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日君再来[民国]》厨子小姐

13、第 13 章

　　少爷想到这一点，心里有些震惊。他不敢去想那些，只捡一些大道理胡乱说着，来掩饰此刻的慌乱：

　　“你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做事。青帮也不全都是坏人，你就是好的，只要一直不做坏事就行了。”

　　少爷只觉得抱着自己的人胸膛振动，似乎在闷闷地笑：

　　“知道了，少爷。只请少爷经常来找我，来看着我点，不要让阿□□坏了。如果我做了错事，少爷也要听我解释才好……”

　　少爷觉得心跳的越来越快，呼吸也愈发困难，只得应道：

　　“知道了，本就打算多来些几趟，也好替你打点打点，你以为混江湖是容易的！得给帮里上上下下些好处，才能让他们多多照应着你点……”

　　少爷突然想起他们说话时间太久了，他想着阿九只是这里一个看场子的小弟子，这是不合适的。便伸手回抱住阿九的腰身，用力给阿九一些支撑：

　　“能站起来了吗？走吧，你再不做事，领班会罚你工钱的。”

　　阿九只觉得少爷的手臂主动环搂着自己的腰侧，整个身体柔软而馨香地几乎完全嵌入自己怀中，浑身肌肉都绷紧了。

　　他艰难地放开少爷，幽暗中的眼神望着少爷被他熏热的微微潮红的雪白颈子，微咬着后槽牙挤出话来：

　　“少爷放心，我身子’好’得很。”

　　少爷说到做到，为了让赌场里的人多多照应阿九，少爷每次来都带着大洋，在赌场里大方地买烟买酒，分给那些大哥小弟们，还赔些好话，希望他们别为难他。少爷觉得阿九是个新人。

　　“还请各位弟兄多照应照应阿九哦……”

　　这搞得九爷那些手下们脚都哆嗦了。

　　少爷啊！祖宗啊！求求了！阿天少爷您有情有义，可不要用那么客气周到的语气跟小的说话了好吗！也求求你不要朝着我们笑了好吗！

　　让我们照应九爷，不如把我们脑袋拧下来当球踢算了啊！少爷您亲手赏的东西，我们怎么敢接过来收下啊！九爷晚上真的会把我们装麻袋沉黄浦江啊！

　　您是不知道，九爷站您身旁那眼神，都快把我们给杀一百遍了啊啊啊！

　　黄金台是安装有电梯的，电梯到了最高楼层，也有一个到不了的顶楼。

　　那里有一个只能通过楼梯到达的最上层，也只有一间可以俯瞰整个上海滩的豪华套房，阿九如今就住在这里。

　　推开门，沿楼梯拾阶而下，慢慢地一层一层旋转着，便可以踏入尘嚣，就到了黄金台的场子。

　　阿九现在的身家丰厚，他也没买自己的洋房别墅，只住在这里。因若少爷来相见，从这里随时下去极为便利。

　　这个房间内外两间，内间是卧室，有欧洲进口的卫浴、家具，都是最时兴最高级的；外间是会客室，也是一流的装潢并沙发、酒柜等。

　　少爷是个有文化有品位的人，听的音乐、看的电影、读的书都是洋派的，阿九当司机的时候，就经常因为缺乏欣赏能力，而跟不上少爷的品味。

　　少爷忽而有些细微感受时，阿九可以意识到，却不明白少爷更深的为什么看起来这样善感忧郁。

　　阿九也想试图弄明白少爷想什么，所以他让人买来留声机，买来美国百代公司灌录的黑胶唱片，每晚睡前就听着那些当初他陪着少爷听过的歌。

　　他记得他那夜和少爷一起吃云吞，从人家窗户里听过一个女歌伶的歌，似叫《何日君再来》。

　　阿九翻翻找找，挑出那唱片放在唱针下，旋转海棠形的金属喇叭里，便传出那晚上熟悉的乐声。

　　落地玻璃窗外是阳台，繁华的灯光与满天繁星相接，窗纱被风轻轻吹拂，阿九在一片静谧中他听着这歌的词。

　　如果他的少爷在这里，就能评价这词有些乐府韵味。而阿九反复听着，即使不懂乐府，最后也有些懂了歌的含义。

　　人生难得几回醉，不欢更何待？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少爷一定是害怕分离的，所以他看《白蛇传》的生离会痴，他看《茶花女》的死别会痛，他听这首歌也会难过。

　　窗外秋风带着一点凉爽，送进来桂子清微的香气，秋天就要到尾声了。在这独自一人的夜晚，阿九心里想，他所要做的，就是竭尽全力不要与阿天分离。

　　阿天少爷即将满二十岁了，他温文尔雅的气质，绅士的风度都令怀春少女心折。

　　这日他照例去黄金台找阿九，却在大厅里被一位摩登女郎撞了一下。少爷正端着的一杯咖啡，顿时泼脏了衣服。

　　那女郎歉疚极了，主动写下电话号码：

　　“哎呀，太抱歉了……这位先生，我姓迎，这是我的电话号码，请您一定要打给我……我会赔偿少爷置装的花销……”

　　那位迎小姐生的年轻美丽，一身纯白双宫丝料子的小洋装，手腕上是金刚石满圈镶嵌的卡地亚镯子，烫着公主卷的头发在脑后束起，只这穿着打扮非富即贵。

　　更不要说她那周身的娴雅气度，和一双眉清目秀的柔和眼睛了，是个难得的贵气美人。

　　那小姐仰头看着阿天少爷俊美的容貌，有些羞红了脸，递完电话号码纸条离去时，又如少女怀春一般，在人群中回头频望着。

　　阿九早在一边看见了。他挥挥手，便有小弟凑上来讲，这是商事总长家的千金小姐。

　　她父亲迎总长与宋老爷应是相识的，宋家亦需要官家势力的支持庇护，对商事总长一直是极为尊重小心的。如今他们两家的儿女又相识了。

　　阿九心里不知什么滋味。

　　他其实知道自己没资格，潜意识里也自惭形秽。只因他是个男人，世俗禁锢如此森严，他何以能轻易拥有这样美好的少爷。可是他也不甘心把少爷让给别人。

　　明明是我先遇到的少爷。阿九心里酸涩地想着。

　　少爷用手巾擦也没有用，他满身狼狈地找到阿九：

　　“阿九，我先回去吧，刚刚碰翻了咖啡，现在衣服湿透了，身上黏糊糊的不行。”

　　阿九心里正醋海翻波，他占有欲作祟，哪能让少爷这时候离去。

　　“少爷你跟我来。”

　　“阿九，去哪里？”

　　阿九带着少爷，推开一道不显眼的小门，踏进楼道，楼道的墙上即镶嵌着大玻璃窗子，是黄金台的外立面，往外看去就是大上海的繁华夜景。

　　阿九拉着少爷，沿着那条少有人走，并且实际上把手森严无人进来的楼梯，一圈一圈地旋转而上，把少爷带到了顶层的豪华房间。

　　“阿九这是什么地方？咱们怎么能偷偷溜进来别人的房间呢？会被发现的。”

　　少爷低低地与阿九说着。阿九推开的豪华包厢的门，少爷望向里面的陈设装潢，吃惊极了。

　　“不会被发现的，这里没有人来，我知道的，少爷快去洗洗吧。”

　　阿九不容拒绝地把少爷拉进房间，又进了里间拉进浴室。那浴室里严严谨谨整整齐齐，好像没人住过似的，物品摆放一丝一毫不乱。如同阿九这个人强烈的自持自律。

　　他想让少爷用他用过的浴巾，可以擦遍少爷全身的肌肤，他想让少爷用他的浴室，□□地包裹在雾气里面。少爷踏足了他的领地，他想让少爷被他的气味标记熏染。

　　阿天关上浴室门，生平头一回，在陌生的地方做宽衣解带的私密事，半是羞怯半是刺激，慌慌张张地像做贼一样。

　　他脱掉西装马甲，草草扯开衬衣，毛巾沾湿了水擦拭着胸前的皮肤。也并不敢真的在这里洗澡，那样时间太久了，房间的主人突然回来了怎么办，会被发现的！

　　等他清理完出了浴室，衬衣扣子还没扣好，却发现阿九连换洗衣服都找好了！一身里里外外全套的西装就摆在床上。

　　“阿九，我们用人家浴室，还偷人家衣服？”

　　少爷已经紧张地快不能呼吸了，他压低声音不可置信地问阿九。他瞧着这西装质地一看就是手工定制的高级货，肯定很贵，他们这样胆大妄为，不会惹出事来吧。

　　这是阿九的替换衣服，一身他为了应付场面，而定制的并不怎么常穿的西装。这衣服当时做小了，阿九肩膀宽厚穿不下，他估摸着在少爷身上恰合适，就没再改。

　　“少爷，脏衣服穿着多难受，这看着是新的，你换上试试。”

　　阿九早已拿起衬衣，送到少爷手上。他瞧见少爷未扣严而敞开的领口，那里面不仅整个脖子都暴露了，还隐隐可见其下白皙光滑的胸膛。

　　阿九吞咽了一下喉结，想象着少爷肌肤贴着自己的衣服，便犹如整个被自己所拥抱了。阿九觉得身体非常燥热。

　　少爷实在是不敢换，可湿衣服粘在身上，确实让少爷忍不了。

　　他捏着手里的衬衫，矛盾的想着我怎么能这么做，又思绪混乱之中觉得这衬衫主人品味还不错。

　　少爷天人交战了一番还是换上了衬衣。

　　他转进浴室，背对着门脱掉脏衣，露出整个线条流畅的背。

　　那柔韧的腰肢像一段枝条似的展现出来，西装裤包裹着饱满的圜丘，腰线隐没入裤子，又和圜丘起伏连接起来。

　　那白皙的肌肤上还有两个浅浅的腰窝，在少爷抬手的动作中微微牵动，扣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