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后小夫郎他直了》笑三金

52、第 52 章

　　孟珏站在他身后，先在头顶盘了小发髻圈，再将簪子插入其间，用余发将簪子缠紧，最后再捆上布条，一切都大功告成。

　　他望着镜子中的人额前没有多余的碎发，露出了皎洁的面庞，原身那双细长的桃花眼如今变得圆润起来，难怪李明杰会说自己同季薇长得相像。

　　分明他和孟珏都认为自己和季慎长得想些，现一打量，李明杰说得也没错，季怀安凑近一看，原本靠近耳垂的面庞竟生出颗淡红痣来。

　　他似乎记得原身这处十分光洁，白皙的皮肤上出现点颜色都十分明显，而为何他会对这处的痣察觉，是因为这颗痣曾经就长在他身上，而不是原主身上。

　　想到这，他又慌乱将翻了左手腕，果不其然内侧悬着一颗小小的痣，颜色还不够深，褐棕色烙印在青筋上同他自身的身体一样。

　　莫非这具身体最后会变成自己真实的模样，季怀安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中的人，果真是越来越像真实的自己了。

　　季怀安被自己的猜想吓得心中一阵恐慌，孟珏是见过原身的人若是被发现了，他是否会被兴师问罪，他连自己为何会到这个世界来的都解释不清楚，又该怎么告诉孟珏。

　　他抬手揉了揉双眼，短暂性地望着模糊镜中人，终于又有了季大少爷的模样。

　　原来是虚惊一场，背夹上凝聚着冷汗清晰地传递到全身，证实着他的猜想并未有错，正当他再打算仔细打量自己的时候。

　　孟珏倏然将双手从发丝间抽离出来，抬头，凝望着镜子中的人，见他脸色憔悴苍白，心一颤。

　　季怀安抬着握住了青年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嘴角浮现淡淡的梨涡，“无事，孟珏束好了吗？我的脖颈有些酸。”

　　孟珏揉捏了会他的斜方肌，的确有点僵硬，熟练地按压揉搓着为他放松，确定他身体没有不适后，才笑着说道：“束好了。”

　　逢年过节，还是得多笑笑，高兴点才是。

　　季怀安思索着，还有犹豫地问出了口，试探道：“孟珏，你觉得我有什么变化吗？”

　　青年不暇思索地道：“怀安的眼睛真好看,”说罢，又顿了顿，伸出捏着他的面颊，“胖了些，眼睛就圆了。”

　　镜中的人骤笑一声，起唇道：“你这是什么歪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赶紧收拾收拾，去看灯会。”

　　正当他准备起身，孟珏一把按住了他，目光也从镜子中收回，重新凝望在了活生生的人上，气息微微凌乱，“怀安，别急，我感觉还缺了件东西。”

　　“什么？”季怀安微瞠着双目，想要张开口询问道，声音还未从喉间发出，青年那高挺的鼻梁就先抵了上来，他心中咯噔一声，将话语打转收回。

　　季怀安闭上了双眼，微抬起头，默许了下一秒要发生的事情。

　　又不知过了多久，两人再次分开时，唇口微张大口呼吸着，孟珏下意识去拂他额前的鬓发，触及光滑，情不自禁地在上面摩挲着。

　　不料，越是这般，季怀安刚睁开的双眼更显柔情，宛若春风掀起阵阵涟漪，沉醉了有意人，他嘟囔道：“这就是缺了的东西？”

　　“怀安，你看。”孟珏笑着说道，示意他瞧着镜子中的自己。

　　又来这一套，季怀安当然知道会看到什么模样，倔着头不往那边看。

　　余光却忍不住打量了一眼，铜镜中，季怀安唇上染了点红，连着面颊眼尾都晕了开来，气血很好，精神抖擞，夹杂着不能为人知的情绪。

　　当初他第一眼看到自己这副模样，最先翻涌于心的是不适和奇异，相互交杂错落，如今这第二眼，倒顺眼了起来，可依旧让他难以直视这样的自己。

　　他清了清嗓子，仍略带点沙哑，“孟珏，你还想不想去逛灯会了？”

　　青年笑出了声，朗声道：“去，能和怀安共赏良辰美景，当然去。”

　　他听闻过人瘦下来眼睛会变圆润的，反过来胖了眼睛不应该变细小，季怀安隐约察觉到孟珏注意到了自己的变化，又许是每日每夜黏在一起，这些巨大的变化在青年眼中也只是细微的，并不足以翻江倒海。

　　季怀安虚惊一场，出发前又从家中打包了些糕点，这才踏上了去赏花灯的路。

　　雨花村的乡亲们听闻自家孩子会在县里卖花灯，无论手中有事没事，这会也都三三两两结伴往县里头赶去，乡间小路叽叽喳喳，零碎地燃着几盏灯火，让清冷的夜晚徒增了人间烟火气。

　　霍婶最先瞧到了他们，惊叹一声，“小孟，你今儿真俊。”

　　陈初一的娘笑得皱纹都折出了好几道，“季夫子也去逛灯会，你瞧，我手中的花灯，漂亮哩，都是孩子们做的。”

　　赵婶也笑着叨叨，“我问了我家姑娘，她说要去县里才有花灯，这姑娘恐我不去哩。”

　　李婶赶忙说道：“我家小子也是说的，也不知卖得什么关子，还要我带上他爹一块去......”

　　话题越扯越远，一时半会定是聊不完，好在霍婶一语打破，“好了好了，我们走得慢，就让季夫子和小孟先走，莫打搅了小两口甜蜜着呢。”

　　“哎哟，这衣裳还是一样的，真好看，想当年我和大柱成亲那日穿的喜服，上面也都绣了鸳鸯......”王婶乐呵道，又开始回忆起来曾经往事。

　　大柱是王叔的小名，婶姨闲聊时，有时不自觉地就唤了出来，众人也都习惯了。

　　每个人的身世都不同，赵婶正值风华岁月就成了寡妇，听闻李婶将孩子爹的时候，深藏在心里的那根刺或许会轻轻扎她一下。

　　而村中大多是保办婚姻，像王婶这自由恋爱，还办了场不小的宴席，当她讲起此事时，其他人又会怎么想。

　　这些事都无法避免，季怀安曾好奇过雨花村的和谐平静美好，究竟是如何维持的，哪怕暴风雨突然来临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季怀安求学工作的时间里，见过因钱财，亲人便反目成仇，因嫉妒，乡亲就相互诋毁，这样的事情太多了，他不想去追溯原因，因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雨花村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同乡亲们告别后，季怀安这将十指相扣的手抽了出来,将手藏匿于袖口间，重新挽上了孟珏的胳膊，青年手提着那张明晃的圆灯，朝人声沸腾处走去。

　　孟珏不时侧头窃窃私语着，季怀安浅笑着给予他回应。

　　集市喧哗，到处流转着五彩花灯，灯火葳蕤照得每个人笑容满面。

　　季怀安不急着去找孩子们，而是先和孟珏到处瞎转悠了会，县上的书院自然也为此准备了许久。

　　季怀安不喜热闹，难得一天也挤藏进人群中，和孟珏轻声讨论着花灯下悬挂着的字谜，周围沸反盈天，此刻，他们的世界却只听到彼此的声音，喜笑逐颜。

　　久违的声音乍然响起，“季夫子，孟先生。”少年一身白色学子服站在木桩后，朝他们轻挥着手，又张口说道：“好久不见。”

　　话语还没来得及穿过人潮，季怀安就已经牵着孟珏来到了少年身边，动了动说道：“何福，近来可好？怎么连过年都没有回家。”

　　季怀安同以前摸着少年的头来勉励，半年不见，何福仿佛又长高了不少，少年身姿如青松般笔直，一举一动皆是板正规矩。

　　他笑着说道：“季夫子，孟先生没有同你说我阿爹已经在县里置办了房，以后就不回去了，夫子要去家中坐坐吗？阿娘瞧见你，定会非常高兴的。”

　　谈吐间却少了分书生常有的文邹邹。

　　孟珏何尝不是没有告诉他，只是事儿太多太忙，记不了那么多，季怀安也坦然承认是自己忘却了，见何福能从灯会上抽身，问道：“王亿元在书坊门口摆了花灯，你去瞧过了吗？”

　　谈到王亿元，何福豁然大笑，仿佛想到了自己离开时的模样，分明是他要离开，哭得最欢的却是他的同桌，“走，现在去看看，不知道他瞧见我会不会哭脸。”

　　季怀安说道：“他应是不会的，你走了之后，何俊良就成了他同桌，两人经常勾肩搭背瞒着我做些小动作。”

　　“嘿嘿，等见到他们再聊这个，话说季夫子和孟先生最近过得可好？”何福眼眸低垂，抿唇笑着，方才他就同孟哥打过招呼了。

　　季夫子和孟先生身着鹅黄衣裳，倒真像刚新婚完出来逛灯会的佳偶，他从季夫子身边绕到孟珏身侧，问道：“孟哥，你和季夫子成婚多少年了？”

　　孟珏没有回答，说道：“等下次摆酒宴了，定会喊上你的，对吧，怀安？”

　　倒是季怀安还真的仔细回忆起来，“我们成婚约莫快两年多了，孟珏？”

　　何福又问了些问题，季怀安一一回答了他的好奇心，少年对他们之间充满了兴趣，无意问道：“那夫子和孟哥是怎么认识的？听书上说初次邂逅总会很美好的。”

　　季怀安却卡壳了，心虚地望了眼孟珏，青年似半开玩笑的神情，笑着坦然承认道：“我是被怀安绑来成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