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书后小夫郎他直了》笑三金

51、第 51 章

　　孟珏迷茫的双眼逐渐变得清透起来，他眨了眨眼，淡棕色瞳孔深邃起来。

　　一把拉过坐着的季怀安重新回到怀中，轻诉说道：“昨天忘记和你说了，今天元宵节，小鬼们说要用厨房做汤圆吃，我就答应了。”

　　“嗯，今天就元宵节了。”季怀安感慨完一声，依在怀中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了，干脆爬起身来，穿好衣服鞋子，往外走去。

　　还未见到孩子的模样，清脆声音就先传入了耳尖，“夫子，早上好！”

　　“夫子，元宵节快乐！”

　　季怀安都一一回了声，他站在门边就停住了脚步，狭窄的灶房里勉强站着七八个人，虽就连转身而过都得擦肩，慢下动作来，但每个环节都井井有条地进行着。

　　两人和面，两人做馅料，两人包汤圆，一人烧火，一人负责随叫随到，减少了流动，提高了效率。

　　不得不说孩子们之间的相互配合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哪怕是刚融入进来的季家兄妹和李明杰，也能在里头找到最适合自己做的事情，如鱼得水。

　　李明杰在灶膛里搭建好火柴，随即用火折子将一捆杂草点燃，用铁钳塞入到深处，这就将灶台点燃了来，兴致高昂地说道：“夫子，再过一刻钟就可以吃上热乎乎的汤圆了。”

　　一旁的何玉兰正和季薇做着馅料，只望了他一眼，就不觉问道，“夫子，你刚醒吗？”

　　何俊良同季慎正和面，听闻见，张扬道：“孟哥是不是还没醒，这都太阳快晒屁股了，该罚该罚！我去喊蒙孟哥起床！”

　　季怀安瞧见他一副贱兮兮的模样，一看就是没安什么好心，刚想要抬手拦着往外冲的臭小子，想让孟珏多睡一会。

　　身后响起沉厚嗓音，孟珏顺势牵着他抬起的手，捏了捏，朗声道：“某人之前睡到这个时候，课都忘了来上，该不该罚。”

　　何俊良顿在原地，眼睛往右飘了眼，见没人关注他这点囧事，不似往日那般脸皮如城墙爽快承认，而是走近，拉着孟珏的小声道：“哎呀，孟先生给我留留面子，季夫子已经罚过我抄书了。”

　　见孟珏一副看透的模样，想来事情是瞒不住的，又殷勤道：“孟哥，你喜欢吃花生馅的还是芝麻馅的，还有红豆的呢，等会从我的碗里多分几个给你，此后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季怀安见他这样不觉笑出声来，少年心思最好猜，不过他也不打算说破。孟珏懒得理这狗腿子，便答应了下来，拉着怀安就去院子里洗漱去了。

　　不用自己做早餐的感觉真好，季怀安舀着碗里圆滚滚的白胖汤圆，一口咬破浓郁的芝麻甜味在口中漫延开来，包裹着唇齿舌尖，的确好吃。

　　当他尝到下一个的时候，如方才那般现在汤圆上咬破小口，等着糊浆流露出来，口中依旧只有糯米味道，又从中大咬了一口，齿尖吃疼。

　　季怀安慌乱地将口中的汤圆吐了出来，发现那咯着牙的硬物，竟然是一颗干黄豆。

　　何俊良大喊道：“哎呀，我还没来得及说呢，就有人吃到了黄豆汤圆！”

　　季怀安好奇问道：“吃到黄豆汤圆要干什么？”

　　李明杰还是第一次参加这种集体活动，几乎他知道的都抢先着回答，“今晚县里要开灯会，但是我们参加的人太多了，就打算在两个不同的地方摆花灯，一个是桥头口，另一个就是书坊门口。”

　　何俊良从碗中取出一颗黑豆，在指尖摩搓大呼道：“没错！大家都知道桥头口来往的人多，都想在桥头口卖花灯，为了公平，我们就决定吃到黄豆汤圆的在桥头口，黑豆汤圆的在书坊门口。”

　　孟珏点点头，对孩子们想出来的办法不错，转念一想，问道：“原来如此，你们就不怕有人在其中动手脚吗？”

　　“大家关系这么好，应是不会为了一个位置而撕破脸皮，不过这一点，我们也是想到了，就要教我们制作花灯的薇薇包这黄黑豆的饺子。”

　　何俊良说着，目光又回溯到了季薇身上，女孩正和玉兰谈论着每个花灯的细节，笑逐颜开，见有人注目她们，季薇浅浅地朝他笑了笑。

　　少年略微羞涩地挠了挠脑袋，接着朝孟珏说道：“我们本打算分手心手背的，但是王艺元想吃汤圆，这个鬼点子就诞生了。”

　　“那现在我吃到了黄豆汤圆，你们岂不就少了一个？”季怀安擦了擦嘴，没打算再吃，生怕又夹到孩子们的道具。

　　终于有人回过神来，陈初一疑惑地问道：“等等，不是我们碗中才会有豆子汤圆吗？季夫子怎么会吃到了？”

　　一语点醒了所有人，孩子们将包着豆子的汤圆分开煮的，再分到每个人的碗中，避开了季夫子和孟先生，季怀安瞥了何俊良一眼，淡淡说道：“是孟珏帮我盛的汤圆。”

　　黄豆代表着可以在桥头口卖花灯，若是何俊良承认了，也没有什么。听到每个人的碗中最多只有一个豆子，季怀安这才又重新握起勺子，满心满意地吃口热乎汤圆。

　　花生馅的汤圆更发香醇，甜到心里头去了。

　　平日不嫌事大的何俊良沉默着，见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回事，李明杰乐呵道：“大家快吃，吃完就知道季夫子碗中的是谁的汤圆了！”

　　将本就喧闹不已的氛围推向了高潮，每个人的碗中共十个汤圆，每吞咽下一口，都在期待会不会磕到牙，等待而来的却是沁甜软糯的芝麻花生红豆。

　　也有人第一口就吃痛着，忽地喊道：“我也是黄豆！”

　　何玉兰瞧见颜色后，神色虽未有起伏，却能从语气间感觉到淡淡落寞，“哎，我是黑豆。”

　　季薇将手中的豆子摊开，笑道：“玉兰，我陪你，我也是黑豆。”

　　终于他碗中豆子揭晓了，不是何俊良。

　　“是我的碗里没有豆子，那季夫子的那颗就是我的！”陈初一吃完碗中最后一颗汤圆，还不忘咂咂嘴，就坐到了李明杰旁边，开始筹划着晚上花灯的事情。

　　这件事掀起小小风波，就此翻篇，因为有着更上心的事情等着他们。

　　季慎，陈初一，李明杰和王艺元在桥头边卖花灯，何玉兰，季薇，何俊良还有李以阳在书坊门前。

　　何俊良的掌心是一枚小小的黑豆，笑着屁颠地朝她们靠近，“薇薇，玉兰，今晚我和以阳先去书坊，搬几张桌子出来......”

　　没有人会关心陈初一碗中的汤圆为何会落到季夫子的碗中，许是不小心，还是心中有小九九，季怀安没有心思去猜少年心事，又是舀起一颗汤圆往口中送去。

　　季怀安倏地皱起眉头，望着碗中的汤圆不小心破了一角，黑糊马上就要沿着那缺口流淌出来，手忙用勺子将那一整个汤圆舀了起来，吸溜吞入口中。

　　确保木调羹和碗中没有沾染到一丝黑，这才松懈下来，眉头重新舒展开来。

　　孩子们包的汤圆还剩了不少，都让他们自觉打包回去分给还没来的同窗，“夫子，听说你今晚要和孟先生去逛灯会，我们特意做了一盏花灯给你。”

　　花灯是用写满文墨的纸稿做的，竹条做的支架，同汤圆一样的形状，底部是镂空的，可以将烛火放进花灯中间。

　　再简单不过的花灯，季怀安却满心欢喜，将花灯从孩子们手中接了过来，仔细打量灯纸，上面竟然还镌刻着自己给孟珏讲解时的手稿。

　　还有季怀安三个字。

　　瞧着这字迹应该是孟珏的，横平竖直，每一笔都方遒有力，每个字都框框正正，在自己的地盘里张扬着身姿，都说字如其人。

　　季怀安还觉得这种说法太过片面，毕竟他教书的时候，见过的反差也不算少，但如今一看，的确如此。

　　细眼一看，那一整张纸上面都是他的名字，怀安怀安，不难猜出这个名字的寓意是希望怀安，平平安安，重岩叠嶂在不同纸稿间，还不待有什么思绪。

　　耳畔又是一阵雀跃的呼唤声。

　　李明杰手捧着一盏荷花灯，淡粉色花瓣能瞧见纹路，掩盖着淡黄花蕊，用手轻轻一揩还能摸到花粉，是金粉，整朵花都栩栩如生。

　　他边展示，边高兴地朝他说道：“夫子，我们还准备水灯，你瞧这荷花做得好看吧，薇薇的手可真是巧啊，陈初一说怕花灯沉底，还在底部加了小木片增加重量。”

　　“我们还参考花开的模样，做了很多长花灯，你瞧这迎春花。”陈楚一手握着根细枝，枝叶上面点缀着很多黄色的小花，有完全盛开的姿态，也有含苞待放的模样。

　　季怀安很是好奇这么小的花朵，怎么承载烛火的重量，下一秒季慎就轻轻用手抵开一片花瓣，露出里面的模样，是凝固的豆油，分量不多却刚好能够被花瓣托起，里面插着半截棉芯。

　　参考的是油灯。

　　而这长花灯独特在它是竖着的，可以握在手心，灯刚好照应持灯人的面容，放在现代就是妥妥的打光神器。

　　除此之外，还有兔子、月牙、老虎形状的花灯，虽有些做工粗糙，但季怀安对孩子们能想出来法子，又能将之实践，已经十分满意。

　　以后再多组织点这样的活动，变成实践课也挺不错的，季怀安暗自思量着。

　　太阳落下西山，临近傍晚，黑夜席卷吞噬着白日时，市集又开始变得热闹起来，孩子们已经分成两三波往县里赶去了。

　　季怀安端坐在铜镜面前，静目注视着镜子里的人，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