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壬申

7、第 7 章

　　卓离坐在画布前，手持着画笔沉思。期间，杜一和卓立君一直在暗中准备着，只要在此之前阻止他们，那么前世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但是他们到底是从哪儿入手的呢？
　　要知道就算大哥会出问题，但总公司的那群股东可不是吃素的，老家伙们一个比一个鬼精，眼睛比刀子还厉害，如果卓立君和杜一他们没法给公司提供足够的利益，那么别说易主了，就连踏入公司一步都会被扔出去。
　　卓离的视线落在眼前的画布上，画面上颜料糊作一团，但如果仔细地多瞧上一会儿能发现里面另有玄机，这是一副抽象派的画作，虽然笔触还是有些幼稚，但在他的年纪能够到达这种高度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他隐隐约约记得似乎和卓家名下的画馆有些关联……画馆处在市中心，属于是黄金地段，大哥虽然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却偏偏不擅长经营这种艺术类的玩意，因此它一直荒废着，平时也没什么游客。
　　本来那做画馆是要留给卓离继承的，可惜他死的早，画馆就这样落入了卓立君手里。倒不是大哥大意，而是就卓立君那副一天到晚吊儿郎当的模样不把画馆改装成夜总会就不错了，谁曾想居然成了对方翻牌的王炸。
　　要知道N市的各种产业早已趋于饱和，无论如何都翻不出什么浪花了，唯独艺术类的产业。
　　没错，除了博物馆外，N市还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艺术产业，卓立君和杜一所经营的画馆算是首例。众所周知人吃饱了就要陶冶情操，画馆一经宣传就极受欢迎。
　　可那仅仅只是一个画馆而已啊，能起那么大的作用吗？卓离总觉得另有玄机，可怎么回忆都想不起来。
　　但无论他们是靠什么方法赢得胜利的，这辈子画馆他都不能交出去。

　　“卓离……卓离！这边该怎么画啊！”唐洋在一旁鬼哭狼嚎。
　　卓离被喊回了魂，探头看去，结果差点被气吐了血，他怒道：“你这画的什么！！”
　　“花啊。”
　　“我知道是花！但你自己看看，阴影怎么跟太阳在一个方位！”
　　唐洋眨巴着眼睛盯着画面许久，恍然大悟，“我说怎么看起来怪怪的呢！”
　　卓离肺要炸了，他气呼呼地将画笔狠狠地按在画布上，画架被戳的摇摇晃晃，差点直接倒了。
　　“卓离……”
　　听见唐洋又在叫唤自己，卓离没好气的说：“干嘛？”
　　“其实……你看，马上就要高考了，高考结束后我就不能常来你家了……”卓离看向唐洋，他手中握着画笔面色犹豫，“你说……如果我现在表白的话，成功的几率有多少？”
　　百分之百，卓离想，毕竟杜一来者不拒，但同时也别奢求他一点真心，对于他来说所谓爱慕者只是一个泄欲玩弄的工具而已。
　　但卓离同样知道就唐洋对杜一那执着的劲，自己无论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弃对对方的爱慕，所以卓离只能鼓励，“你加油吧。”

　　得到了好友的鼓舞，唐洋在为自己做了心理准备后，憋着口气冲到隔壁，用力举起拳头，然后轻轻敲门。
　　卓离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在一阵叽里咕噜的人语后，唐洋回来了，满脸的悲伤，他背部抵上木门，望着卓离呆滞了片刻后猛地把脸埋进手心中大哭，“他……他让我滚蛋！”
　　卓离意外的挑眉，杜一这是转性了？送上门的都不要。
　　后来转念一想，上辈子唐洋和杜一基本没什么接触，唐洋向他告白时还是他俩第一次面对面说话，而这一世唐洋因为要突击艺考经常呆在卓家，还时不时跑杜一面前刷存在感，杜一早就烦透他了，会说出让人滚蛋这种话也在情理之中。
　　卓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正常正常，这世界上有几十亿人，情投意合的也只有百分之一而已。”
　　“爱情失意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放宽心朝前看就好啦。”
　　唐洋渐渐止住了哭声，听见卓离的话后一双眼睛又恢复了往日的明亮。
　　“你说的对。”唐洋说，“只要我坚持不懈的追求，杜一一定会接受我的！”
　　卓离：“……”南墙撞碎了都撞不醒你，真的废了。

　　哪怕心里再不喜，面子上都不能表现出一丝一毫，更何况现在两人仍是兄弟关系，秉承着这样的想法，卓离在高考当天让司机送杜一去考场，自己则全程陪伴。
　　考试最后一天，考生们陆陆续续走出考场，卓离坐在车窗边看着车外蹦蹦跳跳的学生们眼底一片暗淡，他用力锤了下自己的双腿，很疼，疼得他眼泪水都出来了，但为什么站不起来呢？明明夏医生说了他的腿只需要半年就能恢复完全，但距离受伤那日已经多久了？
　　一年了，整整一年。
　　大哥顾忌自己的心思从来不提及此时，但卓离知道，他经常会在无人处焦急地向夏医生询问自己的病情。卓离也曾想过如果永远都站不起来该怎么办，无非就是作为一个废人在轮椅上过一辈子罢了，有大哥在，他饿不死的。
　　但今非昔比，卓离知道在不久的将来卓家的家族集团即将迎来大换血，在这种关键时刻他不能拖大哥的后腿。

　　车门被打开，杜一弯着腰钻进后座，司机为他关上车门，返回驾驶位发动汽车。
　　“考的如何？”卓离象征性的询问了下。
　　“还不错。”杜一说，从语气中能听出他还没脱离紧张的状态，整个人仍然处于紧绷之中，呼吸微微急促，说话时都带着大喘气。
　　但卓离没心情关心他的情绪。
　　晚饭时，在嚣张跋扈的气氛中卓离提出了希望尽快出国留学的事。
　　“但你的腿伤还没好，再等等吧，前两天检查时夏医生说了你的腿再有三个月就能站起来了吗？”大哥说。
　　三个月……三个月后又是三个月，这三个字卓离已经听腻了，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他再清楚不过，这辈子从死神手中捡了回一条命但代价是永远的残废，以一换一，还挺公平，卓离在心中暗暗嘲讽。
　　“不。”卓离说，“我等不及了。”
　　对于立刻留学的事，大哥一直持反对态度，理由是卓离一个双腿无法动弹的人只身前往异国他乡实在过于危险，不过幸运的是很快就迎来了转折点，转折点就在高考出成绩那天。
　　别人面对重大考试都是超常发挥，唐洋不同，全程手抖得跟筛子一样，心理素质差的令人感叹，素描画的一塌糊涂，幸运的是文化课不错，上Y美绰绰有余。
　　但谁能想到这家伙恋爱脑上头，报名当天偷偷选了和杜一一样的学校，虽然同样是艺术类，但唐父着实被气了个半死。

　　“怎么办啊卓离……我爸逼我出国……”唐洋一把鼻涕一把泪，他鼻青脸肿，明显是被他爸揍的，唐洋从一旁抽了张纸擤鼻涕，结果一不小心按压到伤处疼得直抽气。
　　“我好不容易才再次能和杜一在同一个学校了，我不要放弃这个机会……我要追求我的爱情！！”
　　“再说我一个人怎么去国外生活啊，我长这么大都没出过家门……”
　　“那正好，我们可以做个伴儿。”卓离说道，打断了他的絮絮叨叨。

　　就这样两人乐呵呵地坐在大哥面前，看着他从想要反对却无话可说到无奈的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