谷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诸伏景光眨眨眼，假装没发现他的不自在。他体贴地带过了之前的问题，直奔主题，也就是这位降谷零同学今天来找他的原因。别以为他没发现，之前降谷同学就已经观察他好几天了，像是偷偷摸摸探头的小狗。
　　“那么，你来找我，是想认识一下我哥哥吗？”诸伏景光推出纸条，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降谷零对这种交流方式接受良好。他挠挠头，有些羞窘。
　　“有这个原因啦……”
　　见新同学似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他连忙接上后半句：“但更重要的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看到面前的新同学抬起头冲他笑笑，降谷零无端松了口气。
　　他没说谎。
　　之前新同学自我介绍时，他就在关注他了——漂亮而极具辨识度的眼睛、温和的气质……总是安静地观察着四周的他在一众吵吵嚷嚷的小学生中鹤立鸡群。
　　而他说不了话这点，则让他略显弱势。因为这个，班里其他小孩都无意识地疏远着他。
　　但他从不为此而显得弱势或是自卑。在那张温和乖巧的皮囊下，像是藏着一个柔韧而傲慢的美丽灵魂。
　　因此，与周围人不同的肤色而受到排挤的倔强的降谷零，被这个新同学所深深吸引。经过一周的观察，经过无数次心理建设，在艾莲娜老师的鼓励下，他终于来和新同学搭话了。
　　结果还是差点搞砸了……
　　见降谷零的脑袋耷拉了下来，这让诸伏景光无端幻视了委委屈屈的幼犬。很小一只金毛犬，尾巴和耳朵垂落，似是要从喉咙里发出软乎乎的呜咽。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见降谷零一脸迷茫地看过来，他连忙收了笑，换上了一副略含歉意的表情。
　　“只是觉得降谷同学你很可爱……抱歉，有冒犯到你吗？”
　　这张轻薄的纸条让降谷零的脸色突然爆红。
　　“形容男孩子不要用可爱啊你！”害羞的小金毛转过头去。
　　——
　　国小放学时间比较早。出于对诸伏景光特殊状态的担心，江浸月最近一直跟他一起上学放学。不过他今天放学来找景光时，看到了两个小孩。多了个小金毛？
　　“景光，这位是？”他扬扬眉，有些好奇。“交到新朋友了？”
　　小Moro看上去温温柔柔蛮好接近的样子，但实际上那更多的是父母教出来的礼貌，是家教的体现。而他本身，更多像是外柔内刚与外热内冷的结合体。看上去跟谁都能聊两句，但实际上跟谁都不会交心。
　　是黑芝麻馅的小元宵。
　　问题不大，这样总比那些热血笨蛋相处起来要好。
　　不过据那个小诸伏所说，小Moro以前要比现在可爱点，是真真正正的奶油糯米大福。虽然带着馅，但也没有现在这么黑。排除来自兄长的天然滤镜，至少现在的小Moro，能被他带到“家人”面前来的，算是很有好感的朋友？
　　这小孩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诸伏哥哥你好，我是降谷零。”小金毛仰起头，神情间有些藏不住的崇拜。
　　这是个有些瘦弱的小孩。
　　没摸根骨，骨骼肌肉没长开不明显，但从骨相来看以后大概是个冻龄小美人。哦，算上身高推测，是个块头比较大的小美人。
　　金发，小麦色皮肤，并且紫灰色眼睛，但是黄种人面部特征。
　　金刚芭比？
　　诸伏浸月收了脑中天马行空的揣测，跟自家弟弟对视一眼。
　　经过这几个月的磨合，江浸月也差不多能切进诸伏兄弟的交流频道来了。
　　‘你朋友？’
　　‘他很喜欢你。’
　　完成信息交流，诸伏浸月重新看向小金毛……啊不对，是降谷零。话说这种脸黑黑毛金金的小崽子，更像暹罗吧？
　　他挂上温和的微笑，如春风拂面：“降谷同学是吧，要一起回家吗？”
　　江浸月回忆了一下阿姐跟人打招呼的方式：我记得第一步是要称赞眼睛？
　　以对方身上明显的特征为切入点进行赞美，是非常优秀的破冰模式。紫灰色的眼睛确实很好看啦……不过要把握好度。这小孩性格应该偏严肃内敛，称赞得过分了可能会让他感到不适吧？
　　如果让对方感到不适，那可就失去称赞的本意了。
　　“你的眼睛很漂亮，是沉静而美丽的紫灰色玛瑙的样子。”
　　小暹罗的眼睛变得更亮了。
　　很好懂的单纯小孩哎……江浸月的良心隐隐作痛。虽然他对自家小孩带有滤镜，但也完全能认识到——那可是个黑芝麻馅的糯米团子。
　　这小暹罗一看心眼就不多，玩得过小Moro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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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沉重）反复修文的痛苦
啊啊啊啊按错了！那就今天晚上没有了（瘫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