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蒸气》希言Z然

14、高二

　　以高一下学期期末后的分班考成绩为参照，梁予和韩萌顺利被分到高二一班，也如唐湘暑假所说，跟年级前二成为了同班同学，得以进一步观摩神仙打架的画面。

　　新的班级没有几个原来的同学，除开韩萌，梁予较为熟悉的只有聂帅了。班主任换成了一班的数学老师，不比祁小姝的亲和，袁啸将近一米九的个头压迫感极强。尽管高一对于这位数学老师有过耳闻，但真到了他的班级，梁予才有了那种身临其境的紧迫感。

　　开学第一天的班会，袁啸立在讲台上像个巨人一样，不苟言笑的脸上写满了严肃：“原来一班的同学都知道我的风格，我看下面大部分都是熟悉的面孔，新加入的同学希望你们也尽快熟悉一下我的教学模式。我这人没看起来的那么不好相处，毕竟要求不多，在我这用成绩说话就行。再者，原来高一一班数学的均分是一直保持在年级第一的，后面两年希望同学们不要懈怠。”

　　袁啸慢腾腾地把讲台上的半截粉笔丢入盒子里，拍拍手又开始封官。整个过程他就图一个方便，能继续连任的就继续，例如班长万筠和原来的语文课代表。至于空出来的职位就从原来有过经验的同学里找，例如学委梁予和数学课代表江川，三下五除二就把这一趴给交代了过去。

　　随后他不知道从哪儿掏出一捆试卷，解开橡皮筋抖了抖，凭感觉均分给了第一排的同学，让他们依次往后传，确保一人一份。“十五道题，是我给你们准备的开学礼物，从现在开始，保持安静不许讨论，第二节下课铃一响，第一排同学停笔负责收卷，最后交给江川送到我办公室去。”

　　尽管大部分学生已经习惯袁啸的变态模式，但这第一天就来小考还是忍不住遍地哀嚎。梁予拿过试卷快速扫了遍题，头皮也逐渐跟着发紧，她莫名瞥了眼两位学神，发现她们已经开始提笔应答，连忙专注起来，抽出草稿本扎进数学的世界里。

　　等到最后铃声响起，尽管绞尽脑汁，可十五道题她还是只写完了十道。哀怨的看着卷子被收走，梁予倒在桌上像是被抽干了精气。

　　旁边几个活跃的同学纷纷开始打探万筠和江川的完成情况，梁予竖起耳朵默默往那边移动了下，可惜没有过多惊喜，毫无意外的两人都答完了题目，甚至一一道出了考的知识点。

　　梁予认命的闭上眼，心里直叹大家明明都是年级前十，可这实力相差也太大了吧。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休息，她俩踩着熟悉的线路来到了三班门口，倚着窗台冲里面的老同学招手，喊卢西一块回家吃饭去。

　　几个原来玩的好的同学见到梁予还习惯叫着班委，但随后又反应过来，摆摆手说以后可不能这么叫了。毕竟现在三班的班委，换成了景澄润。

　　韩萌好奇的看向里面的卢西：“欸，那你们班长是谁啊？”

　　“唐湘，”卢西收拾完东西跑了出来，继而解释：“景澄润说现在班上挺多原来二班的学生，就让唐湘来当班长，可能会更顺畅些。”

　　“但学委你放心，”童知路趴在窗台上冲着梁予挤眉弄眼，据他的小道消息所说，冷战这么久的两人在暑假已经和好，“我们班的同学都跟着班长叫她润润了，澄澄还是您的专属。”

　　这边梁予在两位好友互递眼神的惊叹中还没来得及解释，另外那边说的曹操就到了。两人上完厕所回来看到窗边靠着的梁予，主动走了过去，唐湘贴着她上来就问：“听说汤圆一来就给你们来了个随堂考，怎么样，是不是很现实啊？”

　　这话梁予也能听懂，但还是蹙起眉显得疑惑：“汤圆？袁老师吗？”

　　站在她们跟前的景澄润笑了下解释起来：“袁老师不是叫袁啸么，袁啸元宵，之前一二班的学生私下都这么叫他。”

　　想到那么一大高个，梁予实在没办法把他和白滚滚的可爱汤圆混为一谈，抖抖身子在胸前比了个叉：“达咩达咩，太违和了。”

　　三人说说笑笑没有留意到旁边韩萌和卢西逐渐夸张的表情，直到下楼，她俩才把梁予夹在中间，审讯道：“你和景澄润和好了？你们什么时候和好的？”

　　梁予不甘示弱挤回去戳着韩萌的心口就说：“托您的福，要不是你逃跑丢我一个人去少年宫补课，我哪能碰上唐湘啊。”

　　识时务的男生退到了一边，把战场交给了女生们。韩萌眨眨眼带着一丢丢的心虚继续问：“所以咧，就和好了？”

　　“不然咧，”梁予给了她一个大白眼，“非要惊天动地山崩地裂啊？”

　　“我还以为你们冷战那么久多严重呢，”韩萌摆摆手决定将这件事和暑假躲去小姨家的一起翻篇，随口说了句：“也不知道是你俩谁更容易哄了。好啦好啦，饿死了，走快点啦。”

　　被拉着走的人笑了一声，心里琢磨起她的那句话。景澄润好不好哄不知道，反正在那个人面前，梁予自认为她还是挺好哄的才对。

　　忙碌又充实的高二生活正式拉开了序幕。

　　告别了政治历史，梁予得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数理化的各种公式上，连带着身位同桌的韩萌都刻苦起来。毕竟袁啸之前就说过，班级座位由每月的月考成绩来决定。虽然不奢望下次能和梁予再续同桌前缘，但也不能相距太远才是。

　　或许也是班级氛围使然，除开上厕所，就连课间她们班出去的人都很少。读书时就怕那种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勤奋，梁予之前习惯了有什么不懂的立即问秦阳，现在她看着练习本上积攒的问题，着实有些伤脑筋。

　　袁啸不止带高二一班的数学，她前两次课间去办公室找他都扑了空。而班上两个ACE的大神，均还处于磨合阶段，她实在不熟。

　　坐在第一排的万筠除开上课感觉所有时间都埋在各种题海里，对于偶尔在身边谈论八卦的女生，她一样视若无睹，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而另一边的江川大概是由于长相，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脸臭脾气不太好的模样，尽管梁予并没有见他发过火。

　　笔尖戳了戳练习本，她心里叹了口气，觉得还是下次月考努力考到学神身边，来个近水楼台比较靠谱。这边儿她还在暗自给自己定目标，旁边的韩萌倒是先哀叫出声，大骂物理题目的变态。

　　被吓一跳的人将脑袋凑过去审了下题，很快意识到考点，扯了张草稿纸过来将公式写了上去，拉着韩萌两人扎进了物理的海洋。数学难到她了，目前物理她还是能帮助下友人的。除开韩萌自己，梁予大概是最希望她成绩优异的人之一了，高中三年可还远远不够，她们俩可是约定了要考同一所大学的。

　　在各科老师不留余力的“蹂躏”中，终于到了周五解放的那一刻。俩姐妹收拾好书包混在下楼的人流里逆向朝三班走去，看着她们班人不多干脆就从后门直接进去，靠着最后一排的桌子看着擦黑板的卢西问：“今天你值日啊？”

　　卢西回头冲她俩笑了下，手上的活儿没停：“对啊，我和一铭。”

　　难怪了，梁予看着景澄润的位置，椅子上她的书包还在，显然人还没离开。许一铭拿着两根还在滴水的拖把进来，看到她俩点头示意了下，走到前面递给了卢西一根，一人一边顺着往后拖。

　　怕妨碍他俩做卫生，梁予拉着韩萌又去到了走廊，楼下操场还有放学不肯回家占着地儿打篮球的男生。像是察觉到什么，梁予视线偏移，一眼就看到了和唐湘并肩往这边走来的身影。

　　“你们等卢西啊？”唐湘率先挥了下手，没有进教室学着她们一样靠在围栏上。

　　梁予微笑点点头，瞥了眼站着的景澄润又将目光对回到唐湘身上，“挺巧的，他和许一铭一起值日，这样看我们三和你们三还蛮像的。”

　　“对啊，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关系，”唐湘深有同感，想到等会儿的活动，又忙问：“等下放学你们有事吗？”

　　看到对面两人不解的眼神，她紧接着解释：“等会一铭约了人去江边那个篮球场打球，你们没事儿的话可以一起去看啊。”

　　“篮球啊？”韩萌插了一嘴，透过窗户看向里面拖地的男生，“卢西肯定想去，但可惜，他技术太菜了。”

　　心里门清为何卢西去学篮球，梁予面上却一片平静：“那你想去吗？”

　　韩萌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随便啊，反正明天休息。不过，我们怎么去啊？坐公交吗？”

　　也是，那三人组都是骑车来上学的，而一中距离江边可还是有几站路的。梁予心中的雀跃被压下，可苦恼还没占据面部表情一分钟，唐湘就又出了点子：“没事啊，你们要去的话，我可以把自行车给你们，我让一铭带我，然后润润再带一个，六个人三辆车正好嘛。”

　　梁予顿时觉得唐湘像个泛着佛光的菩萨一样照耀着自己，她转头一脸希翼看着韩萌，就差把你快答应刻脸上了。

　　最后的结果自然没让梁予失望，唐湘坐上了许一铭的后座，而和她同样不会骑车的卢西被一脸嫌弃的韩萌带上，只剩景澄润身后那个位置在冲她招手。

　　望着已经出发的两组，景澄润将书包放到前面，单腿踩着地面看向她，轻声说：“上来吧。”

　　第二次坐她的自行车后座，梁予这次不知为何，只是抓住了她的校服侧摆。景澄润见她坐稳了，这才蹬起脚踏赶上前面的四人。

　　自从开学后，好像就没有离她这么近过。梁予仰着头肆无忌惮的看着她的背影，那些被学业压下去的感觉一下子又重回到大脑里。她实在是想不通到底为什么景澄润对她的诱惑力会这般强大，强大到只要稍微一靠近，就会忍不住被她所吸引。

　　红灯拉长了她们与另外四人的距离，景澄润知道球场位置，所以唐湘并不担心，没有等她们俩而是先一步带着韩萌两人过去。

　　侧头望向马路对面的红灯，梁予吐槽了句：“这个路口的红灯总是额外的漫长。”

　　谁知景澄润没有搭这话，反而像是松了口气笑了下：“我还以为……”

　　见她迟迟不肯说下一句，梁予凑上前问：“以为什么？”

　　“因为刚刚在学校你都没有和我说话，”知道是多想后，景澄润有点儿不好意思，“你也没有看我，我还以为，我又哪里惹你不高兴了。”

　　搁在腿上的那只手蓦然握紧，梁予眨巴了几下眼故作幽默道：“怎么，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爱生气的一个人是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景澄润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舔了下唇解释：“因为我们不在一个班了嘛，我是怕……怎么说呢，就是……”

　　“怕我们有距离，不像以前玩的那么好了？”

　　景澄润顿了下，点点头。梁予看着对面开始倒数的红灯，心里跟着念，嘴上却问：“所以在你看来，我算是你的好朋友对吗？”

　　“当然！”她回答的斩钉截铁，信号灯由红转绿，景澄润跟上过马路的车流，补充道：“我不希望因为不在一个班，而失去你这个朋友。”

　　那么我和唐湘，谁才是你最好的朋友呢？

　　或许是知道答案，梁予压下了心中那个幼稚且无聊的问题，她右手向前环住了景澄润的腰，缓缓将头靠在了她的背上。

　　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而她也不想失去她。