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慢与偏见]成为夏绿蒂》麦米晶子

2、第 2 章

　　其实卢卡斯一家，过去也是有一位厨娘，不过出于种种原因，卢卡斯夫人才选择让自己的女儿协助她管理厨房。

　　什么？你认为卢卡斯夫人太苛刻了！

　　不不不，事实上正好相反，卢卡斯夫人作为一名淑女，在处理家务事的时候还算得心应手，她虽然出生于商人家庭。

　　父母为她和姐妹们请了一名家庭女教师，尽管她对于家庭教师教授的文学、音乐、钢琴和法语并不感兴趣，但卢卡斯夫人在少女时代还算是一个合格的淑女。

　　唯一遗憾的是，因为卢卡斯夫人当年的家庭背景，直接局限她不可能接触到正统的贵族教育，她对于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庄园女主人，没有任何经验和参考。

　　她的母亲教会了她善良、顺从和管家的本领，可是并没有告诉她如何调配鸡饲料，她也无法应对农户们的种种需求，就连她丈夫所拥有的土地面积，她也并不知晓真实数额。

　　威廉爵士和卢卡斯夫人，算不上天底下最甜蜜的一对夫妇，但对于彼此的领域从不加以指责，只是在土地这一件事上出了分歧。

　　土地——他们的Golden goose，全家的收入在交税后，严重缩水，尤其是当卢卡斯夫人发现她所购买的柴火也需要交税后，气得她喝下了两大杯白兰地。

　　在当初威廉爵士选购地皮的时候，旧持有人曾提出，如果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林地一块购入，那么价格还可以继续商议，或是给个折扣。

　　那块林地紧挨就威廉爵士的田地，不过它们显得失于打理，稀稀疏疏的树苗，扎根于贫瘠的土地上，到处是杂草和昆虫。

　　威廉爵士用他精明的眼神打量，知道这批树都是栽种不到三年的树，前面的持有人将它们一齐砍伐，买上价的同时补种上了这一批。

　　不过他既不能从中看出什么值得购买的价值，也不想在有限的积蓄中掏出更多的金钱，便委婉地拒绝了这个建议。

　　而卢卡斯夫人正是在和班内特夫人讨论的时候，听见她用得意的口吻说起家里不必计算柴火费而惊叹。

　　那时她还在恭维班内特一家才九月份，就已经在壁炉生火取暖。

　　不过当她从班内特夫人口中得知，取自自家林地的柴火只需要守林人，和一匹马就可以远远不断地送进家门。

　　卢卡斯夫人就忍不住想起当年威廉爵士用轻蔑的口吻，说起旧有的主人是如此的吝啬，变着法的从人口里拣索金币，而他以客气而不失体面的方法，为家里拯救了将近一百金镑的损失。

　　晚饭后，卢卡斯便忍不住同他抱怨，指责他不该轻视别人好心的意见，即使班内特先生愿意以比镇上柴火商更低廉的价格出售给他们，可他们为此付出去的税金账单比起可以继承的永久林地算起来，他们还是吃了大亏。

　　威廉爵士只顾着签署名字，心里嘀咕着家里开销的庞大，全然不理解太太为什么要为过去协定好的事情争吵。

　　不过他作为一名合格的男主人，为了平息这场家庭争议，还是同意叫太太的想法。他花了一百镑买了那块林地下来，不过这时轮到卢卡斯夫人傻眼了，她忘记了一棵树要成长成为合格的柴火棍，起码得等个五六年呢。

　　卢卡斯夫人一次轻率的抉择，导致家庭为数不多的储蓄紧上加紧，尤其是之前雇佣的厨娘，她为了自己嗜酒的爱好，耽误了好几次卢卡斯夫人的吩咐，甚至两加仑的淡啤酒，她一个礼拜就用完了。

　　这让卢卡斯夫人不得不怀疑，这位厨娘是否手脚不干净，与她嗜酒的爱好相比，这一点让卢卡斯夫人更加重视。

　　初来乍到的陌生、繁琐的家务、以及接连不断的孩子，让她忙的心力交瘁，对于这种手脚不干净的厨娘，卢卡斯夫人果断地解雇了她，不过又在厨娘的人选里犯了难。

　　夏绿蒂贴心地提出，她可以帮助分担母亲的责任，卢卡斯夫人这才意识到夏绿蒂已经十五岁了，可以试着学点东西。

　　况且，自己的女儿又不必给付薪水，也不用担心厨房会丢东西，出于省钱和锻炼女儿的目的，卢卡斯夫人不假思索地同意。

　　两年过来，卢卡斯一家生活逐渐步入常态，卢卡斯夫人也掌握了一定的经验，知道如何区分使唤佣人和农夫的区别。

　　如果不是今年又多添了一个婴儿，卢卡斯夫人只觉得自己的生活平静而恬淡。

　　夏绿蒂出于卢卡斯夫人才流产不久的原因，果断地接过厨房重任，她尽可能使得食物新鲜而丰富，在特定的时间储存收获，不至于冬天的霜冻会冻坏了土豆和卷心菜，夏天能让肉类和奶制品不发馊。

　　她一直干得挺好的，卢卡斯夫人在生育一个孩子后，理所应当地忽视了大女儿的努力付出，一心一意地扑到了新生儿的照顾。

　　她们家的新生儿是威廉爵士盼了很久的继承人，还没有断奶，等哺乳期过去，他就会被送去给选好的养父母那里，直到四肢结实健壮，能到处跑才会被送回家。

　　夏绿蒂在婴儿室找到了卢卡斯夫人，由于没有雇佣保姆，家里的两个女佣也没有照顾新生儿的经验。她不得不承担许多琐碎的小事。

　　“妈妈，听说你想让我们家自己做面包是吗？”

　　卢卡斯夫人并不意外自己的女儿会知道这个消息，毕竟家里的佣人和她关系不错，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是的，今年的税又涨了，我觉得继续在贝克夫人那里购买实在很不划算。我觉得南希很不错，尤其是她说不定还可以帮在院子我们养鸡或者鸭子，连牛或者猪这类的，说不定她也很有经验。”

　　卢卡斯夫人想的很美好，夏绿蒂很快意识到，母亲有意再雇佣一位女佣，想来家里的经济情况又回到了年收入一千金镑左右，不必再过收入缩水而缩减开支的生活。

　　要知道威廉爵士初次接触这些事情，简直把庄园的事弄得一团糟，若非他的代理人介绍了一位精通此道的农夫协助，他们家今年的收入也不会那么快回到以往的规模。

　　不过这个南希，夏绿蒂平视着卢卡斯夫人，巧妙地提出，家里的事务，比起这类饲养家禽，更重要的是洗衣服的事情。

　　卢卡斯一家四周洗一次衣服，洗衣周开始的那一天，意味着全家在接下来的一周，吃饭的饭菜会比前四周敷衍许多，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热菜的减少。

　　霍斯和约克必须在卢卡斯夫人的指导下，将四周所积攒的衣服分门别类，在接下来的一个礼拜完成这项庞大的工作。

　　洗衣坊就挨着卢卡斯庐的侧门边上，那里能巧妙的隔出一块草地，保证晾晒衣服的光线充足，而且十分私密隐私。

　　由于人数太少，对于部分昂贵的丝绸、蕾丝，在没有足够的经验指导下，不但清理不干净污渍，反而容易把娇贵的衣物洗坏，对于这一部分丝质物，卢卡斯夫人都是托给村舍洗衣房承担，一个月也要支付八先令的账单。

　　卢卡斯夫人果然皱了下眉，“可是南希可以让我们家每天都能有几枚鸡蛋，要知道向杂货店订购，一枚也要一便士呢。”

　　夏绿蒂默默地叹了口气，“可是我们家就有农场，托詹姆斯先生照看，有猪、牛还有羊，听说最近詹姆斯先生还预备购买几只鹅，这些还不够吗？妈妈。”

　　“或者，我们可以再帮詹姆斯先生雇几个学童，他们也可以帮我们照看。”

　　“这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而且也不比花费多少钱，几镑就能和他们签七年的协议，等他们学会了，父亲也可以介绍他们别的地方，或者就留在我们这里也可以。”

　　夏绿蒂回忆过去凯瑟琳夫人的指导，接着提出她的想法，“家里的炉灶能做面包不假，可是那就意味着每周额外的开支。”

　　夏绿蒂仔细地同卢卡斯夫人算账，烤箱使用一次，能烤出大约八个面包，每个两磅，花去的柴火、面粉和啤酒酵母，远远超过了同贝克夫人购买的价格。

　　尤其是，这还会额外耽误她们干别的活，她可不想每天都待在厨房。

　　就和妇人生育一样，过往的疼痛总会被遗忘，卢卡斯夫人也忘记了自己女儿操劳厨房并不比她轻松多少。

　　不过以往是不得已而为之，现在夏绿蒂是能深刻理解自己的母亲，她自从结婚后，子宫就没有一刻松懈。

　　贫困是穷人的死神，生育就是妇人的镰刀，收割新生儿的同时，母亲也会因为种种事情一同死亡。

　　她嫁给柯林斯以后，怀孕才是家中的常态，流产是她身体的住客，没有流产过的女性，她上辈子都没有见过几个。

　　卢卡斯夫人诞孕她之后，陆陆续续给她添了许多姐妹兄弟，幸运的和她一样长大成人，但不幸总是多数。

　　生育的疲倦和家务的琐碎总是令人心烦意乱，夏绿蒂过去不太能理解母亲的所作所为，但当你也不幸经历孩子夭折以后，大概就能理解埋葬小小的身躯后，并没有太多时间留给一个女主人落泪，因为她还得准备明天的面包。

　　“我的想法是，咱们最好再找一个结实点儿的姑娘，我看布朗夫人的女儿就很不错，她一定能顶替霍斯之前的工作，霍斯已经能做些菜了，她也能帮帮忙。”

　　“而且布朗夫人一直在洗衣房帮忙，她女儿也一定会些诀窍，这样我就能腾出手来做些针线活。”

　　卢卡斯夫人听到这里，顿时对自己的大女儿有些歉意，脑子一热就答应，过了没多久，又开始有些反悔。

　　说了半天，她还是想自己院子里就能收获新鲜的鸡蛋，因为她瞧不上杂货店买的不新鲜的鸡蛋，佃农用鸡蛋来抵租的又不是经常能发生。

　　夏绿蒂下楼梯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回来就和霍斯说了这个好消息。

　　“这可真是太好了！”霍斯尤其兴奋，尤其是听到夏绿蒂小姐向卢卡斯夫人提议，让她来做菜，而且还即将有一位新的女佣到来。

　　这意味着她可以不必清洁同过去一样大的面积，约克也很兴奋，每多一个人，分担到众人身上的劳动就大大减轻。

　　“不过，我还打算请木匠先生打造一个可移动的鸡舍，这意味着我们得准备些饲料，迎接宝贵的礼物。”夏绿蒂适时地开口，并告诉霍斯具体的饲料调配方法。

　　小鸡们很好照顾，只需要足够的温度和食物，一个结实的鸡舍和充足的麦秆能解决它们的大部分需求，现在她得去农户那里，请她借给自己一只母鸡。

　　是的，卢卡斯农场里一只鸡也没有，据说之前一场风寒，鸡都死光了。

　　这是因为照顾者不够细心，没有关好门才酿成了悲剧。

　　不过，夏绿蒂可不担心这些，她过去丰富的经验给她提供足够的支撑，她还给猪和羊接生过，就连护理经验也很丰富。

　　十来枚受精卵鸡蛋，一个舒适温暖的窝，足以让母鸡能完成孵化的过程，在此之前，她得同威廉爵士商量，毕竟鸡舍的钱还得他来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